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拿捏

春財手忙腳亂的摳著東家的人中,趁機還扇了兩下臉蛋子,當然力度拿捏的很準,不會太疼。

一旁的季初夏感覺春財挺膈應魏常安,當然了,對於春財來說得忍著,打工人為了幾文錢折腰,不是沒氣節,是現實的生活太沉重了。

魏常安蘇醒過來,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感謝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說。

“不白給。”季初夏聽得有些煩了。

魏常安趕緊賠著笑臉:“應該的,應該的,小姑奶奶隻管說價兒,這都不是事兒。”

“我貪財的話,土地公公就不給我好東西了。”季初夏把人參擺在桌子上:“品相絕佳,沒有絲毫損傷,年份三十年往上,東家是內行人,你出價,我掂量著辦,這事兒成了是買賣,不成頭上三尺有神明,自不會怪罪我們倆。”

雖說有裝神弄鬼的嫌疑,但季初夏已經輕奢熟路這一套了,畢竟空間在手就是底氣,因地製宜的權衡利弊,本土人都敬畏鬼神,自己算扯個虎皮做大旗,回頭多買點兒供果去孝敬土地公公,再給老人家賠禮道歉,解一解自己的心疑唄。

魏常安確實覺得今年流年不利,頭一遭倒黴就在趙啟年身上,也不知道縣太爺

抽了哪門子的風,死活就盯上了要人參,再就是魏福這個缺德獸,好事兒不做竟偷石郎莊的土地公公回家,作妖到砸斷了腿不說,還惹上了神叨叨的季初夏。

他完全不覺得季初夏在騙人,家傳醫術雖然沒有學得多好,可人分五行陰陽是知道的,但凡大醫哪個不是山醫命相卜都有所涉獵,甚至精通。

而他,信。

三十年的人參,往年也是偶爾會遇到的,今年邪門到落霞山附近的采參人都顆粒無收,所以麵前這一顆人參太珍貴了。

季初夏也不在乎他糾結到額頭青筋都凸/起的樣子,老神在在的等在一邊,篤定這人參的價格不會低。

“五、五十兩行嗎?”魏常安試探著問。

季初夏看過來,沒什麽表情,就那麽看著魏常安。

魏常安吞了吞口水:“這樣,我也豁出去了,六十兩!小姑奶奶你放心,這個價絕對是頂天的價兒,你可以回去問問丁老大他們,十年人參也就十幾兩銀子,我就算是敢糊弄你,也惹不起土地公公啊。”

“行,六十兩也不算少,證明你良心還有點兒,我這裏還有枸杞子。”季初夏抓出來一把枸杞子遞給魏常安:“你看看能值多少錢

?”

魏常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伸出手來接枸杞子的時候,擠出來笑說:“實不相瞞,枸杞子漫山遍野都是,真不……值錢。”說著低頭看幹好了的枸杞子都比山裏新鮮的枸杞子大一圈,後麵的話都咬到舌/頭了。

魏常安磕磕巴巴半天,問季初夏:“這也是土地公公給的?”

“是啊。”季初夏一派天真:“不然我怎麽能有?這東西可不是落霞山的。”

魏常安連連點頭:“是,是。”

心裏頭想的就太多了,都說有的人天生福氣好,可是真正能得到神仙眷顧的人,反倒是世人眼中最倒黴的人,麵前的季初夏顯然很符合這一條,本來家雖貧可出了舉人,奈何舉人又死了,孤兒寡母的日子艱難得很,但土地公公護著,這是自己的財神爺啊,得供起來了啊!

想到這裏,魏常安說:“尋常枸杞子幾十文錢就一斤,這些枸杞子一兩銀子一斤,不過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季初夏問。

魏常安滿臉堆笑:“小姑奶奶的貨,都送到百草堂來,我必定不會宣揚出去,世道險惡,人心歹毒,隻有我這裏能守得住小姑奶奶的秘密,行嗎?”

這能不行嗎?

季初夏心裏也擔心被傳成了神婆,那自己可扛不住,再看魏常安,輕輕地歎了口氣:“這事兒我也不瞞著東家,除非我有難處,土地公公才會幫忙,人參也好,枸杞子也好,我也不確定老神仙給我什麽,又什麽時候給,所以你別指望著我這裏能拿出來多少。”

“那是,那是,如果天天給人參,那還了得,都得驚動了那些大人物,回頭對你不利。”魏常安一幅我都懂的樣子。

季初夏把小半袋的枸杞子拿出來,也就五斤左右。

魏常安給了六十五兩銀子,本想再套套近乎,奈何季初夏不給機會,背著背簍離開了,臨出門的時候給了春財十幾個銅板,回頭對魏常安說了句:“你這個小夥計,好得很,有福。”

等季初夏走了,魏常安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春財,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回頭到賬房那邊多識字,往後你就是這裏的掌櫃。”

春財呆住了,等東家回去後院,他才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擰了胳膊一下,疼得哎吆哎吆的,不是做夢?自己就因為季姑娘一句話成了掌櫃?掌櫃啊,一個月二兩銀子的工錢啊,這是走大運了啊!

季初夏心裏盤算著這些銀

子的用途,田爺爺家給拿了三十兩要還,剩下的銀子要給家裏置辦一些窗紙和米麵糧油,餘下的銀子給陳秀娥管著,越是別人覺得孤兒寡母日子難熬,自己越是要讓陳秀娥直起腰版做人,別的不說,到什麽時候錢都是好東西。

陳秀娥和女兒走了個碰頭兒。

“娘,給你。”季初夏把沉甸甸的銀子給陳秀娥。

陳秀娥打開布包看了一眼,險些沒嚇得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著季初夏:“夏夏,你哪兒來這麽銀子?”

“小點聲兒。”季初夏挽著陳秀娥的手臂:“賣藥材了唄,那些人參你忘了啊?”

陳秀娥皺眉:“那也沒有這麽值錢啊?”

“咱們運氣好,今年進山采參的人都沒找到人參,物以稀為貴,娘也別大驚小怪的,咱們家還有三十兩的饑荒要還呢。”季初夏說。

這倒是讓陳秀娥的心情穩住了,可不是咋的,饑荒壓身太難了,這是老天爺照應。

窗戶紙是必須要買的,再者給學堂的孩子們做飯,吃喝上可不能摳搜的,所以米麵糧油買回來足足的,雜七雜八花了小十兩銀子,這下陳秀娥的心裏更踏實了,臉上多了笑容,覺得日子還是有奔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