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提褲子)

這邊, 寧琛結束繁忙的工作,將車子開回寧家。

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你上次托我調查的事情, 有一些進展了, 你想聽聽嗎?”

寧琛熄了火,仍握著方向盤:“說。”

“涉及到季家的事情,實在太難調查, 結束後你可要請我吃飯。”

對麵道:“你弟弟買畫的那五千萬,花的還真不是季家的錢, 據我調查得知,你弟弟進門之後和那位季家老爺子總共沒見過兩次麵,是直到上次出國回來以後,他名下才有了季氏給他開的賬戶。”

寧琛眼底劃過一縷愕然:“那他哪兒來的錢?還是說他隻是幫誰買?”

寧綏缺錢,去外麵打打工,作為買手去逛一些畫展,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不知道了, 但是, 如果他是替別人買的話, 美術館簽署的名字應該會是真正的買家吧。可從我調查的結果來看, 買家全都是你弟弟。”

“還有一件事, 我覺得你需要知道, 我從江城的幾家美術館上著手, 發現除了上次花那五千萬買畫之外,你弟弟前兩年也買過幾次, 加起來快一個億……所以如果你去查看的話, 會發現你弟弟是那幾家美術館的頭等VIP, 有了新作品問世直接走後門通道提前鑒賞的那種。”

他苦心經營的公司一整年的流水都才這麽多!

寧琛:“再幫我繼續查查他那些畫送到了哪裏去, 那麽名貴的畫,應該能追溯到。”

“這查起來有點難度,不過我會試試。”

將寧綏帶回寧家以後,寧家每個月也會給他一筆零花錢,可前段時間寧琛才發現,那張卡裏的錢三年來居然一分都沒動過!

他本以為是寧綏在外麵打工,用不上那些錢。

寧綏一出手就是闊綽的五千萬,哪裏用得著這些?

可問題在於,如果寧綏花的不是季家的錢,那他的錢哪來的呢?

難道是認識了什麽不為人知的富豪朋友不成?

……但是,到底是發展成什麽關係的富豪朋友,才會這樣為他一擲千金?

寧綏該不會認為季鬱呈是個植物人,管不到他在外麵胡作非為,便腦子不清醒,傍上了其他人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惹怒了季家,他們整個寧家都要陪葬!

不過這事兒還沒調查出結果,不能妄下斷論……暫時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讓季家發現,不然就完了。

寧琛擰眉下車,摔上車門,隻覺得自己這兩個弟弟全都不省心極了!

寧遠溟正站在蓮蓬頭下,陰鬱地衝刷頭頂的奶茶。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季鬱呈不會醒來,醒來了也不會喜歡寧綏。

花了好久才把身體清洗幹淨,寧遠溟在床邊坐下來,近日以來壓抑的心情使他非常想找到一個人傾訴。

翻了一圈好友列表,他發現他找不到任何人。

關於自己其實隻是個冒牌貨這件事,他一直都是瞞著徐天星他們的。

他不僅不敢把真相說出口,還虛榮心作祟,告訴朋友們寧綏隻是寧家的親戚。

三年來,他一直遮遮掩掩得很辛苦。

現在他和徐天星鬧僵,更沒可能找徐天星吐苦水。

寧遠溟下滑翻到和季之霖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一周以前。

他發過去一句:“有空出去喝一杯嗎?”

然後就一直等著。

然而隔了好半天,季之霖才回過來一句:“太晚了。”

“……”

寧遠溟握著手機,隻覺得自己快要發瘋。

在季之霖眼裏,他被寧母寵愛、被寧琛偏袒,但隻有他自己能感覺到寧家人對他感情微妙的變化。

原本擁有一百分的糖,被硬生生分出去,隻剩八十分,誰能受得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三年前突然闖進他的生活裏的寧綏!

無人可以訴說,寧遠溟心情壓抑,又繼續往下翻,忽然翻到了那個人。

這段時間他一直給對方分享一些好玩的事情,或者有趣的圖片,但對方始終沒有回複。

或許對方根本不會看微信消息。

寧遠溟抱著一種樹洞的心情,給對方發過去了一些話。

這邊,寧綏幫著管家把季鬱呈搬回**,轉身進浴室洗澡。

他剛脫掉衣服,就聽到手機震動一下。

他打開一看,發現是寧遠溟發來的微信。

還挺長的一小作文。

——“實在沒人傾訴了,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您,我有一個對手現在處於上風,我很怕被他奪走一切……”

寧綏一愣,手機差點掉地上,寧遠溟給他發這些幹什麽?

發錯人了?

再一看,發現不是自己平時用的那隻手機,而是上次從林滿那邊拿過來的工作手機。

這手機他很久沒打開了,晚上充了會電才開機。

此時,寧綏點開寧遠溟後麵的99+,才發現前段時間寧遠溟一直單方麵鍥而不舍地給他發一些東西。

寧遠溟大概也實在沒人可訴說了,一連串發了一大堆。

“……就好比我朋友偷了他室友手機這件事情,如果媽媽知道其實和我有關,是我慫恿的,一定會把我趕出去的吧……但要是這件事情是他做的,媽會趕他出去嗎?肯定不會!就因為他是她親生兒子!”

“血緣關係有這麽重要嗎?重要到可以讓一個原本是陌生人一樣的家夥打破我所有的美滿……”

寧綏覺得自己再不打斷一下寧遠溟的樹洞,寧遠溟可能要把消息單方麵發成999+。

沒看出來,這小子平時裝淡漠,背後這麽話嘮。

他沉思了一下,回複:“內核不穩定才善妒,你太缺乏安全感了,實際上,他威脅到你生存了嗎?”

寧遠溟萬萬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會回複自己,頓時一喜,連忙道:“威脅到了!本來母親和哥哥都是我一個人的,自從他來了以後……”

寧綏有那麽片刻的無言,他已經不想去和寧遠溟辯證,原本這一切,本該是他的東西。

反正他也並不稀罕。

寧綏:“但如果你不惹他的話,他也不會去主動挑釁你,不是嗎?”

這倒是的,寧遠溟垂眸,眼下一片陰影,寧綏被認回來後,雖然對寧母和寧琛很好,但是似乎並沒有主動要求住在家裏,或是搶自己的什麽東西。

甚至他大學三年一直都是住校的。

但寧遠溟不敢承認,他怕對方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寧遠溟:“我隻是很怕……”

對方很快發來一段回複:“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挖空心思拉別人下馬,是不會幸福的,即便你想盡辦法壓榨他的生存空間,你又能得到什麽嗎?還不如專注於你自己。如果你想讓你母親對你更加寵愛一點,你就去主動對他們好,而不是針對另一個人,這樣隻會把你母親越推越遠。”

寧綏劈裏啪啦打著字,中心思想——去做你自己的事,別總想著來給我挖坑!!!

爸爸賺錢很忙,沒時間應付你!!!

寧遠溟看著那段語氣有些置身事外、像是教訓般的話,第一反應是有點生氣。

為什麽對方也覺得他是錯的呢?為什麽沒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想呢?

可把那段話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以後,他拳頭卻又攥了攥,對方說的其實不無道理,而且,好像是真的在為他著想……

的確,近日以來,自己之所以在寧綏那裏屢屢敗退,都是因為自己拚命地想要從他那裏搶奪一些東西過來。

然而自己越是這樣,越是讓寧母和季之霖的心偏向寧綏那一邊。

對方讓他專注於他自己,是在關心他吧,不然以對方十幾億的身價,哪會抽出時間回他的微信?

從來沒人像良師益友一般對他說這些話……

而且,對方似乎也並沒表現出對於他是假少爺的厭惡,也沒像一些圈內人聽說這件事後那樣用“鳩占鵲巢”來形容他。

這讓寧遠溟握著手機,一時之間鼻腔竟然酸了酸。

“那我應該幹什麽呢?”寧遠溟不由自主地問,他感到非常迷茫。

三年來他全部的精力都花在打壓寧綏、和寧綏攀比上,倘若不去幹這件事,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麽。

對方很快發來:“拿獎學金。”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寧遠溟的意料之外。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泥坑裏努力往上爬,並試圖朝身邊的人丟泥巴,以使自己爬得更高一點的時候,有人告訴他腳下還有另一條路。

因為過於震驚,寧遠溟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片刻後,等他反應過來,趕緊發過去一句:“這學期已經沒有獎學金可拿了,那等我拿到下學期的獎學金,您能給我發一條語音嗎?”

寧綏已經洗完了澡,隨手看了眼,對寧遠溟的回複很滿意。

他在腦子裏對001道:“S大的獎學金可沒那麽好拿,他和徐天星那撥人成績也不好,如果想拿到下學期的獎學金,肯定得埋頭苦學,那至少一學期都沒時間給我挖坑了吧!”

001讚賞道:“阿綏,你真聰明!”

“嘿嘿。”寧綏喜滋滋地在腦內和001擊了個掌。

寧遠溟等了很久,對方一直沒再回複,不過寧遠溟也不在意,他知道他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了。

對於那種身價的人而言,回複自己幾句都是百忙之中,又怎麽會理睬自己這麽無理的請求呢。

不過,不得不佩服對方,真不愧是白手起家身價過億的人。

他因為不想醜化自己,把情況說得很含糊,但對方一眼就看出他的心境,指出他內核不穩定,簡直就像是認識了他好幾年、非常了解他一般。

而且,給他指明的方向也是他未曾想到的,讓他猶如被當頭打了一棒一般。

如果說先前寧遠溟對這個人隻是抱著攀附和結交的心理,那麽在這個無人可以傾訴的深夜,他心中當真對著那個背影的頭像泛起了一些仰望和傾慕的心情。

沒人知道對方到底長什麽樣子,這讓對方在他心目中變得更加神秘和具有魅力起來……

寧遠溟握著手機,嚐試想了一下對方的樣子,覺得對方應該是戴著金絲框眼鏡,英俊瀟灑,沉穩鎮定,從容有度的類型吧。

可能還有點爹係,總之很溫暖,不像季鬱呈那種人那麽傲慢冷漠和不近人情。

自己才給對方發了一個月微信,對方就肯理會自己了。

以前季鬱呈那人晲別人像晲狗一樣,自己跟著季之霖去季家玩了不下十幾次,他還記不住自己的名字。

現在回想起來,寧遠溟覺得當時為了季鬱呈拒絕季之霖以至於走到如今局麵的自己,簡直瞎了眼!

……

這邊,寧綏和季鬱呈的靈魂同時打了個噴嚏。

小妻子不會感冒了吧。

**的植物人擔憂地心想。

寧綏吹幹頭發,迫不及待地爬上植物人老公的床。

他把季鬱呈垂在額前的一縷黑發撥開,又把季鬱呈腦袋後的枕頭調整了下,給他墊得更舒服了點兒。

想了想,寧綏盤腿坐在**,掏出手機,對著沉睡的植物人拍了幾張照片,然後設置成屏保和主頁麵的牆紙。

照片上的人雖然緊閉著眼,但俊美得一塌糊塗,白瓷一般的皮膚,漆黑的眼睫,旁邊再放一些玫瑰荊棘,就可以去冒充一邊放著的《睡美人》裏的主角。

作為一個顏控,寧綏覺得季鬱呈的照片可以用來淨化眼球。

雖然009沒有在他腦海裏投影,但季鬱呈也猜得到小妻子正在幹什麽。

植物人拚命回憶之前還醒著的時候,自己這張臉哪個角度更好看,等以後電量再多點兒了,能動的肢體範圍多了,可以偷偷調整一下,把更加帥氣的下頜線對著小妻子。

不過還沒有等季大少爺胡思亂想,寧綏就已經給他拍完了,收起了手機。

“其實我也想把你一起帶走的,但路上顛簸,你的身體移動起來,對你的健康不太好。”寧綏一邊小聲嘀咕,一邊開始給季鬱呈解衣領。

“乖乖在家等我哦。”

寧綏跪在季鬱呈身上,用修長的手指,一顆顆從上往下解開季鬱呈的睡衣扣子。

季大少爺被小妻子的話哄得陣陣眩暈,感受到了談戀愛般的甜蜜。

事故之前的二十三年他怎麽會覺得談情說愛是天底下最無聊的事情?果然那時候是沒遇見小妻子這麽可愛的小東西。

……不過,小妻子解開他睡衣幹什麽?

小妻子雖然愛他愛得無可救藥,但此前都是比較害羞的,晚上睡覺雖然死死的抱著他,可身上一般都穿了睡衣。

寧綏解開季鬱呈的睡覺襯衣,然後費力地把植物人上半身抬起來,抱在懷裏,用一隻手攬著他背,下頜抵在他肩膀處,避免他倒下去,接著用另一隻手把他外麵的那件睡覺襯衣給脫掉了。

很快季鬱呈裏麵隻剩下一件,昨前寧綏給他穿上的白色背心。

也俗稱老頭衫。

寧綏脫掉季鬱呈外麵那件,又把他裏麵的背心從腹部卷起來,慢慢卷到脖頸。

指尖觸及腹肌的感覺讓人肌膚一陣陣戰栗。

這幾天電量達到百分之十五,季鬱呈兩隻腳的腳趾都已經能動了,他感覺到小妻子扒掉了自己外麵那件睡衣後,又脫起了自己裏麵那件背心。

……不知道小妻子到底要幹什麽,期待而緊張的心情讓他心髒狂跳起來,腳趾也羞赧地蜷縮了起來。

009:“宿主,他不會是決定今天就辦了你……”

“閉嘴。”季鬱呈惱羞成怒。

然而寧綏脫掉季鬱呈的老頭衫後,又忽然給他把外麵的棉睡衣給穿上了。

穿上後,小心翼翼地把植物人老公放了回去,弄好枕頭讓他躺回去。

季鬱呈:“……”

所以這麽一番折騰,隻是為了把他裏麵那件脫下來?

別說季鬱呈沒反應過來了,就連009都深感失望:“我還以為能追到禁嘩嘩嘩劇情呢,你的小妻子可能覺得你不行,所以不打算那麽殘忍的對待你。”

“……”季鬱呈額頭青筋狂跳:“你再說話就把你禁言。”

突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009目瞪口呆:“宿主,他,他,他把從你身上脫下來的那件老頭衫自己穿上了!”

009迫不及待地在季鬱呈腦海裏投影了這一幕,於是非常猝不及防地,季鬱呈看見了近在咫尺的小妻子的腰。

白色的背心在自己身上剛剛好,在小妻子身上則有些大。

背心慢慢從寧綏身上落下來。

他用手將下擺拉下來,動作很快,下擺一瞬間就蓋過了腰腹,然而季鬱呈還是看見了小妻子可愛的肚擠眼。

寧綏身上也是有些肌肉的,不過有些薄,帶著些少年感的纖細和精致。身上幹幹淨淨,沒有紋身,是一具介於藝術生和體育生之間的絕品身體。

季鬱呈全身血液往頭頂湧。

“……”

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穿在他身上?

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一幕。

寧綏穿上季鬱呈的白背心,又套上自己的睡衣,這才舒舒服服地在植物人老公身邊躺下來,給兩個人蓋上被子。

知道要去野營,會有三天見不著麵,所以昨天他給季鬱呈穿上了一件老頭衫。

冬天嘛,植物人每天洗澡,身上幹幹爽爽,貼身的背心也是幹淨的,還帶著一點點草藥味的香氣。

“這樣帶過去,有一些氣味,也是賺到了。”寧綏嘀咕。

大錢要賺,小錢也賺一點。

009總算反應過來寧綏在幹什麽了,下巴都震驚到掉下來:“所以他昨天特地給你穿上那件醜到爆的老頭衫,不是怕你冬天冷,而是做好了準備,要帶著沾染你氣味的貼身衣物去野營?!”

而且還說賺到了,一點宿主身上的味道而已,就賺到了?

每當009覺得自己已經對宿主的小妻子有了足夠的認知的時候,宿主小妻子的病嬌程度就能超出它想象。

這樣發展下去,宿主再不醒過來,哪天他的小妻子對他斷手斷腳各種py也不是沒有可能!

“要你管!”季鬱呈臉紅到爆。

他火速看了眼右上角的電量,百分之十六。

季大少爺現在一門心思隻想醒過來。

……

這次野營活動由大三外聯部組織,也會有一些大四或是其他部門的人報名。

總共兩輛大巴車,加起來一百多號人。

寧綏已婚的消息學校裏大部分人並不知道,畢竟衝喜這件事,季家一切從簡,沒有太張揚。

即便新聞上有報道,但這年頭看新聞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發現寧綏和季之霖已經一兩個月沒有在一塊兒出現後,學校裏有些人開始蠢蠢欲動。

“是不是分手了,那能去追寧綏麽?”

“應該是分好久了,沒看季之霖最近那臉色麽,青得跟什麽一樣,而且隔壁學校校花昨天還在他打籃球時向他表白了,看來也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柯赫是排球隊隊長,大一的時候和寧綏上過同一堂選修課,並且在排球課上對寧綏照顧有加。

寧綏可能對他毫無印象,但他才是在季之霖沒和寧綏在一起之前,就主動對寧綏示好的那個人。

原本他以為自己很有機會,畢竟他長相不錯,也有很多人女孩子向他表白,隻是他更喜歡同性,所以一一拒絕了……

直到後來季之霖出現,寧綏眼裏全是季之霖,他隻能無奈地退出了那場競爭。

聽著身後的八卦和小聲議論,他忍不住朝不遠處上車的那道白色羽絨服的身影看了眼。

分手了麽……

……

野營的地點是在江城附近的一座山上,很久沒出來玩,大家都很興奮,大巴車開的一路上笑聲不停。

寧綏難得放鬆一下,也掏出了自己的寫生本,對著外麵寫寫畫畫。

曹諾和方大誠兩人見到他掏出畫畫的本子,趕緊一個在前一個在右,擋住他的本子。

寧綏:“幹什麽?”

曹諾和方大誠不約而同:“本來可能有女孩子衝著你的顏值來搭訕,然後對我們產生好感,但如果被看到你畫的畫,一定搭訕你的人都沒有了。”

寧綏:“……這是情侶野營,人家都成雙成對的,哪有理你們的?”

寧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畫,不覺得和畫展上那些有什麽區別,在腦海裏低落地問:“我畫的真的很醜?”

001:“我不覺得,阿綏,他們看不出來你梵高般的天賦。”

“我也覺得。”寧綏喜滋滋地不管他們,繼續畫自己的。

終於抵達山上,銀杏樹漫山遍野,映照著遠處的火燒雲,整座山像是燃燒起來了一般,美不勝收。

雖然是野營,但組織倒也沒真打算讓大家住在外邊的帳篷裏,畢竟現在是冬天,萬一生病就得不償失了。

外聯部給大家訂了一處山裏的酒店,不過外邊的帳篷也搭好了,用星星燈點綴上,提供給一些小情侶。

並沒有情侶一起來,僅僅是不想浪費錢的402三人組拿著盆,去了溫泉室。

泡溫泉之前要先淋浴,山上條件沒那麽好,不是一間間單獨的淋浴室,而是兩個大通間,隻分男女。

寧綏和曹諾方大誠一走進去,就聽見淋浴室有男生的聲音傳來。

“我的大。”

“嗬,我的更可觀。”

男孩子麽,總是喜歡比較這些,仿佛比贏了就能傲然天下,尤其是體育部的那群人,聽說這次來了一大半。

寧綏搖搖頭,走到角落,找到一處不容易被打擾的地方,拿出浴巾抖了抖,開始脫衣服。

曹諾走過來:“要我幫你搓背麽?阿綏,你幫我找回了手機,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曹諾是東北來的,搓背很有一手,之前幫方大誠搓過,隻是寧綏因為潔癖,從來不和他們有肌膚接觸。

寧綏哪裏是因為潔癖,僅僅是怕被觸電罷了。

以前季之霖算是個小的目標對象,能從他身上賺的錢不多,別人給寧綏造成的觸電反應隻是很輕微的,還能忍受。

但現在季鬱呈是整個江城最有權有勢的人,他帶來的觸電痛覺,和被雷擊了沒什麽區別。

寧綏還沒嚐試過被搓背的感覺呢,心裏有些癢癢的,但還是擺了擺手:“不了,你們自己搓。”

“來嘛!”曹諾隻想對好朋友示好。

寧綏:“不了不了。”

電量達到16%後,季鬱呈又恢複了點兒,先前兩年沒睡過覺,此時便趁著寧綏還在路上,先睡了會兒。

誰料一讓009打開在腦子裏的投影,就看見這一幕。

季鬱呈:“……”

這麽多人在一個澡堂子洗澡?

那小妻子脫掉衣服,豈不是要被他們看光?

季鬱呈自己都沒好意思看!

自從009恢複了投影功能,他一直都在內心告誡自己,自己清心寡欲,在小妻子不知道的情況下偷看他洗澡,絕對不是什麽君子所為。

009提醒道:“宿主,雖然明白你的占有欲和妒忌心情,但我查了下,人類在澡堂子洗澡都會脫光光的哦,而且都是男人,被看幾眼沒什麽問題的。反而如果你因為你心情不悅,就限製你的小妻子的行為和穿著,才是令人討厭的妒夫。”

可笑,他都當寶貝一樣藏著不敢看,卻要被別的男人看去?

**的植物人擰眉,身上散發著濃濃的低沉氣息。

不過009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小妻子喜歡自己,也嫁給了自己,但自己沒有權利約束他。

寧綏把上衣下擺卷起來,隨手一脫,露出薄而漂亮的肌肉曲線,隨手將衣服扔進盆裏,走到角落打開淋雨蓮蓬頭。

“身材真好……”曹諾有點羨慕地看了眼,低頭捏了捏自己的肚腩,怎麽自己就練不出腹肌呢。

季鬱呈心如死灰地閉著眼,努力平息內心的妒意。

接著,寧綏開始解褲拉鏈。

……脫上衣也就算了,褲子也要脫?!

季大少爺的靈魂垂死病中驚坐起,又氣又怒。

……

“咦?”寧綏脫褲子時感覺自己遇到了什麽阻礙,他把拉鏈明明拉下去,下一秒手又碰到了拉鏈在上麵。

是感覺錯了嗎?

寧綏疑惑地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把拉鏈緩緩拉下去。

這回沒問題了,拉鏈成功的拉了下去。

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吧?

寧綏奇怪地搖了搖頭,繼續脫褲子。

然而這一次,剛拉下去還沒一厘米的褲子,一瞬間就被提了上來。仿佛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在幫他穿褲子似的。

提上來後還往上提了提,恨不得把他的腰也全遮住。

寧綏:“……”

他皺起眉,忍不住死死盯著自己的褲子,他就不信了。

寧綏兩隻手都使上勁兒,用力去脫,結果還是一瞬間剛脫下去,就被提上來。

寧綏:“……”

一旁的曹諾臉色已經全白了,尖叫了一聲屁滾尿流地跑出去,手裏的盆和浴巾全哐啷砸在了地上。

寧綏:“……”

剛才還說是救命恩人,就這麽丟下救命恩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