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管家之權
明月翻了個白眼,有那麽一瞬,她真想一腳將十四爺踹出院子。
但礙於狗十四今天態度不錯,她忍了!
十四爺將桌上的錦匣全部打開,結果一轉身就看到明月還坐在吊**發呆。
與其說發呆,倒不如說是盯著他出神,隻是眼神為什麽有些凶狠?
他眉心微蹙,轉而開口:
“你坐那麽遠能瞧見什麽?”
明月聞言,不情不願地走到石桌旁坐下。
狗十四怎麽就這麽煩人,不能讓她在映月居獨自美麗嗎?
非要跑來打攪她。
十四爺光顧著挑壽禮了,沒看到明月眼底的不耐煩。
他的目光都在那幾個錦匣上。
見明月坐了過來,於是輕聲問:“你看看,挑哪件好?”
明月瞧著錦匣內的壽禮隻覺眼花繚亂。
天然牛血紅珊瑚樹配青銅連珠螭龍蠶紋獸首盆,當真是奢侈至極。
十四爺看明月一直盯著珊瑚樹看,於是當起了講解員。
“這盆紅珊瑚樹叫作‘火樹銀花’。”
他問:“你覺得這個好?”
明月搖搖頭,淡淡道:“太奢華了。”
十四爺又問:“那這盆玉石海棠呢?”
明月搖頭。
十四爺不信邪,又指了幾件珍貴器物,卻被明月全部否定。
十四爺不幹了,索性擺爛。
“那你覺得哪件好嘛?”他仰躺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明月雙手托著下巴,目光在那件紅白瑪瑙蟠桃花樹和鎏金花絲嵌玉觀音上來回打量。
“這兩件呢?”她問。
十四爺循著她的視線望去,一時竟也犯了難。
蟠桃花樹寓意很好,可那尊玉觀音也很不錯。
這時,明月開口了:“皇瑪嬤禮佛,要不就用這尊玉觀音當壽禮吧?”
“咱們中規中矩地來就好,也不用出風頭。”明月自言自語道。
聞言,十四爺垂眸,目光落在明月白淨的臉上。
出風頭?
話說的雖直白了些,卻也沒毛病。
她說得對,中規中矩的好,就算要出風頭,那個人也不該是他。
這般想著,他不由自主地低笑出聲。
明月見他傻笑,有些嫌棄地挑了挑眉,跟看智障似的看了十四爺一眼。
瞧!又犯傻了。
挑完壽禮,明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今早給德妃請安,所以起的有些早,這會兒竟有些困了。
好想回屋睡個美容覺呀,可是狗十四在,她不能太放肆。
免得他又指責她失了體統。
既然不能回屋睡,那就趴桌子上睡會得了,等下起來將剩下的賬查完。
漸漸地,明月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折騰了一上午,她是真的累了。
十四爺專注地把玩著那尊玉觀音,並沒有注意明月已經進入夢鄉跟周公大戰三百回合去了。
直到耳畔傳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時,他才回過神來,側頭去看。
身旁的女人正在酣睡,鴉睫撲閃撲閃的像小扇子。
斑駁的碎光透過蔥蘢的海棠樹梢灑在她白淨的臉上,朱唇不點及紅,美的似九天玄女下凡。
她睡著的樣子,好乖。
十四爺看她酣睡看得入了神。
明月睡了多久,十四爺便坐在一旁盯著看了多久。
微風拂過,吹亂她鬢邊兩綹烏濃的發,發絲搭在她的眼睛上。
明月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
十四爺薄唇微抿,想了想,忍不住湊了上去,伸手將那兩綹頭發撥開。
許是湊的太近,鼻尖卻嗅到一陣淡淡的香味,是白檀香。
清清涼涼的味道,仿佛再煩躁的心也能在此刻沉靜下來。
中午。
明月嗅到飯香味時,猛然驚醒。
迷迷糊糊的,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就看到春桃和冬喜端著飯菜去了正屋。
隻是狗十四怎麽還沒走?
明月一臉懵逼,合著這位爺是看她現場直播睡大覺啊?
十四爺看著她迷迷糊糊的模樣,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她的臉。
一點肉都沒有,手感不好,得養胖點兒,這樣捏起來手感才好。
這讓他又想起明月先前大病了一場,渾渾噩噩昏睡了整整三四日才轉醒。
醒來後便轉了性子。
若不是那三四日他幾乎都在映月居待著,可能真會以為她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了身。
明月臉頰被他粗糙的大手捏了一把,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她想也不想地吼道:“你幹嘛捏我臉?”
隻是回應她的,隻有他那頎長直挺的背影和夾雜著幾絲戲謔的聲音。..
“醒了就進來用膳。”
明月對著他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這才起身回了屋。
午膳過後,明月正躺在榻上愜意地擼貓。
十四爺看到那隻黑貓就頭疼,臉也疼!
這時,門口傳來他的心腹護衛的聲音。
十四爺側首瞥了明月一眼,見明月正專注地擼貓,他起身去了門外。
約莫過了一刻鍾,原本隨護衛一起離開的十四爺重新折回了映月居。
此時,明月正站在窗外賞花,院裏的海棠開的嬌豔。
見十四爺懷裏揣著個錦匣走了進來。
狗十四不會又得了什麽寶物讓她選吧?
能不能消停會?
夫妻二人隔著小軒窗兩兩相望。
十四爺望著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怔愣了一瞬,紫禁城的女人鮮少有這般清亮的眸子。
就連額娘的眼睛,從最初的明亮變成如今的死氣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待思緒回籠,他掩唇輕咳一聲以掩飾方才失神的尷尬。
他抬腳走過來,沒有進屋,而是徑直走到窗前。
明月眼眸微動,勾唇淺淺笑了笑。
她踮起腳尖將窗戶打開,隻見十四爺那張大臉已經湊了過來。
他將手伸進來,將錦匣塞到她懷裏。
“先前你病著,我才暫時沒有將管家之權交給你。”
他輕舒一口氣,抬眸看她,眼底漾上幾絲歉意。
“如今活蹦亂跳地能跟爺作對了,那想必管家沒什麽問題了。”
明月指尖一抖,錦匣險些掉在地上。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敗光啊?”明月笑嘻嘻地問他。
十四爺手欠,忍不住又捏了一把她的粉腮,肉是少了點,但肌膚滑滑嫩嫩的,比他那天吃的蛋糕還要軟糯。
“我的就是你的。”他烏瞳微斂,薄唇勾起朝明月笑笑,“你敗光了的話,咱倆一起睡大街。”
說罷才轉身離開。
明月望著他漸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記得前世他將管家之權交到她手裏已經是她生下弘明的第二年。
也是這個匣子,裏麵裝著私庫的鑰匙、他名下的所有莊子和鋪麵、還有幾萬兩銀票......
明月並未打開錦匣,而是將它放到裏屋的櫃子裏。
前世看不透,為了這份遲來的管家之權,曾和他鬧過、爭執過。
最後管家之權是得來了,但夫妻情分也是徹底盡了......
原以為得到管家之權後她在妯娌間揚眉吐氣,並將偏院的那群女人管的服服帖帖的,就能活的開心。
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錯的徹底。
她並不開心,即使熬到最後如願熬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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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明月正坐在外間查剩下的賬,就聽到春桃來報,說是八福晉來了。
不等她思忖,八福晉已經大步跨進了門檻。
明月抬眸望去,隻見八福晉臉上堆笑,好不熱情。
明月有一瞬間的錯愕,心想,這女人莫不是腦子瓦特了?
前幾日見了她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這會兒卻端的一副姐妹情深。
轉變也忒大了吧?
思及此,明月輕歎一口氣。
心想,後宮的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她倒是要看看八福晉又想給她挖什麽坑。
明月回籠思緒,起身朝八福晉淺淺一笑,不鹹不淡地喚了聲“八嫂”。
八福晉饒是來之前就已經做好看明月臉色的準備,但現下親身體會了一把後,心裏多少有些不大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