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江月四豪家,道說陳年賬

江月渡的醉月樓出了一件大事,聽說偷東西的賊把人家的醉月樓裏的姑娘偷了!

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可是在江月渡裏鬧出了大笑話。

“若說這煙花之地,尋花問柳該是富貴子嗣家的公子哥們兒消遣的地方,這年頭,你說這!揮霍的,作賊的也不規矩了!這不讓人笑話嗎?”

“可不是,要說這賊是什麽江洋大盜的還說得過去,可他偏偏就是一個隻會偷雞摸狗的蒜皮雞麻子小賊,膽子倒是不小!”

“一個人不盡興,還要帶著他那跟跐溜球一樣的傻兄弟一起幹事,這叫什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是引起了一夥人的捧腹大笑!

“醉月樓裏的阿媽可不是什麽好惹的,聽說她可是跟朝廷裏的一大官交情深厚的。”

千言幾人在一處灑家茶棚對酌,聽到周圍一夥閑事的地痞子說著有趣的特大緋聞,也是有樂子可尋的。

正聽得精彩了,對麵卻來了一個月華錦衣的玉佩俊朗公子哥兒,手持一把劍,背上又背著一弓箭矢,正值弱冠之年,儀態萬方。

“瞎嚷嚷什麽呢!你們這些沒用的爛痞子,整日就隻會圍著人家的閑事杜撰?尋刺激?還是找樂子?”

“吆!這不是江家的江二公子嗎?”

世人都曉得,江月渡共有四大豪家,挽家、藍家、晴家和江家。

挽、藍、晴都乃書香門第,他們的子嗣卻沒有一個中用的,髻立弱冠之年,該是男兒讀書時,他們可倒好,荒廢學業不成,還要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做欺壓百姓的地痞不幹淨事。

不得不說,江月渡四豪家,當屬江月家的江子軒最有出息。人貌非凡,飽讀書經,關鍵還從其父身上傳得一身好的射本事。

江子軒便是這江二公子,他生來最愛打抱不平、持強扶弱,在江月渡的老百姓口中留得一個好名。

那手持顏扇,第一個開話的盛裝地痞便是這挽家的挽回風公子,左右兩邊的各是藍家藍墨和晴家晴相傳公子,還有一些他們混混的狐朋狗友們。

“這裏是我江家的地盤,輪不得你們這些小混混在此造次!若是識相的,即刻從我眼前消失!”

說話確實有氣度,這三家公子也不是好叫的,見江子軒不將他們放在眼裏,斜眼粗鼻子的藍家公子不樂意了。

“別以為你叔父是朝中大臣就可以囂張,這地是你們江家的怎麽了?老子逍遙犯法了?”

“有種再說一遍?”

江子軒輕便抽出了手裏金光閃閃的劍,晴家的公子晴相傳顯然是個怕事的,見藍墨在江家二公子麵前橫,也是沒個好下場。

“三弟,不可!”

眼神給足了,藍子墨也知道後果,可是心裏不大服氣。

倒是挽回風聰明,江子軒下了驅逐令,他也不在意。

“三弟,不得造次。既然江二公子發了話,怎麽也說得給人家麵子。”

藍墨這才回退。

見三人就束,江子軒也收回了半出鞘的劍。

“都說醉月樓裏的阿娘便是江二公子的表姐,這次偷姑娘的事江二公子為何不去看看?”

欲走之際,挽回風卻又留了這麽一句挖骨的諷語,江子軒忍子當頭,硬把手中的劍握得咯咯響。

“這是我江家的事!”

挽回風看著幾欲動手的江子軒,隻是冷眼哼聲,便去。

江子軒再回過頭來看了千言幾人一臉,些許失意,失魂落魄歸了

千言難惻其言,看著已經落寂的孤道上,迎時來了一位算命老道。

“風花雪月,陳年舊事,有朝是江郎有情,癡人說夢,借的借,還的還,一報還一報”

聽著話有點含語,出於好奇,千言問了。

“老道士,你嘴裏說的啥呀?”

老道士看了千言一眼,饒有興趣道:“老夫所說的,乃是江月渡江家豪門的事。”

聽是這江家的事,顧惜朝也有了興趣。

“道長,你說的可是這江子軒江二公子家的事?”

老道士笑意,不作妄語,複看了看桌上已經涼透的茶。

一夢會意,傳茶二再上來一碗江北名茶龍神翠竹。

老道茗茶,似有享味。

“不錯,龍神翠竹,茶芽鮮嫩、條索緊細、色澤綠潤、清香爽口、滋味鮮醇、經久耐泡,具有清心明目、消食利水、止渴天津、是提神醒腦的好茶!”

千言輕視他一眼,還倒是他是個騙吃騙喝的。

可是老道喝完茶卻道了。

“既然是珍茶相贈,我便將江家的事說來與你們聽。”

大家高興,洗耳恭聽。

“江席夢乃是這江二公子的爹不假。元年之前歲子嘉庚,江月渡出了一個會射弈的能人,便是江氏祖父江烈,也是涼州區的江王,朝先帝玄伯攻取涼州後,深得對江烈才識賞識,故將他留用身邊。江烈獨子,江一埔,而後有兩子,一是現在朝中的禮部尚書江玉林,二便是江二公子的爹江席夢,本是留在燕京謀就的,因為繼承了他父親的本領,厭倦於榮華富貴中的拘束,便自由地回來江月渡歸宗。娶了於氏姐妹的於白雪為妻,可是世人都知道,江席夢之前是和於白雪的姐姐於紫萱有情史的,卻不知後來怎麽與於白雪為了夫婦!”

安水夏對這種事都是明銳。“男人還不都是三心二意的,想來也是起初隻和於紫萱虛情假意,玩夠了,也就散了。”

“這個倒不是,江席夢的人品還是可以保證的。要說原因吧,大概便是於家兩姐妹的性格。於白雪能能武,任慧賢德,而於紫萱卻心思頗深,性子大大咧咧,像是一個潑辣。故江席夢投其所好,擇一而娶了傾心的於白雪。”

針大魚那小靈慧也是為別人著想的。“道長,剛剛有人說醉月樓裏的阿娘便是江二公子的表姐,這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係?”

“多少有吧!後來,於紫萱也成了,天意弄人,不下半年丈夫便病死了!寒酸如苦,熬著生下了一女,名喚荷彩衣。藕斷絲連,可是卻對江席夢念念不忘,見其妹妹與自己的意中人恩恩愛愛,長相廝守,對自己的遭遇卻不聞不問,心中開始沉有怨恨。”

“你跟老娘花前月下了,卻跟那死賤人好上了!我要讓你這個負心漢看著,你江席夢能做到的,我於紫萱也能做到,我要讓你背負對老娘的薄情寡義,罪責一輩子!”

這便是那於紫萱見江席夢的最後一席話。

“這一入紅樓,便是一生!害了自己的親身女兒,也害了江席夢兩苦命鴛鴦!”

一來二去,千言也聽懂了一點來龍去脈。“這江席夢果真是被愧疚死的?”

“這是自然,於紫萱為自己毀了清白,深陷泥潭,江席夢因此愧疚難當,鬱鬱寡歡,一日成病,不起,半載含血而亡!”

“有情還被無情誤,白雪,告訴你姐姐,是我對不起她!但錯的不是她,也不是我,而是我和她之間的相見兩不歡!”

一是親姐妹,二是自己的摯愛,勞心了,思念了,於白雪也作了亡命鴛鴦

聽來是讓人酸楚,針大魚因此落淚。

“荒唐,簡直荒唐!愧了姐姐,負了妹妹!若是那江席夢娶於紫萱,也終不落個人情兩空的下場!”

不知為何,顧惜朝一時情動,拍桌痛指江席夢的過失。

老道士並無大意。

“這便是非魚非吾的道理,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其實這也並不完全是江席夢一人的錯。”

幾人因而難釋,感慨萬千!

“老道,聽說最近最近醉月樓裏出現了兩個偷姑娘的賊,這是怎麽一回事?”

千言為了引得大家的舒坦處,故有其所問。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兩個賊呢,正是甘陵城裏的第一神盜張凡塵,及他的同伴王大天不假”

“是他們?”

千言驚詫!

阿蘭好奇道:“乖師弟,你認識他們?”

千言不假思索。

“不是認識,隻是見過。嘮,白師哥就是在他手裏奪過淩遲劍的”

千言隨口一指,一夢大驚,趕緊示意他。

老道士卻早有所想。

“他們偷的也不是什麽姑娘,而是醉月樓裏麵的美食佳肴。”

“美食佳肴?”

老道士不作細語,而後欲走。“為了答謝諸位的贈茶之禮,老夫再賜你們一句話:甘露有魚,青草岸上。洶滔有江,逢凶化吉!”

千言是聽得稀裏糊塗。“老道,說人聽得懂的話。”

“天機不可泄露!”

這些江湖道士,嘴裏說的有模有樣,實則多半是裝神弄鬼,不是騙吃騙喝,那就是騙人錢財和感情的,千言才不屑一顧。

果見那老道起了,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桌上的茶。

“這茶”

一夢會意。

“既然道長喜歡,那就同碗一起拿去吧。”

老道士甚喜,抬了茶碗,搖著招旗走了。

嘴裏念念有詞。“天成好時月,人散離歌悲,都曉它年苦,世事本無常”

結了茶錢,千言幾人繼往前走,本想打聽唐生一夥的下落,一時見前麵很多人圍著一布告欄看。

千言上前擠了進去,乍一看,畫像上卻是有幾分神韻的白瑾方!

“青竹派弟子白瑾方,勾結鬼溟堂之人奪走先帝皇劍淩遲,賊子目無王法,罪惡滔天,現逃亡在外,故以此特昭,提供線索者賞銀十萬兩,捉拿歸案者賞銀百萬!帝昭,開元三十二年,立夏。”

“這淩遲劍什麽時候成了他皇室的了?”

千言口無遮攔,引得旁人異光。一夢趕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倒是一邊另一告示引起了顧惜朝的注意。

“特昭:奕劍山莊參與奪劍一事,背道棄義,以下犯上,罪加一等,本是滿門抄斬,顧念及與我朝有恩,免除滅門之罪,於今年中秋佳節封莊!另,雖說白瑾方是青竹棄徒,故也有教導無方,連罪之過,行風惡劣,有違狹義道章!宣其閉門封劍,以後不得參於江湖所有大小事宜,以示正法,天下大同,違令者斬!”

就連一夢也不得為此驚歎。“好一個殺一儆百!京九天呀京九天,你是有多大的狼子野心?你這一石三鳥的把戲可是做絕了!”

“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千言惱羞成怒,內心憤憤不平!

“這就是王法!”

一個中年人指著布告欄道。

千言咬牙切齒,一不做,二不休,猛地將不告欄上的宣昭扯了下來,撕了個粉碎,眾人看得傻了眼!

一夢趕緊拉著他和大家走開,剛到一攤,卻被那挽、藍、晴的三家公子攔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