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晚安)

阮螢一懵, 沒太懂他這話意思,“你哥不讓你住他家?”

陳淨揚眨眨眼,意識到兩人還沒到那一步。

他在心底瞧不起陸遇安兩秒, 和阮螢告狀,“暫時沒說,但每天都在嫌棄我,想讓我知趣的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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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棄我熬夜喝酒浪費人生。”陳淨揚很委屈,“年輕人不都這樣嗎?像我哥那樣的生活誰熬得住啊, 周末休息不是去醫院加班就去福利院養老院幫忙。”

說到這, 他想起來問, “阮螢姐,你明天和我們一起去福利院嗎?”

阮螢愣了下,一臉驚訝, “你們明天去福利院?”

陳淨揚側頭, “對啊, 你不知道?”

阮螢自然不知道, 她這兩天和陸遇安都沒聯係。

前幾天她問陸遇安周六請他喝酒, 他說下周再喝時也沒說他周六要去福利院。她還以為,他有別的日常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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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淨揚嘀咕,“我還以為他會喊你也一起去。”

這都不邀請人一起,難怪他阮螢姐會和別的男人一起來酒吧。

阮螢並不知道陳淨揚的所思所想,她沉默了會,好奇問,“他平時都一個人去嗎?”

陳淨揚:“大多數時候是, 偶爾會有醫院同事一起。這周我正好也沒事,就和他一起去。”

說著, 陳淨揚朝阮螢發出邀請,“阮螢姐你明天有空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阮螢本想答應,可又忽然想到她要和崔治一起吃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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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淨揚眼睛瞪大,往另一邊示意,“是和這位趙總?”

“不是。”阮螢失笑,實話實說,“長輩,之前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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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嘀嘀咕咕聊了會,知道阮螢能喝酒了,陳淨揚給她介紹了好幾款店裏的招牌。

阮螢酒量不好不壞,過了幾杯酒癮,知道自己差不多了,她就停了下來。

喝得差不多,趙經緯和鬱庭昀也談得差不多。

阮螢去上洗手間,出來時,她提前去把單買了。她不想欠人人情,特別是趙經緯這種合作關係的。

買完單,阮螢一轉頭便碰上趙經緯。

“還是被你搶先了。”趙經緯望著她,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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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經緯沒轍,“走吧,我司機到了,我送你?”

“……不用。”阮螢看他,“我朋友會來接我。”

剛去洗手間時,她順便給司念發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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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頷首,態度尤為的好,“行,那有空再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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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趙經緯道完別,阮螢旁邊冒出個人。

“阮螢姐。”陳淨揚問她,“司念姐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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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淨揚:“回,我晚點回。”

他看著阮螢,“要不再去坐會?”

阮螢回頭望著,淩晨這個點,酒吧正好是熱鬧的時候。

她喝了酒腦袋有點暈,耳朵有點受不住震耳欲聾的音樂。

“我想去門口等。”

-酒吧門口正好有一處能坐下來休息的地方。

阮螢和陳淨揚走過去坐下,吹著一陣陣的冷風。

風有點涼,但對喝了酒的兩人來說,還挺舒服。

吹了會,阮螢攏了攏外套。

有點冷了。

她朝入口處張望,司念還沒到。

忽地,阮螢視野裏鑽入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輕輕的,緩慢的眨了眨眼,看著陸遇安朝他們靠近。

鼻間鑽入微澀的青柏,幹淨而清冽。

莫名其妙的,阮螢覺得微微有點不那麽舒服的胃,在聞到這個味道時,舒服了很多。

“陸醫生。”她出聲喊他。

陸遇安垂眸,掃了眼旁邊的陳淨揚,把目光定在她泛起紅暈的臉龐。

“喝醉了?”

可能是夜深的緣故,阮螢覺得陸遇安的聲音,較之白日更低沉,更有磁性。她仰頭盯著他,遲緩地搖了搖頭,“沒有。”

阮螢確實沒醉,就是有點點口渴。

她抿了抿唇,看著陸遇安,欲言又止。

陸遇安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似有些無奈,“想說什麽?”

阮螢:“……想喝水。”

陸遇安看她,抽空瞥了眼旁邊的陳淨揚,“我去拿水,看好她。”

“……”一直在旁邊安靜如雞的陳淨揚哦了聲,弱弱道,“哥,我也要喝水。”

陸遇安睇他一眼,抬腳走進酒吧。

他折返回來時,手裏拿了兩瓶礦泉水。

阮螢看他把其中一瓶丟給陳淨揚,隱約覺得陸遇安此刻心情不太好。

為防止他丟給自己時砸中自己的臉,她伸出雙手準備去接。

瞧見她舉動,陸遇安扯了下嘴角。

他知道阮螢沒醉,意識也是清醒,甚至正常的。可她現在這樣,和醉了也差不了太多。

陸遇安擰開瓶蓋,把水遞給她,“有點涼,少喝點。”

一側灌下大半瓶水,被凍了牙齒的陳淨揚聽到這話,忍不住抱怨,“哥,你怎麽不早說?”

陸遇安冷眼看他。

陳淨揚訕訕,慫慫道:“不過說了我也會喝,渴死我了。”

“……”

他騙他說自己喝醉了,走不了。至於陸遇安是剛剛到了,看到阮螢才知道她今晚也在,還是之前就知道,陳淨揚就不得而知了。

阮螢:「你明天幾點去福利院?」

陸遇安冷冷地睨他一眼,語氣冷淡,“走了。”

“都可以。”阮螢想了想,“最好是安徒生寫的。”

正好,司念到了。

她也想聽,想聽很久了。

要求還挺高。

他想問,卻不敢。

她按下語音鍵,給他發語音:“我想讓你再幫我兩個忙。”

陸遇安不意外阮螢會知道,他抬了下眼,回複:「怎麽?」

前一句是對阮螢說的,後一句是叮囑司念的。

陳淨揚:“……哦。”

趙經緯沒說,她就裝不知道。

不知為何,隔著屏幕看著他發來的這四個字,阮螢覺得陸遇安此刻心情不太好。

她揉了揉臉,迷迷瞪瞪回複:「到了,我忘了跟你說。」

她喝了幾口潤了潤嗓,感覺肚子也舒服了些。

夜風習習,坐上車,阮螢慢吞吞扣上安全帶。

陸遇安沒忍住,勾唇笑了下。

驀地,手機一震。

他打開電腦,搜索《安徒生童話故事》,彈出的第一個是“醜小鴨”。

可能是阮螢喝了酒的緣故,亦或者是手機聽筒,電流的因素。她今夜說話的音調,和前幾日聽見的略有不同。

她思忖了會,喊他:「陸醫生。」

-

陸遇安剛洗漱完,拉上窗簾準備睡覺。

隻不過大家都是成熟的成年人,即便對方不說,表露明顯時,也能察覺出來。

陸遇安斂眸,“到家說,睡前喝杯醒酒茶。”

司念自顧自樂了會,才驅車和她一起回家。

陸遇安是陳淨揚喊來的。

阮螢有時候,還挺佩服陳淨揚在陸遇安麵前的能屈能伸。

阮螢:“尷尬。”

阮螢嗯聲,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我眯會。”

時間不早。

司念:“那他是去接陳淨揚的?”

陸遇安:“……”

阮螢對趙經緯沒想法,她今晚出來喝這頓酒,隻是為了還人情。她覺得,趙經緯應該也清楚。

司念捋了捋這段繞口令,明白她意思。

司念:“到家喊你。”

陸遇安頷首回應。

兩人動作一致點頭。

阮螢想了會,“晚安。”

陸遇安:「早點休息。」

回家路上,她瞟了眼旁邊閉眼休憩的人,“陸醫生怎麽也在?他知道你們今晚在酒吧?”

簡單的幾個字,配合他低沉沉的聲線,讓阮螢壓抑許久的渴望情緒發酵。

阮螢:“不知道。”

“跟我說晚安。”阮螢重複。

阮螢起身和陸遇安他們道別,“陸醫生,我們先回去了。”

司念撲哧一笑,“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她喝酒後反應會慢幾拍,司念一直都知道。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覺得她這樣好笑是另一回事。

她撥通陸遇安電話。

看兩人走遠,陸遇安掃了眼還賴在椅子上的人,“陳淨揚。”

更低喃,更輕柔。

“……不要。”阮螢皺著眉頭拒絕,強調,“我從小到大都很漂亮,不是醜小鴨。”

忽地,他聽到阮螢咕噥,“算了,想不起來。”

阮螢點開看到陸遇安消息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和他說到家了。

房間裏隻留著一盞昏黃燈光照亮,他點開阮螢發來的語音。

阮螢看他發來的文字,不知是仗著自己喝了點酒,還是覺得和陸遇安已經很熟了,開始膽大妄為。

司念知道她在處理感情方麵的態度,“你心裏有數就行。”

阮螢有點兒委屈,“琪琪跟我說你都會給她說故事的。”

片刻,阮螢收到陸遇安回複的語音:“什麽忙?”

“跟趙經緯喝的怎麽樣?”

陸遇安眼睫微動,眸色微沉,“什麽故事?”

陸遇安不想和醉鬼計較。

“不是。”阮螢強撐著精神解釋,“我說的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陸遇安反應過來,他拿著手機貼近唇角,縱容著喝醉酒的人,“晚安。”

察覺到對麵的沉默,阮螢眼皮動了動,換了個姿勢躺著,勉為其難地說,“唱歌好像是有點兒為難你,那說故事可以嗎?”

等對麵接通,她含含糊糊地說,“你可以給我唱首歌嗎?”

說完,那端還是沉默。

陸遇安:“嗯?”

阮螢:“不知道。”

陸遇安無言揉眼,“第二個忙是什麽?”

陸遇安抬眼,“醜小鴨?”

到家洗完澡,喝了司念煮的醒酒茶,阮螢爬上床睡覺。

“螢螢。”司念瞅著三人,有些意外,“陸醫生你也在。”

緩了緩,阮螢看著陸遇安手裏拿著的瓶蓋,朝他伸手。

陳淨揚立馬站了起來,“哥,我知道錯了。我下回絕對不會喊你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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