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明著算計
宮人的話說得晏靈兒又是心中惱恨不已,看著三人進了棲凰宮,惡狠狠地一撕帕子,瞥一眼棲凰宮,憤憤地一甩手就走了。
等她做了皇後,定叫這些賤人不得好死!
正走著的王淑語忽地感到脊背一陣惡寒,不禁回頭掃了棲凰宮宮門一眼,有些不安地輕聲對晏清道,“她看著不像是個有肚量的,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晏清微一垂眼,不甚在意地道:“娘娘掌管六宮本就繁忙,若誰想見娘娘就得接見,娘娘還能有休息的時候?”
領路的宮人滿意地道了句:“是這麽個理。”
話音剛落,便停下步子,請兩人入內殿:“二位請。”
王淑語見狀便不再多言,同晏清各自謝了領路宮人,進內殿同皇後見了禮,在自己母親身邊各自落座,同眾多夫人小姐後宮嬪妃一道,陪著皇後吃茶聊天。
約摸到了申時三刻,有宮人來宮中請了:“娘娘,該請貴人們入宴了。”
“謝娘娘相請,時候不早,吾等便先告退。”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領著諸位夫人同皇後請辭,先一步同宮人前往鋪設大宴的宮殿,以等候皇帝皇後的相攜入場。
皇後順勢說道:“老太君請。”
等眾人退去,才招了先前領晏清與王淑語來的宮人進來問話:“在門前撞見了?”
宮人應了聲:“是。”
皇後眼中閃著意味不明的期許:“細細說來。”
宮人便一字不落地將幾人的話都交代了。
皇後聞言,若有所思,屏退了宮人,同貼身伺候的鳳儀道:“更衣吧,今日宴上怕是有一場好戲。”
坤吾宮中秋宮宴現場,朝臣及其家眷在宮人的引領下分別入場,在對應的宴桌前落座。
領路的女官一路領著晏秦氏和晏清,在正中皇後所屬的高位下首三兩桌之外的侯爵家眷的座次停下。
往年宮宴,晏秦氏帶著晏清都是落座此處。
但如今晏家的鎮西侯之位被收回,依晏秦氏的二品誥命之位,隻能坐侯爵家眷往下數的第二等座次。
晏秦氏當即眉頭一皺,問道:“姑姑莫不是記錯了位次?此處是往年的座次,今年情況不同往年,我等再落座此處,隻怕不妥。”
安排位次的女官恭敬地同晏秦氏施一禮,道:“座次是貴妃娘娘安排的,奴婢隻是遵從娘娘安排,為夫人小姐領路。”
晏清眼眸一沉。
貴妃李氏是李家的小女兒,今年不過十六七歲,是李家送進宮監視皇帝後宮的棋子。
憑借著李家的權勢,李氏一入宮就是貴妃,平日裏囂張跋扈,也隻有出身許家的皇後,能讓她有所收斂。
李家同晏家沒什麽交情,也談不上什麽仇怨。
若說有什麽理由讓李氏如此針對她們的,明麵上也隻有李、晏兩家,一個文臣,一個武將,天生的政治意見不合,常在朝堂上唇槍舌劍,奏章上刀光劍影。
但晏清卻深知,李氏針對自己,還有一個不那麽光彩的理由。
自己也是上輩子將溫哲茂送上了皇位才知道,李氏作為後妃竟然早就跟溫哲茂搞到了一起,甚至為了助溫哲茂上位毒殺了皇帝!
而晏秦氏聽女官說是貴妃的安排,眉頭更是深深蹙起:“想來是貴妃娘娘忙中出錯,才出了這等錯漏。如今離開宴仍早,姑姑還是將此事回稟了娘娘,讓娘娘現下調整還來得及。”
“不然縱使我等丟了臉麵,貴妃娘娘如此不合規矩的安排,叫人看了笑話,也讓李大人和聖上臉上無光。”
晏秦氏連消帶打的幾句話,讓晏清忍不住翹了嘴角。
自之前晏靈兒回門鬧事,晏清就知道自己這個平日裏在自己家人麵前小意溫柔的母親,其實也是有脾氣的。
“娘娘重新安排座次,還需得一些時間。姐姐若不嫌棄,不如與我同桌而坐?”
王孟氏見了眼前這情況也橫插一嘴,邀晏秦氏同自己同坐。
晏秦氏笑著受了她的好意:“這倒也好。”
兩位夫人說說笑笑地坐下,晏清和王淑語則在二人身後恭敬地跪坐著侍奉。
女官見晏秦氏竟真拂了貴妃的麵子,應王孟氏的邀,在堂中中遊的位置相攜著坐下,頓時臉色有些難堪。
沒能辦成貴妃安排的差事,貴妃娘娘肯定沒有好臉給自己,說不定還有的罰。
但這晏秦氏說的也不能不顧及。
若是聖上真的因為這座次不合規矩而不悅,貴妃娘娘有李大人撐腰自是沒什麽,最後這過錯豈不全都得推到自己的頭上。
到那時,自己還能活?
三兩個呼吸之間,女官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朝著兩位夫人拜了,就退下去尋李貴妃。
看著女官離去,眾女眷才三三兩兩地圍著議論。
“這晏家如此不給貴妃臉麵,也太囂張了些吧?”
“那王夫人也是,晏家都落魄了,還跟人走得這般近,討不到好處不說,眼下更是得罪了貴妃娘娘。真是蠢笨!”
“哎喲喂,夫人您這話還是不要胡言亂語的說。聖上向來倚重晏家,如今雖然晏家男丁沒了,但這晏清從小當男兒養大,在軍中威望不比她父兄低。誰知道她之後能不能成為第二個安遠侯?”
“喲,還真是這麽個理!這有著聖寵,難怪王夫人要上趕著去巴結。您說咱是不是也該去問候一句?”
“去唄!左右說兩句好話也不壞什麽事。”
與此同時,李貴妃也得到了女官的回稟。
聽著女官回稟晏秦氏說的那些話,李貴妃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指摘本宮?!”
女官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娘娘息怒。雖然那晏秦氏是不識好歹了些,但若真的讓她們落座在高位,怕是少不得要讓人說娘娘不知規矩。這若是惹了聖上不快,就得不償失了。”
李貴妃拿眼狠狠瞪女官一眼:“本宮做事,還需要你來教嗎?!”
她當然不會讓那對母女坐在原本的位置上,那位置她已經安排好了人。
她想要的,是讓那對母女當著眾人的麵被趕下來!
左右宮宴事務繁多,自己一個忙暈了頭沒有注意的借口,就能輕鬆將這過錯揭過去。
但她們母女明知自己身份不夠,坐不得這位子的情況下還落座,那就是明知故犯!將丟盡臉麵!
可她們竟然沒有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