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平靜的家屬被一則消失打破。
那個千年老光棍, 全軍區最凶的謝延昭結婚了!
媳婦還長得跟天仙似的。
男的高大,女的嬌小,站在一起特別登對。
沒見過阮明芙的嫂子表示不可能。
她們又不是沒見過謝延昭。
長得那麽凶, 站那門口都能辟邪。家裏的娃兒看都他都繞道走, 就這樣的還能娶著媳婦?
嫂子們不信。
“你們還在這兒幹啥?”一位嫂子路過,看到其他幾位嫂子湊一塊說起新媳婦的事接著開口道:“嗐,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她家虎娃過去,還發了兩顆糖呢。
嫂子聞言,忙道。
“謝團長真有媳婦了?”
“乖乖,謝團長都能娶到媳婦。”
“聽說新媳婦跟天仙似的, 你見過沒?”
那位嫂子正忙著去看熱鬧, 懶得跟她們多說。
“你們愛信不信, 反正我去了。”
嫂子們眉頭皺了起來, 正想說話,幾個孩子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隔老遠就在那兒叫。
“娘, 娘!你看,那邊發糖。”
小爪子伸了出來,手心裏正躺著兩顆糖。
嫂子看了過去。
一顆奶糖, 一顆水果糖。
其他孩子也有。
奶糖可不便宜,發糖的人真大方。
“收著吧, ”嫂子將他抓過來, 看著他身上跟榨菜似的衣服,怒罵道:“哪兒打滾去了, 瞅你這身上埋汰的, 看著就眼睛疼。癟犢子,滾進屋去!”
挨了罵, 他卻跟個沒事人似的。
顯然挨罵也不是一兩回了。
“不,我要去那邊搶糖。”
說著,他跟條泥鰍似的,頭也不回地跑了。其他孩子見了,也跟得飛快。
這會兒還能哪兒發糖,當然是新媳婦那兒了。
幾個嫂子心癢癢,互相看了眼。
“……咱們也看看去?”
……
阮明芙這會兒就在新房裏。
房子的前後院夠大,院門口到房門口用鵝卵石鋪了一條小道。裏麵的雜草也被清理幹淨,院子破舊的柵欄更是換了一遍。
阮明芙喜歡原木,便隻刷了一遍清漆。
保留了原木的顏色。
旁邊挖了一掌寬的小溝溝,阮明芙打算哪天讓謝延昭弄點薔薇種子。
等薔薇長成,她就可以擁有一片花牆。
隻是這會兒都還光禿禿的,什麽都來不及做。
阮明芙也不急。
這會兒都夏天,她想弄成這樣也趕不上時節。院子可是先放一下,最重要的是裏麵的房子。
為了它,謝延昭可沒少費工夫。
身上都清瘦不少。
這才裏裏外外都換了個樣。
胡宛寧牽著小胖子,進門便驚呼道:“弟妹,你怎麽還貼了地板?”
她穿著鞋,有些躊躇。
“都是一些邊角料,”阮明芙對這個房子最滿意的地方就是地板了,“嫂子,你進來吧,反正到時候還得再收拾。”
她都想好了。
買條地毯,再做幾個抱枕,午睡肯定很舒服。
反正她們連冰箱都買了,注定低調不下去。阮明芙也就不委屈自己,都挑最舒服的安排。
鋪的地板平整,上麵打了蠟,踩上去都感覺更光滑一些。
胡宛寧看得驚歎連連。
四周的牆麵早已修補過,重新粉刷了一層,門框也換成新的。
先前的窗戶看著狹小,阮明芙讓謝延昭擴大了些。
起碼,沒之前看著逼仄,各個房間也都亮堂。
胡宛寧更是雙眼一亮,“太漂亮了,我都不想走了。”
阮明芙有些得意。
這些可都是她的傑作。
“那就搬過來,”胡宛寧對她不錯,阮明芙還是挺喜歡她的,“哪天跟許諸吵架,就到我這兒來。”
“好啊,弟妹你可不厚道。”
許諸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幽怨地看著阮明芙。
他算是明白了,這新出爐的兩口子都是過河拆橋的主。
胡宛寧沒放在心上。
他們倆的感情好著呢。
“你怎麽來了?”
“我幫忙啊,”阮明芙與謝延昭今天正式搬過來,他特意請了一天假過來幫忙,“老謝已經在後麵了,我提前過來看看。”
他打量了房子一眼,“弟妹,你們弄得可以啊。”
阮明芙更得意了。
她可是五十年後的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若讓她弄毀了,還得了。
“要不你們搬出去,我們搬進來吧。”
許諸看著房子的格局,越看越饞。
早知道,他當時也應該這麽弄。
“怎麽說話呢,”胡宛寧捶了許諸一下,這才笑道:“等哪天要換地方,再跟弟妹取取經。”
反正她現在是不打算再折騰了。
阮明芙也笑了,“當然可以了。”
逛了房子一圈,便走到後院。
與前院一樣,後院也是光禿禿的。隻把雜草給拔了,什麽都還沒來得及。
廚房也修整了一遍。
這回阮明芙沒有提意見。
她對廚房不熟。
胡宛寧腳踩在鵝卵石上,腳底酥酥麻麻還怪舒服的。好看也好看,下雨天也不容易踩髒腳。
“老許,哪天你也去扛點石頭回來。”
這種石頭河邊一大堆,壓根不花多少錢。
旁的沒法兒照著抄,這條鵝卵石小道還是手到擒來。
“知道了,”許諸對老婆交待的事,可是放在頭一位,“我下午就去。”
正說話間,大門口突然傳來聲音。
阮明芙回頭一看,原來是謝延昭搬著他們訂好的家具回來了。
她出來時,耳邊聽到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
阮明芙看了過去,卻見自家的柵欄院外圍著不少好。有些自來熟的人,甚至走到院裏。
看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這怕不是家屬院的人都來了?
待阮明芙出現後,氣憤更是高漲。
“這就是謝團長的新媳婦吧,長得真漂亮。”
“漂亮有什麽用,嬌滴滴,一看就幹不了活。”
“找媳婦又不是找牲口,要會幹活幹什麽。”
“妖妖嬈嬈,一看就不是安分的!”
……
年紀輕點的軍嫂看到阮明芙時,驚了。
“這真是謝團長的媳婦?”
“不會是謝團長以權壓人,強娶的吧。”
“嫁給謝團長,新媳婦有點慘……”
一些年輕兵蛋子待看到阮明芙時,眼珠子都快驚得掉下來。
“這就是謝團長在鄉下娶的媳婦?”
“這樣的鄉下村姑,我也願意娶啊。”
“誰說不是呢……”
“我現在就關心這一點,嫂子家裏有姐妹吧?”
“好小子,還是你腦子轉得快……”
說話的人太多,阮明芙隻能隱約聽到一兩句。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看著謝延昭過來,便道:“東西都齊了?”
阮明芙訂的東西不少。
身後足足拖了七八個板車,怕一路上磕碰,還拿東西罩上了。
“齊了。”
謝延昭擦擦額頭上的汗,這才招呼所有人搬東西。
外麵的人看到這幾大車的東西,都驚了一瞬。
“這得花多少錢啊?”
“謝團長這個媳婦也太敗家了……”
“我的天,這些家具這麽漂亮,價錢不便宜吧。”
“敗家娘們……”
有些人,仿佛花的是他們的錢,心頭幻痛,嘴裏也開始罵起人來。
另一邊的年輕軍嫂卻不是這麽想的。
“謝團雖然凶了點,但衝他能為新媳婦花這麽多錢,算是好男人了。”
“何止,你家那位有這樣為你花過錢嗎?”
“誰說謝團長凶來著?”
哪裏凶了,分明就是好男人!
她們像是泡進了醋缸裏,心底的酸味都快將人整個淹沒。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傳謝延昭凶,不然換了她們……
何翠香也在看熱鬧的人裏。
見此,她拉著一旁的何春花道:“沒什麽好看的,咱們先回去吧。”
何春花仿佛沒聽到一般。
站立不動,雙眼卻緊緊地盯著院裏忙碌的高大身影。
何翠香皺眉。
可現在這會多人,她也慢自個兒妹妹的左性上來,到時候才是真正的丟人現眼。
“翠香,春花這是怎麽了?”
除了何翠花,王嫂子與林嫂子也在。
幾人看阮明芙這麽忙,也不好進去打擾。
何翠香眼底閃過尷尬,“嗐,能有什麽。就是她昨天洗碗的時候打碎了個碗,我跟她吵了幾句,心裏正不痛快呢。”
現在的碗也是金貴東西,壞一個少一個。
“翠香,碎得厲害嗎?”林嫂子接著開口說道:“我認識一個人,有一把好手藝。把碗拿過去修修,保證看不出來痕跡來。”
“什麽痕跡不痕跡,用著不漏水就行,哪兒有那麽多講究。”
“愛華,回頭把那個人介紹給我,家裏碎了好幾隻碗,正想補呢。”
眼見她們又說起別的事,何翠香也鬆了一口氣。
她拉住何春花的手臂,稍一用力。
這下,她終於有了點反應。
何翠香拉著她,滿臉笑容地開口道,“站這麽久,我也累了,林嫂子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何翠香走得飛快,回家剛關上門,她的笑容就拉了下來。
“何春花,你究竟在想什麽?”
她皺起眉頭,滿是恨鐵不成鋼。
“你這是不要臉了,打算去跟人搶男人?”越想,何翠香的眉頭就皺得越緊,“我告訴你,要是有這個念頭就趁早回村,我丟不起這個人!”
何春花眼中帶淚,大聲道:“他本來就是我的!”
她應該才是團長夫人!
何翠花一聽,便感覺事情大條了。
“不行,”她徑直站了起來,“我讓你姐夫給你買票,明天就回去。”
何春花一聽,急了。
“姐,你怎麽能這樣?”
她好不容易來了部隊,怎麽能回去再過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送她回村爹娘肯定給她介紹對象,這些人哪有當兵的好。
嫁過去,這輩子就隻能在泥裏打滾。
“我為什麽不能這樣,”何翠花胸口氣得一起一伏,“你剛剛那是什麽表情,我不拉住你是不是還得衝上去?”
“我丟不起這個人!”
那些軍嫂眼睛多尖,但凡她今天多露點馬腳,名聲馬上就沒了。
何春花還可以回鄉下,她呢?
她就隻能在軍屬院裏被大家指指點點!
何春花倔強地咬著下唇,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地掉落下來。
“他是團長,姐長是營長,你不就是怕惹惱了他,打壓姐夫而已。隻要我成了團長夫人,我也能——”
隻聽‘啪’的一聲,何春花剩下的話被這巴掌打沒了。
何翠香氣得身體發抖,她深吸一口氣。
“我何翠香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要臉的妹妹,”見何春花瞪大眼睛看著她,何翠香接著開口道:“別說你沒有機會,哪會你有機會,我也不會讓你去幹這麽不要的臉事!”
何翠香雖然讀書不多,但該有的道理卻懂。
人也爽朗大氣。
要不然,吳剛老娘也不會一眼就相中她。
“你給我進去,”何翠香將何春花關進房間,“明天一早,我就讓你姐夫把你送回鄉下去。”
門內的何春花人都快崩潰了。
伸手拍門,一邊道:“姐,放我出去!姐,放我出去……”
何翠花氣得很,對於何春花的話更是當沒聽到一樣。
“姐!你快放我出去。”
“你放我出去……”
叫了一會,見外麵依舊沒有動靜,何春花是真的怕了。
“姐,我錯了,你快放出去……”
“姐,我錯了!”
何翠花棄耳不聞。
同樣的話,她上次也說過。可這次,她是一定要把何春花送走。
誰的話也沒用!
*
家具送了進來,空****的房子被慢慢填滿。
阮明芙心裏滿足。
這個房子終於有點像家了。
搬家具的人走後,家屬院的軍嫂見沒熱鬧可看,便慢慢地散了。
胡宛寧看著變得不一樣的房子,看了眼大變樣的客廳,“弟妹,你這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怎麽能做出這麽漂亮的家具。”
做這些家具時,阮明芙同樣參考了五十年後的流行趨勢。
把自己喜歡的設計照搬了過來。
客廳休閑一體,與此時大多數人家不同,它顯得更為開闊明亮。
坐在沙發上,胡宛寧更驚喜了。
“我都有點不想走了。”
阮明芙端著水過來,“那就不走了。”
雖然新房這邊家具搬了進來,但裏麵什麽都沒有。好在阮明芙之前列了一個清單,讓謝延昭托人買回來。
這會兒,連水都沒得喝。
許諸耳朵微動,“這可不行,我媳婦得跟我在一起。”
“對了,你們什麽時候開夥?”胡宛寧沒有搭理他,“我來給你們掌勺。”
這頓暖鍋飯要是讓阮明芙動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上。
果然,阮明芙雙眼就是一亮。
“嫂子,你真好,我之前還愁著呢。”
阮明芙不會做飯,想的是幹脆去國營飯店吃一頓得了。可這樣幹,就不是暖鍋飯了。
她也不好意思衝胡宛寧開口。
正打算跟謝延昭商量呢,胡宛寧就主動開口了。
“做頓飯而已,這有啥,”胡宛寧擺擺手。
老謝之前又不是沒有幫過她們,舉手之勞的事罷了。再說,她與阮明芙也挺處得來。
阮明芙雙眼亮晶晶的,“嫂子,你想吃什麽,我讓老謝去買。”
聽到這個稱呼的謝延昭:“……”
心情複雜,新婚還沒過,就成老夫老妻了。
他一本正經地坐著,點頭道:“對!”
許諸:“……”
這就開始婦唱夫隨了?
嘖嘖,還真沒眼看。
都是親近的人,胡宛寧也不跟他們客氣。
“肉要有,再看看有沒有骨頭吧,燉個湯正好。”
“再買條魚吧,”阮明芙舔舔唇,“嫂子做的魚好吃。”
想起之前在許家吃到的魚,她隻覺得自己的嘴裏又分泌出了口水。
“好。”
胡宛寧一口應下。
房間裏的衛生,是四人一起收拾的。
幹到半路,一個小戰士跑了過來,也不知道跟謝延昭說了什麽。他轉頭便朝著阮明芙道:“東西來了,我去門口接一下。”
剛開始還有些懵,阮明芙隨後才反應過來。
“去吧。”
這是縫紉機跟冰箱到了。
大貨車開過來時,還未散去的人雙瞪更是瞪大了幾分。
“乖乖,謝團長今天到底買了多少東西?”
“嘶——太能花了,這樣的媳婦就得趕回娘家去。”
“仔細算一算,這些東西加一起,快一千了吧。”
“我的天,這些敗家娘們……要換我家,非得把她趕回娘家。”
“這種嬌貴的婆娘,普通人怎麽養得哦……”
林嫂子白了這些人一眼,“阮同誌再怎麽費錢,也沒花你們的錢,操這份心幹啥!”
“就是,”王嫂子也幫腔道:“謝團長媳婦一看就是個金貴人,人家有錢得很,指不定這些東西都是她自己買的。”
自己買的?
其他人聞言,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新媳婦是個金娃娃不成,還自己買?
她一個女娃子,哪兒來那麽多錢。
對於王嫂的話,眾人壓根沒信。幾個脾氣直的嫂子忍不住,跟王嫂子爭辯起來。
“又不是什麽大小姐……還自己買,騙鬼呢。”
“花的還不是謝團長的錢,充什麽大瓣蒜。”
“這麽快就為新主子說話……”
“行了,都少說兩句,”眼見要吵起來了,一個年齡比較大的嫂子開口,把兩邊人全都按了下去,“他們花的又不是你的,操那份心幹什麽。”
那個嫂子還想說什麽,卻被旁邊的人一把位住。
阮明芙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後酸。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當一回事。
有的是她們酸的時候。
胖經理也親自來了,指揮著人將兩件大件搬了下來。
“謝同誌,你檢查一下。”
他揭開上頭蓋的布,兩樣東西也現在眾人麵前。四周靜了一瞬,隨後便如同沸騰的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是縫紉機吧?”
“謝團長可真大方……旁邊那個鐵盒子是什麽?”
“什麽鐵盒子,那叫冰箱。我去供銷社見過,聽說要一千塊錢呢。”
“啥?!一千快錢!!!”
說這話的嫂子,聲音都破了。
可她卻管不了這麽多,“一千塊錢?!一個破鐵皮盒子,咋這麽貴?”
“你懂什麽,”知道多點的嫂子解釋道:“這玩意民冰箱,放水進去能結成冰。家裏吃不完的菜放進去,能保存好幾天,可好用哩。”
“真的?你說得我都想買了。”
“你有那個錢?”
“……”
王嫂子與林嫂子聽了這些話,也都忍不住,進去見見冰箱的廬山真麵。
胖經理安排工人搬了進去。
“謝同誌,冰箱得放一天才能通遇,”胖經理拿了一張紙,“我把注意事項都寫在這上麵,你到時候按著步驟一步步來就行。”
謝延昭接過紙,阮明芙好奇地探頭看過一眼。
便見這張紙上寫滿了他說的東西,密密床床。
阮明芙看得有些暈,便放棄了。
“好,我知道了,”謝延昭將紙收了起來,“有勞。”
胖經理笑得臉一抖一抖,“職責所在,不用客氣。”
送走胖經理幾人,胡宛寧這才一臉欣喜地看著這個鐵盒子,“這就是冰箱?”
王嫂子與林嫂子站在一旁,都不敢上手去摸。
一千塊錢呢,摸壞了咋整。
“你要是喜歡,咱們也去買一個。”
對於許諸來說,冰箱沒什麽可稀奇的,憑他的家世還不是想買就買。
“去,一邊去,”胡宛寧瞪了他一眼,“一千塊錢呢,我得先看看好不好用。”
“弟妹,怎麽突然買冰箱了?”
阮明芙朝謝延昭看過去。
便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聘禮。”
許諸雙眼一亮,給他比了一個拇指。
高,實在是高!
胡宛寧聽了這話也笑了,“老謝這聘禮還挺別致。”
“謝團長對阮同誌真好。”
“可不是……”
林嫂子與王嫂子說著話,還有一些好奇進來的人,看到光潔的地板與白色明亮的牆壁,手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乖乖,這得花多少錢啊?
有些嫂子被阮明芙的臉晃了一下。
之前離得遠,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這會兒靠近之後,才知道謝延昭這個新媳婦有多美。
作為隨軍家屬,她們可是見過文工團的人。
裏麵的人就已經長得夠好看了,誰知阮明芙竟然比這些人更美。
怪不得謝延昭這麽寵愛這個媳婦,換她們是男人,也恨不把心捧到她麵前。
“屋裏也沒什麽東西可招待的,大家抓點喜糖吧。”
每到關鍵時刻,阮明芙的情商就開始蘇醒。
欒女士說了,矯情也得分場合。
兩個人,那叫情趣。一群人,那就是腦子有毛病。
欒女士身體力行,教她什麽叫做得體。阮明芙要是敢當著眾人不顧體麵地撒潑,都不用別人,欒女士就能讓她嚐嚐什麽叫斷腿的滋味。
想到欒女士,阮明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要是讓她知道她這個時代結婚,她的腿應該保不住了吧……
屋子裏的人都是來看熱鬧的,哪能想新媳婦竟然這會做人。
還給她們糖。
阮明芙生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城裏人。她們還怕對方看不起她們呢,這會兒見她這麽客氣,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再看那些糖。
除了水果糖,就是奶糖,都不便宜。
於是,阮明芙在獲得幾位嫂子的好感後,又得到了大氣的評價。
這年頭都夥都懂事。
一人拿兩顆就是了,也沒出現一抓大把的情況。
有錢沒錢大家都是講究人,不幹這種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見她們這麽客氣,阮明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初來乍到,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各位嫂子得空能多指點指點我。”
聽聽聽聽,這就是文化人的嘴。
說得人心裏真熨貼。
當下,就有爽快的嫂子拍胸脯道:“這有啥,有事盡管來找我。我姓黃,就住在你拐角那家。”
“黃嫂子,你人真好……”
阮明芙還沒說話,便被另一位嫂子接過話頭。
“妹子……”
不一會兒,這些嫂子看阮明芙的眼神跟看親妹子似的,和善得不得了。
要知道,這裏頭可有不少人剛剛還在背地裏說她閑話呢。
謝延昭在一旁,看得麻木。
與先前醫院病房相比,這隻是小意思。
他早就震驚過了,這會兒淡定得很。
許諸卻是一拍大腿,“弟妹可真是個人才!”
臨走時,還有些軍嫂依依不舍。
“妹子,謝團長要是對你不好,千萬要告訴我。咱們打不過他,你姐夫還有把子力氣。”
“說得沒錯,我家那位也行。”
“還有我家那位……”
謝延昭:“……”
離了大譜了!
許諸的肩膀更是一聳一聳,憋笑得厲害。
“弟妹可真是人才!”
阮明芙跟著那些嫂子一一惜別後,這才回去。
她拍拍自己的臉,笑了這麽久她的臉都快笑僵了。
家具送了過來,剩下的便隻有搞衛生了。在許諸家吃了午飯,幾人休息了會兒,這才回到新房開始動手。
天氣正熱,幹一會兒就一身的汗。
謝延昭走過來,伸手拿走她手裏的掃把,“這點活兒不用你動手。”
他的後背早就濕了一片。
深色的衣服沾了汗,比幹的地方顏色更深一些。
別說阮明芙,便是胡宛寧也被趕了出來。
她衝著阮明芙招招手,“弟妹,井裏是不是放了個西瓜,咱們去開了它。”
這是謝延昭後來又去買的,從昨天就一直放在井裏冰著。
現在吃正好。
阮明芙去井裏取瓜,胡宛寧便去了廚房拿刀。
井水湃過的西瓜摸著瓜皮都有點涼意,簡單就是抱著一個行走的空調,阮明芙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麵。
“喲,這顆瓜怎麽這麽大?”
“五斤重呢,”阮明芙差點都抱不起來。
胡宛寧刀一揮,就將瓜破開。
其實是炸開的。
刀剛切進去,便聽到一聲脆響,瓜直接裂開來。
阮明芙有些驚喜,“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好瓜。”
掰開來一看,瓜肉豔紅,還能聞到它獨有的清香。
胡宛寧拿刀將它切成小塊,這才仰頭朝著裏麵收拾衛生的兩人道:“別忙了,出來吃西瓜。”
小胖子看著漂亮的瓜,伸出胖手想拿,卻被胡宛寧一把抓住。
“不行,你不能吃。”
小孩子腸胃弱,本來就吃不了西瓜。更何況還被井水湃過一晚,吃下去就得拉肚子。
小胖子睜著黑漆漆的眸子,倔強地看著她。
“再怎麽看你也不能吃。”
胡宛寧將調製好的麥乳精倒瓶裏,“喝這個去。”
麥乳精甜滋滋的,最合小孩子的胃口。誰知小胖子看都不看,隻是一個勁兒地盯著西瓜。
阮明芙想了想,“嫂子,要不讓他舔一舔?”
“不行,”胡宛寧在這種事上很堅持,“快吃,別管他。”
小胖子癟嘴,卻被一雙大手給抱了起來。
“是誰惹我兒子不高興了?”
許諸將胖兒子抱了起來,一手拿起一片西瓜,當著小胖子的麵就啃了起來。
小胖子:“……”
他癟癟嘴,黑葡萄般的眼睛裏包著兩泡熱淚。
小胖子雖然不愛說話,但不代表他不會鬧。
氣得胡宛寧又狠狠瞪了許諸一眼。
謝延昭在阮明芙的身邊坐了下來,對方將一大塊西瓜遞了過來,“熱嗎?”
“……不熱。”
阮明芙狐疑地看著他。
狗男人真奇怪,後背都被汗濕成這樣了,還不熱呢?
這個瓜吃得所有人都很滿足,除了小胖子。
眼見瓜越來越少,小胖子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了下來。到底是親生的,胡宛寧拉過胖兒子,哄道:“你還小,吃了會爛肚子的。”
阮明芙:“……”
她感同身受。
小時候她也被欒女士這樣騙過好多次。
每次都上當,等阮明芙不吃這套後,欒女士開始用武力鎮壓,她更幹不過。
小胖子的哭聲漸小,明顯信了這一套。
胡宛寧再接再厲,“等你大了,想吃多少,媽媽就給你買多少。”
小胖子抬頭,水洗過似的黑眸看著她。
胡宛寧清咳一聲,“當然是真的,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
小胖子徹底信了。
許諸湊了過去,“媳婦兒,還是你厲害。”
胡宛寧可沒忘是誰惹哭小胖子的,瞪了他一眼,“待會兒再收拾你!”
兩個大男人動手,房子很快便收拾得幹幹淨淨。知道阮明芙愛幹淨,謝延昭更是將地拖得鋥亮。
他沒讓阮明芙再動手,自己將許諸那邊的東西打包,直接搬到這邊來。
阮明芙穿著拖鞋,看著謝延昭忙裏忙外的模樣,眼裏閃過滿意的神色。
幹活的狗男人,更帥了~
吸溜……
不一會兒,家裏就被收拾得一塵不染。
阮明芙更滿意了。
她洗完澡出來,感覺舒服不少,便見謝延昭坐在沙發上,隨手擺弄著一個小箱子。
阮明芙好奇地走了過去,“這是什麽?”
屋內開著燈,昏黃的光線並不清晰,帶著朦朧的美感。
謝延昭眸色幽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淡淡地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