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罪孽(一更)
“福祥齋的烤鴨真是名不虛傳。”陶星星捂著圓鼓鼓的肚子,一臉饜足。
兩人走出福祥齋的大門,想到什麽,陶星星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明天早上上秤,肯定要胖五斤,完蛋了完蛋了……。”
她看了眼身邊的明鏡,哼道:“我請你吃烤鴨,結果你全程在旁邊喝水,那麽香的烤鴨,你竟然無動於衷,怪不得你那麽瘦,這份定力就非常人能及。”
明鏡說道:“我不吃晚飯並不是因為減肥。”
“那是為什麽?”陶星星忽然想到了傳聞,明鏡是在尼姑庵長大的。
她有點心疼:“可是你不是已經還俗了嗎?吃一點沒事的。”
明鏡淡笑道:“多年來已經養成了習慣,況且,口腹之欲,何窮之有。”
陶星星看著她,忽然有些自慚形穢,很快抿唇一笑。
“你果然是仙女呀,喝露水就能飽,我就不一樣啦,我的誌願是,吃遍天下美食。”
明鏡挑眉:“不怕胖了?”
“誰說我胖,明明是豐滿,姐姐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是現代審美畸形,我要是生在唐朝,楊貴妃都得靠邊站。”
明鏡笑著點點頭:“自信的女人最美麗。”
兩人走出商場,天色已經黑了,陶星星說道:“明鏡,你怎麽回去?”
“時間還早,坐地鐵吧。”
“我媽剛好在附近應酬,馬上過來接我,要不我讓我媽送你吧,這麽晚,地鐵上肯定很多人。”
明鏡笑著搖頭:“不用了,一南一北,太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說話間一輛黑色奧迪停在了馬路對麵,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一個妝容精致的中年女人對著這邊擺了擺手。
陶星星對明鏡說道:“我媽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你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嗯,你快去吧。”
陶星星揮揮手穿過車流跑過去拉開後座車門鑽了進去。
女人的目光穿過洶湧的車流和無邊的夜色,看向明鏡。
很快升起車窗,發動車子離開,消失在車流中。
明鏡站在原地吹了會兒風,轉身慢慢的往地鐵口的方向走。
“星星,那是你同學嗎?”吳家琪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陶星星手指飛快的在手機屏幕上切換,走位騷到極致,聞言頭也不抬的說道:“是啊,她就是祝家的真千金。”
吳家琪愣了愣:“祝家的真千金?她跟你關係很好嗎?”
“那當然了,明鏡人特別優秀,上次月考考了全級第一呢,打架也厲害,你不知道今下午逛街的時候,有個女的欺負我,明鏡一出手,對方就灰溜溜的滾了,可太帥了……。”一提起明鏡,陶星星又開啟了喋喋不休的模式,連遊戲也不玩了。
“是嗎?這孩子可真爭氣。”
“不過這麽晚了,祝家沒有派司機接她嗎?”
“嗨別提了,她爸媽偏心眼的很,眼裏心裏隻有那個假千金,不過我看明鏡也不稀罕。”
“這孩子挺可憐的,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以後有時間請她來家裏吃飯。”
——
商業區附近一到晚上特別熱鬧,到處燈火通明,人流如織,比白天還熱鬧。
淒婉的二胡聲隱隱約約的傳來,與這個喧囂的城市格格不入。
明鏡看到不遠處的廣場上圍了不少人,二胡聲就是從人群中傳來的。
明鏡走過去,四周稀稀拉拉的圍了不少人,一個七十多歲的大叔席地而坐,閉著雙眼正在忘我的拉二胡。
麵前的匣子打開,裏邊零零散散的堆著些零錢,有五毛一塊的硬幣,也有一塊五塊的紙幣。
二泉映月,明鏡不是第一次聽,她曾在國家大劇院聽著名藝術家現場演奏過,技藝已臻化境,但那樣的完美終究隻是精致的藝術品罷了。
而這個孤獨的老者,坐在深夜的街頭,他的技術沒有那麽精湛,甚至還有幾個地方出錯了,但是……明鏡看了一圈,不少人已經紅了眼眶,有個女子甚至痛哭失聲。
低沉時心酸淒楚,激昂處憤然悲愴,到最後歸於平靜,又有對生命的豁達及釋然,命運報我以痛,我卻報之以歌。
真正能觸及到靈魂的,是切身的經曆,那些痛哭那些掙紮那些夜夜錐心刺骨的折磨,被時間撫平,才可以坐在這裏,雲淡風輕的訴說那些過往。
聽的人或被勾起往事,或感同身受,或身臨其境,而始作俑者,卻平靜的好似一汪清泉。
最後的尾音落下,四周已泣不成聲,老者睜開雙眼,眼珠青白,沒有焦距,在夜色中十分瘮人。
大家忍不住驚呼,他竟然是盲人。
不由的更同情了。
這時候就算再冷血的人也不好意思扭頭就走,可現代這個社會,誰身上還帶現金,摸遍了全身也沒摸到一毛錢,想手機支付吧對方也沒二維碼,等情緒一點點淡下去,捐錢的衝動就消失了。
偶爾有幾個年齡大點的,掏出身上的零錢仍在了匣子裏。
現代這個浮躁的社會,人們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圍觀的人走得一幹二淨。
四周孤零零的隻剩下了兩個人。
一個拉二胡的老人,一個瘦高的年輕人,一站一坐,兩人的身影被路燈拉出長長的影子。
明鏡轉身去了馬路對麵的便利店,再出來手裏提了一個袋子。
老人顫巍巍的站起來,包好二胡就要走。
眼盲的老人聽力異於常人,他聽到腳步聲近在眼前,停下動作,側耳仔細聽。
他聽到塑料袋的雜音,放在了他的腳邊。
一道溫柔年輕的女聲落在耳邊:“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
人一生的命運,到底由什麽決定?
其實連佛陀也未能參透。
佛家有因果輪回之說,把你今生受的罪歸功於前世,你修行,參悟了也就解脫了。
但對於在人世間最底層苦苦掙紮的人們來說,那太遙遠了,下一頓的溫飽才是實際的。
老人嘴唇蠕動了下,半晌後,聲音嘶啞的說道:“我不懂什麽大道理,活了一輩子,也算看盡了人情冷暖,嚐盡了酸甜苦辣,我是不信什麽前世今生的,我隻要好好活著就行,每天有口飯吃,有張床睡,曬曬太陽,拉拉二胡,我就滿足了。”
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很多人可憐我,討厭我,覺得我一個瞎了眼的糟老頭子,怎麽不早點死,死了也是解脫,我想啊,老天爺讓我活著,肯定有他的道理,好死賴活都是一口氣兒,那就活著唄,看看老天爺還能怎麽折騰。”
老人說著把二胡背在背上,彎下腰摩挲著提起袋子:“謝謝姑娘,我就不客氣了,這兩天餓不著了。”
老人笑著,轉身慢悠悠的走了,他走的很慢,風燭殘年的老人,卻每一步都走的很認真。
明鏡一個人在夜風裏站了很久。
她的前世苦嗎?
很苦很苦,說是地獄也不為過。
她從地獄爬出來,睜開眼睛的那刻,她看到了佛。
佛說你生來罪孽,需要用一生去贖罪。
她很迷茫,明明佛祖雲眾生平等,為什麽她卻生來罪孽。
隻因她曾經雙手沾滿血腥嗎?可她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十二年修行,她心境越來越平和,噩夢也越來越少,但那些困惑,卻從未消失。
不知不覺走下去,人少了,車也少了,隻有路燈伴著她,一個人孤獨的行走在深夜的街頭。
周媽打來電話,問她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去,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明鏡荒涼的心底劃過一道細細的暖流,她莞爾說道:“在回去的路上了,讓奶奶早點睡吧。”
“那小姐您路上注意安全。”
明鏡掛了電話,前方的路口忽然拐出來七八個男人,嘴裏叼著煙,邪笑著打量著明鏡。
“小姐,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在街上晃**啊?是不是寂寞了?要不要哥哥們疼疼你?”男人神情猥瑣至極,話落身邊的男人全都大笑起來,打量明鏡的目光毫不掩飾惡意。
少女整個人攏在陰影中,隻能看到一道瘦高的剪影。
這時頭頂的路燈忽然閃了一下,幾個人下意識心底一緊。
少女從陰影裏走了出來,那一瞬間,天邊的月光仿佛也黯淡了幾分。
幾個男人色迷迷的盯著那張臉:“真是漂亮啊,看來那娘們兒沒騙人,今天哥兒幾個可以好好開一次葷了。”
明鏡仿佛沒有看到他們,徑直往前走去。
幾個人麵麵相覷,覺得這娘們兒是不是瞎了眼?
當對方從他們麵前走過,幾個人甚至下意識讓開了一條路,等對方快走遠了,幾個人才反應過來,罵了句髒話飛快的追上去。
一個男人伸手就去抓明鏡的肩膀,就在他的手即將落在對方肩頭的那刻,對方背後像長了眼,抓住手腕,輕輕一折,下一刻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
明鏡轉身,一腳踹上對方肚子,那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砸中了追上來的一個人,兩人倒在地上,異常狼狽。
其他六個人看傻眼了,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明鏡氣急敗壞道:“給我上,今天不弄死她老子跟她姓。”
少女淡然的立在原地,清豔的眉眼淡若無溫,姣美的麵容無波無瀾,一雙漂亮的眼睛比身後的夜更幽深難測,仿佛潛藏著什麽未知的危險。
一襲純白長裙在夜風裏輕輕飄揚,如同鬼魅一般,神秘詭譎。
對方違反常理的態度令幾人心底有些發毛,這麽漂亮,又這麽厲害,不會是鬼吧……
“都愣著幹什麽,給我上啊,幾個大男人害怕一個小丫頭。”男人吼道,幾個人醒過來二話不說衝上去。
男人本來得意的笑著,但漸漸的,他笑不出來,臉色越來越白。
黑夜中,那抹白是唯一的色彩,猶如鬼魅般飄來飄去,眨眼間,六個大男人倒在地上,哀嚎呻吟。
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究竟怎麽出手的。
少女從陰影中走出來,他發現她竟然沒有腳步聲,心口一窒,不會真撞到鬼了吧。
瞟到少女身後的影子,鬆了口氣,還好……
他下意識後退,少女步步緊逼,“你……你別過來……。”
他從屁股兜裏摸出一把匕首,對準明鏡:“我警告你別過來,不然我……我對你不客氣了。”他心虛至極。
他閉上眼“啊”的叫了一聲,忽然衝了過來。
下一刻,身體重重的摔了出去,“哐當”一聲,匕首掉在地上。
明鏡撿起匕首,走到男人麵前,蹲下身,匕刃落在男人脖頸間。
“是誰指使你們?”
男人牙關緊咬,憤恨又驚懼的瞪著麵前的少女。
刀尖朝下,從脖子一點點劃到心髒位置,然後繼續往下:“這裏是心髒,這裏是胃,這裏是肝,唔……這裏是大腸和小腸呢……。”
少女語氣輕柔,男人臉色卻一寸寸變得煞白。
“你知道幹屍怎麽製作的嗎?先把一個人身上的血全部放幹,然後把所有的內髒掏出來……用鬆香和藥水浸泡四十九天……。”
“你不敢,這是殺人……。”男人聲音發顫。
少女莞爾一笑,像一個單純的孩子,她伸出修長白嫩的左手:“你知道我的這雙手,沾了多少血腥嗎?悄悄告訴你。”
她趴在男人耳邊,“我殺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鹽都多。”
男人睜大雙眼,像看見了鬼似的恐懼。
“別害怕,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忍忍就過去了。”少女雲淡風輕的說道,男人卻嚇得尿了褲子。
她有著春花秋月般姣好的麵容,有著最溫柔動聽的聲音,可這一刻落在男人眼中,卻比惡鬼更可怕,比妖魔更恐怖。
少女嫌棄的皺了皺鼻子,像鬧脾氣的小姑娘,可愛的緊,鬼知道他這個時候竟然覺得她可愛。
“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是劉勝楠讓我們教訓教訓你,從你出商場我們就跟著你了,我們真的隻是教訓教訓你,沒有別的意思,你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少女輕輕皺起眉頭:“劉勝楠?”
“她是輝哥的女朋友之一,在職高上學,經常在校外跟人打架,輝哥就讓我們保護她。”
“冉騰輝?”
男人點頭如搗蒜。
明鏡笑了笑,大概清楚了來龍去脈。
世間最毒,莫過人心,隻因起了點衝突,就讓人如此教訓,一個姿容姣好的小姑娘,麵對八個小混混,會遇到什麽,不言而喻。
“幫我一個忙好嗎?”
男人趕緊點頭,他敢不答應嗎?
——
“楠姐,按您的吩咐,都辦妥了。”
電話裏的男人聲音有些發顫。
正在塗指甲油的劉勝楠沒注意到,口氣忍不住得意:“辛苦你了,明天我會在輝哥麵前替你美言幾句,那賤人還好吧?”
“楠姐想她怎樣?”
劉勝楠也怕鬧出人命:“教訓她一下算了,你要是喜歡自己留著,我看那丫頭長的還算有幾分姿色,你沒動心?”
“楠姐說笑了,對了,我今天下午聽幾個手下說,輝哥好像受傷住院了,您知不知道?”
手機裏的人驚了一下,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什麽?受傷了?怎麽回事?”
“原來你不知道啊,好像是下午在馬場騎馬摔下來了,傷的不輕呢。”
“他住的哪個醫院,我明天去看看他。”
“我這邊打聽打聽再告訴您,等我的消息吧。”
錢偉掛了電話,偷偷瞥了眼麵前的少女。
“很好,明天見。”
話落施施然起身,隻見少女從包裏取出一張濕巾,不僅不慢的擦過每一根手指,她動作輕柔,一舉一動像畫一樣優美,但經過剛才的事情,他隻覺得這個少女太可怕。
輕輕抬手,團成一團的濕巾輕飄飄的落進垃圾桶裏。
錢偉坐在黑夜裏,眼睜睜看著少女漸行漸遠的背影。
小弟捂著肚子爬過來:“哥,她到底想幹什麽?”
錢偉想了想說道:“不知道。”
“我們要是做了她的走狗,楠姐會不會在輝哥麵前告我們的狀?”
錢偉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們是誰?輝哥日理萬機,連我們的名字都記不住,我們在白虎堂也隻是小嘍囉,至於劉勝楠,你知道輝哥有多少女朋友嗎?她隻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輝哥剛開始還貪新鮮,漸漸就會膩味,不然輝哥受傷她怎麽不知道,剛才那個女人跟輝哥關係絕對不一般,觀察觀察再說。”
幾個人互相攙扶著,磕磕絆絆的走了。
“艸……那娘們兒下手太狠了,老子內髒都要移位了。”
“噓,小心被她聽見……。”
“她又沒有順風耳,怕什麽……。”
——
明鏡到祝家時已經將近十一點,祝家客廳燈火通明。
林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她走進來,嘴唇蠕動了一下:“快洗洗睡吧。”
話落攏了攏肩上的披帛,起身上樓。
周媽接過明鏡手裏的包,小聲道:“夫人催我給您打電話,她從吃了晚飯就在客廳坐著了,小姐,夫人嘴上不說,其實心底可擔心您了。”
明鏡回房,一夜無話。
第二天星期一,林清吃完早飯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
走之前對明鏡道:“別擠地鐵了,我把我的一輛車送給你,又請了一位司機專門接送你,以後你出門就讓他跟著你。”
明鏡頓了頓,抬頭看了眼林清,林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廳。
短短時間,她好像憔悴了不少,精致的妝容也難以掩蓋的憔悴。
兒子出事,丈夫出軌,兩個女兒各有各的糟心,這個曾經無比驕傲的女人,漸漸的開始向命運妥協。
今天的祝湘湘比以往要更加沉默,吃完早飯就背起書包離開了。
林清有兩輛車,一輛紅色法拉利,時尚酷炫,一輛白色寶馬X5,優雅低調。
她將那輛寶馬給了明鏡。
寶馬車旁站了一個年輕男人,看到她出來,立刻恭敬的彎腰。
“小姐好,我是您的新司機阿慶,以後由我為您服務。”話落走過來拉開後座車門。
明鏡微微眯起眼睛,靜靜的看著他。
男人忍不住抬頭,偷偷朝她眨了眨眼睛,提高聲音:“小姐,請您上車。”
明鏡彎腰鑽了進去。
男人偷偷鬆了口氣,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
車廂內一陣沉默。
良久後,明鏡淡淡道:“你的易容術不錯。”
“唉,就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裝男人累死我了。”剛才那道粗狂的男聲瞬間變成了嬌媚爽利的女聲,來源正是開車的司機。
“為什麽?”明鏡問道。
“你是阿雨的女兒,自然也是我的女兒,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報仇的事咱們慢慢籌謀。”
明鏡很想笑,聰明人就是這樣,隻相信自己認為的。
但她笑不出來,反而歎了口氣。
“做我的司機,你不覺得委屈嗎?”
“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小三兒都做了,這算什麽委屈,保護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阿雨知道你還好好活著,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語氣十分隨意,說著笑了起來。
“我以前跟阿雨開玩笑,以後有了孩子要做親家,這下可好,我生了兒子,她生了女兒,隻是吧,臭小子太小,隻能當你弟弟了。”
鄭青透過後視鏡看到少女眼睛彎了起來,她從來情緒淡淡的,這幾乎是第一次,她見到她笑了。
鄭青愣了愣,心道不愧是親生女兒,這笑起來的小習慣跟阿雨一模一樣,含蓄的跟個小媳婦似的。
“你現在的身份,沒問題吧?”
“你放心,我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偽裝的最高境界,就是取而代之,一個人不可能從世界上徹底消失,但若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是異性,那些人隻能大海裏撈針了。”
“不過時間太緊迫,還是留了些小尾巴,我這幾天處理一下。”
鄭青掃了眼後視鏡,“你能跟我講講你以前的生活嗎?”
有一點她始終不明白,她小小年紀仿佛什麽都知道的樣子,難道阿雨臨死前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了?可那時她應該還在繈褓中吧,或者阿雨留下了什麽話?比如把她的所有故事記錄下來,留給明鏡,等她長大後發現一切,替母報仇?
阿雨死的那一年,她在國外執行暗殺任務,因此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不過阿雨曾經有一個愛人,阿雨以最後一項任務為條件,退出組織,換取和愛人相守。
具體發生了什麽,她不太清楚,但隱隱有猜測。
她覺得一切的謎團在明鏡身上,應該會有答案。
——
中午明鏡剛吃了幾口飯,眼前陰影落下,一個男人坐在了她的對麵。
食堂瞬間**起來,無數雙目光射了過來。
明鏡抬頭,江瑾辰打開醫藥包,對明鏡說道:“把手伸出來。”
明鏡早已經把紗布取掉了,江瑾辰看到後,眉頭緊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看了眼明鏡,什麽話都沒說,就讓人頗感壓力。
明鏡抿抿唇:“已經不疼了。”
傷口已經結痂,嫩紅色的傷痕在白嫩的掌心上格外惹眼。
江瑾辰一點點的塗上傷藥,吹了吹,吹幹了就不用包紗布了。
陶星星眼觀鼻鼻觀心,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八識全開,不錯過一點八卦。
江瑾辰上了藥就走了,他一走,整個食堂都**起來,江瑾辰向來是高冷的,他連校花都不會看一眼,如今他竟然小心翼翼的給一個女生的手上藥。
這說明什麽?
大家又不是傻子,一時有拍照發論壇的,有嫉妒的瞪著明鏡的,更有情緒激動的開始罵街了。
陶星星眨了眨眼睛:“我一直以為江校草喜歡祝湘湘呢,改邪歸正就還是好校草。”
放學後陶星星跟明鏡走出校門,經過一個下午的發酵,明鏡出校門的時候,幾乎是萬眾矚目。
明鏡就頂著無數雙目光上了一輛寶馬車,滿腹哀怨嫉妒的女生們忽然想到她可是祝家的千金阿,正宗白富美,再看看自家的小破車,歎了口氣。
明鏡上車後,說道:“去南京路。”
鄭青挑了挑眉,車子一個漂亮的漂移,拐上了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