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王妃您看殿下的眼神像野獸
.
風弦歌下了馬車。
月明星稀,雲消霧散。他目光靜默,離開王府,一步步走到暗巷中。
以前,想來刺殺他的人,必須經過這條暗巷。
耳畔,風聲簌簌。風弦歌用眼尾捎了眼暗處,指尖摩挲著銳物。
一枚暗鏢,疾射而出!
「啊!!!」
黑夜中,爆出慘叫,一個黑衣人掉了下來,雙眼變成兩個血洞!
風弦歌捂了下耳朵……等等,他現在沒傻,幹嘛要捂呢?
他又放下了。
男子麵色平淡,看向四麵圍來的人。
「你們也想殺她?」
風弦歌修長指尖拈著刀片,聲音冰寒:「皇帝,安家人,還是太傅府,嗯?」
暗衛心口陣陣緊縮,雙目圓睜。
那是風弦歌嗎?傻了三年的宸王?
沒等其他人回神,又是幾聲慘叫!
刀片冷光劃過。月光下,藍衣男子麵無表情,眼底卻染上點點殺意。
疏離冷冽,高不可攀,如同從地獄中來。
一刻鍾後。
孤光前來時,周圍一片死寂。血腥漫天。
十多個刺客死不瞑目,死狀淒慘,月光傾瀉下,風弦歌靜靜站在血泊中,身上沒有血跡。
孤光腳步停滯,脊背微微一涼。
「教……殿下,屬下查清楚了,這些是安家朝逍遙門請的刺客,花大價錢就能殺人。」
「本王知道。」風弦歌聲線發冷,拾起那人身上的令牌,扔掉。
「滅了吧。」
怕孤光把他當傻子,風弦歌補了句:「是安家,不是刺客。」
「是。」孤光頓了頓,「那背後的門派?」
風弦歌默了一瞬,咬住下唇。
滿地血腥入目,旋即,陣陣鈍痛上湧,風弦歌握緊拳,用刀在穴道上劃了幾道,努力讓神智清明。
「也滅了吧。別讓音……她再看見。」
*
翌日清早,天朗氣清。
弦音苑,月照清脆的聲音響起,驟然傳入耳膜。
「王妃,您知道嗎,大喜事,安家和逍遙門被滅啦!」
「安家家主死無全屍,安然舌頭被割了。其他男丁被打了一百鞭。」
「逍遙門也沒了,全教人一個人都沒剩,奴婢就記得是個作惡多端的門派,是招惹了什麽暗霄門……」
她雙眼放光,最後扔了句:「王妃,奴婢好怕怕啊!」
謝予音:「……」
自己是不是把她帶壞了?
那個看見銀針就害怕,瑟瑟發抖的月照呢?
月照越說越興奮,一雙小鹿眼放起光:「王妃您說,是不是有人見他們太缺德,顯靈降下懲罰了?」
「這倒不是。」謝予音撐著下巴,淡然道,「應該是安家找門派做委托,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江湖上經常有這種事。那門派被端,純屬倒黴,弱肉強食。」和正義沒什麽關係。
她指尖叩著藥碗:「不過,那麽大的門派一夕間就被滅……」
能在一夜間、無聲無息做到的,水平得和七星閣不相上下吧。
收服安家,她還想使點彎彎繞繞的小手段,現在看,不需要了。直接威逼恐嚇就行。暗霄門不差這點銀子。
月照似懂非懂,真心誇讚道:「王妃,您真了解啊,像個土匪頭子。」
「……」謝予音搖搖頭,算了,和她說也不懂,「行了,藥拿來了麽?」
「拿來啦。」
.
月照端來碗藥,謝予音接過,看向榻上的男子。
一襲白衣的風弦歌閉著眼,現在,還在美人榻上躺著。
這笨蛋可能是著涼,出去了一晚上,殘餘的那點毒素複發了。
麵色蒼白,我見猶憐,像個美人。
月照由衷地感慨:「王妃,要不您就把想做的事做了吧,剛您看他的眼神像個野……」
「三、二。」
倒數聲響起,謝予音玩起銀針,月照麻溜地滾了。
室內隻剩兩人。謝予音試了口藥,勺子剛對上,風弦歌就睜開了眼。
眼前,沒有血,也沒有死人。qδ
還有個小姑娘……
音音!
完了。風弦歌瞳孔一縮,本能去摸袖上的血跡!
沒有濕潤,一片潔白。
謝予音歪著頭,不解地看著他。風弦歌俊臉一怔,抿了抿唇:
「音音,我昨天……」
「昨天你暈倒在門口,孤光送來的。」謝予音斜睨他一眼,瘋狂攪著湯碗中的藥,「嚇壞我了,還以為你被狗皇帝刺殺。」
風弦歌了然。是孤光給他換了衣裳,再扔到家門口的……
下一刻,有點失落。
不是王妃給他換的呀。
瞬息間,風弦歌心頭掠過好幾種情緒,但鳳眼始終睜著,眨都不眨地看著她。像要把她刻在腦子裏。
這次清醒,能持續多久?
謝予音瞥了他眼,聲音柔和了些:「害怕了?別怕,這是你體內最後一點毒發作,清完就沒事了。」
「這種毒清掉時,可能會對腦子有點影響,大約一兩天。很快就結束。」
談及病情時,她不能口是心非。
謝予音攪著藥,藥汁差點濺飛,臉上寫滿不在意:「你有沒有不舒服?千萬和我說。」
「我……」風弦歌想說他今天正常了,但眸光一虛,悄悄埋回被子裏。
前幾天,音音在長公主府裏說,他的腦疾一正常,她就會多去七星閣了……
七星閣的人,幾個月都不會回來一次。
他們才在一起一個月……
風弦歌臉紅心跳,周身發熱:「沒有。」這是他第一次對謝予音撒謊。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謝予音,眼底盡是歉然。
音音一發現,他就道歉……
「好,記得告訴我。」
謝予音呼了口氣,沒有懷疑。風弦歌喉結一動,腦海中思緒翻湧。
她盛出勺湯藥,伸向少年嘴邊,一點點喂完了。但喂完,謝予音又自我搖頭。
不夠,效果不夠,得用別的方法。
「能站起來嗎?」
風弦歌眨眼,嗯嗯兩聲,謝予音點頭伸手,柔軟的手直接攙到少年腋下。
風弦歌:「!!」
可能是被嚇的,她手很涼,隔著溫熱衣料,風弦歌身體一僵,像個娃娃一樣任人擺弄。
好在,這點異樣,謝予音沒注意。
她手指向前,開始解少年衣帶。風弦歌呼吸一緊:「音音,怎麽了?」
「脫衣裳,準備藥浴吧。這樣清毒素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