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毒

裴月蓉從昨日月色烏沉等到第三日日上三竿都沒等來消息,隻等到太後下的一道懿旨,將自個外甥女許給了二皇子。

二皇子聽聞此“噩耗”,一病不起。

更可怕的是現在市井傳開了二皇子為美妾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的傳言。

幾道晴天霹靂砸到她頭上,她再也坐不住了,入夜時分戴上麵紗便急急出了府去了。

裴亦姝一路跟著裴月蓉來到一家酒樓,她躲在暗處視野裏隻見到一抹玄青身影,貌似是個男人。

“師兄這是在一人獨酌,可是有什麽糟心事?”

“再糟心的事也比不過師妹現在的處境更為糟心了罷。”隻見那男子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站起身來。

裴亦姝無聲無息地睜大了瞳孔——是金陵。

他們怎麽會認識?裴亦姝記得前世金陵與裴月蓉似乎並無交集。

是他們隱藏的太深了嗎?

意識從最初的恍惚中慢慢回過神來,登時心下駭然,這幾日跟著寧燁桁學醫,他總是有意無意地給她透露了許多消息。

她隻是半信半疑,沒想到還真是事實。

“有話便趕緊說,我沒時間同你墨跡!”男子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耐煩。

裴月蓉深吸了口氣,艱難地問:“聽聞二皇子生病是你去瞧的,他身體怎麽樣了······病的重不重?”

“看不出來師妹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金陵忽地湊近她耳邊,“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告訴你!”

隻見裴月蓉目光轉向金陵,恨恨地瞪了一眼,又在桌上那盤醉雞上一瞥,並未有絲毫言語。

“不用瞧了,那醉雞我根本沒動過,師妹心思可真是一如往日地······歹毒!”

“比起師兄弑父殺母,師妹望塵莫及!”

裴亦姝聽他們倆人咬耳朵,卻是一點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不由更低了身子,抻著耳朵去聽,卻沒注意到腳下有一塊急急可危的瓦片。

“嘩啦······”

瓦片掉落的聲音清晰入耳。

空氣微妙地安靜了一瞬,底下倆人不約而同地往上瞧去。

金陵不動聲色地戴上麵具,哧溜一下從窗口飛出去,直撲屋頂。

裴亦姝身形靈活地躲閃著,後麵的人更是窮追不舍,還時不時地擲出一些暗器,讓人避之不及。

一根針銀已經紮入手臂,裴亦姝暗道不妙。

她一躍落在暗巷,隻見前方街角有家女子成衣店,往日裏她曾來過此處挑選衣物,對店裏的環境還算熟悉,便趁著夜色從後院摸了進去。

忽然有一戴著麵具的賊人闖進了閣樓裏,正是金陵,耳邊傳來女子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救命啊······”

“有**賊······”

有一座屏風瞬間失去了平衡,往前方倒了下去,發出如同驚雷般的聲響。

“嘭”的一聲響,房門被撞開,樓下有人匆匆趕來。

金陵見勢不好,轉身便逃。

那身上隻著單薄中衣的姑娘瞪大了雙眼,趕緊胡亂地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自個身子上遮蓋。

裴亦姝躲在屏風後麵,眼尖地發現那女子竟是平榮郡主魏茵。

魏茵眼眶一紅,跌落在地,囁嚅半晌後嚎道:“去報京城兵馬司!”

須臾,她顧念到自己的清白,又下令嗬斥道:“都給我回來,今晚的事誰也不許給我說出去。”

裴亦姝見眾人離開,她隨意換了一身衣裳,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走出成衣店,她意識已經開始模糊,額頭直冒冷汗,暗道了聲不好,那銀針上有毒。

她隻得趕緊封住自個穴位,不讓毒素蔓延至心脈。

國公府是不能回了,一是怕嚇著府裏人,二是怕驚動了裴月蓉隻會打草驚蛇。

大夫更是找不得,這幾日跟著寧燁桁學了不少毒,此毒噬心斷腸,能解這毒的大夫城中不過兩位,這金陵十分難纏,隻怕會守株待兔。

此時她隻想到了一人。

由於被封住了穴位,她已不能再使用輕功,隻能貼著暗巷或隱蔽角落跌跌撞撞地行走。

腹中已有陣陣絞痛感傳來,視線愈發模糊起來。

終是支撐不下去,恍惚間她似乎瞥見了一道紅色身影。

屋裏一片窒息的死寂,似乎連呼吸聲都被壓抑住了

阿九終於打破了沉默:“坊主,裴姑娘怎麽中毒了?”

寧燁桁回頭掃了她一眼,被睫毛覆蓋的眼梢看不出絲毫情緒,“去尋白菱,讓她查清楚今晚發生的事!”

“是,坊主!”

阿九領命退下了。

周遭的景像如同打翻了的顏料桶,光影交錯變幻,拉著她整個人往下墜,裴亦姝拚命地掙紮著,千鈞一發之際有一雙手攥緊了她。

裴亦姝猛然睜開了眼。

“這是是那兒?”

話音剛落,寧燁桁的聲音就輕飄飄地冒了出來:“鬼門關!”

“怎麽連你·······也死了?”

“都死了你還生的······這麽好看?”裴亦姝眨眨眼睛,對方的臉似乎又變得模糊起來,像是被一層薄霧遮蓋住了。

“俗話說······猶抱琵琶半遮麵,霧裏······看花美三分,所以······你才會這麽美?”

看著她迷迷瞪瞪如同醉酒的模樣,寧燁桁忽然想要捉弄她一番,伸出五根手指頭在她眼前晃啊晃,“還瞧的清楚這是幾嗎?”

“大白蔥,別動!”

裴亦姝一把拽住在自個眼前亂晃悠的幾根大白蔥,張嘴就咬。

阿九進來的時候正好瞥見了這混亂的一幕,一時驚的語無倫次,“裴······裴姑娘·····坊主······精神失常了?”

片刻之後,寧燁桁端坐在了那裏,回到了原本神色清冷淡漠的模樣,仿佛心裏不大痛快的樣子。

“坊主喝口茶······壓壓驚!”

寧燁桁卻是碰都沒碰阿九推給他的茶,就一直在用一方白手絹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

阿九偷覷了一眼,瓷白的手指上布上了一排緋紅的牙痕。

他們坊主一向愛幹淨,若是換做了旁人,此刻應是轉世投胎做人去了。

寧燁桁丟下手絹,神色清冷道:“事情可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