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強烈的個人風格...)
陳思雨前腳進空院, 後腳,冷峻從訓練場回來,車也進空院了。
當然, 他沒忘了自己跟陳思雨的約會,在營區下了車, 照例開了個短會, 叮囑了一下屬下, 叫他們放假後注意紀律,就準備去找陳思雨約會了。
但冷峻正準備走人, 這一周一直在單位,配合審案的吳勇走了來,上前就說:“你過來, 你家出大事兒了!”
吳勇說:“今天你爸緊急從北邊飛回來, 跟馮竹談了一次話,我建議你趕緊回趟家, 讓你姐把你媽帶出去旅遊一趟, 最好去個十天半月的。”
冷峻給他說了一頭霧水, 反問:“為什麽?”
是這樣的, 目前, 不但馮竹和虞老, 以及公安局的祁局長,空院機電科的祁科長, 以及新鄉那位維修師,都已經被捕了。
而在福州的,馮竹丈夫, 則在被捕時,吞了顆藥丸, 當場自殺了。
相比於丈夫的迅速求死,馮竹倒是顯得很平靜,也很配合,在被逮捕後,軍法處問什麽她就說什麽,而且說的基本都是真實情況,沒有撒謊。
但自從被捕至今,她隻喝水,一口飯都沒吃過,一直在絕食。
絕食是要死人的,而馮竹,目前空院還不能叫她死。
作為敵特,她是要被公開審理,且公開懺悔,以警示那些隱匿在人民群眾中的,思想不堅定分子的。
所以,軍法處就問,她怎麽樣才願意吃飯。
然後呢,馮竹提了個要求,說自己要跟冷兵對話。
考慮再三,司令就把冷兵從北部邊防調了回來,看馮竹要跟他談什麽。
因為吳勇在跟案子,所以馮竹跟冷兵談話時,他正好在側。
而冷兵甫一到,馮竹就告訴他一個,讓吳勇聽了都吃驚的消息。
她說,當初冷兵寫給烈士前女友的那些悼亡信,之所以會出現在梅霜的台本中,其實是她故意唆使著蕭文妹幹的。
其目的,就是為了催化冷兵和梅霜趕緊離婚。
她兒子馬小義,今年隻有15歲,因為是敵特後代,他從此就當不了小將,也參不了軍了,當然,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都不可能給一個15歲的孩子判刑,所以按照規定,目前,馬小義在被小將們關在破廟裏,跟臭老九們關在一起,進行集中看管。
而在其16歲時,將被派到偏遠地去,鄉下去勞動。
馮竹向冷兵提了一個要求,就是要求他幫忙,跟思想委協調,提前一年把馬小義下放到農村去。
因為目前,馬小義和虞永健,這倆員敵特後代是在馮大鋼的手裏。
馮大鋼號稱北城第一悍將,可是以武鬥時的凶和狠而聞名的,生死不明。
一個15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早點送到鄉下去,哪怕苦點累點,但比被馮大鋼活生生的,用武鬥的方式打死的強,對吧。
當然,馮竹不可能在禍禍人家夫妻離婚後,紅口白牙,理直氣壯的提要求,還認為冷兵會幫自己。
那就是,冷兵在戰時的那位烈士前女友,是在聯合抗戰期間,被國軍的敵特部門給秘密殺害,處決的,迄今為止,雖然冷兵多方尋找,但一直沒找到她骨骸的下落。
而馮竹的丈夫,是一名戰時國軍的情報人員。
而且冷兵的前女友,就是馮竹丈夫所在的編隊進行的處決。
所以,馮竹丈夫不但知道冷兵前女友被埋在哪兒,甚至,他還藏匿了很多他前女友的信,照片和各種遺物。
因為馮竹丈夫已死,那些東西藏在哪兒,隻有馮竹知道,她就以這個為前提,要求冷兵從小將手裏保她兒子一命。
隻要讓她兒子早點下鄉,她就告訴冷兵那些東西所藏匿的地址。
否則,那些東西將變成永遠的秘密,冷兵休想找到。
“您那位戀人,她的屍骨在一個非常糟汙,肮髒的地方,她還給您寫了很多信,以及,還有她生前的很多照片,現在都完好無損,如果她泉下有靈,知道那些東西並未到您手裏,魂魄肯定不得安寧,隻要您幫我兒子一把,我就告訴您地方,讓您能為她收斂屍骸,您看成嗎?”馮竹是這樣說的。
而冷兵呢,在馮竹把問題丟出來後,並沒有當場回答。
用吳勇的話說,他坐在審訊室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眨眼睛,也沒有呼吸,更沒有流淚,一臉平靜的怔愕,就那麽癡癡的坐著。
坐了大概半小時後,默默的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當然,這件事軍法處已經匯報到司令那兒了。
就目前看來,它並不涉及違規,也沒有什麽潛在的危險,反而,如果能換一個烈士死後的安寧,冷兵就答應下來也沒什麽,所以司令就叫冷兵自己考慮,隻要覺得於軍區,於空院沒有損害,就答應下來。
“你爸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但等他回來,應該會選擇答應的,畢竟馮竹提的要求又不過份。但還有個問題,隻要你爸答應了,咱們空院會全院通報,廣播這件事,而你媽……”吳勇賣了個關子。
他媽對他爸,是從第一次見麵就一見鍾情式的喜歡。
從小到大,冷峻也能看得出來,老媽對老爹的愛,遠遠超過了他老爹對他媽。愛情是無法勉強的,所以在聽說冷兵另有所愛之後倆人就離婚了。
可二十多年的青春錯付,又讓梅霜無比的痛苦。
所以她才會陷入那麽嚴重的耳鳴中。
現在,雖然倆人離婚了,可她並沒有放下他爸。
要聽說冷兵會以幫忙馮竹為前提,交換前女友的下落,估計又要想不通了。
還真是,這得趕緊跟他姐說說,讓把梅霜帶走,否則,她又該耳鳴了。
但回到家,並沒有找到冷梅和梅霜倆。
葉青青在家,冷峻於是問,看她倆去了哪裏。
雖然馮竹被捕,虞老也被捕了,但葉老並不會受牽連,因為空院的保姆都是公派的,每一年,軍法處還會對所有的保姆重新進行一遍審查。
當保姆出了問題,空院問責的是軍法科,而非領導本身。
但饒是如此,葉青青還是受了特別大的打擊,自打馮竹被抓後,她就請了病假,一直在家。
看到冷峻,倒是一喜,出來說:“梅姐和梅姨倆去大禮堂了,一會兒就回來,你要沒鑰匙,去我家坐坐吧,我這兩天心情不好,正想跟你聊聊呢。”
“我還有事要跟我媽談,等我回來吧。”冷峻說完,轉身就走。
因為剛才梅霜其實來喊過她,並說,陳思雨要跟空院的首席李倩在大禮堂比舞,還是比《天鵝湖》,喊她一起去看。
葉青青還沒見過陳思雨跳舞,可她並不想看,甚至,她迄今為止還沒見過陳思雨長啥樣子,但她既不想見陳思雨,也不想看她跳舞。
不就是天鵝湖嘛,靡靡之舞,因為怕汙染年青一代的眼球和精神,思想,早就被取締了,能有啥好看。
但既冷峻去大禮堂了,想了想,她也追著去了。
得,去看看吧。
但葉青青看,是帶著批判精神去看的,她才不會喜歡妖裏妖佻的靡靡之舞!
……
再說陳思雨這邊。
歌舞跟體育一樣,是必須要競技的。
在這行,除了要努力,你還必須接受一點,就是永遠有人會比自己更優秀。
嫉妒心是難免的,但是你要克製嫉妒,並且虛心的去學習別人的優點,練熟,並化為已用,跳出自己的風格來,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李倩的性子,真的是比程麗麗還野。
軍帽都敢往地上扔,要是曲團上綱上線,現在就可以叫她滾回家。
而在這年頭,一個女孩子能當兵,多大的光榮。
李倩這個樣子,怪不得領導都想把她扔市歌舞團去。
她其實是在幫李倩緩和關係:“領導,我可以比的,隻要你們同意。”
曲團差點就要下不來台了,好在陳思雨主動撿起帽子,總算緩和了一下,但同時她也更偏向陳思雨了:“你沒有係統性的練過,跳的不好也沒關係。”
許主任當然要幫領導出氣:“李倩,你居然敢甩軍帽,記過一次!”
“我都不幹了,管你怎麽記!”李倩脫口而出。
給台階都不下,還得寸進尺,倆領導簡直要給她氣死了。
倆姑娘去換衣服了,芭蕾組的小姑娘們呼啦啦的,全湧到大禮堂去了。
而許主任,則抽空給梅霜打了個電話,邀請她也來觀看。
其實像兩隻,或者三隻四隻天鵝同台競技,在國外的大型芭蕾舞團是很常見的,隻不過在國內,因為芭蕾舞者稀少了,也因為《天鵝湖》不讓跳了,才會顯得稀奇。
梅霜是如今空院,唯一一個在馬林斯基大劇院看過《天鵝湖》的觀眾,而馬林斯基的《天鵝湖》,代表著世界最高水準,喊她來觀看,評判,倒也不是故意為難李倩,而是,人家梅霜有那個水平。
這時倆姑娘已經換好鞋子,化好妝,到大禮堂後台了。
鞋跺地麵,李倩麵無表情:“我可以先上,你要轉不夠圈也沒關係,我不會笑話你的,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付出多少汗水才有的今天。”
陳思雨誠言:“我也付出過很多汗水,而且我跳的並不比你差。”
其實,如果那天李倩不是因為嫉妒心而故意躲起來,虔心的,誠心的看看陳思雨跳的《紅色娘子軍》,她就不可能像現在一樣,謎之自信。
可在李倩的潛意識裏,陳思雨是通過梅霜的關係才進的總空。
正好這時梅霜跟冷梅倆進了大禮堂,她頓時冷笑:“你是因為有關係,還是真跳的好,你自己心裏清楚,快看啊,你的後台來了。”
可她這樣一激,陳思雨就更要放大招了。
她說:“這樣吧,咱倆同台上,一起轉,看誰轉的更好,怎麽樣?”
兩隻天鵝同時轉體,是最直觀,但也最殘酷的比賽方式,因為在同一節奏下,腳體的協調度,眼睛,眼神,表情,都會被觀眾同時看到,進行比較。
李倩驚到了:“你竟然敢?”就不怕被秒成渣?
陳思雨上輩子,也曾在同時跳32圈時被人秒成渣渣過。
她也看得出來,李倩的銳氣和傲性,要不是同台跳一場,是打擊不了的,遂先行上台了。
燈亮,音樂響起。
略等片刻,李倩也上台了。
而在同一時間,冷峻來了,葉青青也來了。
周六的傍晚五點半,夕陽西下時,一場禁舞之賽,悄然開場。
……
跟另外一個芭蕾演員同台,跳的又是壓軸舞,這種場麵陳思雨見的多了去了,但李倩從來沒有見過,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特別緊張,放不開。
好在她也是老手了,而且由她起頭,一開始,是由著她的節奏來跳的。
但當32圈轉起來時,李倩就慌了,因為,為了盡可能讓動作更標準,她隻是在完成單純的32圈揮鞭轉,但陳思雨不是,她在揮鞭轉的同時,還在變換手位,這就讓她的舞蹈,比李倩的更多了幾分華麗感。
陳思雨不但能轉,而且花活更多?
一場舞也不過半分鍾,轉瞬間就完成了。
這時台下一幫跳舞的姑娘們,都替李倩發虛,麵色訕訕的。
而要說邊跳邊變換手位,李倩也不是不行,雖然一遍跳下來,她看得出來,陳思雨的肢體協調和流敞性沒得說,確實跳的很好,她心服口服。
但她還是說:“我剛才沒有發揮好,咱們再來一次。”
示意樂師重新放樂,李倩深呼吸,下一回,她一定要比陳思雨做得好。
陳思雨並沒有說話,隻笑了笑。
兩輩子,二十多年了,這是陳思雨在重生後,第一次在舞台上跳《天鵝湖》,還是黑天鵝,而相較於柔弱的,純潔的白天鵝,她一直更喜歡性感的,豔麗的,張揚的黑天鵝,有跳舞的機會,她當然也不想錯過。
於是音樂再起,沒有前奏,倆人一起起跳,同時旋轉。
這次,李倩帶上手部動作了,可陳思雨卻不了,她在da部分不做揮鞭轉,幹脆淩厲,直接單足繞場,開始了瘋狂的旋轉。
這是黑天鵝在迷惑王子後,在舞池中的炫技之舉,她不但要揮動翅膀,腳下還要交織打擊,要撩拔,要遊韌有餘,要把女性的魅力綻放的淋漓盡致。
而在被她打亂節奏後,李倩隻轉了三圈就不行了。
她,宣告失敗了。
而陳思雨,同一個人,同樣的音樂,同樣一段舞蹈,上一段她跳的,是一種淩厲鋒銳的感覺,但這一次,她跳出了一種氣勢奪人之感。
從她開始轉,底下的姑娘們就開始數了。
豔麗的,歡喜雀躍的,卻又無比性感的黑天鵝,她在瘋狂的,疾速的旋轉,她的表情,動作,從發梢到指尖,都細膩到絲絲入扣。
但是,到了32圈後她並沒有停,還在轉,於是姑娘們開始出聲數了:“33,34,35,36……”
李倩都驚呆了,她還從來沒有人見過有人能連續轉36圈的,雖然在36圈時她停止了,但從她的平衡性來看,隻要讓她轉,她還能繼續轉的。
當比賽完成,現場一片寂靜。
突然,觀眾席的最後麵響起一個女孩子的掌聲和喊聲:“這可真好看!”又問:“還可以再跳一次嗎?”
那是抱著批判精神來看的葉青青,因為聽說是禁舞,隻想帶著批判的眼光隨便看看的,但是,禁舞居然那麽好看的嗎?
葉青青覺得簡直美呆了,她還想再看。
而她一鼓掌,坐在前排,芭蕾組的姑娘們這才想起鼓掌來。
曲團問梅霜:“咱這兩個角兒,跟你在聖彼德堡看過的角兒們比,怎麽樣?”
梅霜性格耿直,心直口快:“陳思雨還行,另外那個怎麽回事,身材條件那麽好,台風也很穩,是跳樣板戲跳傻了吧,隻會動作,一點個人風格都沒有。”
李倩一聽,氣的捂臉,轉身跑了。
曲團和許主任對視一眼,畢竟也是她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怕李倩受不了打擊要尋短見,許主任連忙追出去了,安慰李倩了。
而曲團,跟梅霜的見地是一樣的。
為什麽兩個團要換角兒,就是因為,每一個角兒的舞蹈風格是不一樣的。
而真正芭蕾的首席,應該是有著其強烈的個人風格的。
不能說誰固定跳喜兒,或者跳瓊花,就跳一輩子。
她們之間必須相互調換,跳不同的作品,才有助於她們個人風格的形成。
同理,文藝作品該是多樣化的,有創造力的,是要不斷進步的。
樣板戲雖好,可舞台上不能永遠隻有八部樣板戲,畢竟人們是會看膩的呀。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苦澀一笑:但願陳思雨的新舞蹈,能讓主管文藝的領導們在觀看之後,改變一下觀念,允許她們這幫文藝工作者們,創造出更多的新作品來吧。
“對了,難得今天晚上梅霜同誌和曲團都在,去我們市團食堂吃頓飯吧,也不遠,過一個道子就是。”龔主任笑著說。
她們算是中年一代裏,比較優秀的女性了,也都誌同道合,難得聚在一起,而今天,終於把陳思雨送進總空了,龔主任高興,就想請梅霜和曲團吃頓飯。
曲團還要跟龔主任商量借調的具體細節,爽快的答應了。
梅霜也有一件事情要跟曲團,以及龔小明好好聊一下,遂也笑著答應下來了,不過她記得冷峻上周說過,這周要跟陳思雨看電影,自然就不喊她了。
現在的孩子們談戀愛怕羞,因為兒子還沒公開,梅霜也不好明說,就一個勁兒給冷梅擠眼色。
冷梅於是拉了陳思雨一把,說:“曲團,龔主任,媽,你們自己去吃吧,陳思雨這邊,我和她還有點別的事要聊。”
梅霜今兒特別高興,笑的眉飛色舞的,臨走時還不忘遞給陳思雨個布袋。
拎了拎,覺得沉澱澱的,陳思雨打開一看,頓時連著跳了幾跳。
是巧克力和糖果,裏麵有半袋子。
今天晚上,她可以吃著巧克力和糖果看《地道戰》了!
……
去後台卸妝,換衣服,換好了衣服剛出來,陳思雨就聽到向來溫柔的冷梅居然咬牙切齒的在罵人:“馮竹到底想幹嘛呀,昨天吳勇就跟我說過,當初咱爸寫給那位女烈士的悼亡信,就是她唆使蕭文妹悄悄翻出來的,所以是她害咱爸咱媽離婚的,她都把咱媽害成那樣兒了,怎麽還不消停?”
“這事你先瞞著咱媽,爭取明天,我把它解決掉。”冷峻說。
那位烈士,就算不是他爸的前女友,屍骸和遺物也必須找回來。
但是,冷峻也不可能任由馮竹威脅他爸,坐視不理。
花一天時間吧,他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正好這時陳思雨出來,倆姐弟也就住嘴,不繼續聊私事了。
目送冷梅離開,冷峻轉頭望著陳思雨,雖心有沉沉重負,可忍不住還是一笑。
他穿著墨綠色的皮夾克,襯的皮膚出奇的白,劍眉星目,這一笑,叫陳思雨想起一個詞:含情脈脈。
陳思雨其實挺好奇,因為她剛才聽到了,冷梅說,冷兵和梅霜離婚,是馮竹唆使著蕭文妹故意翻出信件,搞出來的事。
當然,馮竹有非常充分的動機。
因為當時梅霜的父親還是空院實權,一把手的司令,是在梅霜跟冷兵鬧離婚後才退休的。
深陷情傷的梅霜去了蘇國,而蘇國跟國內的關係又一直在惡化,馮竹就等於,用最簡單的辦法,把能夠修複兩國關係的梅家,從空院給搗弄走了。
那麽現在呢,馮竹都被捕了怎麽還不消停,她又想幹嘛?
冷峻有點抱歉,還很忐忑,說:“對不起,今天的電影大概看不了了。”又說:“如果你不忙的話,咱倆能不能一起去個地方,走一走。”
“去哪兒?”陳思雨問。
冷峻搓了搓手,說:“肯定沒有看電影好玩,因為那是一個不太進步的地方,一個尼姑庵。”
其實馮大鋼關虞永健和馬小義的地方離此並不遠,就在虞永健自己的據點,尼姑庵。
陳思雨明白了,他是想去找馬小義,立刻說:“好呀。”
她今天穿著她唯一的漂亮衣服,綠襯衣,白毛衣,青色的呢子大衣,卻要去一個尼姑庵。
冷峻總覺得有點愧疚,忍了又忍,再問:“不看電影了,你不會不高興吧?”
這人可真夠溫柔體貼,還會在意女孩子是不是不高興。
看不出來啊,人高馬大那麽帥氣,居然是枚暖男。
陳思雨揚眸抿唇,璀然一笑:“隻要是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兒我都很開心。”
冷峻一噎,半天沒說話,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陳思雨心說,糟了,自己這該死的,下意識的撩汗技巧,怕是又撩過火了。
果然,倆人並肩走著,冷峻始終是一種,同手同腳式的僵硬。
好尷尬呀!
……
尼姑庵曾經是虞永健的據點,現在,則是北城市中心最大的牛棚。
冷峻是為了替老爹解決麻煩才來的。
但他爹好歹也是師級領導,人又不傻,當陷入困境,肯定不會就那麽躲起來,也會積極的尋求解決之道。
所以,其實他在跟馮竹談完話之後,就到尼姑庵了,此時就站在尼姑庵外,兩手插兜,靜靜望著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