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妃你這麽有自信

.

宴席。

長公主稱病不在。在皇帝的旨意下,眾人陸續入座,再有序獻禮。

眾人開始獻禮,一些「水晶銀晶禦鳳釵」「璉沐蘭亭禦茫簪」聽得謝予音頭疼。

她揉了揉太陽穴,找了個更衣的理由,遁了。

走前,還遞給風弦歌兩根銀針:「吃糕點時千萬試毒!我一刻鍾就回來!」

*

一炷香後,後花園。

謝予音搖著扇子,鬢邊烏發揚起,時不時拂過臉頰。

這裏的夏天,和東昭一模一樣。

那時,她每天在烈日下練內功,汗順著鬢角一點點流下來,母親站在斑駁樹影下,笑意盈盈。

「哎呀,怪不得我娘愛晴天訓練我。躲在樹蔭下看人曬太陽,就是爽啊!」

身旁的父王薄唇微張,女子睨他一眼:「你不許慣著她,連太陽都曬不了,她憑什麽說要當閣主?我、唔……」

「不生氣,她是該鍛煉。」父王眉心微動,忙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

謝予音滿臉黑線,習慣到麻木。

話是這麽說,等小女兒練完功夫,母親還是換過濕衣裳,遞去碗梅子湯。

三隻碗叮當碰撞,同時,酸甜口感**開,衝散一夏暑意。

對,她遲早要回家的。

她的家人是東昭人,才不是太傅府人渣!

謝予音杏眼深邃,唇角微微牽起,直到耳畔腳步響起,月照聲音傳來:

「王妃,您是不是不太認路啊?都在這打轉一刻鍾了。」

「……」

謝予音小臉微染緋色:「你早看出來了?」

重生後,她不認路的毛病還是沒改!

以前采藥,都是多人出行的。

「嗯,但奴婢也不認路。」月照揚了揚小眉毛,「奴婢也是兩個月前被殿下救的。沒來過長公主府。和王妃您一樣。」

「不許說了,快去找人問。」

「好噠。」

月照跑了。

謝予音待在原地。此處蟬鳴陣陣,人跡杳然,被打斷一次,她也沒心思再回憶父母。

她呼了口氣,剛想離開,聽不遠處的小苑內,又有聲音傳來。

「殿下,宴席那邊都催了好幾次了,您還不過去麽?」

「急什麽。」另一女子輕哼一聲,「他忙著吹捧謝神醫呢,我才不想看那些臉,不見!」

她語氣不冷不熱,嘶了一聲:「本來我就頭疼,看見那群人更難受。」

「駙馬爺不是送了藥來麽?」

「沒什麽效果。用來用去還是七星閣堂主的藥最管用,可惜快用完了,他最近也沒在南陵,聯係不到。」

女子情緒愈發煩躁:「算了,待會再走個過場吧,看看弦歌,聽說他病好了些。」

其實她們離得不近。但原主耳力不錯,二人的話,被聽了個清清楚楚。

謝予音抿了抿唇,轉身想離開,卻「不小心」踩動樹枝。

裏麵的人一震,聲音霎時淩厲:「誰在外麵?進來!」

躲不了了。

謝予音也沒想躲,她大大方方走進室內:「見過長公主。」

房間內熏香嫋嫋,貴妃榻上的婦人身著絳紫,氣度雍容,隻是臉色有些發白,丹鳳眼和風弦歌三分相似。

長公主,風驚鴻。

風驚鴻一愣,蹙眉問:「你是哪家的姑娘?為什麽偷聽我們說話?」

「殿下,我是宸王殿下新娶的王妃,名為謝予音。」

謝予音彬彬有禮,姿態卻毫不謙卑。風

.

驚鴻抿唇:「弦歌的王妃?」

身旁的丫鬟忙道:「您養病不知道,前幾日宸王為衝喜娶了個王妃。」

她想了想:「和謝五姑娘還是一家人呢。因為命格不太好,一直在鄉下養著。」

「命格不太好?」

風驚鴻柳眉皺得更深了些,「呸。胡扯。」

什麽災星,什麽命格,那都是懦弱之人的說辭,給自己的無能推卸責任!

讓她進王府,估計也是想讓這姑娘守寡。

思及此,長公主目光緩和了些:「第一次來,迷路了吧?待會讓丫鬟送你回去,等下弦歌該等急了。」

「下次別在府邸亂走,回去吧。」

謝予音點了點頭,剛要轉身,目光又掃了回來。

風驚鴻蹙眉。見少女指尖伸進袖中,取出個小瓷瓶來。

「殿下,沉香和您殿內的香一,會加重頭疼症狀,您頭疼時,可以試試點這味香。」

長公主沒答應,反而凝眉:「你是在向我推薦你的藥?」

以前經常有小人,頂著各種各樣的理由混進府,塞給她各種東西,討好她。

這種投機取巧的人,都被她趕出去了,連帶著藥物也直接扔掉。

宸王妃也是這種人?

「對。」

出人意料的是,謝予音直接承認。

她淡道:「我知道這很莽撞,但我和殿下都希望親手把藥獻給您,而不是混在其他人的賀禮中。」

「人人都知道您頭疼,也都說自己的東西效果好。我不單獨證明,您會直接忘了這味藥。」

酒香也怕巷子深!

風驚鴻越聽越覺得有趣:「你就這麽有把握,你的東西有用?」

「比起您從前的,效果隻好不差。」

少女聲音篤定。

身旁的丫鬟適時開口:「殿下,聽說宸王殿下前些天病入膏肓,王妃去一晚上就醒了。應該有些底子。」

「……」風驚鴻瞥向她,「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丫鬟一陣尷尬,沒等答「是您信息太閉塞」,就聽她道:「隻聽說太傅府庶女是個半吊子,沒想到你也懂醫理。來人,點下試試。」

「是。」

府醫驗過無毒後,熏香點開,清香緩緩蔓延。

不濃,但很舒心,有種淡淡的木梨花清香,好聞得很。

頭部鈍痛,緩緩消失。

才聞兩下,效果就和七星閣堂主給的差不多!

太傅府江河日下,還能養出這等人才?

風驚鴻深吸口氣,壓抑住喜色:「宸王妃,這是你研製的嗎?」

「不是,但有些我改過。」

「這香源自古方,公主您泛讀醫書,或許也能找到。」

謝予音娓娓道來:「原方有些配藥不合您體質。我自作主張去了麝香,改了幾味更溫和的藥材。」

最後,少女笑了笑:「公主,這是原方,我一並送給您。平常我就喜歡擺弄藥材香料,若您喜歡用別的香,也可以找我。」

她還打算開店呢。

得提前找幾個客人。

這一串話說得好聽,風驚鴻微微抿唇:「好,有需要我一定說。」

這姑娘的用藥把握很精確,和七星閣堂主有的一拚,還沒有苦味。本事不小。

謝予音點點頭,正盤算怎樣低調奢華地透露醫術,聽外麵驀然傳來聲音。

小姑娘心急如焚:「王妃,您在哪呢?是不是落水了?奴婢,嗚……」

是月照。

算了,不能操之過急。

.

謝予音後退一步:「長公主,我先告辭了。」

「回吧。」

少女提起裙擺,消失在拐角。隻留下風驚鴻坐在原地,看著香料若有所思。

下一刻,身旁的嬤嬤也說話了。

「殿下,這和南堂主給您的方子好像啊。」

「隻是,堂主不是說這香難改,一改就前功盡棄嗎,宸王妃……這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