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疼得邪乎
“正有此意。”李/誌遠回身吩咐小廝去打發了車夫,執意要留在這邊陪著季平安守靈。
季初夏看了一圈沒見到石氏,倒是見到了季小鳳和石三郎在人群中,咧咧鉤鉤的也沒上前的意思,隻能說:“母親過於悲痛,小女稍後引著兩位叔叔先去寒舍略作休息,家中設了靈棚。”
張/宏遠帶著一眾學堂裏的學生給季舉人磕了頭後,便陪著季平安在這邊守靈。
陳秀娥醒來之後就跪在棺槨旁抹淚,季平安還太小,季初夏不得不忙前忙後的張羅這些事情。
村民們見季初夏年紀太小,家裏又沒有人幫襯,都留下來張羅事情,季老漢顫巍巍的進了奶奶廟,撲到棺槨上哭的臉發青,喬大牛帶著人好說歹說,把季老漢帶出了奶奶廟,李/誌遠和周永寧陪著季老漢往家裏去。
棺槨到家,接下來就是守靈三天入殮,因為家中有靈棚,吊唁的人都去季家,季平安又太小,季初夏又悄悄問了季老漢是否讓二叔一家回來幫忙。
這不問還好,一問季老漢直接掉著眼淚搖頭:“我就隻有長生一個兒子,隻有長生一個兒子。”
季初夏一聽就明白了,隻能去找村/長商量。
村/長姓周,名長盛,原本也是個
讀書人,不過後來因自知當官無望就棄了書本,寧可務農過日子了,也正因也曾寒窗苦讀,倒對季家的事情很上心的,聽季初夏說了之後,便安排了村子裏幾個膽大的人去奶奶廟守靈,這樣就不用季平安一個人在那邊兒了。
家裏這邊靈棚裏放了季長生的牌位,也放了幾件隨身穿過的衣服,算是全了禮數。
陳秀娥已經完全不管事了,就算是回來也跪在靈堂裏,整個人是撐著這一口氣的,旁邊跪著的是季平安,哪怕再小也是孝子,兩頭來回跑,有人吊唁,他磕頭還禮。
季初夏倒是得了喬氏的喜愛,處處都照應著,就算是石氏故意想不到的事情,喬氏也會囑咐季初夏張羅,因為喬氏幫襯,一些婦女也都忙裏忙外幫著季初夏。
背地裏都要為這孩子掬一把同情淚,都說有事臨頭看人心,這話一點兒不假,石氏以往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如今季長生這一死,誰背地裏不都要說上三五句,也都為季初夏娘仨犯愁,往後的日子怎麽過都難。
就算是再忙,季初夏也十分冷靜的瞄著石氏,她總不能明知道石氏要害陳秀娥還無所作為,也正因為她留意,發現石三郎鬼鬼祟祟的跟著石氏去了屋後,她立
刻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
“這是啥?”石氏看著石三郎遞給她的紙包,皺眉了:“不是給了一包嗎?”
“這是蒙/汗/藥。”石三郎吞了吞口水:“我怕人太多壞事。”
石氏啐了一口:“你個棒槌腦袋!這玩意兒能給那些人吃?放心吧,晚上我安排!”
說完,擰身就要走,石三郎一把抓住了石氏的衣袖:“姑母,我可等不及了。”
石氏眯起了眼睛,是啊,她也等不及了!看季初夏上躥下跳就讓她恨的牙根兒癢癢!不過,忍不了幾個時辰了!
季初夏不動聲色的回到了前邊,不一會兒就見石三郎湊到了靈棚裏去了,她立刻跟了上去。
靈棚裏已經沒多少人了,陳秀娥跪在地上往火盆裏放著紙錢,一身重孝的她臉色蒼白如紙,那落淚的樣子簡直讓石三郎心疼的不行。
“嫂嫂。”石三郎過去立在旁邊,垂著頭:“切莫糟蹋了身子,可疼人的很呐。”
陳秀娥不自然的側開身子,不搭話。
石三郎見陳秀娥如此,心癢難耐的蹲下來,伸手想要去拉陳秀娥,陳秀娥慌忙的躲開,回身護住了季平安,這一幕讓跟進來的季初夏看了個正著,她麵無表情的走過去,石三郎立刻回頭堆了笑:
“夏夏……”
季初夏看過去,眸子縮了縮,手心都癢癢,真恨不得這一嘴巴就抽上去,不過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一時之恨有什麽用?既然想要算計,那就讓這些個雜碎好好的嚐嚐被算計的滋味兒。
“三叔,奶奶說準備了一些酒菜,讓三叔去幫忙陪客呢。”季初夏說著走到陳秀娥身邊,蹲下來拉住了陳秀娥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發現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輕聲:“不怕。”
石三郎看了眼季初夏,再看看陳秀娥嚇得臉色蒼白,隻覺得自己這真是天賜的福分了,寡婦弱女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想到這裏立刻端起一本正經的臉說:“那我去幫忙。”
等石三郎出去了,季初夏小聲對陳秀娥說:“娘,你別鬧出別的動靜來,免得被人議論,有我呢。”
陳秀娥哪裏不知道這個道理?抹著淚別開身,再看忙裏忙外的女兒,隻覺得心如刀割,暗恨自己無能。
“守著娘。”季初夏叮囑季平安,快步出去追石三郎。
“三叔。”
石三郎聽到季初夏的聲音,立刻回頭:“夏夏叫我?”
“嗯,三叔,奶奶說要你換一身衣服,最低起碼也要戴一塊孝布,你隨我來,我幫三叔扯孝布。”季初夏
說著,還微微垂頭一副柔弱的樣子。
石三郎心裏一喜,忙不迭的點頭:“好,好。”
季初夏就這麽帶著石三郎去了正屋的西側間,西側間裏有人專門扯孝布,按照規矩石三郎也隻需要在手臂上係一條孝布就可以了。
拿了孝布,季初夏走過來:“三叔,夏夏幫你吧。”
石三郎暈暈乎乎的伸出了手臂,因為他身量壯碩,人高馬大的,季初夏故意踮起腳尖,係好了孝布假裝一個趔趄就撞過去了。
別人看是季初夏站立不穩,可石三郎卻覺得這簡直就是投懷送抱,頓時心花怒放的張開手要抱季初夏。
季初夏能慣著他?假裝往前搶了一步用一腳踢在了石三郎的膝眼穴上了。
石三郎心裏想的美,卻不想膝蓋一疼,整個人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三叔!你沒事吧?”季初夏趁機跳到了一邊,關切的問了一句,眼睛卻盯著石三郎的兩個衣袖,石三郎跪下的動作也沒掉出來自己想要的東西,急忙過去伸手扶著石三郎,不露痕跡的抖了抖石三郎的衣袖,結果還是沒有,不免心裏著急。
石三郎卻趁機要抓季初夏的手,一臉豬肝色的嘟囔:“夏夏啊,我這膝蓋疼的邪乎,幫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