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攛掇離婚

夏傾沅怔了怔:“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他剛剛明明維護了他。

沈奕舟看向遠處巍峨蜿蜒的群山,眸中也染上了一抹黛色。

他吐出一口濁氣,望向她的眼眸:“是我的原因,讓你遭受這些非議。

孩子的事,我會跟大家說明,是因為我們暫時不想要。

這一年多,是我沒能顧好家庭,冷落了你,你怨我是應該的。”

他頓了頓,開口已是有些艱澀:“我自然比誰都想要你過得好。

隻是,如果你的選擇是杜雲升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

他……並非良人。”

他的眼神,目光灼灼,毫無閃躲,甚至有些隱忍和痛楚隱藏在其中。

他提到了杜雲升。

那個上輩子所有人眼中的她的姘頭。

夏傾沅想要開口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知道,沈奕舟向來是長情又專一的人,以致在與她離婚後的十幾年,一直都是獨身一人。

他說的話,是那樣坦**又處處替她著想。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不要她了。

原本以為自己重生回到還沒有釀成大錯的時候,可以摒棄一切,和他重新開始,彌補兩人錯過的這麽多年。

可是,從她醒過來開始,一切似乎都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就像你信心滿滿地奔赴考場,才發現進錯了考場一般。

想到這,夏傾沅的眼中蓄滿了眼淚。

她抓著他的雙臂,仰頭望向他:“不是的,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

“傾沅!”就在這時,院子外響起了一道女聲,打斷了夏傾沅的話。

來人中等身材,穿著淺藍色的布衣,比起西南這邊大多數女人的黑黃色皮膚,她的膚色要淺一些。

微厚的嘴唇和圓潤的鼻頭,讓人看起來有種敦厚的感覺,隻是眼中偶爾溢出的精光,有種善於算計的意味。

這是夏傾沅上輩子從小到大的玩伴和好朋友,比她先嫁到溪水村的王翠芬。

想起過去的種種,夏傾沅的眼神染上了仇恨的光芒。

她還沒找她算賬,她倒自己趕上門來了!

她放開沈奕舟,迎上了徑自推院門而入的王翠芬,咬著牙應了聲:“嗯。”

王翠芬對夏傾沅笑了笑,拉過她的手:“我見院門開著,就自己進來了。”

說著,往她身後的望了望,笑容擴大:“奕舟回來了呀。”

沈奕舟神色淡漠,點了點頭,對夏傾沅道:“你們聊,我去砍些柴回來。”

然後轉身就拿著工具出了門。

王翠芬知道沈奕舟素來是冷清的樣子,但如今這般才打個招呼就走的,還是第一次。

心裏頓時有些不得勁起來。

對於她的觸碰,夏傾沅不動聲色地掙開來,淡聲道:“你找我有事嗎?”

王翠芬臉上極力掩飾的失落,她可是全看在了眼裏。

夏傾沅可歎自己過去那麽多年,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反倒對她掏心掏肺。

她在離開溪水村後,聽母親說起王翠芬對沈奕舟的種種討好和接近,才明白原來她對沈奕舟存了那樣齷齪的心思。

怪不得,她當初費了那麽大的勁要拆散他們。

當初是她傻,錯把豺狼當作忠犬。

如今重活一世,她絕不會再讓王翠芬如願!

王翠芬看著空了的手心,隻當是夏傾沅又在耍脾氣,說道:“我剛回來聽說了你家的事,就想著過來看看。”

心裏麵卻是可惜,因為回了趟娘家,錯過了潘月桂大罵夏傾沅的場麵。

夏傾沅看著她偽善的笑臉,隻恨得想要撲上去將它撕爛掉!

她垂下眼眸:“進屋去吧。”

說著,便率先進了屋,

王翠芬站在身後,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一坐下,她就道:“今天是為了離婚的事吧?沈奕舟同意了嗎?”

夏傾沅看著緊盯著自己的王翠芬,心裏冷笑一聲,裝作不經意道:“我不想和他離婚了。”

“那怎麽行?”王翠芬一聽,就急得站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又坐了下來。

拉過她的手,像是苦口婆心般:“傾沅,你傻呀!

這沈奕舟為了那個破工作,整天不在家,讓你獨守空房,這不是糟踐人嗎?

還有,他大伯那一大家子,整天弄的什麽糟心事。”

說著,她靠近她,一臉曖昧:“你不離婚,杜雲升怎麽辦?”

聞言,夏傾沅眼底的恨意更濃。

當初要不是她和杜雲升的刻意引誘,並哄騙她見麵,也不會被人抓個正著,以此直接導致了她和沈奕舟離婚。

杜雲升那個自私自利的人,倒打一耙說是她勾引的他。

而給他們望風的王翠芬,卻化身正義使者來指責她,說自己好言相勸,可她依舊要偷人。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蠢得徹底。

隻是,一步錯,步步錯,不僅自己客死異鄉,沈奕舟也英年早逝。

夏傾沅撫了撫衣袖,才道:“我與他本就沒有些什麽,往後這些話,可不要再說了。

而且你這樣,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存了什麽心思呢。”

由始至終,她和杜雲升之間,頂多隻能跟曖昧搭上邊。

而所有的謠言,都源於王翠芬的一張嘴。

夏傾沅的話,驚得王翠芬背後冒起了冷汗。

明明是神色淡淡的樣子,但總覺得有幾分陌生。

而且照她的反應,是覺察到什麽了?

往日自己攛掇她和杜雲升的事情,她雖不說特別熱乎,可也絕不是這樣冷漠的表現才對。

總之,夏傾沅她太不對勁了。

王翠芬端詳著她的臉,企圖從她的表情中發現些什麽。

怎知,細微的蹙眉反倒泄露了自己的不安。

於是,她隻好皺起眉頭,裝作有些受傷的樣子:“我知道你是嫌我囉嗦了。

我這做姐妹的,見你年紀輕輕就要守活寡,替你心疼罷了。

人家杜雲升家裏是首都的,將來回去也是遲早的事。

你若跟了他,不就也成了城裏人嗎?

反正,橫豎都比現在強。”

王翠芬說得快要把自己給感動了,可是夏傾沅眼觀口鼻地聽著,就是不吭聲。

她知道不可操之過急,便站起身:“好了,我也要回去做飯了。

這些事情,你好好想想。

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我說的也都是為你好。”

說著,便出了門。

看著王翠芬的背影,夏傾沅眼裏諷刺的意味漸濃。

王翠芬,你和杜雲升欠我的,我們一點一點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