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許澤一被兩個村民押著,一路扭送回了駝背老太太家裏,隻聽兩扇大門‘哐當’一聲關上。

屋裏的光線原本就很昏暗,此刻更是黑漆漆的一片,雖然還沒到伸手不見五指這麽誇張的程度,但也幾乎什麽都看不清,隻能瞥見一個大概的輪廓。

駝背老太太留在了外麵,屋裏就剩下他一個人。

許澤一知道他現在的處境更危險了,但還是悄悄鬆了一口氣,因為現在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可以算作是被摁在鍘刀上,但是距離刀落下砍掉他的狗頭還有一段時間。

甚至他還有那麽一丟丟的機會,可以嚐試著掙紮自救一下。

反而剛才在村子中心的大槐樹旁吃席,對他來說,才是真的要命。

隻要一想到那一盤蠕動的蚯蚓,配合著嘴裏揮之不去的土腥味,他又忍不住犯惡心了。

“嘔——”

之前把能吐都吐完了,現在隻能象征性的吐一點酸水。

吐完了,許澤一直起身體,苦中作樂的想,幸虧沒得吐了,不然吐到這屋子裏,他自己受不了不說,駝背老太太回來,指不定怎麽收拾他。

如果是在正常環境裏,許澤一肯定是不怕的。

可問題是這個村子一點都不正常,那個老太太,以及村子裏的其他村民,很大概率不是正常人,估計都是鬼怪一類的東西。

爺爺留下的東西似乎挺厲害的,至少剛才從那個添飯阿姨手下保住了他的命,可惜被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收走了。

思及此,許澤一又想起剛才從對方嘴裏聽到的話。

很顯然,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認識爺爺,而且不止是聽說過名字那麽簡單,不然也不能一下子就認出桃木短劍和銅錢是爺爺留下的東西。

許澤一覺得,那個人很大概率是個人類。

戴著麵具看不見長相,但是能看見對方頭上生出的白發,那雙手雖然保養得不錯,可皮膚始終不如年輕人那麽緊致,再加上聲音的滄桑感,年齡估計得在六十歲往上。

算起來,應該屬於是爺爺那一代人裏比較年輕的。

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估計以前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並且跟爺爺還是對頭那種,不然但凡有那麽一絲情誼在,也不會在猜出他身份後,二話不說直接就準備要他命!

許澤一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這次婚禮的幕後boss,但可以肯定身份絕對不低,畢竟村子裏的村民都很聽他的話。

這會兒的時間,許澤一的眼睛對屋裏的黑暗已經適應了一些。

他凝神聽屋子外麵的動靜,好一會兒也沒聽到有什麽聲音。

許澤一早上進來的時候,留心觀察了一下,這間瓦房的大門,是那種從裏麵用木門栓插上的,外麵並沒有鎖扣之類的。

不過不能拿鬼怪跟普通人比,如果沒鎖就關不住人的話,未免也太廢物了點。

許澤一這麽想著,還是嚐試了一下去開門。

萬一呢。

……好吧,沒有萬一,他把小時候吃奶的勁都使上了,那兩扇門依舊紋絲不動,仿佛焊死了一樣。

閑著也是閑著,許澤一目光一轉,打算觀察一下這間屋子。

他這種行為,單看似乎有些作死,但是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說了,明天才會殺他,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道保險了。

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的作。

許澤一此刻身處堂屋裏,麵對著大門,左右各有一扇門,各連通一個房間。

他記得這兩個房間還有另一扇門,在大門外麵,也跟裏麵一樣是正對著的。

許澤一心裏默念一句‘男左女右’,於是轉身向著左邊的門走去,到了門邊站定,深吸一口氣,伸手用力推。

‘吱呀’一聲輕響,再接‘砰’一聲重響。

前者是門被推開的聲音,後麵是門板撞上了什麽東西。

這門居然隻是輕輕合上,許澤一的大力出奇跡,反而有點多餘,並且因為用力過猛,他身體不穩,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地上去。

他略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而後開始觀察房間裏。

進門左手邊就是一張床,跟駝背老太太分給他的房間裏那張木架子床是一樣的,罩了白色的布蚊帳,兩邊撩起,放了一個枕頭,裏麵是整齊疊起來的被子。

床前有一張長條凳,看那個高度,應該是方便踩著上床的。

條凳上放了一雙鞋,是那種手工編織的草鞋,許澤一小時候見過村裏人穿著它下田幹活,後來大家日子漸漸好過,就幾乎沒再見過了。

那雙鞋子尺碼略大,不像是駝背老太太穿的,最關鍵的是,它鞋頭朝外。

許澤一看到這一幕,腦子不受控製的腦補了一段畫麵——

一個具體年齡不清楚的男性身影,踩著條凳上床,坐下後,把鞋脫了,然後抬腳放到**,躺下睡覺。

似乎是為了呼應這段想象,他視線餘光瞥見旁邊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一瞬間,許澤一隻覺得頭皮都麻了,渾身汗毛豎起,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冒出來。

他猛一下扭頭去看,隻見**除了疊成長條的被子和一個枕頭以外,別無他物。

謹慎起見,他還打開了手機手電筒,照著仔細檢查了一遍。

確定真的什麽都沒有,許澤一鬆了一口氣,索性打著手電筒,繼續查探這間屋子。

他的左手邊,就是一扇門,跟大門一樣,裏麵用木門栓關門,外麵他記得是上了鎖扣的,可以用掛鎖鎖上。

許澤一試著開了一下門,同樣紋絲不動。

意料之中的情況,他有一點失望,但不多。

視線轉向門後,擺了一個很大的櫃子,門在上方,往上上推打開的那種。

上了鎖扣掛了鎖,但是沒鎖上。

許澤一盯著看了兩秒,而後移開了視線。

雖然這個村子明顯不正常,這間屋子和它的主人也一樣不正常,但他暫時還做不出翻別人櫃子這種事,又不是玩遊戲可以無所顧忌的到處翻箱倒櫃找線索。

櫃子後方的牆上開了一個洞當窗戶,以他的體型倒是能勉強能爬出去,但問題是跟他那個房間一樣,豎著加了兩根鋼筋,沒戲。

而這是房間裏,除了門以外,唯一能看到外麵的地方了。

也就是說,不能指望從這裏出去了。

於是許澤一毫不猶疑轉身出門,走了兩步後,又折回來,去把門給帶上。

‘吱呀’聲中,門緩緩合上。

他不經意往屋裏瞥了一眼,一瞬間整個人僵住了——

床前條凳上的草鞋不見了!

許澤一隻覺得渾身發冷,僵了兩秒後,跟被燙到了一樣從門上拿開手,而後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裏跑,然後下意識的關上那扇估計連人都防不住的拚接木門。

他拿著手機,迅速將整間屋子照了一遍,至少看起來是正常的,沒有多出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於是背靠著牆,鬆了一口氣,微微喘、息著,平複剛才因驚嚇而瘋狂跳動的心髒。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許澤一忽然身體一軟,順著牆往下滑,最後蹲在了地上。

他雙手捂著臉,把臉上的表情藏了起來。

他已經開始有點後悔了。

後悔去了那個房間,不然就不會看到草鞋消失。

後悔在吃飯的時候吐出來,當時也不知道是蚯蚓,隻是味道奇怪一點,再加上會動而已,就當成是究極黑暗料理,硬著頭皮咽下去,又或者在嘴裏包著,然後找機會吐掉……

不行,這個不能忍,至少現在知道了不能忍。

這個他不後悔,最應該後悔的,是不該腦子發熱跟著上了那輛靈車,就不會被帶到這個詭異的村子裏來,也不會有接下來發生的事。

可是許澤一想到這裏,又覺得上車並不是真正的開始,還可以繼續往前追溯。

他能上車,是因為製作了紙人,而製作紙人的起因是對那個阿姨女兒的事好奇……

一直往前追溯後,許澤一發現,其實真正的開始,是他在整理爺爺遺物時,翻看了那本筆記,而後留意到上麵關於方家孫子的記錄,最後出於善意打了那個電話。

如果沒有翻看爺爺留下的筆記,或是匆匆一眼掃過沒記住上麵的內容,又或者沒有打那個電話……這幾件事情,隨便缺少一環,都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可是許澤一心裏很清楚,沒有如果。

他一定會翻看爺爺留下的遺物,也會看得很認真……

他忽然想起,那本筆記是村裏人交給他的。

交給他筆記的人說,爺爺離世之前正在燒東西,鐵桶裏有厚厚一層灰燼,似乎燒了很多,並且都是紙一類的東西。

筆記本是在落在爺爺手邊的,就在鐵桶邊上,看樣子似乎也是準備燒掉的,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扔進去。

想到這裏,許澤一腦子裏不受控製冒出來一個詞——

宿命。

仿佛在很早之前,他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沒做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今天會走到這一步。

那以後呢?

許澤一想,如果一切早已注定,那他現在是不是做什麽,又或者什麽都不做,其實都沒什麽區別?

迷茫,無力……各種情緒交織。

忽然,許澤一意識到一點——

假如真的有宿命這種東西,那他還怕個屁啊!

反正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每個選擇都可能是提前注定的,與在這裏畏首畏尾,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繼續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出去。

於是許澤一瞬間就支棱了起來,他站起來就準備開門出去,結果沒走兩步差點摔了。

蹲太久腿有點麻了……

有點尷尬。

不過不重要,反正沒人看見。

許澤一扶著牆緩了一會兒,等腿不麻了,便打開房間門往外走,穿過堂屋,徑直走向右手邊的屋子。

鑒於之前開左邊門的經驗,他先是試著輕輕推了一下……沒推開。

得,還是要大力出奇跡。

許澤一翻了個白眼。

————————

酒席結束了。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桌子,很快就隻剩下薑冉一個人。

負責收盤子的村民收到了她這一桌,頂著一臉詭異的妝容,聲音冷冷的問她,“你怎麽還不走?”

薑冉笑了笑,“你們做的菜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在五星級酒店吃到的都好吃,五星級酒店知道嗎,超級貴的,一桌要一萬多那種……”

她仿佛沒注意到對方冰冷的眼神,嘮家常一樣說了一大堆,最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吃得有點撐了,想坐一會兒……”

村民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後移開視線,動作略顯僵硬的繼續收拾桌上的盤子。

薑冉正要鬆一口氣,忽然發現村民停下不動了,視線正盯著她麵前的盤子。

那是一盤涼粉,幾乎沒動過。

薑冉身體微不可查的一僵,腦子瘋狂轉動,片刻後,她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嘴裏罵道,“之前那個男的真的好沒素質,不喜歡的菜就不要去夾嘛,就算不好吃,也不用反應那麽大啊,搞得我們一桌子心裏膈應得要死……”

她抱怨完了,又接好話,“要不是你們做的菜真的好吃,後麵換了一桌菜上來,我估計也沒胃口吃了。”

“這個涼粉,我本來挺感興趣的,結果他那一吐……”薑冉臉上的表情更嫌棄了,捂著嘴,仿佛也要跟著吐了一樣,“我們一桌人都有心理陰影了,也就是我吃了一口,怎麽說呢,味道還是可以的,但是很難過心理那一關……”

“能問一下……下一頓吃什麽嗎?”她忽然轉了話題,表情看起來很期待,“烤鴨還有嗎?那個好好吃,還有麻辣龍蝦也是,我也很喜歡吃……”

村民跟剛才一樣,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後收回視線,伸手將那一盤涼粉收走,聲音冰冷的跟她說‘不知道’,然後走向下一桌。

薑冉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腮,漫不經心看著周圍的村民收拾桌子,一直到他們收完了走遠了,她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此刻她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緊緊貼在後背上,幸虧她還穿得了一件比較厚的外套,遮住了看不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蒙混過關。

總不能說是吃飯太熱了導致的吧?這鬼地方,別說熱了,甚至有些陰冷。

天空陰沉沉的,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是晚上九點多,一看就知道有問題,而且根本不走動。

薑冉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時間。

也因此,她剛才扯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因為不知道下一頓具體是那一餐,於是含糊的帶過去了。

薑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她在這裏的記憶,截止到不久之前那個男生吐出來那會。

薑冉坐在那個男生旁邊,對方吐的時候,偏向另一側,沒有波及到她,後續她才有心思去扶了對方一把。

期間碰到對方袖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再然後她的記憶就出現問題了。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之前明明是在租的房子裏,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很突然的就來到這個鬼地方。

村民把桌子上的菜撤下去,又很快上了新的。

在這個過程中,薑冉親眼目睹了添飯的村民本就妝容詭異的臉上,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猙獰,嘴裏問著‘你在做什麽’,手上的塑料飯勺變成了一把刀的樣子,朝著那個男生的後腦刺去。

薑冉被嚇懵了。

也幸虧是被嚇懵了,沒有發出尖叫聲,因此看到了後續的情況。

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說的話,前麵那些她聽不太明白,可是後麵那句‘明天一早再殺’,意思就很清楚了,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個叫許澤一的男生被帶走了,村民也新換上來了菜。

薑冉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地方不對勁,再聯係男生之前的反常行為,她敢肯定這桌子菜絕對有問題。

然而同桌的其他人,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雖然表情有點嫌棄,但依舊繼續吃著東西。

她很久沒伸筷子,忽然背後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你怎麽不吃?”

薑冉差點沒被嚇死,但她臨場反應很快,嘴裏抱怨,“阿姨,你突然說話嚇到我了,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以此掩蓋自己臉色不好一事。

之後拿起筷子,一狠心隨便挑了個葉菜,夾起來喂到嘴裏。

反正那盤涼粉她是不敢吃的,那個男生就是因為它出事的。

薑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好在吃進嘴裏的東西雖然味道有點奇怪,但沒有到無法接受的地步。

但她也沒敢真的嚼碎,就含在嘴裏,動著嘴,假裝咀嚼。

等添飯的村民走了,並且其他村民都沒注意這邊的時候,借著低頭吃飯的時機,將東西吐到地上,再用腳踩住。

她就這麽重複著這個操作,看到添飯的村民過來,就夾一筷子葉菜,走了又吐掉。

薑冉本來以為能蒙混過關,結果很快就聽到那個添飯的村民聲音陰冷的問,“你怎麽不吃飯?”

她身體一僵,反應卻很快,“阿姨你不懂,減肥的人都不吃主食的,我平時在家都吃水煮青菜,今天已經破戒了。”

村民卻不聽她的話,催促道,“吃飯!”

薑冉隻能硬著頭皮扒了一小口米飯。

一瞬間,她仿佛知道那個叫許澤一的男生為什麽反應會那麽大。

她感覺到米飯在嘴裏蠕動,就仿佛是某種活物一般!

見鬼!

薑冉瘋狂告誡自己,要忍住,不能吐,不能現在吐,不然下場會很可怕。

她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的漫長,每一秒都那麽的難熬,終於等到村民走了,她也依舊沒有表現得很明顯,而是小心翼翼的將飯吐了,繼續用腳踩住。

就這麽一頓飯吃下來,薑冉因為太過緊張和害怕,身體有些發軟無力。

而她腳下,已經踩滿了飯和菜,不敢動一步,就怕被發現。

終於熬到了真正的結束,她用腳把飯和菜踹到周圍,跟同桌其他人吃剩下的食物殘渣混到一起。

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她再忍不住,起身跑到周圍一處隱蔽的地方,瘋狂嘔吐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胃裏已經沒有東西可吐,她才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渾濁的眼睛。

一瞬間,薑冉隻覺得心髒都停跳了,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被發現了?

那是一個駝背的老太太,站在對麵不遠處,頭發花白,臉上滿是皺紋,像是高原上縱橫交錯的深深溝壑。

薑冉害怕的同時,又覺得有那麽一點心酸。

她跟那雙眼睛對視了許久,也可能隻是幾秒,反正對她來說很漫長。

忽然,駝背老太太低下了頭,轉身走開了。

她沒發現嗎?

還是說,發現了,但是不打算揭穿我?

薑冉有些不確定,保險起見,她決定跟上去看一下。

她跟著駝背老太太,一路來到村子邊緣處,隻見前方山腳下有一間瓦房。

駝背老太太走到了屋前,推開側麵的門進去,隨後合上了門。

薑冉又等了片刻,才靠過去。

瓦房的三道門都關著,她沒敢去推,決定先繞著房子觀察一下。

她選擇了跟駝背老太太相反的方向。

那邊有一道稍微大一點的窗戶,是那種老舊的木框玻璃窗,從裏往外推,表麵原本刷了油漆,曆經日曬雨淋後,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

玻璃也有些髒。

薑冉貼著牆,探頭飛速往裏麵瞄了一眼。

光線太暗,什麽也沒看見。

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探頭去觀察。

這一次她本來是打算多看幾秒的,然而頭剛貼上去,就看見一道身影從窗邊走過。

薑冉本能的把頭縮回來,身體一瞬間很僵硬,動都不敢動,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過了片刻,裏麵沒有傳來動靜,窗戶也沒有被推開,似乎裏麵的人沒有發現她。

薑冉第一反應是趕緊走,她也的確這麽做了。

但是才走出幾步,她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剛才匆匆一眼瞥見屋裏的人,似乎穿了一件紅色的外套,個子也很高,有點像那個被帶走的許澤一……

想到這裏,薑冉頓時就不想走了。

之前的種種跡象表示,許澤一應該知道一些東西,或許還有什麽特殊手段。

她想離開這個村子,但是撇開村裏的詭異村民不談,外麵一眼看去,隻有連綿不斷的山,隻靠她一個人,幾乎不可能做到。

她需要盟友,而許澤一是目前最符合條件的人。

薑冉很快打定了主意,轉身又退回到窗邊,她決定再看一眼裏麵的情況,確定一下剛才看到的人影是不是許澤一。

不要慌,薑冉。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一邊緩緩的探頭貼近玻璃窗戶。

隻見一個穿著紅色外套的人正站在距離窗戶不遠的地方,背對著她。

薑冉將這個背影跟記憶中許澤一的背影對比了一番,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許澤一……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她猶豫了兩秒,而後屈起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玻璃。

薑冉緊張的盯著屋裏,做好一旦發現情況有什麽不對,轉身拔腿就跑的準備。

隻見光線昏暗的屋裏,那個穿著紅色外套的身影明顯的僵了一下,過了兩秒後,緩緩的轉身看過來。

薑冉更緊張了,呼吸都忘了,直到看清楚那個人的確是許澤一之後,一顆懸著的心才稍微落下一些。

她看著許澤一慢慢的走到窗邊。

從暗處看明處,視野要好一些,他不用像她一樣整個貼到玻璃上,也看清了外麵的她,表情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抬手比了個動作,示意她退後一些,他要推開窗戶。

薑冉點點頭,而後想到已經回家的駝背老太太,於是給許澤一指了指那邊,又示意他動作輕一點。

後者看起來是聽懂了,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動作很輕的推開一扇窗戶。

期間兩個人的心都是揪著的。

好在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你是誰?”裏麵的許澤一小聲的問。

薑冉也小聲的簡單的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之後本來想問許澤一問題,結果抬眼看到他背後,整個人就僵住了。

隻見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兩道人影,一個身材幹瘦的老爺爺,還有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

屋裏的光線那麽昏暗,他們的臉上卻仿佛打了一層慘白的光,兩張臉白到發青,眼裏卻是一片漆黑,不見眼白。

他們的腳沒有踩在地上,而是漂浮著的,飄在許澤一背後,死死的盯著她。

與此同時,薑冉聽到一個幹啞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你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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