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宜寧縣的好消息, 在秋獮前終於趕到了京城。

皇帝、百官乃至於不少女眷都已經通過係統早早得知,卻因不敢暴露能聽到楚嫿和係統對話的真相,一個個都忍得十分辛苦。

消息一來, 前往秋獮的路上都是談論這事的聲音。

“錦衣衛風馳電掣趕到宜寧縣, 單單幾個人就把參與此案的幾十人給按住了,個個以一敵十。”

“李河被關在牢獄之中, 一天三頓打,被打得可慘了,救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幸好聖上給派了太醫,聽說還用到了神藥青黴素, 這才把人從閻王殿裏救回來的。”

“要不是錦衣衛披星戴月去得及時, 要是差上一點, 這對可憐的父子就要陰陽兩隔, 李家就隻剩李宸一人,全被貪官害死了, 這也太慘了!”

“這麽看來, 錦衣衛也沒那麽可怕啊。”

路過的楚嫿:“……”

真的是走到哪,哪都在說李河父子,說這起震驚朝野的貪汙案。

偏偏說的內容經過多人的添油加醋, 和原本的事實有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她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上前糾正的衝動。

係統已經在私聊頻道笑得翻來滾去:【哈哈哈這到底是誰傳的謠言啊?】

【李河最初入獄的時候確實被打得很慘, 但是那些人還要拿他當替罪羊, 不敢真的讓他死了,否則帶著一身的傷畏罪自殺, 是怕別人看不出來這是殺人後的偽裝嗎?】

【之前就有官員這麽幹, 把替罪羊打得半死不活,弄了個簽字畫押, 再把人勒死後偽造成上吊自殺,後來皇帝派錦衣衛一調查,發現真相後就來了個抄家。】

【那些人見李河是一塊難以啃下的硬骨頭,這才把目標轉移到李宸身上,一路追殺了那麽久,差點把李宸弄死。】

【也是因為這樣,李宸被迫跳河,被你哥救了起來,由此上京找到你成功伸冤,隻能說冥冥之中或許真的有命運安排吧。】

楚嫿:【或許吧。】

前世的她不相信命運論,偏偏趕上了穿越,再不相信就有點不太禮貌了。

京城離秋獮的圍場所在地有八九日的路程,隻是此行前去的人員實在多了些,行李也多,拖慢了行程,大概得走個十幾日才能到。

今日,眼看天色已晚,大部隊在外搭帳篷露宿。

楚嫿坐了一天的車,渾身都不舒服,借著這個機會出來透透氣,一邊散步一邊和係統八卦吐槽,散步都顯得愉快起來。

係統關閉共享功能後,待機所需的瓜能立馬減少了八成,又有兢兢業業吃貪汙瓜攢下的瓜能儲備,已經不太在乎日常待機所用的那點瓜能了,經常有事沒事和楚嫿聊天。

楚嫿知道自己查貪汙得罪不少人,這條小命被不少人覬覦,不會一個人隨隨便便走到偏僻無人容易被下手的角落。

她的身後三步外跟著賈衣和蔡剛,兩人的繡春刀絕不離手,五十米範圍內起碼有十來號人,文臣武將女眷仆人都有,以防應對突**況。

“楚大人!”二皇子的武側妃帶著姐妹匆匆趕來,“你在這裏啊,我找了你好半天。”

在外麵,大家多少還是尊重了一下楚嫿的女扮男裝,沒有大大咧咧地以姐妹相稱。

楚嫿行禮:“參見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武側妃笑著擺手:“說吩咐就嚴重了,是我聽到了一件趣事,特意來與你分享。”

係統來勁了:【翻譯一下:我來找你吃瓜了。】

楚嫿笑了:【是來找你吃瓜。】

係統:【嘿嘿嘿……我馬上開共享。】

楚嫿四處瞅瞅,發現了一段倒下的樹,樹幹倒也幹淨,適合當凳子。

“娘娘若不嫌棄,不妨坐下再說?”

“不嫌棄。”武側妃現在急著吃瓜,婢女一鋪好手帕,她就坐了上去,“來,我們開始吧。”

與此同時,賈衣蔡剛默默上前一步,遠處散步的文臣武將緩緩靠近,更遠處打水幹活的仆人們豎起了耳朵。

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等係統切瓜分享。

武側妃:“這事發生在幾個月前的袁州。”

“袁州州牧有兩個女兒,姐姐是原配生的,妹妹是繼室生的,小一歲。姐姐許配給了侯府世子,妹妹許配給了落魄世家的秀才,兩個女兒在同一天出嫁。”

“州牧為表示對女兒的疼寵,不偏不倚,兩個女兒的嫁妝、嫁衣都準備得差不多,隻在細微處有些差別。”

楚嫿明麵上吐槽:“世子夫人和秀才夫人的嫁妝、嫁衣準備得差不多,這哪是什麽不偏不倚?分明是對妹妹偏心到沒邊了。”

女眷們早就想吐槽了,一聽這話,紛紛接上:

“就是!誰家嫁個落魄秀才,會把嫁妝備得那麽豐厚?”

“為了夫君顏麵,都是準備一些規格之內的東西,婚後慢慢添的。”

“聽說妹妹曬嫁妝的時候,還看到了兩顆東珠。”

“那繼室怎麽可能有東珠?”

“應該是從原配的嫁妝裏拿的,原配的外祖父以前是京官。”

楚嫿沒錯過姐妹們的爆料,又分了點心神和係統吐槽,一碗水端得很平。

【同一天出嫁,差不多的嫁衣,這不會是上錯花轎吧?就差一場大雨了啊。】

係統吃瓜吃得正快樂,一聽就知道又有新瓜了,激動地直搓手。

楚嫿:【兩個新娘肯定嫁錯郎了。】

要是婚事順順利利的,武側妃也沒必要拿出來說了。

武側妃眉心一跳,心說:你還真神了啊!

她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繼續說了下去:“慌亂之中,不知哪裏出了錯,姐姐嫁給了秀才,妹妹去了侯府。”

係統沒有搜瓜,聞言十分驚訝:【嫿姐你說對了誒!】

楚嫿:“一年之中有那麽多宜嫁娶的日子,還要忌這個忌那個,擔心是否衝撞長輩,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妹都不可能同一天出嫁。”

“姐姐和妹妹生辰不同,就算嫁妝嫁衣違背規製,用的花轎是男方準備的,兩家必定不同。一家人同一天嫁兩個女兒,這是生怕不出錯嗎?”

【非要定在同一天出嫁,肯定有貓膩,統兒你瞅瞅。】

係統:【好嘞!】

武側妃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吃瓜得找楚嫿!

“誰說不是呢?來來來,坐會兒,休息一下。”她都給等會兒大家的沉默吃瓜找到最佳理由了,不愧是她哈哈哈!

“是。”楚嫿也找了個地坐下。

係統:【嫿姐,我查到了,事情是這樣的。】

【姐姐的母親和侯府夫人是手帕交,兩人年齡相仿,感情很好,前後出嫁,又正好生了一女一男,便為兩個孩子定下了娃娃親。】

【後來,姐姐兩歲時,母親病逝,州牧從外麵帶回來了一個女人和一個一歲大的女兒,將外室扶成了正室。】

楚嫿無語了:【什麽毛病?】臭男人!爛白菜!

眾人也聽無語了,這人什麽腦子?

一般人家的女子很少做妾,隻因妾是賤籍,賣身契捏在主母手裏,和家裏的奴仆沒太大區別,隨時可以發賣。

大盛少有扶妾上位的人家,更不要說一個連名分都沒有,比妾還不如的外室了。

會頂著外麵的風言風語和外人異樣的眼光,堅持把外室扶成正室,袁州州牧應該是真喜歡這個外室。

可……在那之前,你就不能納個妾嗎?總不會是擔心妾的賣身契在主母手裏,會被磋磨吧?

還別說,真可能是這樣。

係統:【繼室看中了原配夫人留下來的財產,趁姐姐年幼不懂事,打發了原配留下的所有仆人,換了家裏年紀大的仆人,把原配的嫁妝捏在手裏,讓不知事的姐姐以為自己本就是繼室的女兒。】

【繼室給姐姐下了藥,把姐姐養得病歪歪的,以她身體弱的理由不允許她隨便出門。姐姐還以為繼室是為自己好呢,真的就聽話地在家養病,十幾年來都沒怎麽出過門。】

【等到可以嫁人的時候,繼室以姐姐身體弱的理由,想要換個新娘。侯府夫人看上的是手帕交的女兒,哪願意找個外室的女兒當兒媳?堅決不同意。】

【婚事拖來拖去,拖了一年都沒成,但總不能一直不嫁人吧?正好這時候妹妹也該嫁人了,這對娘倆就想出了這麽個主意。】

楚嫿:【把婚期定在同一天,嫁妝嫁衣都差不多,不容易被發現。到時候隻要過了門拜了堂,侯府是不認也得認,總不能兩個嫡女都娶吧?那誰是正室,誰是側室?侯府總不能這麽不講究吧?】

沒錯!武側妃暗暗點頭,她就是這麽想的。

其他人覺得這個辦法有點損,但侯府的確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除非他們願意把事情鬧大,讓兩家臉上都不好看——世家重顏麵,很多時候寧願吃虧也很少那麽做,因為女兒有好幾個,但交情壞了很難修複。

然而……係統哈哈大笑:【你根本想不到事情會怎麽發展。】

咦?眾人來了興致,看來是有意料之外的轉折啊。

楚嫿:【快說!】

係統以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婚期一天天臨近,妹妹突然哭著喊著鬧著要嫁給落魄世家的秀才,不要侯府世子,可把繼室給鬧的啊。】

所有人都懵了,這進展確實令人意想不到。

難不成侯府世子貌醜如鹽,落魄世家秀才貌若潘安,還是侯府世子私德有虧,落魄世家秀才高風亮節?否則不至於在婚前鬧上這麽一出啊?

楚嫿猜測:【妹妹是聽說了什麽嗎?】

【不是。】係統沒再賣關子,一鼓作氣說完它,【是妹妹有一天晚上做夢,夢到侯府世子造反,滿門被滅,自己被毒死,而落魄世家秀才考中舉人、貢士、狀元,一路飛黃騰達,當了宰相,姐姐當了宰相夫人。】

楚嫿:“……”

其他人:“……”

槽點太多,允許他們梳理一下慢慢吐槽。

別的先不說,大盛哪來的宰相?

前朝倒是有,因為宰相經常勸誡皇帝不要這樣不要那樣,被前朝末帝嫌煩拖下去宰了,來一個宰一個,後來就沒人敢冒著生命危險當宰相了,而大盛開國之後也沒立宰相。

妹妹好歹也是一州州牧的女兒,怎麽會不知道朝廷沒有宰相?

而且,隨隨便便相信夢裏發生的一切,並為此大鬧特鬧,是不是太過荒唐了些?

轉而想想,妹妹一歲時就被接進府中,當嫡女一般養大,十幾年來爹疼娘愛的,嫁個落魄秀才的嫁妝都準備得這麽豐厚,連本不可能有的東珠都備上了,在家必定備受寵愛。

或許是給寵壞了吧?

因為太寵,吃不了讀書的苦,因為太寵,得不到就哭鬧。

妹妹已經習慣爹娘把好東西給她,習慣哭鬧可以得到好東西了,習慣到有些不知分寸了。

係統:【妹妹堅持要嫁,一哭二鬧三上吊,繼室被折騰得心力交瘁,隻好口頭上答應她,然後出嫁的時候搞點小動作把妹妹嫁去侯府。】

這就和前麵武側妃所說對上了。

係統:【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不!妹妹在新房被世子掀了紅蓋頭以後,發現自己嫁的是侯府世子,當即臉色大變,拉著世子趕去秀才家。】

【侯府這邊客人多,秀才那邊客人少,兩家又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距離遙遠,等他們趕到那裏,人家都洞房完了。】

楚嫿:【姐姐成親前沒見過侯府世子嗎?】

係統:【繼室打著換新娘的主意,哪敢讓姐姐見要嫁的夫君?姐姐一無所知,身邊又全是繼室的人,被徹底拿捏住,迷迷糊糊地嫁了人。】

【直到侯府世子和妹妹帶人趕來,她才知道出了錯。可看妹妹那宛如死了爹的淒慘表情,姐姐以為這就是個意外,她說:“事已至此,便將錯就錯吧。”】

楚嫿:“……”妹妹能不淒慘嗎?到手的宰相夫人位置飛了啊。

【妹妹不會還不死心吧?】

係統:【當然!就算秀才和姐姐已經圓房成了真夫妻,她說婚書在那,嫁給秀才的人是她,得把人換回來,讓一切各歸其位。】

【這下,世子、秀才、姐姐都不同意。】

所有人:“……”能同意就怪了!

大盛沒那麽看重貞潔,非常歡迎寡婦再嫁,尤其是生過孩子還立住了的寡婦,可那不代表可以允許自己頭頂綠綠的。

秀才和姐姐都已經圓房了,世子繼續迎娶姐姐,一看到她就覺得自己綠綠的,秀才也會覺得自己的夫人被別的男人睡了,頭頂綠綠的,姐姐更不願意一女侍二夫,其中一個還是妹夫,人倫道德都亂了。

世子和妹妹這邊暫且不說,秀才和姐姐這樁錯位的婚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將錯就錯。

然而,事情和他們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

係統:【世子不同意是因為他有處女情節,不要已經被別人睡過的女人。他有喜歡的姑娘,本就不同意這樁婚事,是侯夫人堅持才娶的。這下好了,世子準備回去就取消這門婚事,再迎娶心愛的姑娘。】

【秀才不同意是因為他覺得姐姐比妹妹好看,教養也比妹妹好。在繼室的安排下,秀才悄悄見過姐姐一麵,本來喜歡的就是她,不想要妹妹。】

【姐姐不同意是因為她覺得侯府太複雜,自己常年不出門,身體弱,很少與人交往,太過單純了些,玩不轉侯府那些心眼多的人,反倒是一個小小的落魄世家的秀才夫君更適合她。】

【在旁人看來或許重要的清白名聲,於她而言反倒不太重要,因為她以為的親娘繼室在跟親爹州牧之前,當過別人的小妾,她向“親娘”看齊呢。】

所有人:“……”隻有妹妹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這麽算下來,妹妹和繼室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唔,也不算,因為母女倆還瓜分了原配夫人病逝後留下的嫁妝。

楚嫿知道不該,但還是有點忍不住想笑。

繼室處心積慮把原配的女兒養歪,沒想到反而歪打正著,姐姐看似病弱怯懦,實則內心明亮,不慕權勢,不戀富貴,嫁了一個合心意的夫君。

又因為繼室在乎名聲,不想曬嫁妝的時候被人看出兩個嫡女嫁妝裏的貓膩落人話柄,姐姐的嫁妝沒比妹妹差太多。

如果姐姐將來知道繼室不是親娘,親娘留下的嫁妝被瓜分,再想辦法討要回來,撕破繼室夫人的偽善臉,那就有爽文劇情那味了!

這一個接一個意料之外的反轉,徹底挑起了楚嫿的好奇心:【後來呢?】

係統:【妹妹當然不願意了,她還等著當宰相夫人呢。】

楚嫿:【讓我插個話,她不會是覺得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嫁過去就可以當宰相夫人了吧?】

係統笑著反問:【不然呢?】

楚嫿:“……”

其他人:“……”

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什麽都不做,又想什麽都要,還真當天上能掉餡餅呢?

要真有那樣的餡餅,也是帶毒的。

這姑娘真的被州牧夫妻寵壞了,隻知道坐享其成。

要不是係統沒說妹妹不是親生的,他們都懷疑州牧夫妻在玩捧殺。

係統接著道:【州牧不在乎兩個女兒換不換,反正一個嫁給世子,一個嫁給秀才就行。】

【繼室看姐姐和秀才都成了好事,事情不可能再回旋了,擔心女兒再鬧,趕緊攛掇著州牧把婚書上的名字給改了。秀才猜到了真相,可他喜歡的是姐姐,心疼自家夫人還來不及呢?趕緊配合給改了。】

【等這邊事情定了,世子大張旗鼓來退婚。侯府夫人見木已成舟,隻能同意世子娶心愛的姑娘,也生氣繼室算計她,就同意退婚,還示意世子把事情鬧大點。】

【世子也是個促狹的,趁著退婚把整件事剝開來說,又指出繼室是外室扶正,偷了原配的嫁妝,故意下藥算計養歪原配女兒雲雲,鬧得整個袁州都轟動了。】

楚嫿倒吸一口涼氣:【哇塞!】

其他人:哇塞!好爽!!

世子此舉是為了自己,也無意間替姐姐出了氣。

等消息傳到秀才和姐姐耳朵裏,估計離剩下的爽文劇情也就不遠了。

係統:【州牧再喜歡這個繼室,也沒法容忍一出門就被所有人指指點點,所有人都罵他有眼無珠,苛待原配女兒,覬覦原配嫁妝。】

【州牧一氣之下,把繼室和妹妹都送到庵堂那邊思過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送回來。】

【原配留下的那些嫁妝,州牧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嫁妝單子被繼室燒了,他就把妹妹的嫁妝全給了姐姐,比原配當初留下的嫁妝還要多出不少——都是繼室這些年放利子錢賺來補貼給女兒的。】

【秀才找了個醫術不錯的大夫給姐姐看病,發現姐姐長期被下慢性毒藥,幸好隻是虛弱些,毒沒有太猛烈,調養個一兩年能恢複過來,就是不能急著要孩子。正好姐姐年紀還小,等恢複過來再生反而更安全。】

楚嫿:【爽啊!!!】

她居然吃到了現實版的古言重生流爽文劇情,太滿足了嗚嗚!

其他人:真爽!!!

果然跟著楚嫿和係統就有好多有趣的瓜可以吃!吃得好,下次再來!

而等這些消息通過錦衣衛的記錄、抄錄,再傳到沒及時且沒理由趕到現場的皇帝和百官手中,又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袁州百姓吃的是新鮮美味的頭茬瓜,楚嫿等人吃的是還算甜的二茬瓜,主要是劇情完整,一次性吃下去夠爽,而他們吃的是勉勉強強的三茬瓜。

君臣們:“……”就、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