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砰x44
......
天暗了, 烏雲密布，仿佛有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盛荊坐在教室內，聽著講台上老師講解的數學原理, 覺得索然無味。
他不懂明明隻用幾個字符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為什麽要花這麽多時間來講解。
太慢了。
同桌看見他的表情，小聲開口：“盛荊同學, 你就算無聊那也不用表現這麽明顯吧, 老張都掃你好幾眼了。”
盛荊聞言一笑，淡聲問：“明顯嗎？”
“你知道你的眼就寫著兩個字。“同桌拿著筆在他的本子上，寫下——無聊。
盛荊掃過, 稍顯興致地掀了下唇, “你不覺得？”
同桌無奈開口：“大哥, 你是腦子聰明什麽都會, 但那也不是人人都聰明啊。”
盛荊半搭著眼，看著紙上字，不置可否。
繼續熬過五分鍾後，鈴聲響起下課，班上的人立即叫了幾聲, 喧鬧起來，打破了方才教室內數學帶來的煎熬平靜。
同桌也得到解放，伸了伸懶腰，似是想起來什麽, “噢，對。”
同桌轉頭看他，幸災樂禍道：“我們盛荊男□□氣很大呀, 樓下班有個女生最近一直堵在大廳給你送吃的呀？”
聞言, 盛荊隨手把數學放進桌子裏, 沒理他。
同桌早習慣他的性子，“嘖“了一聲，“福氣真好啊，要不是我就比你遜色了一點，不然我肯定當上全校男神了。”
“是嗎？”盛荊嘴角揚起淡笑，掀起眸看他，“這個福氣也可以給你。”
“我倒也想啊，那不是人家不喜歡我嘛。”同桌搖搖頭，“我也得不到這個福氣，走了走了上體育課了。”
他先起身催人，盛荊先看了眼窗外的烏雲，“可能要下雨。”
“我沒帶傘，你的呢？”
“在櫃子裏。”
盛荊起身走到教室後的儲物櫃前，抬手打開櫃門，低眼看去時，忽而一頓，轉頭問同桌，“我的外套昨天你放進來了？”
“放了啊。”同桌看向他的櫃子，“怎麽？裏麵沒有？”
盛荊稍稍皺眉，“沒有。”
“怎麽會沒有？我昨天剛放的啊。”同桌走到他身旁，低頭往櫃子裏看。
空間很大，但原本折疊放在前麵的一件外套莫名消失了，顯得空****的，
同桌奇怪地把櫃子四周都掃了遍，匪夷所思道：“不是，見鬼了不成？好端端怎麽會不見了？”
“算了。”盛荊先從裏頭拿出雨傘。
同桌順手關上櫃門，越想越不對勁，“我昨天明明放進去的，而且你最近怎麽回事？上次是放在桌上的學生證不見，本子不見，現在又是外套？班裏進賊了？那也不應該啊，要偷怎麽隻偷你的？”
......
“這雨下得倒是時候。”
唐彥珩側頭看向落地窗外。
烏雲內的雨似是壓不住了，一瞬間傾盆覆下，雨滴嘩啦啦地砸落地上，隔著厚厚的玻璃門都能聽到外頭浩大的雨聲。
盛荊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電腦屏幕，聽到這聲，笑著問：“你來我這兒就是為了看雨？”
“當然不是。”唐彥珩靠在沙發內，懶懶道：“過來欣賞欣賞盛總的辦公室而已。”
盛荊抬了下眉，隨意問：“那和唐總那兒有什麽不同？”
唐彥珩朝他後頭的落地窗看去，揚了揚下巴，“視野太差。”
聞言，盛荊側過頭瞥了眼，“是嗎？那唐總幫我換一塊？”
......唐彥珩扯起唇，擠兌一句，“貴公司的待遇這麽差？升職了連個辦公室都不讓你換？”
盛荊聞言鬆開手裏的鼠標，身子往後靠在座椅內，側頭望著身後的落地窗，目光不明，語氣漫不經心道：“可能是我念舊。”
“念什麽舊？我看你是懶得搬。”唐彥珩嗤了一聲。
盛荊垂下眸，笑了聲，抬頭看著他，“明天的飛機？”
“嗯，下午的。”唐彥珩悠悠道：“你這位副總應該也沒時間給我送機，問我做什麽？”
“基本禮貌總要有。”
“......我都回國了，你還要在這兒繼續幹著？”唐彥珩不瞞他，“老爺子催你回國都催到我這兒來了。”
從畢業到現在，兩人留美工作也算久了，唐家那邊，唐嵩從去年開始就催著唐彥珩回國任職了。
唐彥珩也沒有打算一直呆在美國，畢竟家又不在這兒，而且對這兒也有些厭倦了。
今年年初他遞交了辭呈，處理完所有事後也著手準備回國了。
但他在這兒獨自辭職，而盛荊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前年還接下了副總的職位，這看著可完全沒有回國的打算。
有了唐彥珩的離職對比，盛老爺子自然急了起來，盛父也催了幾次，都怕盛荊真的打算定居在美國了。
盛荊不意外老爺子會打電話給唐彥珩，但他還是給相同的話：“再等等。”
“等什麽？”唐彥珩倒是好奇了，“你難道還真打算在這兒找個外國女友成家立業，然後直接拖家帶口回去給你家老爺子看？“
......盛荊打斷他離譜的猜想，“我沒有要找外國女友的想法。”
“那你等什麽？”唐彥珩又猜一句：“想算個凶吉，定個好日子再回國？”
聽他越猜越離譜，盛荊無奈笑了一聲，幹脆問：“今天不和欣嵐打電話？”
聞言，唐彥珩果然不猜了，轉頭盯著前方，語氣涼涼道：“打什麽打？我管她做什麽，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畢業那一年，誰也沒想到唐欣嵐居然瞞著所有人申請了英國留學，而唐彥珩偏偏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當場整個人都氣炸了。
他可以接受唐欣嵐去留學，但他不明白為什麽偏偏選了美國之外的地方？
他在美國，盛荊也在美國，這明明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但唐欣嵐仿佛在他對著幹一樣，選了離家離他都遙遠的英國。
她一個小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怎麽會不擔心？
而且這蘿卜頭明顯也猜到他不會同意，填誌願的時候還騙他說自己已經填了省內的若大，等到她去了英國後才讓家裏人和他說，氣得唐彥珩當時都想去英國直接抓人了。
最後還是盛荊攔下人，勸了一會兒後才冷靜下來。
唐彥珩現在想到當時生氣的情緒，還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疼，他閉了閉眼，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降火。
盛荊看他的動作就知道又上火了，無聲彎了下唇，“要放假了，她不打算回來？”
“回什麽回？”唐彥珩皺眉道：“學校要她參加交流會，她沒有辦法回來，當初自己要選個建築學，現在覺得苦了也是活該。”
說完後，他又是不滿地添了句，“都研究生最後一年了，不準備論文參什麽會？“
聞言，盛荊先開口：“優秀才能代表學校參會，如果聽到你這話，她可要生氣了。”
“你倒是會為她說話。”唐彥珩掃他，“那怎麽每次視頻你都不露麵？”
盛荊對著他的眼神，眨眨眼，“你們兄妹聊天，我這個外人當然不好打擾。”
剛知道唐欣嵐去英國的時候，唐彥珩憋了一個月不和她聯係，她的來電和視頻都直接掛斷，就是想著讓她自動投降，趁早從英國回來。
不過唐欣嵐早就知道他的性子，每天照舊給他發信息，告訴他自己在學校的事，時時報備讓他放心。
唐彥珩敵不過唐欣嵐，雖然生氣，但也擔心她，最後還是接了她的視頻，漸漸地一個星期會有一次視頻，這幾年也保持了這個習慣了。
而平常來電時要是盛荊剛好也在，那他就會在旁邊看著，但很少露麵，隻是在鏡頭外安靜的看著。
“你現在知道自己是外人了。”唐彥珩聽著他的自覺，稍揚起眉。
聞言，盛荊散漫地靠著椅背，眼眸輕笑，慢條斯理道：“當然，畢竟不是一個姓。”
唐彥珩：......
這人的笑，再配著他的唇下痣，著實欠揍。
既然都打完了離別招呼，唐彥珩也不多留了，起身準備走人。
他來到門前，單手打開門卻忽然想起什麽，腳步停下，轉頭望向辦公桌後的男人，“國內華宣是不是你們家旗下的娛樂公司？”
這問題有些突然，盛荊眉梢意外地挑了下，“華宣？盛二旗下的，怎麽了？”
“沒什麽。”唐彥珩隨口提了句，“最近那蘿卜頭迷上了你那公司的什麽男明星，我想起來問你一句而已。”
男明星？盛荊眸光微閃。
“走了。”唐彥珩朝他看了眼，“如果不想在這兒幹了，回國給我投個簡曆，我家公司待遇也不差。”
盛荊坐在座椅內，聞言笑了下。
唐彥珩也沒等他回複，轉身提步走了出去。
門闔上，盛荊盯著那扇門，凝視了一會兒，卻想著方才唐彥珩話裏的男明星。
他指尖漫不經心的敲了敲，轉過椅子，習慣性地望著身後的高樓大廈。
“叩叩。”
門忽而被人敲響，這聲也打斷了盛荊的思緒，他出聲應了一句。
外頭的Mike開門進來，見隻有盛荊一個人在，疑惑問：“Boss，Lewis走了嗎？”
“嗯，你找他有事？”
“沒有，我以為他還會留一會兒，畢竟明天就要回中國了。”
Mike見他又望著落地窗外，側臉削瘦，帶著成熟男人的深邃輪廓，隻是膚色冷白，又在下巴處那顆痣的影響下，不似唐彥珩那般的淩厲刻薄。但那雙眼卻深幽，黑得毫無一點光，靜靜的，就這樣看著窗外的景。
帶著他獨有的沉靜與孤獨。
Mike發現盛荊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總會不自覺地看向窗外。
也經常在深夜的下班時刻，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安靜地看著外麵的夜景。
仿佛想透過那扇窗，看見什麽人，又好像在獨自默默等待著什麽。
Mike曾經問過他到底看什麽？
盛荊隻是笑著回了句：在想八小時後的天空會是什麽樣的。
Mike一臉蒙，實在沒有明白。
盛荊當時看到他的表情，似是覺得好笑，卻也沒有解釋。
Mike此時跟著看向窗外，也不再多問，而是問他：“Boss，Mike回了中國，那你之後也會回去嗎？”
盛荊聲線溫和回：“會的。”
Mike繼續問：“那是什麽時候？”
盛荊稍稍抬頭，呢喃道：“應該快了。”
不然。
我一個人。
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熬過剩下的時光。
......
唐彥珩開車駛離街道，半路上車載內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按鍵接通。
“哥哥，你在做什麽呢？“
柔和的女聲透過音響傳來。
唐彥珩看著路況，隨意給了句，“在罵你。”
額......她應該沒有做錯什麽事吧？
“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不知道？”唐彥珩涼涼反問。
唐欣嵐就知道他還在氣自己留在學校參加活動的事，小聲嘟囔：“又不是我不想回來，那是學校要我參加，我總不能說我要回家不參加活動吧？”
“你這麽閑？還去參加活動？”
“這也算豐富我的閱曆嘛。”
話音落下，唐欣嵐就聽到他那邊一聲冷冰冰的嗤聲。
這是嫌棄她了......不氣不氣不氣，唐欣嵐在心裏默念，好脾氣問他：“你明天什麽時候回國呀？”
“做什麽？”唐彥珩擠兌她，“我回國和你這個在異國他鄉的人有什麽關係？”
唐欣嵐生氣了，“這不是關心你嘛！”
聽到這話，唐彥珩也給她麵子，語氣稍稍緩和，“你假期留在學校，那下半年是不打算回家了？”
“應該是不回來了，直接等畢業吧。”
還剩半年，倒也不算久。
唐彥珩還能理解，隨口提起，“正好回來過年。”
唐欣嵐算了下，還真是，笑嘻嘻道：“我們終於可以一起過年了。”
這幾年要麽是唐彥珩沒時間，要麽是她的放假時間剛好錯開，所以基本上沒幾次是能湊到一起的。
唐彥珩“嗯”了一聲。
唐欣嵐握著手機，而後不經意地問一句，“盛荊哥哥呢？”
“他？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噢。”唐欣嵐眨眼，簡單的應下，“那記得同他好好道別。”
“你管好你自己。”
唐欣嵐：......噢！
簡單的對話後，唐欣嵐先掛斷了電話，垂眸，看著手機屏幕返回主頁。
回想唐彥珩的話。
不回來嗎？
她抿了抿唇，隨手鎖屏，抬頭看著麵前的電腦，繼續修改圖案。
這幾年她怕自己忍不住想盛荊，所以都選擇不主動過問他。
可是又怕唐彥珩發現不對勁，所以偶爾會詢問繼續他的近況，好掩飾她的思念。
盛荊也很少給她打電話，也不知道是工作忙碌，還是距離遙遠，讓他也漸漸忘記了她這個鄰家妹妹了。
唐欣嵐對這個情況半喜半憂，喜的是他可以消去她的妹妹形象，憂的是怕他真的忘記她。
這情緒讓她覺得太矛盾太糾結了。
但還好，終於隻剩半年了。
等她畢業就好。
等畢業後，她回去找他。
不再是個女孩子的模樣，而是屬於她的大人。
擁有著，她力所能及的所有優秀，重新走向他。
......
2012年，唐欣嵐高中畢業，離開若北，赴英留學。
2014年，盛荊留美擔任投資公司副總。
2016年，唐欣嵐本科升學就讀研究生。
2017年，12月，盛荊毅然辭去美國投資公司總職務，回國擔任盛氏華宣總經理一職。
2018年1月，唐欣嵐畢業回到若北。
機場內，唐欣嵐取到自己的行李後，推著車往出口方向走，她單手拿著手機給唐彥珩發信息示意自己已經快到出口了。
唐彥珩：【嗯】
看著他就回這麽一個字，唐欣嵐嫌棄地撇了下嘴，隨手收起手機，順著指示牌轉彎走過接機口。
出口的欄杆外站著好多家屬或者接機人員，見唐欣嵐先出來了，簡單的掠過，而後往她身後翹首以盼著。
唐欣嵐也掃過在場的人，都沒有唐彥珩的身影。
她隻好繼續往前，繞過欄杆站在一旁的失物招領處等著，拿出手機想給唐彥珩打電話時，低垂的視野側方忽而冒出了一道人影。
她皺眉，立即抬起頭想罵唐彥珩，可眼眸掀起的瞬間，先行掠過了他的嘴唇，下巴，那點痣，再是......
唐欣嵐愣住。
他的眸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黑，黑得純粹，不添有任何的雜色，暗色包裹著其間屬於她的身影。
“盛......“唐欣嵐落入他的眸中，不自覺喚出最後那個字，“荊。”
“嗯。”
男人站在她麵前，眉眼輕輕彎起，露出熟悉溫和感，卻答：“是我，唐欣嵐。”
她一愣。
而他鳳眼半垂，靜靜地凝望她，隨後聲線不明道出那句。
“歡迎回來。”
回到了我目光所及之處。
作者有話說：
正荊：我要開始了
膴膴：我也是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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