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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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岑景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被貫穿的右肩血流如注,臉色慘白到透明.

聞人蕪當即以最快速度封印住岑景的血穴,可擋不住岑景的氣息還是越來越薄弱, 他整個人脆弱的仿若泡沫,一戳擊破。

聞人蕪手腳冰冷, 一身血液似乎凝結滯澀, 他聽到他壓抑到了極致的清冷聲音, 嘶啞喊道:“醫師,快尋醫師!”

直至此時, 殿上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在場的醫師個個抖得更篩子似得, 踉蹌著迅速靠攏——受傷的這位可是承淵劍尊視如己出的小弟子, 這要是出了事,他們沒一個擔得起的。

除了醫師,在場其他人麵色也頗為難看,尤其是嘉懲堂。

控製殿內形勢本該是他們負責的任務,方才聞人蕪遇限,他們無能為力不說, 眼下又令岑景受傷,這可是承淵劍尊最寵愛的弟子……

眾人紛紛往承淵劍尊麵上望去,果不其然,承淵劍尊臉上的神情難看到嚇人。

殿內紛亂起來, 承淵劍尊騰飛而下, 正準備探看岑景的情況。

就在這時,分明已經死透了的“扶穀”突然屍身大閃, 一股極其恐怖的壓力頓時傾瀉而出——這具屍身居然在自爆靈丹!

自爆靈丹一事本就令人匪夷所思, 而現在, 自爆靈丹的是一介屍首,這簡直前所未聞。

承淵劍尊霎時眼神冰冷一片,五指翻飛間,靈氣驟然將扶穀的靈丹包裹起來。

而後他眼神一凜,竟趕在扶穀靈丹自爆前,生生將扶穀的靈丹碾為了粉芥。

靈丹自爆的餘波消散,眾人目瞪口呆。

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實力,才能悄無聲息地平定自爆中的靈丹?

扶穀的屍身終於徹底沒了動靜,這時候,一隻隻細小的黑色蟲子從他屍體中鑽出。

“魔蠱,居然是魔蠱!”眾人驚呼。

隻見片刻間,細小的黑蟲便爬滿了扶穀屍身上各處,眾人一時間毛骨悚然。

難怪方才扶穀死後,屍身竟還能操控靈丹自爆,原來是有人通過魔蠱操控了扶穀而為。

倘若方才扶穀自爆成功,這些魔蠱便會飛散在雲霄殿各處。

若是有修為低的弟子不幸中招,便又會成為下一個“扶穀”,渾渾噩噩,失去自身神誌,受持蠱人的操控。

承淵劍尊眼神冷的嚇人,魔蠱聽起來十分厲害,卻隻有在宿主身體虛弱,或是性命垂危之時,方才能寄生到宿主體內。

整個雲霄殿,若說誰感染上魔蠱的概率最大,那必然是重傷在肩的岑景。

承淵劍尊眼中怒氣急劇翻湧,他一把靈火,將魔蠱連帶著扶穀的屍首燒了個幹淨。

聞人蕪將一切收入眼中,一雙湛紫色的瞳孔沉地發黑。

他知道,這一切全都是衝著他來的。

魔族之中,恐怕已經有人知曉了他的血脈,卻又忌憚玄霄劍宗的實力,無法將他帶走,才會令扶穀挾帶魔蠱而入,目的是為了通過魔蠱操控他的身體。

岑景是為了救他,才會無端受了這無妄之災。

聞人蕪周身氣壓陰沉到嚇人。

他發誓,終有一日,要令此事背後操控之人,付出血的代價。

…………

這是岑景有史以來傷的最重的一次,他足足昏迷了半月,才終於清醒過來,而醒來的第一句話問的便是:

“聞人蕪呢,他怎麽樣了?”

不眠不休照顧了岑景半個月的承淵劍尊,一聽到這話,頓時嘭的一聲摔門出去了。

沒多會,看上去同樣憔悴的聞人蕪大步而入。

看到岑景清醒的瞬間,聞人蕪不動聲色地重重鬆了口氣:“我沒事。”他如往常一般垂眸道。

師尊摔門而走的場景仿佛還在眼神,岑景自覺理虧,難受了好一陣,眼下看到聞人蕪,想起當日在雲霄殿上發生的樁樁件件,岑景隻好暫時將承淵劍尊的事壓下,緊張的低聲問:

“那日我察覺到你氣息異常,是不是血脈又出問題了。”

聞人蕪點頭:“是。”

“那有沒有被別的人發現?”

聞人蕪湛紫色的雙瞳似有流光湧動:“他們隻以為是扶穀身上的魔氣,並沒有懷疑到我身上來。”

岑景心中大石頭頓時放下:“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道。

“嘶。”岑景痛呼,這時候他才察覺到肩上傳來的劇痛。

“我不會要死了吧?”可是他的任務還差最後的1%啊。

岑景淚眼婆娑地惶恐想到。

聞人蕪眼神兀的一沉:“不會。”

岑景將信將疑,他苦苦做了十二年的任務,眼看著即將功成圓滿,現在要是死了,那他多可惜啊,十二年的辛苦都白費了。

他緊緊攥住聞人蕪的衣袖,真實的恐懼:“可是我怕。”

他真怕這具身體熬不住,起碼也要抗到他任務完成吧!

聞人蕪整個人宛若被狠狠重錘,清冷的聲音中暗藏著一絲喑啞:“不會…”

他仿佛在說給自己聽:“我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岑景也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堅強的安慰自己道,他一定能撐過任務完成的。

於是岑景開始積極的配合大家治療,就算是再苦的藥,岑景說喝就喝,半點都不帶馬虎的。

喝完藥,岑景被苦的直皺眉,苦兮兮的放下碗,一抬頭,卻發現聞人蕪神情難辨地站在自己身側,狀態似乎很不對勁。

岑景無聲發出疑惑。

“你不愛喝藥。”聞人蕪聲音較平常更為低沉,他篤定道。

岑景微愣,他確實討厭吃藥。

修真界的藥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材料做的,味道比現代的中藥還要難喝上數倍。

往年每到生病喝藥的時候,岑景都被師兄師姐們攆得滿淩雲峰上跑,沒個兩圈岑景是斷然不會屈服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不乖乖喝藥他是會死人的啊。

岑景於是沉重的點頭,目光深沉:“這,大概就是成長吧。”

岑景還沒說完,便聽到藥碗突然發出聲清脆的碰撞聲,他尋聲望去,便見聞人蕪端著的木製托盤在微微發抖。

岑景定眼一看,聞人蕪的手背上青筋爆出,原來他端托盤的手太過用力,大力到岑景甚至以為聞人蕪的五指都要嵌入到木頭裏。

而聞人蕪眼神更是沉的嚇人,裏麵似有血紅之意。

岑景呼吸一窒,是他看錯了嗎,聞人蕪的眼睛怎麽會是血紅色?

許是發現了岑景的異常,聞人蕪眼睫微垂,擋住了眼中的恐怖神色,而後隻字未言,壓抑著情緒轉身離開。

直到聞人蕪的身影徹底消失的瞬間,岑景才恍然似得醒悟過來:

所以,方才聞人蕪難道是在……自責?

岑景甩出令牌的瞬間,挑釁弟子麵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要知道成為玄霄劍宗的外門弟子已是難如登天,而內門弟子同外門弟子間又是天壤之別。

這小孩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內門弟子,要麽背景顯赫,要麽天縱奇才,而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一個區區外門弟子能惹得起的。

“該死的,內門弟子來湊什麽熱鬧。”挑釁弟子咬牙暗道,臉上鐵青一片。

即便如此,他也不忘扯出一抹諂媚的笑:“原來是師弟我一時眼拙,錯將內門的小師兄認成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方才師弟我一時衝動,所言並非真心,多有得罪,還望小師兄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