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此處是樊家不對外開放的內花園, 此刻氣氛安靜凝滯。
楚魚隻希望狗國強能夠立刻住嘴,忙說道:“那個,國強大哥, 那事其實是我胡……”
狗國強看向楚魚的眼神立刻十分嚴肅,他用長輩的口吻, 說道:“小主人,妖皇大人把你囑托給我,我自然也要照顧好你。雖然也不一定是一輩子的事情,但也怎麽說是事關你的幸福, 屬下按照輩分也算是小主人的叔了,屬下一定要盡心幫你將他醫治好, 這些病,對於旁人來說難治, 但對屬下來說, 倒也不是那麽難治的。但屬下也要勸你一句,要實在治不好, 那我們就不要了,也不是沒有長得好能力棒的, 咱們妖族都放得開!”
除了楚清荷女士外, 楚魚還沒有被一個長輩這麽當麵關照過,頓時有些感動。
但裴行知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一頭霧水。
不止是裴行知,就是謝雲珩和嬰離也是一頭霧水。
謝雲珩是個藏不住話的,他的滿心疑惑滿頭霧水必須要馬上得到解決,所以, 他皺著眉頭就詢問出聲:“敢問我裴弟是怎麽千瘡百孔了?”
嬰離腫脹著一張臉, 此刻的豆豆眼裏也滿是求知欲。
裴行知瞥了一眼楚魚忽然焦急心虛的神色, 沒說話,誠懇謙虛地詢問狗國強:“前輩請說,晚輩是得了什麽重病?”
狗國強看向裴行知的神色就充滿同情,怎麽說呢,是那種屬於男人的同情。
雖說眼前這少年年紀還不大,應該是初嚐□□,但是,不論男人年紀多大,對這方麵都是很在意的,越是在意,就會越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假裝那些病症都是子虛烏有。
畢竟,按著小主人說的話,這裴行知和天閹也沒什麽區別了。
狗國強掃了一眼周圍,有犬花犬草,還有小主人和她的結拜大哥二哥,在這麽多人麵前說穿這事,總是沒麵子的,得私底下聊,私底下看這病。
想到這,狗國強那張國泰民安的憨厚的臉上露出一些真誠的微笑,對裴行知說道:“跟我進來吧。”
說完,他轉頭朝著內化院旁邊的小樓走去。
裴行知點頭,抬腿就要跟上去。
楚魚一看,著急了,伸手去扯裴行知的袖子,又看向狗國強:“狗叔,剛才我對你說的都是胡說……”
“這種事不能為了麵子遮遮掩掩!”狗國強忍不住瞪了一眼楚魚,臉上滿是‘這事關你的幸福’的嚴肅表情。
裴行知烏黑的眼睛朝著楚魚瞭了一眼,聲音冷清道:“我有病還是要看看的,小魚你就在這等我。”
說完,他輕輕拂開了楚魚的手,那架勢,是非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得了什麽大病的樣子。
楚魚還想跟上去,狗國強轉頭又說道:“小主人,你們在這等等,就不用跟進來了。”
於是,楚魚就眼睜睜看著狗國強帶著裴行知進了小樓裏。
隨著那扇木門被關上,楚魚覺得自己的一半靈魂也被送了進去。
謝雲珩還是不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麽,轉頭看向楚魚:“小魚,裴弟是得了什麽寡人之疾嗎?”
楚魚真聽不懂謝雲珩在說什麽,她沉思三秒,決定先撤離這個地方,免得一會兒麵對苦瓜小裴的苦瓜氣和怒氣,她抬頭看向一旁嫵媚的姐妹花犬花和犬草,一本正經說道:“好姐姐,能帶我去百獸園嗎?我想找那兩隻流氓兔。”
嬰離一聽自己爹娘在這裏,頓時眼睛都亮了,趕緊也看向犬花犬草。
犬花犬草點頭,看向楚魚的神色恭敬的很,兩人點點頭,立刻就帶著楚魚朝著百獸園走。
謝雲珩和嬰離馬上就跟了上去。
而這邊,裴行知跟著狗國強進了小樓。
裏麵有些昏暗,幾盞燭火照耀在人臉上,神色都有些晦暗不清。
狗國強轉身認真打量著麵前身量極高而挺拔俊美的少年,眼神裏有挑剔有審視,是那種長輩看向小輩時的審視。
裴行知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站在那兒,依舊不動聲色。
狗國強:“我家小主人身份不一般,是將來要繼承南荒妖穴帶領妖族走向輝煌的人。”
他憨厚的臉上露出傲然之色。
裴行知認真聽著,也不插話。
狗國強就說了:“我們小主人將來要是有了小天狐該有多可愛啊!可惜了,你是個不能生的,不過沒關係,我能替你治好。”
他說著這話時,臉上很是實誠和有信心。
裴行知隱約猜到了什麽,但不太確定,就垂著眼睛,開口的嗓音有些桀驁:“敢問晚輩究竟是得了什麽病?”
狗國強卻將這桀驁不屈的語氣當做為了臉麵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他歎了口氣,不管怎麽說,話還是要說開了的,“你自己什麽樣都知道,不僅舉不起來,還湯水寡淡,物件細小不齊全,多虧了遇到我,能治這天閹。”
天閹。
裴行知沉默了,忽然想起當時隨口的一說,沒想到現在卻被人真的按上了這兩個字。
他深呼吸一口氣,磨了磨牙,問道:“是小魚說的?”
狗國強點頭:“除了她,還能有誰清楚你這些毛病,我這登仙大會是噱頭,實則沒什麽仙路可以登,就給人看不孕不育呢!”
裴行知想到他們互換身體那一回,他什麽樣,她最清楚了,她竟然在外麵說他是個天閹。
裴行知想想都要氣死了。
氣死了。
空氣裏的苦味變成了火味。
狗國強覺得周圍都怪怪的,怎麽有一種苦瓜被烤焦了的味道呢,怪可怕的味道。
不過,正事要緊,他趕緊說道:“來,我給你治病。”
裴行知麵無表情道:“晚輩沒有病。”
狗國強就覺得這少年在嘴硬,又苦口婆心說道:“這裏隻有你我,不要有過多顧慮,我不會說出去的,病看好了就好。”
裴行知抖了抖唇,忽然揚起笑。
少年人的笑容清澈好看,露出的小尖牙都透著股朝氣,他說:“狗叔,聽說南薑城護城河的溫泉水引到了樊家做了溫泉浴池,不如我們現在去泡一泡?”
狗國強瞬間就聽懂了這少年的意思——不好意思讓他直觀,就借泡溫泉來看一看這病症。
一炷香後,兩人在溫泉浴池裏脫下衣服,狗國強視線一瞥,頓時倒抽一口氣。
裴行知臉色很紅,還有些惱意,他想到楚魚,又磨了磨牙,但靠在溫泉池邊,冷清的聲音在溫泉水氳氤著的熱氣裏,他問:“狗叔,我這病?”
狗國強臉上略微有些尷尬,道:“不藥而愈!小主人未來□□無邊啊!”
……
那邊,楚魚三人跟著犬花和犬草終於趕到了百獸園。
一到百獸園,楚魚和謝雲珩就揚起了頭,看著麵前三米多高的兩隻肌肉猛兔在百獸園裏作福作威,養在裏麵的其他靈獸對他們俯首稱臣,正忙著從別處拔了胡蘿卜過來堆在兩隻肌肉猛兔麵前。
那場麵太震撼了,楚魚和謝雲珩兩個人久久不能回神。
犬花和犬草倒是習慣了,默默站到了一邊。
嬰離看了看在百獸園裏翹著二郎腿作福作威的爹娘,再看看楚魚和謝雲珩沉默的樣子,豬頭臉上有些小尷尬,他幾步走過去,站在百獸園門口,衝著裏麵那兩個吆五喝六的肌肉猛兔大聲喊道:“爹,娘!”
兩隻肌肉流氓兔聽到這略微有些耳熟的聲音便懶洋洋地扭頭看了一眼,看到百獸園門口站了幾個人,兩個傻呆呆睜大了眼睛看他們的人,長得倒是都漂漂亮亮。
另外一個就有些難以入眼了,那一張豬頭臉真的多看一眼都要折壽。
兩隻肌肉流氓兔趕緊收回視線,一手抓一根胡蘿卜嘎嘣脆一口吞緩緩氣。
看到了爹娘嫌棄眼神的嬰離:“………………”
也看到了那兩隻肌肉流氓兔看向嬰離時嫌棄眼神的楚魚和謝雲珩:“……”
楚魚覺得作為小妹,有必要安撫一下暫時性毀容還被爹娘嫌棄的嬰二哥,她小臉嚴肅,上前對嬰離說道:“二哥你別難過,你現在馬上變成肌肉猛兔,保證你爹娘認出你來。”
謝雲珩也回過神來,仔細一想,也十分同意楚魚的話,上前拍了拍嬰離另一邊肩膀:“是啊,嬰弟你現在這個衣冠禽獸的樣子他們可能就認不出來,等你脫了衣服露出原本的威猛模樣,保證他們立刻搶著來認你。”
嬰離是有點抗拒的,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那肌肉猛兔的樣子,多不討女修喜歡,女修都喜歡白白軟軟毛茸茸的樣子。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總不能讓爹娘一直在這裏作福作威,那多不好意思啊!
嬰離深呼吸一口氣,妖力在周身大漲,身上的衣服寸寸脆裂,他瞬間變成了三米高的肌肉猛兔。
楚魚和謝雲珩兩個人像兩個小傻子,就這麽緩慢仰著頭朝上看,看著瞬間變成巨人一般的嬰離。
謝雲珩朝著楚魚靠過去,小聲說道:“小魚你發現沒有,嬰弟的臉變成兔子還腫得那麽大,好像是被蜜蜂蟄了的大豬頭啊!”
楚魚也兩手揣袖子,湊過去,小聲道:“沒關係,不看臉看身體的話,一看就是親生的呀!”
聽到了他們自以為是小聲說話的嬰離:“……”
嬰離深呼吸一口氣:“爹,娘!”
在百獸園裏作福作威的流氓兔二人組不耐煩地回頭看過去,這一看,嚇了一跳,兩隻兔子蹦了個五米高,落地的時候地上都出現了四個大坑,他們抬腿就衝過來:“你是誰,為何要冒充我兒?!”
嬰離一個靈活地扭身躲開,大喊:“爹,娘,真是我啊,我是阿離啊!”
楚魚不得不說,流氓兔到底是流氓兔,她趕緊和謝雲珩後退三大步,看著嬰離被追著狂揍。
“就算你是親生的,老娘不揍你一頓也難消心頭怒!誰讓你把神兔糧偷了的?!”
“你娘說得對!”
楚魚和謝雲珩圍觀了一陣嬰離被揍現場。
當時楚魚心想把握住神兔糧,就是把握住這三隻肌肉猛兔了。
等到一切風平浪靜後,兩隻流氓兔化作人身,一左一右站在也化作人身的嬰離旁邊。
嬰離人身就是桃花眼撲閃撲閃,很是俊俏,他爹同樣也是一對桃花眼撲閃撲閃,生得俊俏無比,他娘則是英氣十足,淩厲無比。
嬰離和他爹娘介紹楚魚和謝雲珩,道:“他們是我的結拜大哥和小妹,謝雲珩和楚魚。”
雖然楚魚沒有正式和他們結過那個魚死網破的拜,但是在幾人心裏,那都是結拜了的,畢竟,魚死網破,結拜詞就包含了楚魚。
嬰離又對楚魚和謝雲珩正式介紹自己爹娘,“大哥,小魚,這是我爹嬰連,我娘月蕪。”
楚魚立刻揚唇,笑得眼睛彎彎,大聲打招呼:“叔好,姨好!”
謝雲珩也大聲打招呼,學著嬰離大聲喊道:“叔好,姨好!”
月蕪忍不住就盯著楚魚多看了兩眼,又湊過去楚魚身上的味道,繞著她走了兩圈。
嬰連拉著嬰離在一邊說悄悄話。
楚魚被他們的行為搞蒙了,滿頭問號。
月蕪盯著楚魚問:“你和楚清荷是什麽關係?”
那外表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子一雙鷹眸緊緊鎖住楚魚的臉,那樣子,弄得楚魚有點害怕,感覺嬰二哥他娘下一秒就能把她一口吞了。她真的擔心是不是嬰二哥他娘是不是楚清荷女士在外招惹的仇家。
楚魚還在斟酌怎麽回答這個棘手的問題,謝雲珩已經把她賣了:“那是小魚她娘啊!”
楚魚:“……”
她覺得這個家遲早因為謝雲珩的大嘴而散掉。
她抬起頭來正要說點什麽,然後整個人被一拉,被迫撲進了一團綿軟裏。
月蕪一把抱住了楚魚,激動地說道:“是清荷的女兒啊!!!”
雖然月姨的胸真的很綿軟很舒服但是被埋在裏麵是有窒息的危險的,楚魚努力掙紮出來,卻又被死死按住了。
最後是嬰離過來把楚魚從月蕪的懷裏解救出來的。
楚魚抬頭,就看到月蕪看著自己淚流滿麵,而嬰二哥他爹虎視眈眈看著自己,那眼神多少有一點點敵意。
月蕪抹了抹眼淚,拉著楚魚到一邊,左右看看百獸園沒什麽地方可坐,抬手就把旁邊需要五人合抱粗的樹給徒手劈了,然後拉著楚魚坐下,看著楚魚的眼神好像是看著自己親女兒。
說實話,就衝月姨這徒手劈樹的力量,楚魚就不敢動,老實巴交聽她和自己嘮叨。
“沒想到清荷的女兒都這麽大了,這麽些年沒見,她如今還好嗎?”
“你爹是寐襄吧?也是,清荷就喜歡寐襄毛茸茸的樣子,可惜我原型太醜了。”
“你今年多大了,這頭頂上的劫雷馬上就要劈下來,是要結丹了吧……”
謝雲珩和嬰離陪著嬰連蹲在一邊,看著那邊楚魚被月蕪拉著念叨。
嬰連滿臉鬱悶委屈,就拉著自己兒子叨叨:“完了完了,你娘從前就對楚清荷癡心不已,好不容易那楚清荷消失匿跡,結果又冒出來一個她的女兒。離啊,咱們爹兩在這個家的位置要徹底沒了。”
嬰離桃花眼裏滿是疑惑:“爹,這個家難道原本有我們的位置嗎?”
嬰連話語一頓,隨即看著那邊已經好得和親母女一樣的兩人,忽然就說:“離啊,這樣,你去把楚清荷的女兒給娶了,生個十隻八隻猛兔,這個家就都是我們的位置了!”
嬰離立刻想到了小裴,莫名心裏就一抖,立刻就要拒絕。
但謝雲珩比他更快開口:“叔,小魚已經和裴弟結契了,做人不能首鼠兩端。”
嬰離猛點頭。
但嬰連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想象裏,一拍嬰離的腦殼,就道:“出去這麽久,到現在都沒撈著一個媳婦,現在身邊就有個小姑娘,還不趕緊把握機會!”
嬰離腦殼都被拍暈了。
嬰連咆哮:“有你爹我在旁邊給你出謀劃策你還怕撬不了牆角嗎?當初你爹我可是能把你娘從那楚清荷身邊撬過來的!那難度是你這點難度可比的嗎?!”
嬰離:“……”
謝雲珩看了一眼嬰弟他爹那隻比他還大的蒲扇大手,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參與這場家庭紛爭。
……
南薑城這所謂登仙大會的後續被狗國強交給了犬花和犬草。
當天晚上,樊家後院舉辦了一場臨時的家宴,順便談談去南荒妖穴的事。
來赴宴時,被月姨纏了一晚上的楚魚鬆了口氣,心想自己總算能緩一緩並吃口好的了。
然後她一抬頭,看到了前方迎麵走來的據說和狗叔泡了一晚上澡的裴行知。
肯定不是錯覺,楚魚感覺苦瓜小裴看向她的眼睛有點危險,那烏黑烏黑的瞳仁裏清澈的光都被黑壓壓的霧氣給攏住了。
楚魚想了想之前胡說八道又被狗叔傳達給裴行知的話,頓時縮了縮脖子,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甚至這一刻,她寧願回到百獸園的樹樁子上聽月姨嘮叨那些年和楚清荷女士的值得回憶的過往。
另一邊,被嬰連咆哮著洗腦了一個晚上的嬰離腦子裏現在都是——他要撬了小裴的牆角這個念頭。
被洗腦得多了,嬰離自己也深信不疑並要朝著這個念頭出發了。
此時此刻,嬰離抬頭就看到了朝自己方向走來的裴行知,他握了握拳,撲閃的桃花眼裏刻的都是勇氣。
裴行知正盯著楚魚看,感覺到一抹異常的視線也正盯著自己看,立刻敏銳地看了過去,這一看,看到了嬰離盯著自己的異樣目光。
裴行知皺了皺眉,忽略了嬰離。
謝雲珩向來粗神經,但是旁聽了一晚上嬰叔教導嬰弟如何撬裴弟牆角,他的成長速度也相當快,他當即衝過去,一把裴行知猛地一推,推在楚魚一側,擠開了楚魚身側的月蕪,然後爽朗道歉:“月姨,對不住,我剛剛左腳拌右腳了,所以就馬前失蹄了。”
月蕪:“……”
謝雲珩看著楚魚左邊坐著裴行知,右邊坐著嬰離,自覺自己這操作非常公平。
楚魚坐下後,就偷瞄左邊的裴行知,立刻就給他夾了一隻雞腿。
裴行知臉色冷清地坐在那兒,低著頭,露出脖子裏黑色項圈,垂著眼的模樣有種說不出來的冷意,見楚魚給自己夾雞腿,就撩起眼皮橫了她一眼。
那一眼,多少就有些危險了。
“你聽我說……”
“小裴,你快吃這個蹄髈,你最近瘦了這麽多,該多吃一點!”嬰離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給裴行知夾了一整隻蹄髈,他心裏想的卻是嬰連說的話——當初我從楚清荷那兒撬牆角時,比如你娘隻要給楚清荷夾菜,我就給楚清荷夾更多的菜,以此表現我對於她喜歡的人也親近的很,曲線表現對你娘的好感!
嬰離嚴格按照他爹說的撬牆角方法正在撬牆角。
楚魚和裴行知都朝著古裏古怪的嬰離看了一眼,都沒當回事。
但謝雲珩很生氣,他最愛吃蹄髈了,當場就從裴行知碗裏切了一半到自己碗裏。
嬰離見自己從親爹手下搶來的蹄髈就這麽被謝雲珩分走一半,多少覺得他妨礙了自己的撬牆角大計,和他拔著那骨頭搶奪起來。
楚魚看了眼兩人,看向狗國強:“叔,你看,要不再來兩隻蹄髈吧!”
然後她看向裴行知。
裴行知偏頭也看楚魚,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裏分明在說“你給我好好解釋我得的那些隱疾究竟是哪裏來的!”
楚魚覺得這事要是過不去的話,等她滿十八歲就要完蛋了。
想想那本《好物大全》,楚魚立刻撒了個嬌:“裴三哥,我說的那些話都是胡……”
悠揚的琴聲忽然從楚魚右邊響起,楚魚的話再次被打斷,她偏頭一看,看到嬰離已經換上了一件純白如蓮花的衣袍,頭上的玉冠都換成了茶葉玉冠,他眉頭微皺,幽幽地看了一眼裴行知,幽幽地對楚魚說道:“如果是我,絕對不會讓小魚對我解釋什麽,小魚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哪裏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生氣呢。”
楚魚:嬰二哥到底在說什麽?好像今晚上患了大病。
裴行知眉頭一皺,被嬰離幽幽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
謝雲珩一邊啃搶來的蹄髈,一邊對嬰離提要求:“嬰弟,此情此景此家宴,為了恭喜你全家團圓,不如彈一首亡國之音吧!”
嬰離身為主音修的兔子,有人欣賞自己立刻就搖頭晃腦彈了起來,還問謝雲珩:“大哥我這首曲你覺得怎麽樣?”
謝雲珩啃著骨頭落下眼淚:“令我感動得七竅生煙。”
一直圍觀戰況的嬰連忍不住站起來,隔著謝雲珩和月蕪,衝著看起來八輩子都討不到媳婦的嬰離腦瓜子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