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揚名

一聲斷喝,響徹雲霄。

陳元虎止住腦中宛若漿糊似的難受異樣感,掌中勁力凝聚,十指刺向陳嶼。

同時右腿也踢出,巨大的力道讓得空中炸裂嗚嗚風鳴。

咚!

悶響之後,年輕道人勉力招架,身子卻不退反進,一步斜跨開來,腹腔再度鼓脹起伏,陳元虎雙手不得不變招,向著對方下壓而去,想要阻止。

[嗯][囑]

來不及,他本能地又顫抖兩下,渾身勁力在這兩聲下都似乎拿捏不住,快要潰散開來。

噗通——

隱雷再起,這一次神思影響不大,但心髒卻仿佛被無形的手揉捏,五髒六腑都在哀嚎,劇痛傳來,牙險些咬碎。

不敢再大意,快步踢踏在地後迅速拉開距離。

陳元虎弓著虎背,目中滿是防備和驚駭。

不是虎豹雷音……他能肯定,可這又是什麽武學?!

想他走南闖北數十年,聞所未聞。

場下,眾人亦是一臉懵,因為兩人交手太快,動作盡是殘影般,普通武人甚至連招式都看不真切。

這一刻,隻覺場上之人接觸之後瞬息便分開,可如今這景象,怎麽看都似乎是陳元虎吃了虧的樣子。

“對了,剛剛好像有咕嚕聲?”

“像雷聲吧,難不成今日有雨?”

“可我怎麽聽著像是從場上傳來的…”

“屁,劈劈啪啪的,那兩位打得不可開交,估摸是你聽岔了,難道還覺得那道人用了掌心雷不成?哈哈哈!”

一眾武人吹牛打屁,不過真正有眼力見的高手都神情嚴肅。

不遠處,幾位年長道士也饒有趣味地望向場上兩人,視線在兩者間流轉不停。

“虎豹雷音?李兄,你說,可是這莽子用出來的?”

“楊兄,這可不像虎豹雷音,相比起來更像春雷,帶著十足崩裂感。而且,看那陳莽子的模樣,這雷聲玄妙,不僅是被嚇著了那樣簡單……”

不提其餘人如何疑惑與好奇,場上的陳嶼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所謂化勁高手的實力。這還僅僅隻是二流,便讓他完全沒了下手機會。

即便先前借著兩次雷音激發,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都被對方強大的自控能力和身體協調性給強壓下,瞧模樣,興許隻暈眩了兩息不到。

他確實把握住了這短短兩息,然而依舊被擋住,陳元虎渾身勁力收放自如,以他如今的力道和柔勁甚至連對方應激下激發的勁力都破不開。

又想起,當初在勝魚村時一舉便將上百人震散意識、令其陷入昏迷,相比如今簡直差了太多。

陳嶼自然知道原因,且在起招之前便有了預料,但著實沒想到兩聲下去效果幾近於無。

還是小瞧了武人的意誌。

他此刻反思,尋常練武之人沒有靈液靈機等稀奇物,習練下來全靠日積月累。

於此下積攢錘煉的意誌何等強大可想而知,遠不是他現在這點殘缺不全的脫胎音攻之法能擊潰的。

“不過確實有效。”

能撼動,起碼證明了他方向沒錯。

隨著精神力的進一步掌握、五髒的淬煉,這門護道之術未來可期。

定了定神,陳嶼深呼一口氣,之前被打裂開的肋骨隱隱作痛,不過他體質在靈液滋養下異於常人,所以放別人身上疼得齜牙咧嘴的傷勢,到了他這裏此時已經開始緩緩愈合。

還有一次。

他調息閉目,旋即又睜開。

前兩次分別試驗了對神識意誌、五髒六腑的作用。陳元虎顯然是個上等的目標對象,橫練突出,內練程度不低,還掌握化勁,能在某種程度上對腹內進行防禦。

故而陳嶼不用擔心造成不好結果,能夠盡可能驗證自己的想法。

接下來,他還有一個點子想要試試。

想罷,陳嶼緩步上前,對麵,陳元虎在眾人圍觀下竟是後撤了半步。

又是一片嘩然。

眾人不曉得內裏,隻瞧見這位大名鼎鼎的二流高手,在麵對一位年紀不大的通勁小成時,竟被逼得後退。

實在是訝然。

便是一直在場下的那位與陳元虎同來的彎刀道人,此刻也不禁皺眉,目光幽幽落在陳嶼身上,似乎想要將其看穿。

作為好友兼對手,兩人切磋了不下百次,相互間的實力在了解不過,本以為隻是個隨手能解決的小輩,卻被逼到現在這一步。

場上,情況再變。

陳嶼沒有如之前一樣衝上去,而是露出笑容,然後說了句什麽。

其他人聽不真切,但陳元虎一愣,旋即挺直身板,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令人奇怪的一幕發生。

陳嶼徑直坐下,不知在幹嘛,足足半刻鍾過去,場下的人議論紛紛,直等到兩刻之後,他這才慢慢站起。

拍了拍衣袍。

彎刀道人眼神一凝,注意到其衣袍在輕微抖動。

顫動得很快,足下的微塵都如風吹拂般飄起。

良久,陳嶼終於開口。

[哼]——!!

轟隆隆!

巨大的雷鳴在場中回**,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來,他們看去,卻見場中一地格外混亂。

不少圍觀之人都捂著耳蹲地,腦內一片嗡鳴。也有人驚慌失措,狼狽奔逃。

陳元虎其實還好,有所準備下隻是口角溢出些許血絲,隻是激發而出的勁力被擾亂,神思更是在雷聲炸響的一刻如繃緊的弦一般斷裂開。

不過傷勢不重。

甚至可以說很輕微。

陳嶼自然也瞧見了,他關注的不在這裏,隻淡淡瞧了對方一眼後,便將注意力集中到體內。

老實說,這一嗓子吼出來,旁人如何暫且不說,自己五髒六腑卻是差點兒出了大錯。

但怎麽說呢,還不錯。

陳嶼很快起身,環顧四周,亂糟糟一片,有幾個離得近的話更是到現在都還懵懵懂懂,雙目失神。

他沒去多看,而是快步來到陳元虎的身前,第一時間詢問對方的感受。

至於勝負……顯而易見,他輸了。

三次脫胎術之後自己周身都鬆軟了太多,肌肉酸痛,無法在激發勁力,更何況精神力一人用了不少,此刻腦袋裏不比這些被波及的人輕緩多少。

而對麵的陳元虎卻保持著大半戰力。

在相通自己到底為了什麽來參加論武後,陳嶼對所謂輸贏便恢複了原本的無所謂態度。

揚名立萬更是向來不為他所執著。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當事人聊聊正麵遭受脫胎術的感觸,這些都是經驗,無論是完善護道之術還是作為精神領域方麵的積累,以後都能用上。

不過他如此想,旁人卻不會。

急促的雷聲過後,隻用了短短一柱香時間,有道門高人一發掌心雷劈翻了二流高手的傳聞便在整個場地流傳,而且漸漸有了向場外平城湧去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