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推下水
簡禹出門去了,白越也有些不安心,在屋子裏轉了兩圈:“佩琪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睡。”
佩琪聽話便要去睡,臨走的時候想起來:“小姐,少爺說這幾日我要多陪著你,要不,我在這屋裏打個地鋪就行……”
白越伸手趕她:“打什麽地鋪,你回去好好睡。就隔著一堵牆,有什麽事我就喊你。”
佩琪雖然有點猶豫,但白越一直不喜歡人黏得太緊,而且怕是也見不得她打地鋪,隻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關了門,白越合衣靠在**,接著翻已經看了無數遍的卷宗,但看來看去,總覺得有什麽問題。
連環凶殺案,一個凶手,數個受害者,這種案件白越見過不少,相同或類似的行凶手法當然是並案的理由,但是,受害者之間也是有一定聯係的。
凶手在選擇受害者的時候,往往是有個人偏好的,而這種偏好一定是有規律的。就算是所謂的隨機殺人,也不是真正的隨機,深究起來,一定有某些相似,某種能夠挑動凶手神經的東西。
二十一年,八名受害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凶手的偏好是什麽呢?這八名受害者的共同點是什麽呢?
哪怕是有兩名受害者,也可以總結一下。可惜如今白越隻見過一個,還至今尚未清醒,實在是有些為難。
正在研究著,突然窗戶外麵輕輕地響了幾下,好像是有人在外麵敲。
窗戶?白越一愣,誰會敲她的窗戶。
這在夜裏其實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但白越一向藝高人膽大,也不覺得在莊子裏真的會有什麽危險,當下便起身走到窗邊,低聲問:“誰?”
外麵有男人的聲音應了一聲:“是我。”
白越仔細分辨了一下,完全聽不出來這聲音是誰。事實上,她在這年代根本也不認識幾個人,男人更是少得可憐,一雙手都數不完,更別提誰會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來。
窗外的人大約等了一會兒,也沒見白越開窗子,有些不耐煩了,一聲輕輕的哼之後,白越差點沒跳起來。
一個東西,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因為太快了白越沒看清,那東西從外麵被彈進來,像是刀片一樣鋒利,輕輕噗的一聲,將窗戶紙切開一道縫隙,又擦著白越的鼻尖飛向屋內,嵌入了一旁的木架上。
白越驚呆了,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都忘了吐。
那東西嵌入木架後,她就看清楚了,那不是一把刀,也不是一把箭,是一張紙。
一張不過半個手掌大小的紙,卻劃破了窗紙,然後飛進來,嵌入木架。這不合理,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麽?
白越一個激靈,沒有去看嵌在木架裏的紙,卻立刻打開了窗戶。
一陣寒風吹來,白越縮了一下脖子,外麵空無一人。
她又連忙回到木架邊,將紙條拽了出來。
紙條上寫了簡單的幾個字。
“悄悄來湖邊。”
湖邊?白越想了想,在雁鳴山莊裏隻有一個雁鳴湖,就在前麵不遠處,紙條上寫的湖邊,應該就是這裏吧。
但這不明不白,沒頭沒尾的,白越一時犯了嘀咕。
這人能將一張紙片如飛刀一般破窗而入,顯然武功奇高,就算是雁鳴山莊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這種人可怕,也有好處,就是他一定不是要害自己,若是害可以直接害,不必那麽麻煩。
白越略想一想,披上放在門邊的紅色披風,輕手輕腳地推了門出去。
這世上不能有許多如此驚世駭俗的高手,所以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昨天白天在集市上拍死賽半仙那個。無論他和自己什麽關係,總不能一直蒙在鼓裏。
門外一片寂靜,不守夜的人都睡熟了,隻有白茫茫一片在月光下。
院子外麵守著兩個侍衛,一見白越出來嚇了一跳。
“白小姐?”侍衛忙迎過來:“這麽晚,您怎麽出來了?出什麽事情了麽?”
“啊,沒有。”白越掩飾道:“就是有點睡不著,想出去轉轉,散散心。”
侍衛麵麵相覷,這麽冷這麽黑,散什麽心?
但不正常歸不正常,主子的吩咐還是要聽的,侍衛於是道:“小姐想去哪散心,屬下陪著您。”
“不用不用。”白越連連擺手:“我就去前麵湖邊站一會兒,你們都不用跟來,我想一個人清淨清淨。”
侍衛們覺得不妥,但是白越堅持他們也不敢勉強,隻好目送她消失。
雁鳴湖並不大,湖麵上三三兩兩落了花的荷葉梗,白天別有一番風景,但這會兒除了黑乎乎一片,也看不出什麽。
半夜可真冷,白越將火狐狸披風裹緊,左看看右看看,連樹上都看了,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前輩?”白越低聲道:“大師?公子,小哥……”
那聲音能聽出是個男人,但聽不出年輕老少,白越隻能瞎喊。
隻是黑夜寂靜,無人回應。
白越在湖邊凍成了一個傻子。
一刻鍾之後,白越冷的實在受不了了,打了個噴嚏,擦擦鼻子準備回去,不管這大師還是小哥到底在不在,如果再不回去,她就要活生生凍死在這裏了。
白越心下自然還是失望的,也充滿疑惑,低著頭,沿著湖邊一邊走,一邊思索。
湖邊,隔著十來步便有一株垂柳,那垂柳也不知種了多少年,樹幹有一人粗壯,在風中擺動著萬千絲條。
白越走過一株垂柳,突然從樹幹後衝出一個黑影,她聽見了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回頭,有一雙手重重地推在了背後,這力氣極大,將她推得往前衝去。
身側,就是水波悠悠的雁鳴湖,雖然沒有結冰,可此時湖水冰冷刺骨。
撲通一聲,白越隻來得及一聲短促驚叫,便整個人撲進了水裏,冰冷刺骨的湖水一下將她淹沒,本就厚重的衣服沾了水更沉,她徒勞地揮動了一下胳膊,卻連手都抬不起來。
一口水嗆了進去,白越連救命都叫不出口,掙紮中緩緩往下沉去,心中一片悲涼,莫非自己今晚要交代在這裏?誰,是誰要讓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