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半夜作怪
得到肯定答複之後,她便快步進入了幽蘭院。
“南幽見過夫人,本要親自去迎你,奈何身子實在孱弱,吹不得風,望夫人勿怪。”
顧南幽依規矩行禮,刑部尚書夫人哪能讓她行禮啊?立馬上前拖住了她的手臂,也客客氣氣回應:
“顧三小姐哪裏話,是我打擾了。”
兩人一來一回客氣了一番,才開始聊聊家常,聊著聊著話題便引到了一宗案子上。
“我家老爺前些時日辦了一起食香客的案子······”見顧南幽貌似聽不懂食香客的意思,她立馬解釋道:“就人們所說的彩花賊,說來也奇怪,那食香客天生一股異香,被糟蹋的女子都會沾染異香,沒有幾個月都消散不了。”
聽完之後,顧南幽故作驚訝,一臉疑惑的問:
“還有這種怪事?”
“有,自然有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比如顧三小姐你的體寒之症一樣,天生便有的,不過不打緊,你如今氣色越來越好,體寒之症早晚會消失。”
天生便有的?
嗬!
顧南幽神色微微一暗。
對啊,人人都以為她的體寒之症自娘胎帶來,可卻不知這些隻不過是後院女人陰毒的手段。她的好母親,她的好奶娘,一人出錢,一人出力,將她好好的身子泡出了體寒之症。
未察覺到她麵色有異,刑部尚書夫人又繼續道:
“前幾日,我家老爺偶得一味驅寒良藥,今日特意讓我給你帶來。”說罷,便招來在門外等候的婢女,讓她叫帶來的藥草放下,“這不是什麽貴重之物,隻是一點心意,三小姐一定要收。”
那藥不用看,顧南幽也知道是什麽,此良藥不僅是貴重之物,而且還是很難得驅寒良藥,是刑部尚書珍藏已久的稀世藥材。
上一世,她與父親救過刑部尚書一家老小,刑部尚書也忍痛割愛贈送給了她。
她上一世體寒之症的治愈,與那藥草有莫大的關係。
既然真心相送,而她又用得到,顧南幽自然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收下。
“多謝夫人,南幽感激不盡。”
贈藥之後,兩人都有意將話題引到食香客身上,刑部尚書夫人夫人言明她聞到過食香客身上的異香,還說在攝政王府宴席上也聞到過。
“是誰身上的?”顧南幽故作困惑。
“你母親!”
刑部尚書夫人知道顧南幽聰明,也不隱瞞。
果然!
此話一出,顧南幽心中明了,刑部尚書夫人今日是為食香客之事而來。
攝政王府設宴那天,俞氏和顧溫婉想要將食香客的異香之血沾染到她身上,再讓俞氏的娘家人借機將食香客的事情捅出來,而沾染她異香之血的她被暴露無遺,到時別說清白,恐怕連窩藏罪犯的罪名都會被扣上。
那日,攝政王在場,皇帝在場,文武百官在場。
就算她以一己之力,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這樣一來,便破壞了宴席,得罪了攝政王和皇帝。
俞氏可是不給她活路的。
所以,識破俞氏的詭計之後,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俞氏沾染異香之血,還讓刑部尚書夫人看到。
俞氏娘家人知道沾染異香之血的人是俞氏之後,必然不會將食香客之事說出來,但他們不說,刑部尚書夫人都不會懷疑嗎?
刑部尚書夫人是刑部尚書的賢內助,許多案子刑部尚書夫人都知道。
聽到刑部尚書夫人拜訪,她就已猜測到她為何時而來,所以才讓人進院中來。
“怎麽會?自父親回來後,母親一直在府中,不過攝政王府設宴前幾日,母親倒是去過幾次娘家訪親。”
“訪親?”
顧府和俞府皆在皇城,相隔不近,但也不遠,顧大將軍凱旋歸來之前,俞氏就頻頻回娘家訪親,如今攝政王府設個宴,又好幾次回娘家,怕不是要商量著幹壞事吧?
“嗯,說來也奇怪,母親每次訪親回來,我出門都會有事發生,不是強搶民男,就是毆打良民,不過這兩次還好,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真值得慶幸。
這一次沾染了那種異香,估計與顧府無關。”
捧著溫熱的茶水,顧南幽淡淡的說著,話中意有所指。
明明隻是閑話,但刑部尚書夫人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雖不好細問別人家的家事,但隱隱猜到了什麽。
在攝政王府設宴之前。
說起顧大將軍府,談論最多的便是顧南幽強搶民男,仗勢欺人,欺壓百姓······
經過攝政王宴席之後,顧南幽明顯不似傳言中那般不堪,謠言不攻自破。
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那自然是,你母親怕是不小心沾染到的。”
顧南幽隱隱說出來的意思,刑部尚書夫人已經明了。
俞將軍府,確實有很大嫌疑。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刑部尚書夫人便離開了。
顧南幽站在門口,目送刑部尚書夫人遠去,剛要轉身回房間內,就見邊上屋角有人影一晃而過,她並不在意,隻是隨意掃了一眼,就回房間內了。
深秋的夜裏,冷風侵略,樹影搖晃,稀薄暗淡的月光給幽蘭院鍍了一層暗淡的光芒,屋外景色影約可見,但屋內,燭光一滅,就隻剩下漆黑一片,窗門緊閉,月光根本無法照射進來。
良久之後。
從顧南幽閨房側麵,有一人影拖著笨拙的身子,身形一晃一晃的走來,鬼鬼祟祟的模樣,如同竊賊。
一來到閨房正門邊上的窗前,便拿出了一截竹子,捅進紙糊的窗戶裏,然後用嘴含住竹子口,向裏麵吐出不明何物的白煙。
片刻後,就小心翼翼推門而入,在裏麵摸索了一番後,又躡手躡腳走了出來。等到房門輕輕一關,躺在床榻上的顧南幽驀然睜開了眼睛。
幽蘭院外,那一晃一晃的人影出了院門,就與一個貓著身子蹲在花叢後的另一個人匯合了。
“怎麽樣?弄出來了嗎?”
“嗯,在這裏。”那人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匣子遞了過去。
今日刑部尚書夫人送的便是這個匣子。
“匣子倒是精致。”另一人接過,便打開一看,聲音瞬間拔高,“怎麽是人參?不是說是治療體寒之症的良藥嗎?”
“不知,總之匣子裏就是這個。”回答之人,聲音唯唯諾諾。
“行了行了,諒你也不敢說謊。”
其中一人抱著小匣子走了,留下那人並未動,將近兩刻鍾時間,之前走的那人又回來了,將之前的匣子還給留下的那人,並出言提醒。
“東西已經換好,放回去時可別放錯了位置。”
“是,我明白了。”
之後兩人,一人回了幽蘭院,一人急匆匆消失在了黑夜裏。
抱著小匣子再次踏入顧南幽的閨房,那人刻意朝著床榻那邊瞧去,看到床榻上被褥隆起,似有人影在側睡,瞬間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隨後將小匣子按原來的位置放好。
一夜過後。
房間內香味散盡,顧南幽醒來之後,一切如常。
端茶遞水的荷衣比先前恭敬了許多,說話做事端詳周到,隻是偶然間,她會有種錯覺,總覺得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在盯著她,讓她心裏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