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八爺發威

良妃回到鍾粹宮後,命人將八爺叫進宮訓了好大一會兒。

八爺剛一回府便板著臉去了八福晉的院子。

正院,八爺板著臉坐在榻上,原本溫潤的麵龐好似結了一層寒霜,變得格外冷峻。

他皺眉,冷聲問:“那晚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是半個字兒都沒聽進去?”

八福晉眼眸含淚,默默站在屏風前不說話。

“我隻是讓你多去四所走動,好聲好氣勸勸十四弟妹,讓她不要在風口浪尖上做生意,免得讓我和老十四都卷進去。”

“你倒好,跑去大鬧望舒齋不說,竟將這點子瑣事全抖摟給額娘。”

“額娘什麽性子你不知?”八爺右手緊握成拳,一拳砸在炕桌上,“她連著兩次跑到永和宮給德母妃難堪。”

“依著德母妃的心性,你覺得額娘能在她跟前討便宜?”

八爺剛一進門就板著臉,對八福晉就是劈裏啪啦一連串的訓斥。

這時,八福晉終於繃不住了。

她掏出帕子邊擦眼淚,邊抽噎道:

“妾身去望舒齋本是想好意勸勸十四弟妹的,誰知她一上來就拿話嗆妾身。”

八爺眼眸微眯,眼底蘊著怒氣。..

他與郭絡羅氏成婚已有五載,她什麽性子他怎能不清楚?

先前十四弟妹剛嫁到四所,對諸事不熟悉,所以性子小心謹慎,郭絡羅氏便覺得人家好欺負。

所以這一年來對十四弟妹頤指氣使,自以為將人拿捏住了。

十四弟妹大病一場後雖說性子變了許多,但誰知道人家先前不是扮豬吃虎?

如今人家不捧著她了,她便覺得委屈了。

真是蠢不自知!

八爺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然後呢?”

八福晉抿抿唇:“妾身哪受過那種氣,一時沒忍住,便對十四弟妹說了幾句重話。”

八爺顯然沒耐心聽她胡攪蠻纏了,忍不住厲聲道:“爺說的是去鍾粹宮告狀的事。”

八福晉自嫁給八爺以來,雖說這兩年受他冷待,卻也沒有被這麽吼過。

終於意識到八爺是真的生氣了。

她身子怔了怔,知道向良妃告狀這事兒是繞不過去了,心裏一委屈,直接哭出聲來。

“去鍾粹宮告狀是妾身不對,可十四弟妹私自出宮不說,一個皇子福晉卻明目張膽地做起了生意。”

“這不是間接地打十四弟的臉嗎?”

“眼看著太子爺......”

八福晉說到一半意識到說錯了話,立馬改口。

“您在朝中剛有點兒聲望,十四弟又跟您兄弟情深走得近,十四弟妹卻在節骨眼神胡來,妾身隻是替您委屈。”

八爺長歎了口氣。

郭絡羅氏先前的話幾句真幾句假他說不準,但後麵這番話卻是真心實意的。

想到這些,他心中的火氣便也消散了些。

他起身走到八福晉跟前,抬手拭去八福晉眼角的淚。

“十四弟妹她是人,不是你的玩物,她有心有腦子有自己的思想,怎麽可能一直被你牽著鼻子走?”

說著便牽起她的手,二人坐到榻上。

“你就是性子太要強,且要接受十四弟妹性子轉變了的事實,莫要先將自己給氣病了。”

八爺溫潤如春風的聲音對八福晉來說就是最好的良藥。

她止住哭聲,隨即點了點頭。

八爺見狀,隨即握著八福晉的手,溫聲道:

“咱們府上的女主人隻能是你,我主外,你主內,但你跟妯娌們也要處好關係,這樣才能讓我在外麵辦事的時候心中穩妥。”

八福晉輕輕點頭。

這夜,八爺歇在了八福晉的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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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五月底,天氣也愈來愈熱。

望舒齋的奶茶生意甚至有超過蛋糕生意的勢頭。

明月每日除了去永和宮陪德妃說說話外,便是想著法兒的賺錢。

如今望舒齋賬上的銀子一天比一天多,她準備在城北和城西再開兩家分店。

這日。

明月從永和宮回來後便躺在院裏的吊**曬太陽、看賬本。

旁邊的石桌上還放著一摞厚厚的賬本,包裹平整的書皮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

湛藍的天空下,棉絮似的雲朵緩慢流動。

十四爺剛穿過院門,一眼就看到坐在吊**翻閱賬本的明月,她嘴裏還哼著曲兒。

是江南吳儂軟語的調調兒。

金燦燦的陽光被微風碾碎,灑在她如鍛的烏發上。

十四爺的腦海裏閃過晏幾道的那句“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娉娉嫋嫋、端麗冠絕......

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女子吧。

他這個嫡妻的容貌在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之前冷落她也是為了和額娘置氣。

他總覺得和自己相濡以沫、攜手一生的嫡妻應當由他自己來選。

這兩年,額娘為了抱孫子往四所塞了不少女人,原本都晾著從未碰過。

可就在前年臘月,額娘又將舒舒覺羅氏塞給他做側福晉,還命人在他酒中下了藥。

一夜荒唐,這才有了弘春。

在這之後,他雖沒再進過偏院,但心裏終是很膈應這件事,甚至對額娘也心生嫌隙。

去年這時,額娘又看上了完顏氏,還讓父皇賜婚,一紙賜婚聖旨將他和完顏氏綁在一起......

這時,春桃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奴婢見過十四爺,十四爺吉祥。”春桃恭敬行禮。

春桃的聲音將十四爺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同時也讓專注查賬的明月回眸。

十四爺回籠思緒,淡淡地瞥了眼春桃手中的托盤,沒有吭聲,徑直走向明月。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小廝手裏各抱著三四個錦匣。

明月放下賬本,從吊**起身。

她朝十四爺福了福身:“爺吉祥。”

十四爺垂眸瞥了眼明月,撩起衣袍坐在石桌旁。

前些日子為了點瑣事不惜跟他對著幹,今天怎麽突然這般乖巧?

莫不是心裏又憋著什麽壞主意了?

他沒有吭聲,反而是拿起桌上的賬本開始翻看,上麵還有批注,字跡娟秀清麗。

先前明月的望舒齋生意爆火,十四爺隻覺得她是運氣好。

如今看來又是他錯了。

他的福晉竟有這等本事。

查賬做賬可都是一把好手,他先前怎麽沒發現?

看來又是藏拙了,就跟她之前裝的溫婉賢淑一樣,明明是隻會撓人的貓,非要裝成小白兔。

還是真實的性子更討喜些。

良久,他放下賬本,轉而看向已經坐回吊**繼續查賬的明月。

輕聲問道:“這些都是望舒齋的賬?”

明月點頭,淡淡應了聲“是”。

半月前,皇上派十四爺跟四爺一塊兒南巡江浙,監工治理黃河、淮河的工程,今天剛回來。

從乾清宮出來後他先是去了永和宮給德妃請安,還是從德妃口中得知明月的糕點鋪生意越做越大。

德妃還跟十四爺說了明月被八福晉為難的事兒,這讓十四爺心裏有些不痛快。

完顏氏是他的妻,憑什麽要被八嫂頤指氣使?

真是好笑至極。

八嫂在望舒齋發的哪門子威?

這事兒等回頭見到八哥,他肯定要提一嘴的,免得這女人又被外人欺負了去。

十四爺見明月不願跟他多提生意上的事,於是轉了話題。

“皇瑪嬤的壽辰將至,壽禮我選了幾件看得過眼的,今日你正好在,咱倆將壽禮的事兒敲定吧。”

話音剛落,小廝便將錦匣一並放在桌上。

明月側眸睨了眼桌上的錦匣,眼眸微動:“還有五個月才到皇瑪嬤的壽辰,您這麽著急作甚?”

聞聲,十四爺解釋道:

“過一兩個月我還要跟著四哥南巡一趟,來回又得耽擱數日,到那時候再挑壽禮的話就有些倉促了。”

他掀起眼瞼對上明月打趣的目光,溫聲道:

“總不能將什麽事都扔給你打理,我隻做個甩手掌櫃吧?”

他抿了抿唇,低喃道:

“到時候額娘又得說我不知道疼惜自己的福晉了。”

明月:“???”

她一臉錯愕,明明是他自己急性子,還非要扯上她,真是無了個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