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接他下朝
被章青酒這麽一罵,火舞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卻不敢有半點兒脾氣。
太子殿下醒了就要去上朝,他們不是沒有攔過,可他卻說若是不去必然讓人生疑,昨夜之事隻怕是藏不住。
聽完火舞的解釋,章青酒忍不住冷冷一笑,“他倒是思慮得周全,備車,去宮門口接人。”
“太子殿下吩咐我們在府裏等候,他那邊有風止跟著,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風止?那個該叫她姑奶奶的家夥?帶他去,有什麽用?
章青酒輕哼一聲,“你若不讓我去,隻怕他到時候豎著進府,橫著回來。”
“章小姐這話何意?”火舞心裏一驚,眼皮直跳。
章青酒卻不再搭話,沉默地看著他。
火舞咬了咬牙,最後趕緊吩咐府裏的車夫套馬,快馬加鞭前往宮門口。
辰時的日頭如初生嬰兒的笑臉,在春日的微風中顯得格外的溫暖。
此刻正是官員下早朝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家的車駕停在外頭等候,火舞原本想遠遠地停著,章青酒卻讓他直接將馬車駕到最前麵。
很快,裏麵傳來一陣喧囂,穿著朝服的臣子們如過江之鯽魚貫而出,章青酒透著簾子看向不遠處,便是人影幢幢,那道頎長端正的身影,也能讓人一眼看到。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下意識地就要下馬車,卻在撩開簾子之前想起了什麽,轉頭吩咐火舞道,“帶你家太子回這趟馬車。”
火舞看章青酒神色深沉,心裏一緊,立馬下車,眼看著就要接近楚瀾,卻突然被一道身影截了胡。
“太子殿下。”章台柳喊住楚瀾,微微一笑,上前行了一禮。
楚瀾的臉色有些蒼白,卻在陽光下散發著珍珠似的色澤,“丞相大人。”
“多謝太子殿下賜給丞相府的奇珍異寶,小女不過是盡了綿薄之力,怎敢勞煩太子殿下如此費心。”章台柳語氣十分恭敬,可他那雙盯著楚瀾的眸子,卻充滿了算計。
“丞相言重了。”楚瀾淡淡一笑,昨夜的事情,在上朝的路上風止已經盡數告訴了他,對於章台柳這話並沒有半分意外,“章小姐與國有功,當得起。”
聽到楚瀾這麽說,章台柳頓時心裏一緊,他今日之所以這麽問,一來是想探探那個不孝女到底在皇室心目中是何種看法,二來是想知道昨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這回答,卻讓他著實難受。
章台柳深吸一口氣,臉上憋出一絲笑容,“如此,老臣便替小女謝過太子殿下的厚愛,隻是今日太子殿下的身子……”M..
“偶感風寒。”楚瀾平靜一笑,拿起帕子輕輕咳嗽一聲。
“殿下!”火舞臉色一緊,顧不得那麽多,衝上前去,擋在了二人中間,一把扶住了楚瀾,手中的大氅搭上了他的肩膀。
剛剛他分明看到,自家殿下的身影微微一晃……
突如其來的火舞讓楚瀾有些錯愕,轉頭看向身側,發現不遠處的馬車時,神色微微一怔。
但他很快便明白過來,拉過那大氅,淡淡一笑,佯裝無奈道:“本宮說了無礙,你們倒是會小題大做。”
看到這一主一仆在自己麵前旁若無人,章台柳有話也不好再問,隻好點了點頭,“這春寒料峭,萬望殿下保重玉體,方才是臣等之福啊。”
楚瀾眯了眯眸子,“有章相這般良臣在,才是大徽之福。”
說罷,便轉身離去。
風止也在此刻令人將馬車趕了過來,看到火舞在時很快便反應過來,吩咐自己這邊的車夫駕車回府,二話不說扶著楚瀾上了火舞的馬車。
章台柳看著兩駕揚長而去的馬車,雙眉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莫非是昨天夜裏把那個不孝女叫了過去,兩個人談得太投入了,將這太子殿下的身子給弄得生病了?
一想到章青酒昨天夜裏的表現,章台柳心裏的怒火“騰”一下就上來了,回到府裏便要將人叫到慎行堂,結果卻被管家告知,說她一大早就出了院子離了門,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章台柳氣的狠狠地砸了一個新端上來的茶杯。
“你……”另一側,剛剛被火舞二人扶上馬車,楚瀾便看到了坐在裏麵的章青酒。
沒等楚瀾把話說完,章青酒二話不說扯過他的左胳膊,伸手搭脈。
僅僅一個呼吸,章青酒的臉色便沉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吐出來。”
旁邊的兩人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楚瀾卻是無奈一笑。
緊接著……
“殿下!”兩道驚呼聲不約而同地在馬車裏響起。
風止看著俯身吐血的楚瀾,神色大變,就要去扶他起來。
然而,章青酒接下來的話,卻嚇得他不敢隨意動彈。
“昨天晚上的事情想重來一遍的話,你盡管扶。”章青酒坐直身體,臉上沒有半點兒柔色,語氣明顯帶了幾分怒意。
她的話剛結束,楚瀾便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暗紅色的血瞬間浸滿了整塊手帕。
可是隨著這口血吐完,雖然身體似乎更孱弱了,但他的臉色明顯地好了起來。
“殿下?”火舞的性子比風止沉穩許多,見章青酒不再說話,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楚瀾扶起來。
“無礙。”楚瀾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坐直了身體,“你們怎麽來了?”
“是……”火舞轉頭看向章青酒,才剛剛說一個字,便見章青酒的身子猛地往旁邊一歪,“章小姐?!”
“我沒事。”將唇邊溢出來的血跡擦去,章青酒深吸一口氣,“你可真能忍。”
昨夜的陣法實施之後,有三日的穩定期,這三天裏,楚瀾但凡出現什麽意外,她都會受到一定的反噬。
這口血,楚瀾是注定要吐的,畢竟這強行靠藥膳吊起來的氣數,終究不是他的氣數,原本吐了就萬事大吉。
可是誰曾想,有人會為了不被旁人看出來,強行多撐了半個時辰?
然而對上章青酒的挑釁,楚瀾卻沒有半分氣惱,從懷裏再度拿出一塊帕子,“本宮連累了你?”
雖是疑問,但卻十分的篤定。
算你小子識相,章青酒伸手接過帕子,輕輕哼了一聲,“你如今身體的狀況就是想瞞也瞞不住,況且你父皇母後也已經知道了。該如何就如何,不必藏著掖著,誰規定太子就一定要身強體健,健步如飛?”
聽到章青酒這般直白的話,楚瀾愣了一下,最後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所以你的意思是,隻要死不了,就行?”
章青酒挑了挑眉頭,“有我在,你死不了。”
現在兩個人的命吊在一起,他想當短命鬼,她還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