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嚴重反噬

這一幕,不是原本應該有的。

看著火舞剛毅的側臉,章青酒不由得在心裏一哂,原本疲憊不堪的魂魄似乎在此刻得到了幾分慰藉。

她知道火舞這麽做是在給自己打抱不平,他做的已經足夠,有的事情,她還是想自己來做。

當下,章青酒微微一笑,接下了火舞遞給自己的匣子,“代我謝謝太子殿下,明日臣女再登門拜謝。”

火舞愣了一下,喜不自勝道:“太子府隨時恭候。”

畢竟今天晚上的事情過後,他知道不管眼前這個女子為什麽要當太子妃,又或者她有別的心思,她都將是太子殿下的護身符。

若非她執意要回去,隻怕是陛下和皇後今晚就會讓她留下也說不定。

得到了承諾,火舞便轉身離開了,章青酒平靜地轉頭看了一眼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眾人,最後隻朝楚鳳點了點頭,“母親大人,這些東西,就有勞你幫女兒搬進落霞院罷。”

楚鳳看著女兒神色憔悴的模樣,說不出的心疼,沉默地點了點頭。

但柳氏卻像是魔怔了一般,竟然在此刻上前擋住了兩人,“這些東西,最好還是放進府裏的庫房,免得……”

“免得什麽?”章青酒冷冷地看向柳氏,“你敢動這裏的東西試試?”

“我……”柳氏被這句話嚇了一跳,還要再說什麽,章青酒卻將目光投向了章青酒。

章青酒神色變了又變,他當然知道這些東西最好是不要動,但是剛剛柳氏眼神裏的意思,他看明白了,而且……

想到章青酒幾次三番的忤逆自己,章台柳眯了眯眸子,捏緊拳頭轉身看向楚鳳,“你院子裏畢竟沒有專人看守,這些物品何其珍貴,先入庫房,明日再說罷。”

一聽這話,楚鳳的眼眶瞬間紅了。

她無意去爭取搶,但是這是她女兒的東西!

咬了咬牙,楚鳳就要上前爭辯,卻突然被章青酒拉住了胳膊。

隻見剛剛還一臉冷意的章青酒此刻卻換上了幾分笑意,“父親大人說的是,還請柳姨娘好生將它們放入庫房,女兒累了,先行回去休息。”

說完,章青酒拉著楚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堂屋。

原本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章台柳猛地愣住,嘴角動了動,想叫住她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此刻看著那道瘦弱的背影,心裏莫名地泛起怵來。

最後隻好轉身安慰柳氏,“放心吧,本相絕不會讓我們的女兒受委屈。”

“小酒,那是太子殿下賞賜給你的,娘想要幫你守住……”此刻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楚鳳的神色說不出的自責淒然。

她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卻無法好好地保護她。

柳氏今天晚上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開口,誰會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章青酒穩了穩心神,拍了拍楚鳳的手道:“母親放心,這些東西,她們一件都拿不走。”

既然你們想要,我就先給你們。

但再想送出來,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將楚鳳寬慰一番,章青酒這才回了蒹葭院,進到屋子的那一刻,她再也忍受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從喉嚨吐了出來。

“小姐!”聞聲而來的雲雀臉色大變,立馬扶住她的身體。

章青酒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雲雀的手臂,在她的攙扶下起身,“我沒事,送我去房間,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這一口是她的心頭血,足足吐了她半條命,反噬,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嚴重。

因為她沒有想到,楚瀾的命數,居然被人動過。

所以她救的不僅僅是楚瀾被壓在體內的命數,還有楚瀾那被人動過的失去了命數。

待得房門關上,章青酒盤腿而坐,撩起袖子看了一眼,不由得無奈苦笑。

果然,上麵那兩條原本還在手腕的絲線,此刻已經快蔓延到了手肘處,如同兩條吐著杏子的毒蛇。

楚瀾的魂魄動**,帶著她的魂魄也不安穩。

雙手結印,呼吸吐納,章青酒緩緩地閉上了眸子。

她不知道的是,在隨著她這一閉眼,遙遠的天際,卻有人在此刻突然睜開了眸子,輕輕地“咦”了一聲。

隨著他這一聲輕咦,原本泛白的天似乎沉了一瞬。

但很快,便恢複如常。

終於,一夜過去,太陽出來。

金色的光芒鋪撒大地,如同給地麵鍍上一層晶瑩剔透的薄紗。

隨著清晨的第一道鍾聲,章青酒緩緩地睜開了眸子。

此刻的她,臉色已經不再蒼白,臉頰處甚至還泛著紅暈,像一顆半熟的桃子,讓人看了不舍得移開目光。

輕輕呼了一口氣,章青酒撩起袖子看了一眼,那昨夜猙獰恐怖的絲線,已經乖乖地退回到了手腕處的地方。

這就代表著,她的魂魄暫且安全了。

也意味著,楚瀾醒了。

當章青酒從房間出來後,雲雀立馬驚醒了,向來冷靜的眸子此刻充滿了欣喜。

往地上看了一眼,章青酒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春日裏的地麵大多數是濕的,可唯獨有一處,幹幹淨淨。

“去睡一覺吧,我沒事了。”章青酒歎了一口氣,她倒是沒有想到雲雀居然會在外麵守了她一整夜。

“沒事,奴婢不困。”雲雀搖頭,跟上章青酒的步子。

昨天晚上眼前這個人突然倒下的場麵,還曆曆在目。

她怕……

雲雀發現,自己似乎比以前更在意這個主子了。

章青酒腳步微微一頓,“傳下去,在我的院子裏,不用稱自己為奴為婢。”

吃罷早飯,章青酒又去看了一眼楚鳳,便出門奔向太子府。

章台柳上早朝還沒有回來,丞相府沒有人敢攔她。

剛下馬車,便看到火舞已經站在太子府門口等候。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抬起眸子。

火舞被章青酒這麽一盯,莫名的有些心虛,行了一個禮,恭敬道:“章小姐早,太子殿下今日一早便上朝了,讓在下在此等候。”

果然,無事獻勤非奸即盜!

章青酒氣得臉都紅了,“他是怕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這才醒來多久,就巴巴地趕去上朝,莫非他以為自己還能夠和以前那般活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