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植物人愛好者...)

寧遠溟、徐天星、安政霖三人一致震驚地覺得。

哪有對一個植物人這麽情意纏綿的?

之前季鬱呈的皮囊和能力都是絕頂,在他們這個圈子裏確實是無數人爭相恐後撲上去的對象,但現在那一切已經隨著一場事故變成了過去式。

現在的季鬱呈在圈子裏隻是一個遠去的傳說,不僅壽命短、無法繼承財產,就連那具英俊的容顏都變得像吸血鬼一樣蒼白。

寧綏居然還能表現出一副愛得要死要活的樣子?

安政霖簡直懷疑寧綏有預知能力,知道他們要坑害他,故意在老爺子麵前表現了!

寧遠溟和徐天星不敢湊過去,寧家在季家麵前說不上話。

“聽說鬱呈哥今天被送到國外去治療,我剛好開車路過,過來看看他。”

安政霖說完,視線卻落到了寧綏身上,意味深長道:“這位就是鬱呈哥的妻子吧,還沒祝過你們新婚快樂呢。”

寧綏已經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和季鬱呈一起出發的許可。

他正快樂地幫著醫生把季鬱呈往車上送,滿腦子都是去國外貼貼,哪兒還有心思理會安政霖伸過來的手?

他隻不過禮節性地伸出手想握一下而已!

安政霖咳了一下,手又往前伸了伸,道:“上次我們在宴會上見過。”

然而在他還沒接觸到寧綏之前,寧綏就隱隱約約有了要被電擊的感覺,飛快地往旁邊一閃身:“別碰我!”

媽的,居然還在別人麵前裝守身如玉?!

連與別的男人握個手都不行?這戲做得也太全套了吧?!

安政霖的手縮回去不是,繼續伸在那裏也不是,下意識扶在了擔架上。

擔架正在前行,他的手指不經意觸碰到季鬱呈的腿,他自個兒都還沒意識到碰到了呢,寧綏就迅速用手肘將他撞開:“也別碰他!”

同時接觸的話,季鬱呈的身體會成為一個傳導器,寧綏會間接地被電到。

安政霖差點一個趔趄,跟個氣球人一樣擺了幾下才站穩:“……”

有病吧?季大少爺都這樣了,還這麽愛?!

演的跟真的一樣!

季家的管家在,管家就是季老爺子的一雙眼。

即便安政霖此刻內心已經滿是髒話,表麵還是得裝出溫文爾雅的樣子:“看起來鬱呈哥的新婚妻子很在意他呢。”

然而,沒人理他。

窒息,在安政霖的內心流淌。

寧綏小心翼翼地護著季鬱呈的腦袋,跟著擔架鑽進了車。

而一旁的管家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仿佛早就見過多次寧綏這種不正常的保護欲和占有欲,臉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安政霖:“……”

季家車子開走了,在水泥地麵揚起一些細小的灰塵,而安政霖還在持續風中淩亂。

“……”

你們季家到底有一個正常人嗎?怎麽還真的有對一個植物人愛的死去活來的啊?!

該說不愧是季鬱呈,魅力實在太大,還是該說他這位妻子腦子有點不正常啊。

安政霖屈辱地往回走。

徐天星連忙迎了上去,納悶兒地問:“寧綏是不是提前知道我們要幹什麽?”

安政霖臉色陰沉:“瞧你出的好主意!你們倒是挺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給寧綏送人頭,下次這樣的蠢事不要叫我!”

說完他搶過車鑰匙,怒氣衝衝地鑽進駕駛座開車走了。

徐天星和寧遠溟被甩了一臉車尾氣,徐天星衝著車子道:“喂,一起開車過來的,你把車子開走了我們怎麽回去?!”

“算了。”寧遠溟有點煩躁地道。

這一出一鬧,季老爺子恐怕要對寧綏更加看重了。

隻是不知道寧綏到底怎麽回事,是裝的嗎?

寧遠溟狐疑地問:“你以前見過寧綏這麽對季之霖嗎?”

徐天星搖搖頭,道:“好像沒有?”

這更加讓人奇怪了,就好像寧綏對於嫁給季鬱呈這件事情本來就盤算了很久,終於如願以償了一樣。

寧遠溟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也是想多了。

怎麽可能呢?

“要告訴季之霖嗎?”徐天星瞅了寧遠溟一眼,語氣有點慫。

這主意是他出的,現在弄砸了,寧遠溟不怪他都算好的了。

寧遠溟果斷否定:“不要。”

季之霖那性格,送上門的,他不理不睬,不理他的,他反而千方百計追上去。

說白了就是少爺脾氣犯賤。

把這件事情告訴他,隻會讓寧綏在他心中紮根更深。

開往機場的黑色車子內,季鬱呈正心情愉悅地享受小妻子對他的依賴和照料。

擔架在車上收了起來,寧綏讓季鬱呈與自己靠坐在一起,把季大少爺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並給他攏好毯子。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寧綏輕手輕腳,心甘情願。

畢竟季鬱呈除了是自己的金主,還長著一副精雕玉琢帥氣的臉。

顏控寧綏光是看看他的臉都覺得賞心悅目。

為了防止車子顛簸,寧綏兩隻手將季鬱呈抱得緊緊的,當然,一隻手落在季鬱呈耳後,還在不停的有點“變態”地摩挲。

他沒注意到,季鬱呈耳朵紅得有點充血。

要不是變成了植物人,季大少爺還從未享受過這種時刻,以他冷漠驕矜的性格,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把腦袋埋在小妻子頸窩的這種顯得很脆弱的事情的。

嗬,誰見過有草原上的獅子把腦袋埋在小貓柔軟的頸窩處?還任由變態小貓在自己耳朵上蹭來蹭去的?

以前這樣匆忙疲憊的行程有過很多次,這兩年季老爺子在國外到處找專家,一旦有一線希望,就會安排他過去治療,隻是每次結果都是失望而已。

先前跟隨季鬱呈過去的是護工,一路上他隻能躺在擔架上,那讓季鬱呈覺得自己像個被運送來去的屍體。

隻有這一次,感受著小妻子身上的體溫,他才覺得這是旅程,而不是行程。

他已經越來越熟悉小妻子身上的味道了。

機場有些遠,這樣的姿勢坐久了,寧綏肩膀開始有點酸,脖子也有點僵硬。

雖然還想繼續抱著懷裏的人,但人家季大少爺畢竟快一米九的身高,即便在**躺了兩年清瘦了許多,重量也還是讓寧綏有點兒消受不起。

他忍不住扭過身體,把季鬱呈身後的座椅放倒,然後扶著季鬱呈倒上去。

正沉浸在溫馨時刻中季大少爺被迫與小妻子分離:“……”

什麽意思?不抱著他了?

他嫌他重?

“……”季大少爺頓時有點抑鬱起來。

照料植物人確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這兩年護工換了幾次,管家每次給他洗澡時也是長籲短歎……小妻子待在自己身邊久了,會不會也覺得累?

先前的季鬱呈每天被迫接收外界的信息,隻覺煩擾不堪,甚至一度覺得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早日去世,反正活著也是無窮無盡的工作。

直到近段時間寧綏出現在他身邊。

雖然小妻子行為有點兒古怪甚至偏執,但卻仿佛給他枯燥黑暗的生活撕開了一道口子,他又重新生出了想要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欲望。

可是……倘若自己一直無法醒來呢?

難道真的一輩子讓寧綏照顧一個植物人嗎?

009察覺季鬱呈身上的氣息忽然變得低沉暗黑起來,跳上來問:“怎麽了?”

季大少爺隻想獨自思考自己的事情,並不想與聒噪的半成品係統搭話。

009查看了一下他腦子:“哦,你擔心你一直是個植物人醒不過來,你的小妻子對你的愛意逐漸消磨,甚至消失?”

季鬱呈:“閉嘴,不要隨便查看我的思想。”

009理性分析:“他已經是個想摸遍你全身恨不得把你關起來隻有他一個人能接觸到的偏執狂了,愛意減少一點反而對你才有利吧。”

“……”不知道為什麽季鬱呈身上暗黑的氣息卻更加濃鬱了!

009:“……”

飛機落地,寧綏跟著管家以及醫療團隊直奔醫院,季老爺子在那裏等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寧綏的錯覺,幾天不見老爺子對自己親切異常。

上次同一張桌吃飯,他還是板著臉,不苟言笑,皺紋裏仿佛都刻著古板,盡管會和自己交談,但問自己問題也全是問關於季鬱呈的,仿佛對自己這個孫媳本身並不感興趣。

但這次一向嚴厲的老爺子居然還對他露出笑容。

那笑容皮都展開了。

寧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點兒不適應。

“這幾天會做一些檢查,什麽時候回國取決於這邊醫療團隊給出方案的時間,我讓人安排了酒店,晚上有人送你過去。”

寧綏視線一直追隨著被推進治療室的季鬱呈,道:“爺爺,不用酒店,我想陪床。”

不然跟著過來還有什麽意義?!

這麽關心自己的孫子?

季老爺子心中頓時有些欣慰。

感情可以培養,把季鬱呈交給一個愛他的人,老爺子會放心許多。

“鬱呈這樣子兩年了,無論對他說什麽,他都沒有回應,會讓人很辛苦吧?”

寧綏連忙擺擺手:“我就愛他沒有回應。”

要是有回應那還得了?知道自己總是半夜偷偷和他貼貼?還不得憤怒地把自己扔下床?

季老爺子:“……”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怪,但這種盲目的愛正是季老爺子所想看到的。

他上下打量著寧綏,對這個本以為隻是嫁過來衝一下喜的孫媳更滿意了。

季老爺子這次出國,除了季鬱呈的病情,還有一些商務上的事情,叮囑完管家後麵的事後,他便離開了,離開前讓管家遞給寧綏一張卡。

寧綏拿著卡,有些怔愣。

這是承認他的身份了……?

……

做完初步的檢查後,季鬱呈被推進了一間s病房。

寧綏買了一些必需品,打算在這裏陪植物人老公度過這幾天的時間。

他拎著東西朝走廊盡頭的病房走去,一路上001感應到了很多“權勢滔天”的人的信號,在他耳邊對他道:“這裏頭住著一位高管,不過六十多歲了。”

“這裏麵住著的也是一位有錢人,不過比起季鬱呈的身價,還是差點意思。”

寧綏綁定的係統會對一切“權勢滔天”的人做出感應,先前寧綏在江城,食物鏈頂端的人是季鬱呈。

但現在出了國,能住在這樣頂級的醫院的s病房的,自然全是一些非富即貴的人。

001道:“住在季鬱呈旁邊病房的是一個金發富二代,以前當過明星,資產豐厚,去年因為自身疾病失去了意識。你要不要瞅一眼?”

寧綏道:“我已經是有老公的人了,要潔身自好……”

“不過……”寧綏興衝衝:“有季鬱呈那麽好看嗎?!”

001就知道寧綏又愛錢又愛臉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慫恿道:“看一眼又不算不潔身自好。”

它也想看!

……

這頭季鬱呈正在病**躺著等寧綏來。

他覺得他已經對寧綏產生了巴甫洛夫效應。

這段時間每次寧綏出現,都會做出一些讓他意想不到或是刺激他情緒的事情,宛如一枚石子,砸進了他單調無聊的植物人生活裏,泛起一圈圈漣漪。

以至於每當寧綏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他都已經開始猜起了寧綏又要幹什麽。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已經完全能分辨出寧綏的腳步聲。

此時他聽著寧綏走到了他病房門外,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想要上翹。

這很丟臉麽?

季大少爺冷酷地想,這不算丟臉吧,即便是一隻雄獅見到自己的小妻子,也會生出幾分溫情。

小妻子似乎提著東西,腳步比平時略微重一些,不知道是買了什麽……

正這麽想著,季鬱呈就聽見寧綏的腳步忽然從他房間門口移開,帶著幾分興奮跑去了隔壁房間。

在隔壁房間寧綏似乎踮了好幾次腳,有腳後跟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應該是在看隔壁房間裏的人。

季鬱呈:?

“隔壁房間住著誰?”季鬱呈周身的氣壓忽然變得很低。

009一被他召喚出來就哆嗦了下,趕緊去瞅了眼,說:“一個金發帥哥。”

季鬱呈:“……”

009又道:“也是一個植物人……嗯……”

009理性分析:“難道你的小妻子是個植物人愛好者?”

“……”季鬱呈身上的氣息忽然之間用低沉可怕已經不足以形容。

009:“……”媽的還是趕緊尿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