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雞雞雞

簡禹今天已經接待了不少了,本不抱什麽希望,但這年輕人說的話與人不同。

白越此時正在房裏惡補當代知識,梁蒙急匆匆地進來了:“白小姐,白小姐。”

“怎麽了?”看他那神情不對勁,白越猛地站了起來,充滿無限希望地道:“可是有線索了?”

梁蒙一臉十分興奮的樣子:“有人提供了線索。”

白越忙道:“人在哪裏,仔細說說。”

“剛才來了一個年輕人。”梁蒙道:“雖然不會醫術,但是他說他見到了凶手。”

在受害者沒有清醒過來的情況下,竟然能碰見目擊證人,白越也精神起來:“那人怎麽說?”

梁蒙定了定神:“他說前一天在外麵和朋友吃飯喝多了,昨天清晨回家,抄近路穿過樹林,恍惚中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背著一個什麽東西,似乎是個人。”

“那他可有上去看看?”

梁蒙搖頭:“他說是喝太多了,半夢半醒,而且天色尚早,林子裏昏暗,迷迷糊糊的看得也不真切。一晃神對方就消失了,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回家睡了一覺醒了酒,今日看見我們貼出去的告示,這才想起來他昨日看見的可能就是凶手。”

雖然人在這種醉酒狀態下,想要看清楚凶手的臉是不太可能但,出現目擊者總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這是一個重大的線索,也是他們如今唯一的線索。

白越道:“他人現在在何處?”

梁蒙道:“就在受害者的院子裏,少爺也在那。雖然咱們沒指望他能認出受害者,但總是要讓他看一眼,萬一能想起什麽呢?”

白越點了點頭:“我也過去看看。”

梁蒙連聲應著,然後又看了眼外麵:“白小姐你多穿幾件,免得著涼,外麵化雪特別冷。”

這屋裏燒著幾個暖爐,關上門一點寒意也無,白越隻穿了一件秋日的家居薄衫,如今要出門,哪怕隻是院子和院子這麽短的距離,也是加許多衣服。

女孩子換衣服出門,就算是再緊急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要多久,梁蒙將佩琪喚進來便先走了。

他們從京城出來,隻不過是度幾天假而已,也沒帶太多衣服,白越也不在意這個,心裏著急見目擊證人,三兩下便將衣服穿上,佩琪將掛在衣架上的白狐絨的大披風給她披上,又塞了個小手爐,一起出了門。

出了院子兩人就驚呆了。

院子外麵那叫一個熱鬧,男女老少穿著各異,跳大神的,念經的,開壇做法的。還有不知是哪裏哪門哪派的大師,用奇怪的姿勢叨叨聽不懂的話。

白越今天雖然在屋子裏熱熱鬧鬧地聽了一天,但一直沒出門,然後梁蒙又特意叮囑他們不可聲音太大驚擾病人,於是她雖然知道外麵有人在施法驅魔,但真見了這個群魔亂舞的場麵還是嚇了一跳。

“我的天呐。”白越目瞪口呆愣在門口,這是在幹嘛?萬國雜劇表演大賽嗎?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

佩琪看著一向冷靜的白越露出這種表情隻是想笑,她是裏外跑的,因為眼見著一個個在增加,從最開始和白越一樣的神情,到後來習以為常,這會兒已經非常鎮定了。

佩琪笑完還安慰了一句:“白小姐,少爺對你真好,你受了驚嚇,你看他多緊張呀。”

白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麵對佩奇的揶揄,自己也覺得好笑。

不過這不重要,鬧就鬧吧,白越隨意點頭算是和眾人打招呼,接著往前走。

隻是她萬萬也沒想到,剛走了兩步,突然前方樹下傳來一聲尖銳啼叫,就跟有隻大公雞被燒了尾巴似的。

白越一驚,自然往叫聲處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呆住。

還真是,就在幾步之外,一個穿著紅綠袍子的大師,正一手拿刀,一手抓著一隻大公雞,看樣子是要放血。

那大公雞非常非常威武霸氣,豈能束手就擒,又是扭又是撓又是撲扇翅膀,一隻雞鬧出一隊人馬的氣勢來。

大師也不知今日是緊張還是沒睡好,被大公雞一爪子撓到了手臂上,啊呀一聲,竟然沒抓住,放開了手。

這可不得了,那大公雞頓時飛竄起來,也是被嚇昏了頭,不辨方向往前衝來。

虧的白越還算反應敏捷動作快,手明抓住佩琪,在佩琪驚叫聲中往旁邊躲去。

大公雞擦著白越撲過去,咣當一聲,踩翻了一個木盆。

那盆裏是濃濃的黑狗血,另一位大師正在對著施法,大公雞一腳踩進去,被潑了一身一臉,頓時一聲怒喝。

雖然隻是一隻雞,但現場也沒什麽武林高手,立刻混亂成一片。要是有惡人出現說不定能一擁而上地摁住,但一隻雞沾著一身的血在人群中亂飛,活潑靈動,一時間還真抓不住。

白越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但總歸是個無傷大雅的意外,反正現場也這麽亂了,不在乎更亂一點,總能收拾好的。

還是目擊證人重要,她這麽一想,不管身後如何,招呼佩琪便要走。

但她隻聽到佩琪一聲悠遠綿長的驚叫:“小姐,啊……”

噗的輕輕一聲響,白越隻覺得有什麽東西撞到了她背上的,還抓得牢牢的,一時甩不掉。

一瞬間,眾人都沉默下來,那隻一身狗血的大公雞,正兩隻爪子抓著白越白色狐裘披風的毛,掛在她背上。

真的沉,這得有七八斤了吧。

“小姐,您別怕,我來把它抓走。”作為一個丫鬟,佩琪是不怕雞鴨鵝的,但是她也覺得眼下這場麵太糟糕了,幸虧這不是在京城,要不然肯定會被大家當成笑話說上兩年。

“沒事,我不怕。”白越深吸一口氣,身體不動,眼睛往外看了看,突然手臂往後一抓。

白越牢牢地抓住了雞脖子,一把將大公雞給拎了起來。

雖然隻是抓一隻雞,但是能這麽幹淨利落的大小姐可不少,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隻有雞的主人忙不迭過來,忐忑不安接了過去。

一個小插曲罷了,白越也沒當回事,揮手讓眾人該幹嘛幹嘛去,正要接著走,卻被佩琪拽住。

“小姐,您這衣服……”佩琪指了指白越背後。

白越扭著脖子往後看,自己這背後一塊一塊的紅黑色血跡,還有雞爪子上的泥,慘不忍睹。

兩人麵麵相覷,佩琪突然一拍腦袋:“我知道少爺給您帶了件披風呢,就在他屋子裏,奴婢去給您拿,您換了衣服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