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於樹海
宋瑤沒辦法,隻把家裏的鐮刀翻出來,讓他們帶上,有個什麽事說不定還能應應急。
吃過飯,兩口子歇了一陣子就走了。
宋瑤回屋睡午覺。
她是被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吵醒的,睜開眼睛一看,立時大驚失色。
窗外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了下來,黑沉沉的烏雲扣在天空上就跟個厚鍋底似的。
風刮的樹葉嘩啦啦作響,豆大的雨點正劈劈啪啪的敲打著窗欞。
宋瑤翻身就下了炕,先衝進大屋裏,看弟弟睡的正香,她也沒打擾他,在桌上給他留了張字條。
她把家裏僅有的一把傘和雨衣翻了出來,冒著雨就衝出了門。
前麵一片雨霧茫茫,眼看著雨下的越來越大,後山方向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頭頂雷聲轟鳴,天就跟破了個口子似的嘩嘩往下倒水。
宋瑤先跑去了村長家,得知村長也沒回來,村長老婆劉嬸子正在家裏罵孫家害人。
宋瑤出來後,猶豫了一下,艱難的頂著傘,朝後山跑去。
雨下的太大了,她想著就算找不到宋國樁夫婦,就在山口那兒迎迎,能給他們送個雨披也好。
宋瑤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後山走,風刮的雨傘嘩嘩作響,豆大的雨點砸在傘麵上,她不得不用雙手緊緊抓住傘把,才能防止它被吹翻過去。
一路小跑到後山口,她迎著那條大道艱難的往上。
腳下的山道全變成了泥潭,她的鞋襪都被濕透了,裹著厚重的泥漬幾乎一步一滑。
好在宋瑤來過後山幾次,道路也熟,她也不敢去樹底下躲雨,就雙手撐著傘,胳膊底下夾著雨披,悶頭往前走。
到了半山腰的時候,風狂雨大,她半個身子幾乎都濕透了。
冰涼的雨點砸在她臉頰上,凍的她直哆嗦。
天黑沉的越發厲害,風搖樹擺,大雨如瀑,宋瑤不敢往上走了,就找了個稍微避風的小土坡,踮著腳尖盡力往前瞧。
她心裏擔心極了,風雨這麽大,父母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深山裏麵旁的還好,就是雨這麽大,她擔心會有泥土塌方,隻能站在這裏極目遠眺,心裏也快把孫巧蘭罵了個半死。
她任性連累自家人也就算了,現在讓半村子的人跟著她一起遭罪,要真是有誰在這大雨天出了事,孫家怕是能被人砸了!
宋瑤心急如焚,踮著腳尖不住的瞧,頭頂上“哢嚓”一聲,一道雪亮的閃電劃過。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隱隱約約似乎聽到耳邊有人喊了一聲,“救命~~!”
宋瑤嚇了一跳,左右四顧,四下裏雨聲嘩嘩的,就像那隱約的一聲隻是她的幻覺。
然而下一瞬,在雷聲間隙,她又聽見接連的兩聲。
“救命~~!”
“有人嗎?有沒有人……”
這下宋瑤聽的清清楚楚,是真的有人在喊。
這荒郊野嶺,風狂雨大的,宋瑤一顆心嚇的咚咚直跳,但她隻猶豫了一瞬,就慢慢往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今天進山裏的人不少,不定就是哪個村人呢。
好在那聲音並不遠,她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前麵的一個草坡,那聲音就是從坡下斷斷續續傳來的。
宋瑤走了幾步,往下一望,就看到。
他穿著件淺色衣裳,看著還挺顯眼。
宋瑤猶豫了幾瞬,順著草坡慢慢滑下去,手把傘柄攥的死緊,想著如果是壞人,就給他一下子。
離的近了,漸漸看清那人的臉,宋瑤嚇了一跳。
那是個穿白襯衫,黑長褲的男子,身形瘦削,半躺在草坑裏。
他正一手扶著腿,一邊有力無氣的喊叫幾聲。
雨水泥水順著他臉上身上往下淌,那人渾身狼狽,卻掩不住一張清雋的臉。
不是於樹海又是誰!
看到是他,宋瑤倒鬆了口氣,想來他也是來找孫巧蘭的,卻不小心跌在了這個草坑裏。
他像是受了什麽傷,整個人半死不活的躺著。
宋瑤小跑著過去,張嘴就問,“喂,你怎麽了?”
冰冷的雨水不停的從頭頂砸下來,於樹海隻感覺自己像要快被凍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跌下來已經多久了,就覺得渾身的血**溫都隨著這冰冷的雨水迅速流失。
大雨澆的他眼睛都睜不開。
剛跌下來的時候,他還有力氣大喊救命,可現在,整整一天的奔波加上一點食水未進,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隻剩下心底那點強烈的不甘驅使著他用僅剩的力氣,隔一會就微弱的喊出一聲“救命。”
可天地之間,除了他自己的聲音就是風聲雨聲,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他心底那點微弱的小火苗也漸漸熄滅。
也許,他怕是要死在這裏了!
唇間都是雨水灌進來的冰冷苦澀,然而就在他滿心絕望時,竟聽到了一道嬌甜清脆的聲音。
“喂,你怎麽樣了?”
於樹海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麵前的人影。
這道人影他無比熟悉,單薄纖細的姑娘,衣裳都被澆的裹在她身上,露出窈窕的身姿。
黑發粘在臉上,她手中的雨傘被吹的東倒西歪,雨珠還順著她皎白的麵頰往下淌,然而她的眼底滿是擔憂。
不等他說話,她就蹲了下來,把雨傘一把塞給他。
宋瑤本來是想檢查他的傷勢,哪知道一撥開草叢,才看到他一條腿竟被一隻捕獸夾夾住。
閃爍著寒光的兩片鐵夾將他的左小腿緊緊夾住,鐵片邊緣還有鋸齒,眼見他半條小腿上都是血。.
宋瑤看見倒抽了口冷氣。
這一看就是為了逮些野味的村裏人設的,也是於樹海倒黴,不知道怎麽就被踩住了。
這鐵片夾的這麽緊,也不知道他腿骨斷了沒。
這東西不能用蠻力破壞,眼見於樹海臉色慘白,宋瑤道,“你忍一下!”
她彎腰仔細檢查獸夾,在底部找到了它的機關,用力一按。
啪嗒一聲,獸夾鬆開。
宋瑤小心翼翼的把於樹海的腿從鋸齒裏抽出來。
隻是這微弱的刮碰就讓他臉色雪白,他死死咬住牙,唇間還是沒忍住哼了一聲。
把腿抽出來後,她看著他血糊拉擦的腿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