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謝, 你不厚道!”
許諸很生氣,很想罵人。
早知道謝延昭這麽狗,卻不知道他竟然能這麽狗。
謝延昭沒有理他, 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 隻夾在手裏,卻沒吸。
“謝司令找你了?”
許諸一看他這副死樣子, 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作為兄弟,最了解他。
謝延昭一般不會抽煙,隻有遇到煩心的人和事,他才會抽一兩根。他們都休假了, 部隊裏麵又沒有什麽要煩了, 那就隻有謝延昭家裏的事。
“他知道我與阮明芙的事, ”說到這兒, 謝延昭眸子濃黑如墨,抬眼看向許諸。
他臉皮再厚也有點心虛。
“我……我不過跟老領導多提了那麽一嘴, 誰知道他竟然記下來, 還傳得全軍區都知道你們的事……”
這事是許諸大嘴巴,他自己也有些心虛。
“我說得也沒錯,你跟阮知青這不是好事將近嘛?”
謝延昭瞥了他一眼。
許諸摸摸自己的鼻子, “謝司令打電話過來是想說什麽?”
“還能為什麽,”謝延昭歎了一口氣, 臉上心是嘲諷, “聽到我要結婚的消息,有人坐不住了。”
許諸歎了一口氣。
與他這個兄弟相比, 許諸都覺得自己在蜜罐子裏長大。
“謝司令不同意你娶阮知青, ”許諸皺眉,“該不會動用人脈卡你的結婚報告吧?”
謝延昭滿臉嘲弄, “來不及了。”
許諸朝他看了過去。
“早在他打那通電話後,我就直接把結婚報告交了上去,還特地打了一個電話給老師。”
“高,真的是高!”
謝延昭與謝司令這對父子之間的恩怨,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全軍區大院都知道這對父子倆關係不好,謝延昭十六歲進了部隊,就沒回去過一次。
許諸可不同情謝司令。
父子倆鬧到這樣的地步,大半都是謝司令不做人。
他兄弟苦啊。
碰到一個這樣的父親。
許諸恍然大悟。
“老謝,你真不是人!”
他就說這兩人為什麽進展得這麽快?
明明之前還問過謝延昭是什麽想法,這王八蛋剛說完對人家不感興趣,後腳怎麽就決定跟人家結婚。
敢情是因為謝司令。
“老謝,雖然你跟謝司令的關係不好,但結婚畢竟是大事,還是得考慮清楚,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毀了自己大半輩子。”
浴室裏的阮明芙美美地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
重新變回香噴噴的小仙女,她這會兒的心情好得很。
誰知一到門口,就聽到什麽毀自己大半輩子?
阮明芙漂亮的柳眉皺了起來,站在門後,準備聽聽下文。
門外的許諸苦口婆心,絲毫不知道給兄弟挖了多大的坑,“老謝,你為了跟謝司令鬥氣,才決定娶阮知青,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什麽不公平?”謝延昭睨了他一眼,“她想嫁,我恰好要娶,怎麽就不公平了?”
許諸:“……”
他覺得他輩子就是一個操心的命。
謝延昭不結婚他焦慮,謝延昭打算結婚了,他更焦慮。
門內的阮明芙俏臉陰沉地滴水。
狗男人,難怪之前這麽爽快地答應娶她,被蒙在鼓裏還覺得對方是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可惡!
阮明芙生了半晌氣,轉念一響。
狗男人因為跟親爹作對答應娶她,她不同樣是不為了擺脫周鵬的控製才一直糾纏他嗎?
她們好像半斤對八兩……
更何況,狗男人今天還救了她。
氣都不好意思生了。
阮大小姐卻不是一般人,她偏要生氣!
狗男人不講武德,不早點說清楚,害她的良心受了半小時的煎熬。
必須給他點顏色瞧瞧。
她打開門就看到兩個大男人跟個門神一樣,一左一右地站在門口。
因著剛洗完澡,阮明芙身上還帶著水氣。整個人像是被蘊養過似的,比平時更美了。她洗過的發絲搭在身後,還滴著水。
許是睡覺的原因,她穿著穿著一件寬鬆的衣服。
看到兩個男人眼底的驚豔,際明芙在心底得意不得,麵上卻沒有顯現出來。
謝延昭向前一步,將許諸的視線擋得死死的。
看著這一幕的許諸:“……”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再說,人不能這麽幼稚。而且,他結婚了。
他非常愛他媳婦!
侮辱誰呢?
他可不是謝司令!
還什麽對阮知青不感興趣?
嘖,男人~
……
回到病房,阮明芙看著房裏的一張床,“你們今天還回去嗎?”
天早就黑了下來,窗外黑漆漆的。
“老謝留在這裏陪你,”許諸率先開口,朝謝延昭擠擠眼,“我回去就行了,順便明天給你們帶東西來。”
阮明芙:“……”
病房裏隻有一張床,難道今晚她跟狗男人就要同床共枕?
誰說這時代的人保守來著。
“我先走了啊,”許諸說完這句話,轉頭就走。
很快,屋裏就剩兩人。
阮明芙看向唯一的床,“……你睡哪兒?”
醫院的床都是按一般尺寸做的,也就比單人床要寬點。謝延昭這麽大個塊頭,都不知道能不能睡下他……
難道,她躺在狗男人的身上?
想到這兒,阮明芙小臉更紅。
雖然她饞狗男人的雙開門,但是……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過了一會兒。
兩人合力將另一張床搬到對麵,放好後還十分熱情地朝謝延昭打招呼。
“謝隊,有什麽需要就叫兄弟!”
“是啊謝隊,用不著跟兄弟客氣……”
阮明芙呆滯地看著這一幕。
狗男人真的是……在哪兒都有熟人。
謝延昭手腳利落地鋪好床單,卻見阮明芙目光專注地看著他。他手一抖,輕咳一聲,“還不睡?”
“不知道怎麽睡。”
謝延昭:“……”
他走了過去,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挺好的,睡吧。”
阮明芙的矯情又犯了。
“我用不慣醫院的床單,”醫院這麽多病人,床單也不知道有沒有消過毒。上一次用它的病人是什麽情況……
光這麽一想,阮明芙更不願意躺上去了。
謝延昭:“……”
女人真的好麻煩。
他指著自己鋪著的床,“這上麵的床單都是新的,睡吧。”
“哦,”阮明芙依言走過去,“用之前洗過嗎?”
謝延昭:“……”
這要是他手下的兵,一定得往死裏操練!
“都是幹淨的,睡吧。”
阮明芙伸手摸了摸,麵料還挺柔軟。再湊近聞了一下,並沒有剛拆封的塑料味兒,上麵還泛著皂角的清香。
她滿意了。
狗男人沒呆多久,拿著東西出去了。沒過一會兒,便渾身水汽地回來。
阮明芙眼裏閃過滿意。
不錯,狗男也是個愛幹淨的好同誌嘛。
燈拉了下來,四周暗了下來。阮明芙不習慣黑暗,她趕緊閉上眼睛,讓自己睡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之際,一條漆黑的大蛇纏住她的腿。
阮明芙被嚇了個半死。
可這會兒身處一望無際的草原,周圍空無人煙,壓根不會有人來救她。阮明芙害怕極了,漂亮的桃花眼中迅速彌漫出了水霧。
她掙脫大蛇的糾纏,向前拚命跑去。
那條大蛇卻在後麵追著她不放。
草地上還夾雜著石頭,一不注意就會絆倒。阮明芙摔了好幾下,大蛇與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她害怕得渾身顫抖,卻不小心對上蛇的眼睛。
那是怎樣一雙眼……
凶戾、怨恨、夾雜著的陰鷙更是分外眼熟。阮明芙卻想不起來,隻知道埋頭往前衝。
在雙一次被絆倒後,那條大蛇也追了上來。
它冰冷的鱗片擦過阮明芙的小腿,阮明芙又氣又怕。
“滾開!你這個醜東西,別碰我!滾開……快滾!!”
“明芙……明芙……”
隱約間,阮明芙聽到有人在叫她。她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還在醫院,而叫自己名字的那個人正是謝延昭。
他半坐在阮明芙的床前,眉頭皺得死緊。
深邃黑眸中,還帶著點點關切。
阮明芙清醒過來,湧上來的害怕與委屈將她淹沒,她撲進謝延昭的懷裏,便哭了起來。
他低沉的聲音在阮明芙耳邊響起,“噩夢而已,不用害怕。”
許是夜太深,謝延昭的聲音竟然輕柔許多。
阮明芙心底的害怕終於褪去。
病房內仍是黑暗一片。
原是謝延昭聽到阮明芙聲音,就趕了過去,壓根沒來及把燈點亮。也幸好沒有燈,阮明芙才沒看到謝延昭那手足無措的模樣。
阮明芙的淚,打濕了謝延昭胸前一小塊地方。
但因天色太暗,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謝延昭伸手大手拍了拍她的頭,“沒事了,快睡吧。”
阮明芙吸了吸鼻子,小手依然抓著他的衣角不放。
“可是……我害怕。”
“我就在房間中,不用怕。”
阮明芙撇撇嘴。
他之前也在房間裏,她不照樣做了噩夢?
阮明芙抓住他的衣服不放,“不行,你得陪我。”
謝延昭“……怎麽陪?”
“看著我睡,”阮明芙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等我睡著了,你再去睡。”
這會兒已是深夜,外頭連狗都不叫了。
“我就在這裏守著你,”謝延昭忍了又忍,這才開口道:“快睡吧。”
阮明芙的睡姿很標準,雙手從被子裏探出,交疊在腹部上,比醒起的張揚更多了幾份乖巧。
窗外有月光照射進來,讓病房變得亮堂起來。
謝延昭憑借著出色的眼力,將阮明芙的模樣盡收眼底。
她躺在床子中,眼角還殘餘著剛哭過的淚水。在阮明芙的眼角掛著,欲掉不掉。滿頭的發絲鋪在枕頭上,將她的臉襯得越發小了。
謝延昭好奇地伸出大手比了比。
她的臉竟然還沒有他的手大!
謝延昭這時才發現,明媚張揚的阮明芙在閉上眼睛後,竟然有著幾分清逸出塵的感覺。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到阮明芙的唇上。
唇形漂亮,唇色也很美麗。
謝延昭回想出任務時,遇到的不知名花草。長著一副雜草模樣,開出的花卻很漂亮。形狀像欲飛的蝴蝶,花的顏色豔麗。
這種花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能吃。
把它摘下來,摘掉花萼,輕輕一吸,就能嚐到這世間最甘甜的東西。
想到這兒,謝延昭的喉結不由動了。他趕緊將頭移開,不敢再看**的人。
謝延昭有些狼狽,又有種說不同來的興奮。他想再看阮明芙一眼,卻對上一雙烏黑漂亮的大眼睛。
謝延昭:“……”
“睡不著~”
阮明芙聲音沙啞,聽不出半點清亮柔軟,但謝延昭卻從裏麵聽出了幾分依賴。
“……快睡。”
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麽去。
阮明芙轉過頭,抿了抿唇道:“那你能不要看我嗎?你要是看著我,就更睡不著了。”
謝延昭的喉結上下滾動得更厲害了。
他狼狽地挪開眼,“……我不看你,快睡吧。”
阮明芙應了一聲,重新閉上眼睛。
謝延昭見她這樣,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他這會兒沒再觀察阮明芙,而是看向窗外。
過了許久,久到窗外的月亮都移位後。
謝延昭看著一臉安詳躺在**的阮明芙,緩緩地鬆了一口氣。他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腳,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
可是,沒過多久。
“謝延昭,我想喝水……”
“謝延昭,我想上廁所……”
“謝延昭……”
阮明芙耳邊傳來重物拖動的聲音,緊接著,她整個人就被一隻大手給壓製了。
原來,謝延昭直接把他睡的床給移了過來。兩人就這樣從對麵,到組合成了一張雙人床。謝延昭的腿還壓了過來,將她整個人都困在被窩裏不能動彈。
“不,你不想!”
阮明芙甚至還從這四個字中,聽到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縮了縮脖子,這才老老實實重新閉上了眼。
說來也怪,她這次直接睡了過去,一個夢都沒做,直接睡到天大亮。
她醒來時,房間早就收拾好了。謝延昭昨夜睡的床早己被收拾得整整齊齊,床單上麵一絲褶皺都沒有。要不是想起昨夜發生的事,阮明芙還真以為他沒在**睡過呢。
謝延昭拿著保溫盒推門進來,就對上阮明芙清醒的雙眼。
“去洗漱吧,我給你帶了粥。”
阮明芙傷的是脖子,醫生交待過好多禁忌。為了安全起見,她這一陣子還是吃粥吧。
休養了一夜,喉嚨雖然舒服不少,可上麵的痕跡卻更加猙獰了。
尤其阮明芙的皮膚還白,看起來就更加可怕了。
待她喝完粥,謝延昭掏出一管藥膏,直接替她塗了起來。
藥塗在傷品上,冰冰涼涼還挺舒服。
阮明芙眯了眯眼,像隻慵懶的貓。她好奇地看著謝延昭手裏的藥,“這也是醫生給我開的嗎?怎麽昨天沒用?”
醫生昨天開的藥她也塗過,味道很重還跟豬油一樣,抹在脖子上特別不舒服。
阮明芙用了一晚上,可難受死她了。
這個藥就不錯。
跟果凍一樣,還有好聞的香味。
謝延昭沒有說話,隻是將藥放在床頭,“一日三次,我中午要是趕不回來,就請人幫你塗。”
什麽趕不回來?
阮明芙疑惑地看了過去。
“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周家人找你麻煩?”說起周鵬,阮明芙就滿肚子火,“公安那邊怎麽說?”
周鵬都要掐死她了,阮明芙這個不吃虧的人當然不會放過他。
進醫院後,就讓許諸去報了案。
就算周小虎權力再大,她就不信還能護住一個殺人犯。
他要是舍不得侄子,就讓這對叔侄倆一起進去。
“不單單這件事,還有私事,”謝延昭將東西收拾好,“我拖了人照顧你,有什麽事就找周姐就行。”
阮明芙點頭。
不用人照顧她也行,她傷的是脖子又不是手腳。
“公安今天可能會來了解情況,照實說就行,不用害怕。”
謝延昭今天一大早才知道。
周母帶著周鵬去醫院,卻因為他傷得太重,縣醫院不敢治。最後還是周小虎出麵,安排了一輛車送到市裏去了。
按他聽到的消息,周鵬的情況不太好。
周大虎氣了個半死,連夜跟著一起去市醫院了。
“這些我都知道,你去吧。”
阮明芙小手一揮。
周鵬半點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想殺了她。阮明芙對他可沒半點同情,隻會覺得他死得不夠快。
……
顧意霖提著東西來到醫院。
得了她姑姑的準話,今兒一早她就去找人了。誰知道阮明芙竟然不在那裏,跑去醫院了。
嗐!
她這個閨蜜是真的慘。
前幾天看著還好好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給整治進了醫院。
顧意霖決定,等她見到阮明芙,一定要好好嘲笑她!
她提著東西走進去,剛到門口卻與一人擦肩而過。她雙眼一亮,飛快地轉過頭,卻看到一個軍綠色的身影。
哪怕沒看到正麵,顧意霖知道這男人絕對正點。
高大建壯的身體,身強體健,還有那發達的肌肉,健壯的手臂……哪一處都踩中她的審美點。
吸溜——
看著走遠的人,顧意霖收回視線。
她可沒望她今天的目的是什麽!
顧意霖不知道阮明芙住在哪個病房,她直接找起了單人房。對她來說,阮明芙矯情又做作,她死也不會跟人擠在一間病房裏。
都知道正確答案了,還費那個勁兒幹什麽。
在找的第五個單人病房後,顧意霖終於找到了阮明芙。
進門前,她累成死狗般的表情立馬收了起來,擺出一副高傲,氣勢洶洶不好惹的模樣來。
做好準備,顧意霖這才打開病房。
“姓阮的,你可真出息,幾天不見就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
謝延昭剛走一會兒,阮明芙無聊得很。她靠在**,時刻還得仰著頭。要不然,下巴就會沾上藥。
在阮明芙第一百零八次罵周鵬的時候,顧意霖來了。
她愣愣地看向顧意霖,“……你、你怎麽來了?”
顧意霖還在得意,卻被阮明芙脖子上的傷嚇到了。
知道塑料閨蜜進了醫院,卻不知是這個進法啊。
“不是吧,”顧意霖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床邊,嘲笑道:“不會吧,我見過傷腿傷手的,你怎麽還傷了脖子?”
她覺得,肯定是塑料閨蜜上工的時候,累得太狠,一個不小心就把脖子給嗑了。
阮明芙:“……”
塑料閨蜜吃錯了什麽藥?
顧意霖將她準備好的東西提了過來。
卻見一個紅布兜子裝了滿滿的東西,提著的布條繩繃得筆直。得虧現在的東西質量,要不然阮明芙還真怕它斷掉。
“一堆不值錢的小東西,我也用不上,就給你了。”
阮明芙:“……”
她雖然過慣了富貴生活,但不代表她沒有眼力勁兒。顧意霖袋子裏裝的東西可都是要票才能買到的好東西,這裏頭沒個五十下不來。
也就顧意霖在供銷社上班,才能湊齊這些東西。
顧意霖麵上雖然依舊是那副不耐煩的模樣,心裏卻是得意死了。
自懂事後,她就沒有贏過阮明芙。兩人從小學開始就一直跟鬥雞似的,但顧意霖一直是被壓著的那個。
今天扳回一局,顧意霖美得都要起飛了。
阮明芙看了過去,“你就是來給我送東西的?”
“當然不是,”顧意霖反駁得極快。
她怎麽可能會給死對頭送東西,她嘲笑還來不及呢。
顧意霖剛想說話,卻聽一個聲音傳來,“阮同誌,你現在感覺怎樣?”
她回過頭,驚道:“姑姑!”
來人也驚了一瞬,“你怎麽在這裏?”
女醫生看看侄女,又朝阮明芙看過去,瞬間就明白她侄女昨天說的人是誰了。
“阮同誌,現在還好嗎?”女醫生瞥了打扮得花技招展,還特地抹了口紅的顧意霖一眼,“你先出去。”
顧意霖跺跺腳,卻還是轉頭走了。
女醫生笑得溫和,比昨天溫柔多了。
“阮同誌,傷還疼嗎?”
“上了藥,好多了,”阮明芙仰起頭,讓女醫生看得更仔細一點。
幸好謝延昭後來用的藥是透明的,要是之前的藥,傷口都被糊得死死的,哪裏能看出什麽。
女醫生看了眼阮明芙脖子上的藥。
這個藥她知道,是一位禦醫研究出來的,效果特別好,是部隊專供。今天早上一進醫院,她就被院長叫了過去,話裏話外都是讓她對阮明芙多費些心。
這可是院長,一個小丫頭片子哪有那麽大的能量。而看侄女的反應,阮明芙應該就是她昨天說的遭難的朋友。
不是她,那就隻能是那個男人了。
女醫生心情複雜,看阮明芙的眼中更帶憐憫。
怪不得不找她求助,原來對方有權有勢,普通人壓根碰不過。
女醫生歎了一口氣,囑咐阮明芙幾句,就出去了。
路過顧意霖時,還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跟我過來!”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離病房不遠處的走廊裏。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被未婚夫打進醫阮的漂亮小姑娘?”
女醫生的聲音與顧意霖一同響起。
女醫生:“……”
“不對,”顧意霖摸摸自己的頭,瞪大眼睛道:“她有未婚夫了?!”
女醫生應了一聲。
顧意霖雙手抱頭,尖叫,“什麽意思,她竟然有未婚夫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為什麽還是最後一個人知道?!”
越想越氣,顧意霖正想衝進病房問問阮明芙,卻被女醫生一把拉住。
女醫生揉揉自己的耳朵,“……你發什麽瘋。這事是昨天她自己說的,我可沒有胡說。”
“不行,我得去問清楚。”
……
才安靜下來的病房,又被顧意霖一把推開。力道大得,連門框上麵的灰塵都震了下來。
“你要結婚了?”
阮明芙瞥了她一眼,“對啊。”
應了,她竟然還應了!
顧意霖滿臉幽怨,“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可是什麽都跟她說了……
“我一直在上工,那有機會來找你,”阮明芙頭都沒抬。
這話一聽就是敷衍,但顧意霖信了。
她坐在床邊,卻跟阮明芙有了新的話題。
“你未婚夫長得怎麽樣?”
聽了這話,阮明芙直接開口:“當然帥了。”
雖然看起來凶了點,但狗男人的五官還是不錯的,要不然挑剔的阮大小姐也不會看上他。
顧意霖想到今天在醫院門口見到的帥哥**。
那才是真正的帥,才是她心裏的真男人。那些白白弱弱看著就跟白斬雞的,能頂什麽用?
想到這兒,顧意霖眼時閃過一絲嫌棄。
“那他有錢嗎?是幹什麽的?”
“有吧,”阮明芙想到狗男人手上那塊勞家的表。
它家的表,哪怕在這個時代依舊不便宜。
阮明芙抬眼奇怪地看著她,“你問這個幹什麽?”
“好奇不行啊,”顧意霖接著開口道:“你還沒說他究竟是做什麽的呢?”
“是軍人……應該是營長吧,”阮明芙還真對謝延昭不太了解。
隻知道他是個軍人,營長隻是她猜的。
阮明芙可是知道,隻有營長以上,軍屬才能隨軍。狗男人既然答應了,讓我隨軍,最低也是個營長叭~
顧意霖聽完,隻覺得自己差點泡進醋缸。
死死忍著,才沒在塑料閨蜜麵前露出嫉妒的嘴臉。要不然,阮明芙不得得意死。
越想越氣!
原以為阮明芙在鄉下過的苦日子,誰知竟然讓她勾搭了一件有錢有權,前途光明的營長。
可惡!
她運氣怎麽那麽好!
又被塑料閨蜜扳回一局,好氣啊。
若讓阮明芙知道塑料閨蜜的想法,就知道她在糾結什麽了。
拿五十年後的話來說,那就是:
怕閨蜜過得苦,又怕閨蜜開路虎。
顧意霖死死壓住心底的酸意,忍不住又問,“那他多大,跟你差多少?”
阮明芙猛地抬頭。
顧意霖嚇了一跳,“幹嘛?”
難不成戳到死穴,要打她?
阮明芙雙眼睜大,震驚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多大了?”
看狗男人的模樣,年齡應該比她大不了幾歲……?
“你不知道?”顧意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連他多大都你都不知道,就敢跟他訂下婚事?”
顧意霖站了起來。
煩躁地走來走去。
看了阮明芙一眼。
更加煩躁地走來走去。
阮明芙有些氣弱,“年……年齡而已,應該……該還好吧。”
“什麽叫還好?”顧意霖覺得她這個塑料閨蜜,在鄉下呆的一年,腦子也被泥給糊住了,“你連他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萬一他騙婚呢?!”
“其實……是我追的他。”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狗男人傲驕著呢,要不是因為他要跟親爹作對,她倆至今還成不了。
顧意霖覺得這一天可真刺激。
阮明芙想了想,又接著開口道:“而且他是軍人,想騙婚也沒那麽容易吧。”
顧意霖:“……”
糟了,忘了這一茬。
就她塑料閨蜜這腦子,被人騙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顧意霖歎了一口氣,重新得意起來。
就隻能讓她多操心了。
沒辦法,誰讓她聰明呢。
門外傳來敲門聲,還不待裏麵人反應,門就打開了。
阮明芙皺眉,看著穿白色製服進來的兩男一女,絲毫不掩臉上的不滿。
“你們是誰啊,”顧意霖直接說道:“還有沒有規矩,直接開門進來,當這裏是你家啊。”
三人裏唯一的女性率先開口,“我們是公安。”
她看著年齡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留著一個利落的齊耳短發,在看向阮明芙時,眼裏還有一閃而過的驚豔。
顧意霖卻沒客氣,“公安,公……嘎?”
她看向阮明芙,不明白她這個塑料閨蜜幹了什麽事,把公安都給招來了。
“意霖,坐吧,”謝延昭早就說了,阮明芙對此早有了心理準備,“公安同誌是來了解情況的,一起坐吧。”
顧意霖甩了甩頭,不解地看著這一幕。
卻還是將房間裏的椅子搬了過來。
幾人坐上,女公安這才開口,“我們是為了周家的案子而來,你不用緊張,我照例問幾句話。”
“你問吧。”
“阮同誌,你和謝延昭謝同誌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阮明芙麵色一肅,目光如刀一樣地看向女公安,“公安同誌,這個問題跟本案無關,我拒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