第 25 章(比較溫柔...)
回來當晚, 寧綏對季鬱呈的貼貼又更加熱烈迫切了些。
之前每天晚上都和植物人老公睡在一起,昨晚他隻能一個人睡一張床, 竟然有些不適應, 翻來覆去大半宿都沒睡著,總覺得應該抱著個什麽東西。
可將枕頭抱在懷裏,腿夾上去, 又不是那種溫暖美妙的肉感。
一回到別墅,幫著管家把植物人老公抱到**去, 看著熟悉的床熟悉的人,寧綏心裏不由得淌出一種暖融踏實的感覺。
所以昨晚自己睡不著……是因為思念嗎?
寧綏奇怪自己怎麽會對一個從沒對自己做出任何反應過的植物人產生這樣的心理。
不過,就算是一個抱枕,一個玩偶,每天晚上抱著睡覺,突然有哪天被抽走,也會不習慣的吧。
何況植物人老公那麽帥, 皮膚細膩溫熱, 抱起來好舒服的。
惦記著把昨晚的貼貼補回來, 寧綏幫季鬱呈洗完澡, 自己也吹幹頭發, 就早早地上床睡覺了。
並且沒忘幫季鬱呈把手上的便宜戒指取下來, 免得他不舒服。
季鬱呈享受著小妻子貼心的照顧, 在寧綏少年感十足的手臂朝自己脖頸圈過來時,喉結翻滾, 有些燥熱。
到了半夜十一點左右, 009突然驚喜道:“我發現電量充得快了好多!百分之十八了, 到了明天上午應該就能百分之二十了吧!”
小妻子正在懷裏沉沉的睡著,季鬱呈嗅著寧綏細軟發絲上的洗發水清香, 感受著他柔軟的臉頰不經意在自己頸窩處蹭過,隻覺得渾身燙的不行。
季大少爺勉強分神,在腦海裏看了一眼右上角的電量。
009道:“上次你的小妻子心疼了你一次以後,咱們電量不是變成四個小時五十分鍾增加一格了嗎?這次他出去野營一天回來,居然變成四個小時四十分增加一格了耶!每隔需要的時間足足縮短了十分鍾!”
季鬱呈臉色有點黑:“你管這叫充得快、了、好、多?”
009自知理虧,像隻烏龜一樣縮了縮脖子。
“不過這樣看來,電量增長的確和你的小妻子對你的感情波動有關係……”009道:“我猜這次變快,是因為他出去一天,對你產生了一些思念的感情……”
季大少爺思忖,小妻子原先對他的愛意就滿得快要溢出來了,簡直是200%的程度,到了這種狂熱熾烈的份上,居然還能繼續增長?
眼看著就要變成300%……真是讓人頭疼呢。
見季大少爺一直不吭聲,沒忍住朝他腦子裏看了一眼的009:“……”
今年S大校慶時間和元旦相差不久,學校打算辦一場晚會,同時慶祝元旦和校慶。
每個係裏都分配了任務,寧綏所在的計算機係負責在慎思樓清理出兩間化妝室和休息室,以供到時候表演的同學和老師使用。
輔導員分完任務,夾著課本剛離開。
教室外麵有人喊寧綏:“寧綏在嗎,校門口有人找你。”
臨近年關,容易生事,這兩天人員繁多,學校就管得比較嚴,不允許沒有登記的外來車輛進來。
“不知道。”對方道:“可能是你親戚,總之是一輛好車。”
寧綏站在教室門口,看了一眼教學樓外麵的狂風,這天氣,一出去手都要凍僵,不是很想冒著隻有幾度的氣溫跑到校門口去,但又不知道來找他的是誰,萬一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錯過了就不好了。
歎了口氣,他把羽絨服帽子戴上,小跑著朝校門口去了。
走到校門外,門衛對他指了指:“那邊。”
靠近一棵白色梧桐樹幹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子,寧綏走過去一看,頓時後悔冒著寒風出來。
寧母坐在車子裏,見寧綏上前瞅了一眼,居然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轉身就走。
她臉色變了變,連忙打開車門下車:“小綏。”
“小綏。”寧母又叫了一聲,她站在車子旁,看著寧綏,眼睛紅紅的:“你好久沒回家了……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聊聊嗎?”
沒想到上次裝病還不夠,居然還跑到學校來,讓同學把自己叫出來。
寧綏看著她發紅的眼眶,有些苦惱:“沒空,係裏有事。”
寧綏看著她,頓了會兒,腳尖踢了踢地麵:“那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
以前她也來學校探望寧遠溟的時候,也順勢探望過寧綏。
那幾次寧綏來到她車前,和她說話,都是在車門旁半蹲下的,扒拉著車窗將下巴放在上麵,一雙圓溜溜的鹿眼看著她,像極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兒子,還會問她吃了沒,身體怎麽樣,最近打牌有沒有賺錢,有沒有什麽好看的包想買可以告訴他。
但現在寧綏卻不遠不近地站在那裏,隔著三四步的距離,像是把她當成一個生意夥伴,早點談完好早點回去。
定了定神,她哽咽道:“其實也沒什麽事,你很久沒回來,我很想你。”
是等著自己主動示好麽?寧母忍不住上前幾步,站在寧綏麵前,替寧綏攏了攏衣領,道:“我聽說了一些事……你,你是不是早就喜歡季大少爺?”
寧遠溟告訴她的時候她還不太相信,但這段時間倒是從別的豪門太太那裏也聽來了很多類似的言論,不知道是屈家還是安家傳出來的。
“那這樁婚事,就別怨我了好不好?”寧母充滿希望地看著寧綏:“反正,反正你也算誤打誤撞、如願以償。”
“我沒有怨你們。”寧綏道。
寧母麵色一喜:“那——”
她正要說那今晚跟我回去吃飯。
就聽寧綏歎了口氣,道:“但我想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往來了,不對,不是我們,是寧家和我,徹底斷了聯係最好。”
寧母臉色刹那變白:“可你不是說……”
“我喜不喜歡季鬱呈是我的事情。”
“就像我喜歡在烈火烹油裏烤,但你是我的母親,如果你真的在意我的話,會逼著我往下跳嗎?”
寧綏抬眼看她:“對我來說,之前那件事就是我和寧遠溟站在天秤的兩端,你在明知道
“我其實也能理解,之前十八年我對你們來說隻是個陌生人,再加上我剛到寧家的時候,不會說話也不會做事,你對於我這個親生的兒子沒多少感情是正常的。”
“但我,不太能原諒,不對……也不是不原諒。”
畢竟他的目的確實是季鬱呈,他也懶得去恨啊怨啊什麽的。
寧綏撓了撓頭:“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想要這樣的親人。”
他一直以為,親人就是無論發生什麽,都會站在他這一邊的人。
但三年下來,看來他們隻是寧遠溟的親人,而不是他的。
“回去吧,希望以後互不打擾。”寧綏注視著寧母,淡笑道:“你以後再來找我,我也不會見你。”
“……”
寧母看著他臉上既不怨恨也不生氣,反而仿佛釋然撒手的笑容,心中像是被一把錐子猛然一絞,五髒六腑都在疼。
寧母深吸一口氣,還想說什麽,寧綏卻把帽子一拉,轉身離開了。
有個剛從校門口出來的係裏的同學,朝他和寧母這邊看了眼,和他打招呼:“寧綏,你姑姑來探望你啦?”
“對啊。”寧綏笑笑,進校門去了。
聽著寧綏和那個同學的對話,寧母臉色刹那間變得和牆紙一樣蒼白。
她陡然記起來,因為沒有對外公開寧綏的身份的緣故,現在S大的同學都以為寧綏是寧家的親戚,而她……是寧綏的姑姑。
司機在旁邊瞅著寧母有些顫抖的表情,沒有吭聲。
養了兩隻貓,覺得一隻會撒嬌更可愛,總是先摸摸那隻的頭,多給那隻吃的,有一天另外一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當然不會再回來。
他早就覺得會有這麽一天。
……
寧綏在寧母麵前浮起淺淺的笑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進了校門,回教學樓的時候卻把羽絨服帽簷往下拉了拉,雙手抄在口袋裏,有些沉默。
001問:“阿綏,你有點難過了?”
“倒也沒有難過啦。”寧綏道。
這話是真的,很少有什麽事能讓他特別難過。
“就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寧綏微微蹙起眉。
被寧家認回去的契機是大一剛開學不久,一次係裏組織的獻血。
雖然獻血是好事,但寧綏當時高中三年打工攢下來的錢都交了學費,江城的物價又貴,他也不好總是和曹諾他們一塊兒吃,隻能隔三差五餓肚子,那天他被抽走200毫升的血,整個人走路都有點兒不穩。
有律師忽然找到他,問了他小時候的孤兒院在哪裏,又問了一些他小時候的生長情況,告訴他,他有可能和學校裏另一個同學的家人有血緣關係,想要帶他去重新做一次檢測。
“我當時的感覺像什麽呢,本來走路有點腿軟,但好像吃了一塊巧克力,胃裏瞬間被填滿。”
不是孤兒嗎,太好了。
不管親人是什麽樣子,是一位奶奶,很窮的母親,或是有些酗酒的父親,都行。
給他一個有血緣關係不會分開的親人吧,不管什麽樣子,都行。
做完DNA鑒定,雖然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找到了親生父母,但寧綏已經開始期待了,顧不上去吃晚飯,也顧不上被嘲笑,絮絮叨叨地追著問那位律師:“父親母親都健在嗎?”
那位律師都開始不耐煩了,被他扒拉著車門,告訴他:“是的,不過父親在國外經商,非常忙,不經常回來,對了,如果DNA鑒定結果你確實是那家的孩子的話,你還有一位哥哥。”
還有一位哥哥?
也就是說有三個親人?
寧綏當時都要跳起來,心想,這簡直太幸福了啊。
001來寧綏身邊的時間晚於那個時候,還是頭一次聽寧綏說這些事,問他:“然後呢?”
“然後?”寧綏漫不經心地看著不遠處的教學樓,道:“然後就被帶到了一處酒店,被要求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以及,迎上了寧母和寧琛審視的目光。
“……”
這幾天氣溫太低了,寒風仿佛刀子往人身上刮。
001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係統,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過了會兒,才道:“但你現在有我啦。”
寧綏道:“對啊,還有錢!”
寧綏想到自家躺在**的睡美人,喜滋滋道:“那可是源源不斷的錢。”
……
遠處,**的植物人在腦海的投影裏,看著寧綏與寧母交談完後,回教學樓的一路上都垂著頭,雙手插在口袋裏一聲也不吭,不知道在想什麽。
雖然這陣子從009和其他人那裏得到了一些小妻子的信息,知道了他的成長背景,但寥寥幾個字的概括和親眼見到又是截然不同。
季鬱呈看著寧綏被狂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額發,心中湧出了前所未有的暴躁近乎想弄死寧家其他人的陰沉情緒。
009沉思道:“不過這樣一來,你的小妻子的偏執和病態就可以理解了呢,人越是沒得到過什麽,就越是執著於什麽。可能他從來沒有什麽能留在手心裏的感情,所以才會對植物人有著狂熱的掌控欲,畢竟植物人不可能離開他的身邊……”
宿主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沉氣息更加濃鬱了!
009不敢繼續吭聲了:“……”
……
寧綏走過林蔭道,狂風大作,他下盤不穩,被吹得東倒西歪,雙手即便捂在口袋裏也凍得通紅,冷風像是冰水一般往脖子裏澆灌。
寧綏眯了眯眼,連忙把帽子壓得更低了。
然而就在這時,不知道為什麽,寒風突然小了點。
他愣了下,快步朝前走,接下來的一路上,明明樹木被吹得瘋狂嚎叫,但寒風卻始終比校門口的小得多。
不對,不是小了點,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有個更高的人站在了他的右邊,擋住了刺骨的寒風。
寧綏不禁有些呆滯,看向右邊。
帶著這種莫名其妙到不可思議的想法,他伸手朝身邊摸了摸。
然而,當然是摸了個空。
“這邊的風好像比較溫柔。”
“對誒。”001方才也冷得發抖,這會兒才從他身體深處鑽出來:“好像沒那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