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國債發行勳貴下注

當張執象出現在承天門前的時候,眾人才鬆了口氣。

可隨後又緊張了起來,無數人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希望聽到想要的那個答案。

對此,張執象站在馬車上,高聲宣布道:“已經談妥,明日便可兌換紙鈔!”

短暫的寂靜後,是海嘯般的歡呼。

興奮的人群將張執象舉起,高高的拋起來,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張執象被拋得越來越來高,在空中看著皇城,看著大家,他感到一種由衷的寧靜。

他盡情的舒展著身軀,閉上了眼睛。

享受著歡呼和喜悅。

張永煥看著這一幕,露出了長輩的欣慰,他看重的不是張執象在這一局表現出來的謀略和手段,而是這一刻的心境。

他知道,小師叔離大道又近了一步。

大防風的眼光中滿是尊崇和羨慕,大概,隻有大明才會誕生這樣的聖賢吧,哪一天,他們殷地安人當中也有這樣的聖賢,他們的文明才算真正的紮下了根。

王源之抽了口煙,稱讚道:“得陽明先生真傳矣。”

王絳闕卻呢喃道:“還不夠。”

王源之詫異:“這還不夠?”

王絳闕認真道:“若要改天換地,重整山河,渡文明之劫難,逆萬化之定基,自然不夠。”

王源之挑眉:“那得上古聖王在世才行。”

王絳闕輕聲道:“可我覺得,他背後就站著一位聖王啊。”

……

次日,還是在千步街。

戶部擺了許多攤點,民眾手中有紙鈔的都可以來兌換,在比對核實過後,確認沒有造假符合賬冊後,就可以領銀子。

在承天門前,一座銀山被高高堆起。

看著很多,其實隻有百萬兩。

現金的衝擊力永遠是巨大的,看到那座銀山百姓們瞬間就安心了,一個個喜氣洋洋,有眼力的商人自然能夠看明白那是多少銀子。

但沒關係。

朝廷當眾宣讀了“國債”的章程,具體細節更是會明文刊登在應天府衙門的告示欄上,戶部與幾家大的錢莊也已經簽訂了合同,所以,這邊剛開始兌換國債券,那邊商人已經開始收購了。

還是那句話。

這年頭沒有銀行,錢莊存錢需要儲戶付保管費,是虧錢的。

理財某種程度上是剛需。

這次國債,一年期的年化率是2分(2%),三年期的年化率是3分(3%),五年期的年化率是3分5厘(3.5%),十年期的年化率是4分(4%)。

朝廷與幾大錢莊簽訂的合同裏麵,抵押物是鹽引。

每引鹽300斤,公價為六兩六錢四厘銀子。

300斤鹽轉手一賣,至少就是9兩銀子,如此一來,憑空得到50%以上的利潤,那些錢莊自然樂意,甚至巴不得朝廷違約,以鹽引支付國債。

當國債開始流通後,某種程度上,它就成為了貨幣。

市井開始競相收購國債券。

客戶購買物品或者去酒樓用餐,以國債卷支付不僅不會被拒收,反而會得到商家的優待,大宗商品貿易更是傾向於用國債券支付。

一時間,商貿繁榮。

徐鵬舉閑逛了一天,便去桂園拜訪,他手中拿了個禮盒,見到張執象就哈哈大笑的將禮盒遞了過去,說道:“區區一枚和田玉玉璧,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魏國公這是何故?”張執象不解。

徐鵬舉拿出一張一萬兩的國債卷笑道:“先前沒有與小天師說,我老徐也在大通錢莊存了銀子,小天師幫我挽回了一萬兩的損失呢。”

他換的是十年期的國債。

堂堂魏國公,自然不怕朝廷賴賬,甚至巴不得朝廷違約。

“是塊好玉,收下吧。”

張永煥看了眼玉璧如是說道:“玉乃神之肉,諸玉石當中唯和田玉有靈,長久佩戴是能夠擋災的,魏國公送這塊玉璧,有心了。”

雖說張執象幫徐鵬舉挽回了一萬兩的損失,可這塊玉璧也不便宜,少說要幾千兩。

而且是修行中人用得上的雅物。

民間常常有老太太摔了一跤,人沒事,玉鐲子卻碎了的事情發生,那就是養了一輩子的玉在關鍵時刻擋了災。

聽說能夠擋災,張執象也就收下了。

轉身將玉璧掛在了雨水的脖子上,笑道:“戴好了,以後可以擋災哦。”

雨水拒絕道:“不行啦少爺,玉璧應該送給老爺夫人的。”

“反正還沒回家,你先帶著。”

“哦……”

雨水小心的捧著玉璧,滿心歡喜,站在一旁的王翠翹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那是她不曾擁有的關心和幸福。

徐鵬舉瞥了王翠翹一眼,問道:“你真要收留王翠翹?”

張執象說道:“隻能收留了吧?雖然知道許青麝有安排她當棋子的意味,可終究是苦命人,不收留她的話,她也沒處可去。”

徐鵬舉猶豫了下,還是說道:“那你可小心了,已經有勳貴開始謀劃搶人了。”

張執象點頭,不甚在意。

反正虱子多了身不癢,也不差這點人來對付他了。

幾人入座飲茶詳談,徐鵬舉說道:“淮王明日就將抵達應天府,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走?”

“快了。”

徐鵬舉點頭,讓身後的人過來,指著那名魁梧的漢子說道:“徐丁,算是我的家將,既然你打算明著帶登聞鼓走,那我徐家還是得為陛下表示一下。”

“我準備了三百家丁,你走的時候帶走。”

“有什麽事吩咐徐丁就是。”

“徐丁在九邊磨礪過二十年,當過營指揮,指揮三千兵馬不是難事,你們隊伍中沒有專業將領,是問題可以問他,他知無不言。”

張執象點點頭,知道徐鵬舉是有心了。

把禮物送到,人也送了,徐鵬舉聊了會就離開了,送別時,徐鵬舉拍了拍張執象的肩膀,認真無比的說道:“一定要活下來。”

“會的。”

徐鵬舉大跨步上了馬車,走了。

張執象明白徐鵬舉這一次押了多大的注,三百人看似不多,但重要的是態度,大多勳貴已經被馴化,成為了文官集團的附庸,隻為保住那一份富貴。

而徐鵬舉將寶押在他們身上,押在嘉靖那裏。

如果敗了。

徐家怕是得死個人才能消停……死的那個,自然得是魏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