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哭了許久,白清終於累了,哭聲漸漸變小,時不時抽下鼻子。
“怎麽了?哭這麽傷心,嚇到了嗎?”秦空嶽看她終於不哭了,用手袖將她的眼淚擦幹,輕聲問她。
白清搖搖頭,哽咽道:“不是…我隻是…想到以後……”
她說得斷斷續續,秦空嶽耐心地等著她說完。她調整呼吸,努力平複心情,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
“阿嶽,你曾說過,半仙極易沾染煞氣入魔,我怕我還沒找到師父也會變成這樣……我最沒用了……”
“胡說,誰敢說你沒用,我定不輕饒。”秦空嶽立馬反駁。
半仙那麽強大的存在,不知她是如何理解的,雖說半仙確實極易入魔,但能否保持理智還得另說,她怎會這樣看輕自己。
“我自己說的,阿嶽還要打我?”白清噗嗤一笑,帶了些哭腔。
“我怎會舍得?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了,你今天已經做的很好了。”他的心一下就軟了,怕她還是覺得自己沒用,趕緊誇她。
白清聽他表揚自己,有些開心,不管他是說真的還是在安慰自己,她心裏確實好過多了。
“阿清,你不用害怕。流庭在你身上下的禁製很多,其中似乎就有阻隔煞氣的。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解禁製的時候嗎?那次差點傷了我,我的煞氣都影響不了你,你不用擔心這個。”秦空嶽認真地對她說。
正是那一次,才讓他覺得他即便在她身邊也不會影響到她,安心許多。
“是這樣嗎?師父連這都料到了麽……”白清不禁沉思起來。
與師父分離那日她暈倒後,什麽都不記得了,如今回來的記憶裏,似乎也並沒有關於她身上禁製的。師父似乎知道的不少,你到底在哪啊師父……
“阿清……不是流庭料到了,應該是韶華的意思……”秦空嶽猶豫著說,他不知道要不要現在告訴她關於韶華的事。
“母親?什麽意思?”
“韶華她……能看到未來。”
白清驚得說不出話來,連忙追問:“你是說,母親知道我會遇到什麽人,遇到什麽事,有怎樣的人生?這怎麽可能?!不對!母親若是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又怎會消失不見?”
“阿清,韶華確實能看到未來,準確地說,她能看到一個人的命運。可命運是定好的,改變不了。她曾經看到了佑生是她的劫數,那次賜福,本不該是她來,她故意提前兩年來了,就為了躲避那個未來。隻是,也許過程會變,結果卻不會。她和佑生相愛了,比她預知的提前了兩年,他們也因此多幸福了兩年,可結果仍舊沒有變……”他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他不知該怎麽說。
韶華消失了三百年,仙界一直都說韶華已經死了。稚龍卻堅持韶華還活著,他們之間的契約並沒有解除。按照韶華看到的,佑生也該死了三百年了,可他清楚地知道,佑生還活著,即便活得不像個人。也許,即便結局沒有改變,冥冥之中還是有什麽變了吧。如實說,他沒有勇氣,可他也不想騙她。
白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自然是信他的,可這樣聞所未聞的事,實在讓人難以相信。看到未來,看到命運什麽的,這樣的事,怎麽想都不可能吧?!
“阿清,很多事現在不好告訴你,以後我慢慢同你說。你隻須知道,隻要那道禁製還在,你便不會被煞氣所染。萬事皆有我在,你不必為此擔心。”
秦空嶽看她似乎一時接受不了,盡量說得方便她理解。曆史上的半仙半妖實在太少,他也沒有親身麵對過,並不確定她若染上煞氣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看來,半仙的事,還要讓芳老板再打聽打聽。
白清木訥地低著頭,沒再開口。這一天她知道的信息實在太多、太匪夷所思了,她腦子都亂成一團亂麻了。
秦空嶽解了結界,帶她回了客棧,將她安頓好。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出發去鴻光城。我就在對麵的房間,有事就叫我。”
秦空嶽說完輕輕關上房門,去了對麵的房間。
“主子,已經通知過官府了。”
竹吉早就在房中等他,見他來了立馬稟報。
“嗯,明天繼續上路,你準備一下,下去吧。”秦空嶽說著,徑直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酒壺又向前走。在窗邊站定,抬頭看著夜空默默喝酒。而竹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
第二天。
天一亮秦空嶽就將白清叫了起來,等她下樓隨便吃了些東西後,三人再次出發。這一次,竹吉多備了一匹馬,讓她試著一個人騎。
馬跑得飛快,她被顛得有些難受。不禁在心裏犯嘀咕,難不成那些仙族魔族平時趕路也是騎馬麽?就沒有那種眨眼間就能到目的地的法術嗎?
中途又換了幾次馬,三人下午就到了鴻光城。三人到了城門處停下,官兵看過秦空嶽的令牌後,直接將他們帶去了城主府。
城主早早就在府門前等著了,見他們終於來了,趕緊去迎。
“恭迎定安王。舟車勞頓,先進府喝杯茶吧。”
竹吉說:“元大人,我家王爺忙得很,還是先說說詳細情況吧。”
“呃……這位大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王爺和兩位大人進府。”城主堅持要他們進府,秦空嶽帶著二人跟著他進府。
城主帶他們去了一處院子,下人們跟到院門處就不再跟了,四人進屋坐下,是一處書房。
“我知道王爺繁忙,實在是這事不太方便在外麵說,還請王爺和兩位大人見諒。”城主說著,深鞠一躬。
“說吧。”
秦空嶽淡淡開口。城主起身重新坐下,開始解釋來龍去脈。
“是這樣的。去年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夥賊人,拐了不少女人孩子,搞得人心惶惶。我派人去捉拿他們,可他們實在太強了,一來二去的,派去的人死了不少,那夥賊人卻隻抓到了一個。本想留著他審問他們的據點在何處,誰知他口緊得很,竟什麽也沒問出來。那夥賊人來救過他幾次,都沒成功,後來也不來了,繼續在城裏拐人。”.
“此事我報了上去,本想等朝廷派人來審問一番,誰成想,我那不成器的女兒,竟然私自放了那賊人,與他私奔了。我知這罪過大,不敢耽擱,趕緊加急上報,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王爺盼來了。”
城主解釋一番,撲通一下就跪在了秦空嶽的麵前。
“王爺,我知小女罪過深重,也知我看管不力,罪該萬死。王爺有什麽懲罰我都接受,隻求王爺行行好,將小女帶回來,留我父女二人全屍……”
秦空嶽皺著眉不說話,他最討厭別人跪他了,何況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若想你女兒回來,你就趕緊起來。”
竹吉站在秦空嶽身後小聲提醒,他跟在秦空嶽身邊多年,自然知道他不喜歡別人跪他。
城主聞言立馬起身,低著頭躬著腰站在秦空嶽麵前。
秦空嶽問:“你女兒叫什麽?”
“回王爺,小人元省,小女元怡,怡然自得的怡,這是小女的畫像……”城主恭敬回答,從懷裏掏出一個畫卷遞過去。
“他們一共多少人你可知?行動的時候有沒有特定的時間?”
秦空嶽接過畫卷,垂眼看了一眼,將畫卷遞給竹吉。一旁的竹吉接過畫卷仔細看了看,又給白清看了後,將畫卷合上還給元省。
“回王爺,據屬下報上來的,大概有個五六人。特定的時間一開始是有的,每隔三天,晚上就會有人失蹤,後來就不固定了。”
“嗯,你忙你的吧,你女兒本王會留意的。”秦空嶽揮揮手,起身就往外走。
“阿清,竹吉,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