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我隻看到了一點點。”女生是個顏控, 所以在附近遇到那個白襯衫青年的時候,就答應了替他送信。
而黃瀨涼太恰好是個帥哥,她倒是樂意回答他, 就是可惜藤原優理看信的速度太快,她隻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點。
“有地點嗎?”黃瀨涼太追問。
“地點我看清了!寫的是體育館後小樹林。除了地點以外,我還看到了真凶什麽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多謝。”黃瀨涼太道了謝就趕緊走了。
他都不需要問讓女生轉交信的人是誰, 上課時間把人叫到小樹林裏去,怎麽想都不像是什麽好人。
小樹林裏,樹葉投下的陰影將藤原優理整個人都籠在了其中,於初夏陽光中製造了絲絲涼意。
“如果你想看的話。”藤原優理將裙擺提到了膝蓋以上幾公分,動作優雅得體,將本該是屈辱的動作做得落落大方, 雖然沒有完全露出腿, 但剩下的部分不足以藏下手機或者武器。
青山涼點了點頭, 算是打消了懷疑。
“那就隻剩下一件東西,尤裏老師的手表,暫時交由我保管吧。”青山涼最後指向了藤原優理渾身上下唯一佩戴的東西。
藤原優理沒有表現出猶豫,鎮定地解下了手表, 遞給青山涼。
“手表可以交給你, 但是我想看時間,能請青山君戴上它嗎?”單方麵任由青山涼提了那麽多要求,這是藤原優理提出的第一個要求。
青山涼方才要求藤原優理檢查裙子裏有沒有藏東西,藤原優理都配合了, 此時聽著藤原優理這個要求實在不算過分。
若是一味的拒絕的話, 信裏的內容再怎麽吸引藤原優理, 她也會動搖。
釣魚要多一點耐心, 投下餌料才能留得住魚。青山涼的腦海裏閃過這樣一句話。
“可以哦。”青山涼檢查了一下後,就在左手手腕上戴了手表。
“青山君還有什麽要求嗎,如果沒有了的話,就請開始說吧。”藤原優理道。
“沒有了。但是要說秘密的話,這裏顯然不是個合適的地方,尤裏老師,請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合適的地點。”青山涼轉身朝著小樹林盡頭走去。
藤原優理卻站在原地,沒有跟上他的步子。
青山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藤原優理終於有了猶豫,他轉頭對藤原優理道,“怎麽,尤裏老師不敢跟我走嗎?總不會留了線索給警方,正等著他們沿線索找到這裏吧?”
青山涼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起來十分愉悅,像是重要的環節對上了,他的心中生出一種滿足感來。
“怎麽會,青山君願意和我說那麽重要的秘密,我怎麽會背叛青山君。”藤原優理也隻在原地停留了一瞬,就跟上了青山涼的步子。
她掃了一眼青山涼左手手腕上的表,現在是下午一點四十分。
黃瀨涼太趕到體育館後的小樹林的時候,小樹林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過來的路上他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也都沒有被接通,這情況很難再認為隻是尋常的藤原優理一個人行動了。
黃瀨涼太選擇了報警。
黃瀨涼太的報警電話對於鬆田陣平和高木涉而言算是幫了大忙,他們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小樹林,查找有沒有留下什麽可用的線索。
“以藤原的行事風格,肯定留下了線索。”鬆田陣平很快就找到了被青山涼丟棄在角落裏的袋子,從中翻出了藤原優理的物品。
“外套,手機,電擊棒……”饒是情形嚴峻,鬆田陣平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藤原優理做的準備倒是很周全,這麽多東西真虧她能隨身攜帶。
“是那張紙條!”黃瀨涼太眼睛亮,一眼就看到了一堆物品裏被揉成一團混進去的信紙。
“致尤裏老師:或許你已經察覺到了另一個更重要的秘密,一切事件的背後還藏著另一道影子,你們尚未找到真凶。若是想知道這個秘密,請到體育館後的小樹林裏見我。”
信紙上的內容讓鬆田陣平和高木涉都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這段內容尚且不知真假,青山涼可能僅僅是用這種說辭博取藤原優理的信任,好引她出來見麵。
可若是真的,意味著他們目前掌握的真相還隻是冰山一角,即便抓到了青山涼,事情也還遠遠沒有結束。
如果可以的話,鬆田陣平希望是前者,這隻是青山涼的騙局。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到尤裏老師!”高木涉雖然也很動搖,但是比起探尋信紙上提到的真相,當務之急當然是保護藤原優理的安全。
“藤原,你到底被帶去哪裏了啊——”鬆田陣平環視了一圈四麵八方,信紙上內容的真假,也隻有找到了藤原優理才能得到答案了。
兩點整,安室透準時抵達小樹林,想著配合藤原優理的計劃,他連一分鍾都沒敢提早。在他之前,鬆田陣平等人已經找了十分鍾的線索。
“安室先生,你怎麽會來這裏?”高木涉看到安室透像是看到了救星,作為毛利小五郎的徒弟,推理能力應該得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真傳了吧?
“快來幫我們推理一下藤原被帶去哪裏了!”
“藤原呢?她不在這裏?”安室透預想的是遲了二十五分鍾抵達的他一來就大展身手救人,可看到的場麵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這裏根本沒有藤原優理的人影。
“藤原留下的東西都在這裏了,你趕緊看看吧。”鬆田根本沒時間跟安室透解釋什麽,直接將一袋子東西塞進了安室透的懷裏。
他一個人思考效率有限,正好安室透來了,兩人一起趕緊想想。
安室透硬生生被藤原優理整出一種在玩尋寶遊戲的感覺,還以為來了就是終點,誰能想到隻是第一個環節,他必須盡快在這裏理清楚線索,去到第二個環節。
二十五分鍾,他也以為夠久了,結果這個時間還隻是開始,真的不能去想時間長了會有多少變數了,因為時間從現在開始會朝著遠離他預設的十分鍾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個方向,追過去看看。”安室透很快就憑借著提前來冰帝踩過點的經驗推測出青山涼帶著藤原優理時為了避開人群會選擇的路線。
藤原優理被青山涼帶著從學校隱秘的偏門出來,坐進了他租來的汽車裏。
上了車後,青山涼拿著一根黑色的布條轉過來,“尤裏老師,等到了目的地我會為你解開的,現在先委屈你。”
“青山君擔心自己暴露,就一味地向我提出過分的要求。我想我已經向你展示足夠的誠意了,再這樣的話,我會懷疑信紙上的內容是個謊言。”藤原優理這次沒有順從他的要求,語氣也變得強硬了一分。
“尤裏老師說得沒錯,我想我也應該先向你表達一下我的誠意,才算公平。”青山涼並不生氣,反倒笑了笑,轉身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枚徽章。
那枚徽章是鉑金材質,徽章中心是牡丹紋圖案,邊緣一圈也印有細致繁複的紋路,被陽光照到的邊緣透出漂亮的銀色。
“有一日,這枚徽章出現在了我的花店裏。”青山涼對藤原優理道。
藤原優理凝視著那枚徽章,鉑金在金屬之中算得上昂貴,盡管這樣一枚徽章大多數人都買得起,但如此輕易地用來送給陌生人,徽章的主人一定財力不凡。
她不認為這枚徽章是青山涼自己買的,因為這枚徽章上的圖案她很早以前就見過,這並非外人輕易能買到的東西。
“你和徽章的主人見過麵嗎?”藤原優理追問。
“這些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青山涼立即打住不再往下說。
藤原優理也放棄追問,轉過頭背對著他,任由他將自己的雙眼蒙住。
失去視野之前,她又掃了一眼青山涼帶著的手表,下午一點五十分。
汽車開了有一會兒才停下來,下車的時候,青山涼依舊不讓她解開布條,直到走過了二十六個台階,她被按在椅子上,青山涼才為她解開了布條。
雙眼重新獲得視野,但映入眼中的隻有潔白的牆壁,唯一的一扇窗戶也拉上了厚重的白色窗簾,透不進來半點陽光。
房間裏的擺設也極其簡單,隻有一張桌子和兩個椅子,再沒有多餘的線索。
時間下午兩點十分。
“現在可以說了嗎?”藤原優理看向拄著傘站著的青山涼,問道。
“尤裏老師,你不怕嗎?就這樣任由我擺布,跟著我來了這裏。隻要我想,我現在隨時可以殺了你,你根本毫無抵抗之力。你明明就知道玫瑰案動手的人就是我。”青山涼輕輕地笑了笑,兜兜轉轉來到了他的地盤上,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開始覺得舒適了。
“青山君是優雅的藝術家,就算要殺我,也會盡量讓這件事完美地進行。今日我就算會死在這裏,你答應了要告訴我的事,就一定會告訴我。”藤原優理笑了笑,麵上沒有絲毫名為恐懼的情緒。
“尤裏老師,我們果然是互相了解的。我的藝術創作,正是基於老師的《紅黑國王》,尤裏老師筆下的赤司臨也,就仿佛是我本人。”青山涼聽到藤原優理對自己的形容,表情一下就變得狂熱了起來,這句話取悅到了他。
藤原優理:“……”不要碰瓷她的角色,這天還能好好聊下去。
“那麽青山君就是出於為了藝術的想法,殺害了前三位嫌疑人,並且製造了華麗的作案現場嗎?”藤原優理忍下吐槽的心情,繼續套話。
“對,那三個女孩都不理解我,起初答應得好好的,等我要求她們為我的藝術獻身時,又拚命逃跑。”
“作案工具,是藏在傘柄裏的刀片嗎?”
“是啊,我原本也想和赤司臨也一樣用匕首,可惜要買到鋒利的匕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製造華麗的現場需要大而空曠的場地,但是這種場地上動手容易被人撞見,第一案發現場,應該都在別的地方吧。比如像這裏一樣的狹小空間。”
“你在錄音嗎?”青山涼的笑容倏地變危險了。
藤原優理不急不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麵對被惹惱的青山涼,她依舊神色淡然,“最後一個問題,你見沒見過徽章的主人?”
青山涼手裏的雨傘一轉,傘柄轉開後,玫瑰的香味瞬間從屋內散溢開來。
沒有血的氣息混在其中,藤原優理才隱隱發覺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刺鼻的味道,玫瑰的香味是用來掩蓋這股味道的。
從他選這個密不透風的房間推斷,十有八九是毒藥或者迷藥。
“尤裏老師,我的刀片沒了。是你讓警察做的吧?”青山涼沒找到自己藏在傘柄裏的刀片,就直接將傘扔到了一旁。
藤原優理沒有回答,她掩住了口鼻,開始朝窗戶的方向後退。
此時時間來到了下午兩點二十分。
“那沒辦法了,本來不想用這麽沒有美感的方法的。”青山涼從桌下取出一根粗繩,朝著藤原優理走來。
青山涼還從未用粗繩殺過人,但是當將繩子套在藤原優理纖細的脖子上時,他發現這件事是如此的簡單。
“尤裏老師,你放心,等我完成最後的藝術創作,我就去陪你。到了另一個世界,我們可以成為真正的知己。”青山涼的雙手開始用力。
藤原優理再度掃了一眼時間,兩點二十三分。
安室透帶上鬆田陣平一路飆車,高木涉開車帶著黃瀨涼太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麵。
鬆田陣平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開口時卻依然是陌生人的語氣:“藤原把唯一的線索留給了你。比起警方,她竟然還更相信你的能力。”
“你們也沒向她展示過你們有什麽推理能力,她相信我不是很正常嗎?”安室透答得理所當然。
當然他心裏也明白,藤原優理就是看人的本事厲害,估計早知道他插科打諢都是裝的。
“可這也會讓人很有壓力。她在計算,這個計劃裏風險最大的環節就落在了你的頭上,你必須按照她計算的時間出現在對應的地方。要是你出現了偏差,她的計劃就崩盤了。”
鬆田陣平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安室透看了一眼手表。
此時已經兩點十五分了。
“那隻能說不愧是她,看人真準。我一定會按照她設想的時間到達對應的地點。”
引擎聲響徹整條道,白色的跑車一閃而過。
藤原優理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壓迫力,她趕緊開口道:“等等,關於真凶的事,你還沒有說完,就這樣殺了我的話,這場謀殺就是毫無美感的殘次品。”
“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知道真相嗎?果然是尤裏老師啊。”青山涼聞言笑出了聲,“我與老師你最後的約定,確實該達成一下。”
“我見過徽章的主人,但是他的容貌,我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非要說的話,那是位和我誌同道合的藝術家。他曾告訴我,他在尋找能為人帶去幸福的死亡方式。是他指導我進行了玫瑰殺人案,傘也是他給我的。”
“他的年紀呢?”藤原優理趕緊追問。
“尤裏老師,你該上路了。”即便事先注射了藥品,室內的迷藥對青山涼自身而言也並非沒有影響,他必須抓緊時間。
藤原優理受迷藥的影響更嚴重一點,她最一開始有盡量注意不吸入氣體,但是作用很有限。
而此刻時間終於來到了兩點二十四分,她聽到遠處傳來的引擎聲了。
“青山君,我感到很遺憾,被你這樣的人玷汙了我的第一部作品。”藤原優理一改先前友好的態度,神色冷了下來。
青山涼正因藤原優理這句話感到震怒時,扯著繩子的右手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手背。
“啊——”疼痛令他鬆開了繩子,趕緊用左手去扶血流不止的右手。
藤原優理的脖子上有一條淡色的勒痕,但其實比起真正被用力勒住脖子留下的痕跡淺了很多,青山涼勒脖子的本事畢竟不熟練,她用左手的手指製造了空隙。
空出來的右手從裙擺下將腰側的匕首抽了出來。
青山涼根本未料到藤原優理會有如此鋒利的匕首,讓她這樣輕易地就廢掉了自己的慣用手。
右手用不了,他甚至無法從藤原優理搶到她的匕首,也無法輕易接近她。
可今日,他無論如何都要將她殺死在這裏,不然讓她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他根本不可能逃脫警察的追捕。
青山涼用不習慣的左手掄起椅子直接朝藤原優理的方向砸了過去。
藤原優理躲閃的能力向來差,被砸了個正著,卻扶著窗沿站著硬是沒動,而她手中的匕首已經飛快地砸碎了窗戶。
引擎聲穿過碎裂的玻璃傳進來,沒了遮擋,變得格外清晰。
而在跑車上的安室透和鬆田陣平也已經從不遠處看到了那幢玻璃窗突然碎裂的低矮樓房。
兩點二十五分,安室透的車開到了窗戶對著的樓下,眼見著青山涼衝到窗邊用左手抓住了藤原優理拿著匕首的那隻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見藤原優理直接鬆開了匕首,匕首掉落到地上的那一刻,青山涼立即蹲下去撿,藤原優理卻直接從窗戶上翻了出來,從他們頭頂的方向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