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大的官威喲

季初夏笑著點了點頭:“熟悉啊,去找二叔的時候多虧他幫我一把,不然就得被李家莊的人抓住,回頭保不齊會給我揍死。”

陳秀娥臉色一下就變了:“他、他可是你二叔。”

“娘,你不覺得現在咱們家不能跟任何人攀親嗎?二叔有妻兒在,那李氏可不是個東西了。”季初夏仔仔細細甚至還誇大了一些李氏的惡,麵對一個質樸的女人,讓她長出來防備心太必要了。

等季初夏說完,陳秀娥眼圈泛紅,半天都沒說話。

季初夏趁機說道:“包括那些問家裏要束脩的鄰裏鄉親也是一樣的,以前是因為爹的緣故,不單單咱們盼著他當大官,村子裏的人也都盼著,所以對咱們很客氣,如今咱們家孤兒寡母病弱老人,別人踩一腳都尋常,不能期待別人會好心,好心都是有代價的。”

“夏夏,娘本不願意你認田家這門親的。”陳秀娥說。

季初夏笑了:“娘,這可不一樣,田家為何認親?因為他們知道咱家今時不同往日了,為何我要認親,因為他們老夫妻對咱們到啥時候都不會有惡意,人啊,親朋故友總是要有一些的,這樣遇到點兒難事還有個搭把手的人呢。

陳秀娥歎了口氣:“我還不知道夏夏如此世故。”

世故嗎?

季初夏完全不覺得,這比起來末世求活的艱難,眼前不過就是跟各種人打交道,真要說世故,那也是生存的必備技能,稚童可有赤子心,那也是因為他們還小,有人護著。

今日喬大牛沒有出車,所以娘倆走了一路也聊了一路,季初夏抓住機會把自己對生活的態度傳遞給陳秀娥。

陳秀娥本也不是個笨人,新寡之人若不強悍一些,往後日子定是不好過的,若真是被人欺負狠了,兒女嫁娶都會為難,那是她最接受不了的事情,相比之下季初夏對生活努力爭取的態度就很容易被她接受了。

繡坊裏又接了活兒,陳秀娥挑選衣料的時候,季初夏說要去置辦點兒筆墨紙硯給弟弟,她也就答應了。

季初夏出門直奔百草堂,家裏需要錢,人參須須再賣一波救急才行。

百草堂裏,小夥計春財看到季初夏,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兒跑出來,把季初夏堵在門外:“你又來作甚?快走!”

喲!

季初夏抬頭看小夥計,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竟是個善心的人。

“沒事,我來賣人參須須,他們不是一直都在找

我嗎?”季初夏露出一抹笑意,小聲說:“快回去吧,別耽誤了你的營生。”

春財看著進門的季初夏,急得直跺腳。

昨兒東家回來了,收了這麽久的人參,連個人參須須也沒收上來,縣令那邊讓東家今天送五十年份的人參到衙門,哪裏有?

一大早東家已經走了,絕對不是去縣衙,具體去哪裏不得而知,倒是掌櫃的魏福在東家走後,把自己的妻兒都送走了,帶走了不少金銀細軟,眼看這架勢,百草堂要完,她這個時候來不是送死嗎?

他還想勸季初夏快走,結果魏福挑起簾子進門,眼珠子都差點兒冒出來,直勾勾的盯著季初夏,像是看到了活路和榮華富貴了一般。

“喲,掌櫃的,您這腦門怎麽青了一大塊啊?”季初夏嘴上這麽說,心裏頭的小人兒都笑癲了,這掌櫃的還真磕啊,腦門都磕出來繭子了。

魏福笑眯眯的過來:“小姑娘,上次都沒問你是誰家的,這次是來賣藥材的嗎?”

“還是人參須須,不過這次比上次的好多了,價格要漲。”季初夏說著,從包裏拿出來苔蘚包。

魏福險些沒繃住,土地公公的神像在自己屋子裏,這丫頭的人參須須

哪裏來的?這當上的,真是打了一輩子雁,被雁啄瞎了眼的感覺。

目光落在苔蘚包上,新鮮的苔蘚,看來是新鮮貨,果然是個騙子!

“可惜啊,百草堂不收人參須須,要人參。”魏福說著看了眼季初夏:“要是人參的話,百兩銀都可以。”

季初夏皺眉:“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魏福立刻問道:“小姑娘是真不打算賣人參嗎?要是你做不了主,可以帶我去見你們家大人,價錢好商量。”

沒等季初夏說話,外麵呼啦啦進來了十幾個衙役,這陣仗嚇得坐堂郎中和正等著看病的人都慌了。

魏福快步上前,作揖打拱的求饒:“差爺,差爺可容個空吧,東家已經去找人參了。”

差役沒搭理魏福,閃開兩邊後麵走進來一身綢緞長袍的中年人,這人邁著四方步,進門先打量了魏福,又打量了一眼百草堂,冷聲:“上次的人參須須是什麽人送去搪塞本官的?”

季初夏也愣住了,都說縣令是芝麻綠豆大的官兒,這官威可真不小啊?

正想著也悄悄溜走的時候,魏福一把抓住了她:“青天大老爺啊,真不是百草堂故意搪塞您,都是這丫頭憑著三寸不爛之

舌,說那人參須須是百年人參的須須,不然就算給百草堂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人參須須當人參啊。”

趙啟年打量著被扯得差點兒摔倒的小姑娘:“你拿出來人參須須,人參呢?”

季初夏學著那些百姓跪下來:“是土地公公給的。”

“你放屁!你騙我也就罷了,竟連青天大老爺也騙!”魏福立刻跳起來了,指著季初夏的鼻子罵人。

季初夏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在青天大老爺麵前,屁呀屁呀的說,是不是褻瀆了青天大老爺啊?”

魏福頓時僵住了。

趙啟年冷冷的看了一眼魏福,魏福趕緊跪下賠罪。

季初夏這才說:“就是土地公公給的,大老爺要是不信的話,土地公公被這個人偷來了,就放在百草堂裏。”

趙啟年哪裏能信這話?

打量著季初夏,小小年紀騙人都沒什麽道行,笑道:“既是如此,你問土地公公要來人參如何?”

“那不能,土地公公摳門的很,看在民女可憐才給人參須須,人參是不給的。”季初夏抬頭,一臉認真的說。

人群後麵一走一過的陳秀娥聽到女兒的聲音,踮起腳尖往裏一看,險些沒昏過去,夏夏怎麽跪在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