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是她的明燈
見夏傾沅答應了,支書也在心裏讚歎她是個會來事的,便對賈貴道:“賈貴,對於我的提議,你有意見嗎?”
賈貴此刻還能說什麽?
隻是王翠芬偷人,本就讓他顏麵掃地,還讓他們家上門道歉,實在是奇恥大辱!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王翠芬,恨不得把她給打死!
然後沉著臉,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好。”
賈老太卻不願意了,罵罵咧咧:“書記,您說這話就不對了!
明明是這個賤人幹的好事,為什麽要我們上門道歉?”
對於賈老太的胡攪蠻纏,支書也不急,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剛才說去傾沅家抓人的時候,你是不是叫得最大聲的一個?”
聞言,賈老太老臉一臊,就不吭聲了。
她當初看見王翠芬和杜雲升摟在一塊的時候,一下子氣昏了頭,就有些不管不顧了。
可是後來也回過味來,把事情鬧大了,丟人的可是自己家。
所以,在王翠芬說去夏傾沅家裏抓人時,她喊得特別起勁。
越想越覺得憋屈,她伸出手,對著王翠芬的胳膊就是一擰:“把她休了!
讓她滾回老王家,叫她爹媽帶著人上門道歉去!
教出來的什麽破爛玩意兒!
都怪你這個害人精!”
王翠芬知道大勢已去,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麵對賈老太的再次辱罵,終於沒再忍,尖叫一聲,就朝賈老太撲了過去。
賈老太怎麽會站在那讓她打,兩個人很快就扭作一團。
王翠芬這回是豁出去一切,不管賈老太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腳,抓住她的頭發就狠狠地拽。
賈老太被抓得誒唷誒唷直叫,賈貴也連忙上前,對著王翠芬就是左右開弓。
大家都是一愣,怎麽的就打起來了。
支書氣得臉色鐵青,喊道:“快把他們分開!”
待把三人分開時,三人身上都掛了彩,尤其是王翠芬,一張臉簡直是不能再看了。
支書道:“有什麽事帶回家去再說!”
隨即又補充道:“現在是新社會了,都給我注意點!
快走!”
賈貴一家都覺得臉都被丟盡了,自然把所有責任都怪在王翠芬的身上。
賈貴拽起王翠芬,對夏傾沅和沈奕舟說了句:“今天的事對不住了,明天我們再上門道歉。”
說著,就像是拖著一個麻布袋一樣,把王翠芬拖走了。
王翠芬依舊不甘地瞪著夏傾沅,用著她最後的力氣嘶喊著:“夏傾沅,你別得意!
今天我遭受的這些,一定會加倍還回來的!”
夏傾沅唇角勾了勾,看向她的眼神,鄙夷之色不要太明顯。
賈貴還算是一條漢子,可惜娶了王翠芬這麽一個女人。
一旁的人見王翠芬這般,紛紛搖頭。
她肯定是受太大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眼見著賈家的人走了,支書又對杜雲升道:“雖說這件事主要由王翠芬引起的,但是你作為老師,就更應該愛惜羽毛,以身作則。
這樣吧,我明天到下壁,跟校長說一下,你這工作先停一停,等你做好了思想感悟,再回去上課吧。”
溪水村是小村,隔壁的下壁村的規模比他們這要大得多,現在師資匱乏,好幾個村,也隻有下壁村建了個學堂,還是大班小班一起上的那種。
而杜雲升,就是那個學校為數不多的幾個老師之一。
支書的話都說到了大家的心裏去。
作為老師還作風不端正,家長又怎麽敢把孩子交到他的手上?
雖說教師緊缺,但誰也不願意孩子有個這樣的老師。
於是,村民們也都在一旁附和支書的話。
杜雲升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鬆,最終放開來。
他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好。”
見杜雲升這邊也處理好了,支書揮揮手:“既然沒什麽事,你就先回去吧。”
杜雲升點點頭,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失魂地走了。
神色淒惶,哪裏還有半點平日意氣風發的樣子。
夏傾沅看著他彎著的背脊,臉上的冷意漸濃。
杜雲升,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可惜了,明天迎接你的,將會是更深的地獄。
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支書又對潘月桂招了招手:“沈行家的,你來一下”。
看夠了熱鬧,心裏遺憾,正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撤離的潘月桂被點到名,心裏就是一驚。
她扭捏地上前來,叫了聲:“支書。”
支書見她一副想要裝傻充愣的樣子,歎了口氣:“沈行家的,別的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這樣的事情,擱誰家能是好事?
你看看你,非但沒幫忙勸著,還一直在拱火。”
說著,一雙眼睛像是看透一切,又掃了一眼先前跟潘月桂一起的那幾個婆子,又道:“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下個被貼大字報的人就是你了。”
他擺擺手:“大家都散了吧。”
然後,對沈奕舟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夏傾沅注意到兩人的互動,她不作痕跡地瞥了眼沈奕舟,隻見他隻是安靜地站在那,猶如青鬆一般。
潘月桂瞪了一眼夏傾沅,敢怒不敢言,隻能氣呼呼地離開了。
夏傾沅也對沈奕舟和林冬秀幾人道:“我們也回去吧。”
林冬秀抹了一把淚,應道:“好,我們回家。”
沈奕霖也高興地不行,他以後可以挺直胸膛告訴所有小夥伴,他的大嫂沒有偷人!
村裏小道上,沈奕霖走在前麵,夏傾沅和林冬秀走在後麵,沈奕舟則抬著先前抬過來的箱子。
因為出來得太匆忙,都沒有帶手電,路上黑漆漆的。
但夏傾沅卻覺得,心裏有明燈,即便是再漆黑的夜裏,都不怕迷路。
而沈奕舟,就是她的明燈。
這件事情,她背負了兩輩子,這次終於能夠徹底對它說再見了。
從此以後的她,想要堂堂正正的,不遮不掩地和沈奕舟在一起。
折騰了一晚上,回到家裏,大家簡單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覺了。
沈奕舟去了林冬秀的屋子,呆了一會才進來。
他推開房門,夏傾沅已經睡下了。
他想起方才林冬秀囑咐他好好跟夏傾沅過日子的話,眉心再次蹙起。
他沒有點燈,憑著記憶走到了床鋪的位置,然後向著平時放被子的地方摸去。
隻是,手剛摸到被子,一隻柔夷就覆了上來。
柔軟,細膩,帶著淡淡的女兒香。
順著柔夷往上,是夏傾沅在黑夜中閃亮的眸子。
他聽見她道:“我們,要不要繼續先前被打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