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手
許樂看到蛇頭突然發難，驚訝之餘，卻知道這是他們逃跑的最好機會了，一旦蛇頭收拾完韓老頭，他們三人必然也無法幸免。
他扭頭掃了一眼，隻是這廚房連窗戶都沒有，唯一的出口便是外間的大門。
他顧不上看雙方對峙的結果，扭頭對英子說道：“我們得趕緊跑。”
英子聽了點了點頭，她也看出了這是個機會，問道：“怎麽跑？”
一旁的杜鵑聽得一愣，狐疑的看著許樂不同於以往的嚴肅臉孔，感到頗有些古怪。
許樂此時自然不會再裝，也不想和杜鵑解釋。
他快速起身，來到牆壁旁，敲打了一下，感受牆壁的厚度。
這間是木屋，強度想必有限，他想看看能不能破壁而出。
一旁的杜鵑搞不懂許樂怎麽突然變成如此。
困惑的拉住英子問道：“小樂這是怎麽了？”
英子緊張的盯著外間，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許樂的事情，更何況此時不是細說這個的時候。
她看了杜鵑一眼，隻是簡單的說道：“傻樂他一點都不傻，裝的。”
杜鵑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許樂，又看了看英子，雖然有很多話想問，但也知道時機不對，暫時將疑惑壓下。
她定了定神，看著許樂正在牆壁上摸索，轉念便明白了他的意圖，想起了一事，忙開口說道：“這邊。”手指著牆角，“那裏有個破洞。”
許樂聽她這麽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見那牆角處堆著半扇門和幾件雜物。
他忙跑過去，把那半扇門搬開，露出了一個嬰兒頭大小的破洞。
杜鵑跟了過來，在一旁說道：“這片木板受潮朽爛了，老皮一直懶得補。”
許樂點了點頭，蹲下身，探手在那洞口邊緣扳住一塊木板，稍一用力，“啪”的一聲，便掰下來了一塊。
聲音雖小，卻嚇了幾人一跳。
英子探頭朝外看了一眼，外間的幾人劍拔弩張，並沒有注意到廚房這邊的異樣，她衝著許樂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許樂不敢大意，小聲的叮囑英子，“你盯著點外麵。”
英子點了點頭，忙湊到門口，看著外麵。
許樂想了想，拿起旁邊的一塊破布，在水缸裏浸濕，裹著木板一塊一塊的把它掰下來，擴充洞口。
看看差不多大小，讓大黑先鑽出去守著外麵。
這時外間響聲大作，知道蛇頭他們打起來了，便也不再顧忌，連揮數拳，將那洞口迅速擴開。
但外麵的打鬥結束的很快，當聽見外麵聲音止歇，蛇頭喊著要追出去的時候。
洞口也隻是勉強剛夠他們爬出去大小，而這時，英子驚慌的回頭說道：“小七要進來了。”
三人想通過這洞口爬出去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許樂當機立斷，低喝道：“都過來，把洞口堵上！”
英子和杜鵑忙湊過來，三人便擠在一起，把那洞口勉強堵上。
而這時，急促的腳步聲臨近，小七踏進了廚房。
他進了廚房，眯著眼睛匆匆一瞥，見杜鵑三人，縮成一團，躲在灶台旁，驚恐的看著他，簌簌發抖。
他此時頭臉都掛著汙物，跟個落湯雞似的，形象風度全無。
小七大感失了麵子，心浮氣躁之下更是一肚子的怒火。
也顧不上理會三人，看到角落裏的水缸，便跑了過去。
低下頭，直接就著水缸，捧起一把水，就向臉上澆去。
而這時原本蹲坐在地上的許樂，見他如此大意的將後背賣給自己，心中一跳，機會！
幾乎在這個念頭泛起的同時，他身形暴起，一步便竄到小七的身後，左手一把按住他的左肩，右手成拳猛地轟在他的後腦勺上。
“砰”的一聲，小七剛捧了兩捧水澆在臉上，冰冷的水才讓他清醒點，後腦便受了一擊。
這一拳好重，打得他兩眼發黑，一頭栽進水缸，緊接著頭便被按在水缸裏。
他大驚之下，本能的回肘就是一擊，肘尖一震，感到手肘打到了身後那人的身上。
那人悶哼了一聲，雙手卻不放鬆，反倒更用力了，如同老虎鉗一般，將他死死的按住，動彈不得。
他嗆咳著，隻感到自己的肺都要炸了，手腳胡亂的揮舞，踢打著，卻是徒勞無功。
成敗在此一舉，許樂咬牙怒目，全力按著小七，不敢放鬆分毫。
一旁的英子和杜鵑見許樂暴起傷人，都嚇傻了，抱在一起，驚恐的盯著搏鬥的兩人。
兩人角力片刻，小七畢竟先受重擊，又無法回氣，嚴重處於劣勢，體力急速下降下，意識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許樂能感到手下的掙紮漸漸無力，身體也慢慢的軟了下來，終於小七手腳漸漸停止了**，垂落下來。
許樂又等了下才鬆開了手，後退一步，戒備的看著他。
小七半個身子栽在水缸裏，一動不動。
許樂喘息著，胸口一陣子翻湧，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踉蹌後退，扶住了灶台才穩住身形。
他隻感到兩臂僵硬，肌肉不停的抽搐顫抖，兩腿酸軟無力。
剛才小七那一肘，雖然他及時反應，避開了一些，但仍掃中了他的右胸，肋骨被打的生疼，也不知道骨頭斷了沒。
一旁的英子和杜鵑此時才回過神來。
英子看到許樂吐血，忙爬起來跑上前，仰頭急問道：“你怎麽樣？”
許樂慢慢的吸著氣，伸手在嘴邊抹了一下，擦去血沫，搖了搖頭，顫聲說道：“沒事。”
英子扭頭看著半截身子浸在水缸裏的小七，心有餘悸的問道：“他死了？”
許樂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正要開口說話，卻是一陣惡心，他扭過頭，彎腰蹲下嘔吐了起來。
英子見狀忙輕拍他的後背給他順氣，杜鵑也關切的走了過來。
許樂吐了幾口，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了。”
他站起身，平複了下情緒，看了小七一眼，看著走過來的杜鵑，說道：“蛇頭他們隨時會返回，你們整理一下，我們得趕快走。”
兩人齊皆點頭，趕緊轉身收拾。
許樂說完則轉身走出廚房，來到外間。
被綁著的杜子聰，見許樂出來，一愣之後便是大喜，喊道：“小樂哥，救我。”
許樂雖然不待見他，但不能見死不救。
隻好上前幫他把繩索解開。
杜子聰討好的說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不管我的。”
許樂見這小子這時候還在耍小心思套他，心中厭煩，叱道：“閉嘴！不想死就趕緊起來......”
這時卻聽見廚房裏撲通一聲悶響，伴隨著英子的驚呼。
許樂心中一緊，顧不上跟杜子聰廢話，三兩步衝進了廚房。
進去就看見杜鵑坐在地上，正在英子的攙扶下爬起來，兩人皆是一臉的恐慌。
而小七卻已經不在水缸裏，仰麵躺在一旁。
許樂看小七依然一動不動，問道：“怎麽回事？”
英子指著小七說道：“剛才我看見他的胳膊動了一下，娘娘就把他搬出來，發現他還有氣，嚇得摔了一跤，怎麽辦？”
許樂皺了皺眉，他雖然對人販子深惡痛絕，但此時也下不去手，將這人殺掉。
他搖了搖頭，說道：“別管他了，我們趕緊走。”
許樂雖然不想殺了小七，卻也無意把他救醒。
英子和杜鵑忙點頭，二人心地善良，也是不希望許樂殺人。
這時外間的杜子聰也一瘸一拐的走到廚房門口，他探頭看了看房中的情形，猜了個大概，也沒多問，眼睛在屋角的那個破洞上看了幾眼。
許樂當先走出廚房，眼睛掃了昏迷的老皮一眼，也不理他，由他自生自滅吧。
眼角卻突然被一個東西吸引，忙走上前拿起來觀瞧，是個單板滑雪板，板身上有三個三角形的圖標。
“這是fischer？”
許樂喃喃自語，在這窮鄉僻壤的八零年代，居然見到了一張奧國產的名牌滑雪板，這頗讓他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身後的杜子聰開口問道：“你知道這個？”
許樂看了他一眼，杜子聰顯然更加驚訝。
許樂不置可否，隻是翻看著滑雪板。
白色的板底，藍色的板麵，板頭弧形翹起，線條流暢簡潔，板身輕巧結實。
杜子聰說道：“這是小七的寶貝，從尼國那邊買的，連睡覺都要放在枕頭邊上。”
難怪，這東西在當前國內或許少見，但尼國那邊應該是有賣的。
隻是這東西可不便宜。
許樂沒想到小七居然還是個滑雪愛好者兼發燒友，
他點了點頭，欣喜的收為己有。
許樂正待起步出門，想想不對，說道：“我們從後門走。”
從前門離開，搞不好就會和蛇頭碰上。
說著走到那扇破洞，抬腳兩下將那洞口破開更大些，幾人魚貫從洞口鑽出。
大黑見幾人出來，高興的圍著英子打轉。
許樂看向杜子聰，見杜子聰雖然一瘸一拐的，但顯然腿傷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麽嚴重，心中暗罵混蛋。
忍著氣問道：“哪個方向？”
杜子聰知道他是在問那個哨所的方位，苦笑著指了指，正是蛇頭他們追出去的那邊。
許樂皺了皺眉，稍一思考，說道：“我們隻能先退避一下了。”
杜子聰點了點頭，幾人這時趕過去，可能正好和蛇頭碰上。
許樂扭頭對英子說道：“上來，我背你走。”
英子乖巧的點了點頭，爬上許樂的背。
許樂轉頭看了杜鵑和杜子聰一眼，冷冷的說道：“跟緊了，掉隊了就自求多福吧！”
後半句卻是對杜子聰說的。
杜子聰連聲應是，眼中卻閃過一抹陰影。
幾人迅速離開，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蛇頭和二毛的身影便出現在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