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挑明
謝溧提著一堆東西, 離開家門後,謝樹根立馬就將碗筷一扔,背著手就走,盧春花問:“這馬上要入夜了, 你上哪兒去?”
謝樹根道:“我瞧瞧阿溧房裏, 還差點什麽。”
“那急啥呢, 就算缺了物件,咱們也得準備一段時間呢, 你把剩下的喝完。”盧春花將大鐵鍋裏的湯底, 一股腦兒的裝起來, 裝在海碗裏,要讓謝樹根吃完再走。
謝樹根抱著碗,咕噥一口悶了, 說:“兒子自個兒都能找回來兒媳婦了, 咱們也不能拖他後退, 必須要給他把大後方給穩住。”
盧春花也在意這個啊, 就問:“咋穩住?”
謝樹根將碗筷放下, 道:“你瞧見沒有?咱們兒子三天兩頭的,已經去了秀芳家裏好幾趟了, 回頭秀芳不得上咱們家裏來?她過來了,不得瞧瞧家裏是個啥境況?咱們得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才行, 尤其是阿溧那屋裏,我原想著他沒那麽快結婚,那原定給他結婚才打製的衣櫃, 到現在還沒做好呢, 我回頭就得抓緊了。”
盧春花一拍手,哎呦叫了一聲:“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這茬了, 那咱們得趕緊著啊,別叫秀芳第一次上家裏來,瞧見咱們家邋裏邋遢,啥物件都沒有。”
“嗯。”謝樹根:“是這麽個理。”
盧春花略一沉吟,便做下決定:“老頭子,這樣,你負責給阿溧打造衣櫃,還有其他的小物件。我呢,就把家裏裏裏外外的,都給收拾一下,咱們做好了準備,隨時就能等秀芳上門。”
謝樹根笑道:“就這麽辦。”
謝樹根去了謝溧屋裏,瞧缺的東西,盧春花也開始裏裏外外的收拾了,聽到動靜的謝清,也要出來幫忙,被盧春花直接給趕回了屋:“你的任務就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了,你身體好了,想要給你弟弟幫忙,啥時候不可以呢?”
年紀這麽大的了,還被父母護在手心裏,謝清哽咽了下,說:“娘,等我養好了身體,我給家裏幫忙。”
盧春花道:“你快去躺著,別動不動就出屋,要是有啥,使大嗓門,叫我一聲就行。”
謝清:“好。”
然後——
盧春花立馬轉身,又開始忙活起來,想到這是給未來兒媳婦整理的,她就動力十足,根本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繁瑣。
……
謝溧提著東西,走到許秀芳家門口時,很有些無奈,本來沒想過在這樣倉促的時間上門拜訪的,結果被爹娘這一頓塞東西,搞得就非常正式了。
真是的。
謝溧無奈一笑,爹娘也是關心則亂,他們就沒有想過,這登門作客,哪有大傍晚去的?不都得一早兒去拜訪嗎?
就在這時,許秀芳將清掃出來的垃圾,用畚鬥裝著,她提著畚鬥,出了院門要去倒垃圾,就看到了杵在門外的謝溧。
許秀芳眨眨眼,又眨眨眼。
謝溧望著她,笑:“秀芳,你快幫我找個地方藏起來,這些都是我爹娘塞過來的。”
許秀芳笑問:“為什麽要藏起來?”
謝溧板著臉,道:“我打算明天一早來拜訪的叔嬸的,沒想著傍晚來。”
許秀芳指著他身上的大包小包,“那你……”
謝溧無奈,重複了一句:“我爹娘塞的呀,他們怕我這樣兩手空空的上門,準兒媳婦跑了。”
許秀芳噗嗤一笑,道:“好吧,我幫你想辦法藏起來。”
說著。
許秀芳將畚鬥的垃圾倒了,往門口一放,擦了擦手,才去接謝溧手裏的東西。
謝溧想了想,問:“叔嬸都在家裏嗎?”
許秀芳笑道:“我爹不在,我哥哥我娘在呢。”
門內。
許誌軍已經聽到了外麵的聲音,扯著嗓子問了句:“秀芳,跟誰說話呢?”
許秀芳道:“跟謝溧。”
許誌軍:“……”
猝不及防之下的許誌軍,不由看了一眼天色,謝溧這小夥子,真是性子比他還要急切啊,這個時候還上門。
本想悄咪咪看一眼許秀芳,就馬上撤離的謝溧,這會兒幹脆就大大方方的進門,見到許誌軍時,笑著喊道:“誌軍哥,我聽說你的腿腳已經大好了?”
許誌軍本想笑著應和,但想到自己現在可是對方的大舅哥了,多少也是個長輩了,不能再嬉皮笑臉,就繃著個臉,道:“嗯,過兩天就讓我爹帶我去醫院拆鋼針。”
謝溧將東西放下,突然給了許誌軍幾本書。
許誌軍一愣。
謝溧道:“誌軍哥,上回答應送給你看的。”
摸著手裏略有些泛黃的紙張,看到上麵幾個大字,全都是名著,許誌軍強撐起來的‘長輩風範’立馬就一潰千裏了。
許誌軍嘿嘿笑道:“哎呀,沒想到你還放在心上呢。”
謝溧笑道:“答應誌軍哥的,自然要做到。”
許誌軍寶貝的捧著,“現在除了圖書館,其他地方想要找這幾本書,可難了。”
謝溧道:“所以要收好。”
許誌軍笑得見牙不見眼:“自然的。”
……
謝溧帶來的那一堆東西,都放在堂屋裏,許秀芳就領著謝溧去見何翠霞。
屋內。
何翠霞也有點緊張,眼睛四下瞧了瞧,想找擱在屋裏的那一麵鏡子,又不知道擱哪裏去了。
哎。
自己現在這形象……
許秀芳忽然停下,道:“謝溧,你等下,我跟娘說一聲,你再進屋。”然後,她搬來一張椅子,讓謝溧暫時坐一下。
謝溧:“好。”
聽到女兒的聲音,何翠霞頓時大鬆一口氣,還是女兒細心啊,知道先進屋給自己收拾一番。
許秀芳推門進來,何翠霞正焦躁的望著門口呢,“秀芳,你這孩子,怎麽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娘有點準備。”
如今,何翠霞的一隻手臂,已經完全能夠靈活使用了,另外的一條手臂,也能輕微的轉動一圈,一切都在向著好的發展,假以時日,必然可以全身都能活動自如了。
現在,不僅許秀芳這麽相信這,就連何翠霞自己,也對此深信不疑。
何翠霞的精神麵貌,也是大好,臉色也有了些紅潤,她指著自己披散的頭發,說:“你快給娘把頭發梳一下。”
其他且不說了,這見準女婿,至少頭發要梳好,衣裳得整潔,否則,被準女婿嫌棄,豈不是要影響了女兒的姻緣?
許秀芳就坐過去,給娘梳頭,並笑道:“娘,你又不是第一次見謝溧,以前不是見過好幾次嗎?”
每次謝溧上家裏來,都會跟何翠霞打招呼的。
那會兒,也沒有見到何翠霞有任何的緊張與無措。
何翠霞瞪一眼閨女,道:“那哪能跟以前一樣?”以前,她隻把對方當做女兒的同學啊。
這現在成了女婿,能一樣嗎?
許秀芳捂嘴笑:“娘,你知道我跟謝溧好上了這件事啊?”
何翠霞白她一眼:“也就你自己以為自己捂得掩飾呢,你爹娘早就曉得了。”
許秀芳笑:“看來,啥都瞞不住爹娘的火眼金睛。”
何翠霞小聲問:“他爹娘知曉嗎?”
許秀芳點頭。
何翠霞想問,許秀芳就主動道:“我瞧著我未來的公公婆婆,對我應該也是滿意的。”
何翠霞:“……”
何翠霞拍手,就捏了一下閨女那略有些嘚瑟的臉,說:“瞧你的小辮子,都要翹起來了,以後可不興這樣說的,沒臉沒皮的,不害臊。”
許秀芳也小聲道:“我這不是在您麵前說嘛。”
何翠霞問:“那,你倆說好了啥時候上門說親沒有?”
“明天。”許秀芳說完,見何翠霞的臉色,都在這一刻抽搐了一下,趕緊補充道:“您看行嗎?”
何翠霞深吸一口氣,道:“你們這倆孩子,真是……”
她都不知道說啥。
接著,許秀芳噗嗤一笑,說:“娘,我故意逗你呢,到底哪天來提親,我這不是還得征求你們的同意後,才能讓他來嗎?要不然,你們一驚嚇,直接拿掃帚把他趕出去咋辦?”
何翠霞:“……”
何翠霞笑罵:“你就皮吧。”
許秀芳一看氣氛不錯,馬上就故意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去試探問:“娘,我可是相信你,才跟你實話實說的哈,你要是覺得日子不對,我就讓謝溧晚兩天也行的吧?”
何翠霞白她一眼,道:“你相信我,咋不早點跟我說?”
許秀芳嘿嘿笑,道:“這不是怕你跟爹接受不了嘛。”
何翠霞沒好氣道:“我現在就能接受得了了?”
“額~”許秀芳明顯被噎了一下,想了想,一時之間,竟然接不住話頭。
然後,她眼珠轉動了一圈,忽然壓低嗓音,問:“娘,你說我跟謝溧這個事情,咱爹會接受不?”
何翠霞:“……”
這閨女,賊精賊精的,反倒把問題拋給自己了,這是要從自己這邊吃下一顆定心丸呢。
何翠霞沒忍住,又白了閨女一眼,說:“你覺得你爹接受不了?”
許秀芳嘿嘿一笑,道:“也不是,我爹為了我肯定是會接受的,我這不是想叫他開開心心的接受嘛,不想叫他不開心。”
何翠霞指著她的額頭,笑罵:“算你還有點良心,曉得心疼你爹。”
許秀芳:“那爹……”
何翠霞道:“他早就知曉了,你就放心讓謝溧上門好了。”
許秀芳馬上就笑了,笑得雙眼亮晶晶的,跟偷摘了果子的小猴子似的,何翠霞心下一歎,看來,閨女是真的很喜歡謝溧呢。
挺好。
他們做父母的,不就是求兒女平安,兒女開心快樂一輩子嗎?
謝溧那小夥子,無論是家庭,還是人品,以及自身的相貌、條件,都很不錯,離著家裏也近,跟閨女是良配了。
何翠霞道:“晚點,你爹回來,我親自跟他說。”
許秀芳捂嘴笑,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就跟上梁偷了小魚幹的貓兒一般,有種奸計得逞的竊喜感,她還不放心,叮囑了一句,說:“娘,那爹這邊,我可就交給你了啊。”
何翠霞白她一眼:“趕緊的給我批件外套,叫謝溧進來吧。”
許秀芳:“好。”
說著。
許秀芳取來了外套,是一大棉襖子,給何翠霞披上後,就被何翠霞給驅趕著,趕緊將謝溧領進屋裏。
謝溧跟在許秀芳的身後,進了門,乖巧的喊人。
何翠霞說:“阿溧,咱也不是外人,你隨便坐。”
接著,就指揮許秀芳,給謝溧倒水、端一盤花生、油果子。花生是自留地裏種的,每年也就收個幾十斤,留著過年吃的。
油果子,是用糯米磨成粉,和成團,再切成手指粗細的一截,油炸了的,香噴噴的,非常好吃。
當然了,這不是許家自己做的,這是從供銷社買的成品,就買了三斤不到,用來做年貨,專門待客的。
謝溧坐下,沒有動油果子,隻端著水,輕輕抿了一口,就道:“嬸嬸,我聽秀芳說你的病也好轉了不少?”
何翠霞笑道:“是呢。手已經可以移動了。”
謝溧道:“那就好。以後好好養著,肯定能恢複正常的。”
“嗯。”何翠霞笑眯眯的,又問:“你爹娘還好吧?”
謝溧笑道:“都好著嗯。”
接著,何翠霞又問了下謝溧姐姐與外甥的情況,雙方禮貌的寒暄了一會兒後,謝溧忽然鄭重道:“嬸嬸,我喜歡秀芳,想請您跟叔將秀芳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對秀芳的。”
許秀芳一愣,接著忍不住在心裏笑了起來。
因為緊張,謝溧說話時磕磕絆絆的,就跟小學生背作文似的,他那準備良久的話,還漏掉了一大半,最後就隻精簡成了這麽一句。
不過,總算是把意思給表達清楚了。
許秀芳貼心的給謝溧遞上了茶缸子,又遞給了謝溧一個油果子,謝溧接著喝水吃果子的時間,緩解了內心的緊張與局促。
接著。
許秀芳又貼心的給娘遞上茶缸子,說:“娘,小心燙,慢點喝。”
何翠霞接過,小口小口喝著。
她的心裏也緊張啊。
本來嘛,這件事,應該是謝溧的父母上門,然後跟自己與許強說定婚事的,假如謝溧父母不善言辭,那就請個能說會道的媒人一起上門,幫著中間調和……
這……
哪有謝溧親自開口的。
何翠霞也是沒料到,這才驚得一時失言。
哎!
何翠霞在心裏感慨了一下,果然這是新社會了,他們這種老思想必須要改一改了,聽說城裏那些小年輕們,都是自己談對象的,談好了啥都不要,直接就去民政局打結婚證……
所以,她這嫁女兒,也要趕一把時髦了。
何翠霞喝了幾口水,心情就平複了些,說:“阿溧啊……這,你父母同意了嗎?”
謝溧端著坐著,笑著回答:“他們已經同意了。”
何翠霞:“哦,哦……好……”
好?
她怎麽就突然說了個‘好’字?這也的答應的太快了,倒顯得自己這邊迫不及待似的,哎!何翠霞是恨不得時間倒流,把剛才那句話收回。
許秀芳見此,趕緊道:“娘,謝溧提前跟你說一下,主要是想讓你們有個心裏準備的……”
何翠霞當然明白,就笑著道:“你有心了,我們都理解的。”
接著。
三人一起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主要是謝溧與許秀芳說,兩人努力逗著何翠霞笑了好一會兒,謝溧本來想等著許強回來,再鄭重說一回的,被許秀芳催著回去了。
出了許家門,謝溧突然道:“秀芳,我今天是不是很笨啊?”
許秀芳捂嘴笑:“有點笨。”
謝溧:“……”
謝溧很有些惆悵,說:“那怎麽辦?我是不是明天還得來?這幾天都來勤快點,給家裏幹幹活?”
許秀芳笑道:“你想來就來,我娘其實挺喜歡你的,我哥哥也喜歡你,我爹其實也覺得你不錯的。”
謝溧眼睛定定看著許秀芳,問:“那你呢?”
許秀芳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謝溧睜著眼睛,很期待。
許秀芳故意板起臉,道:“我自然是不喜歡你……那是不可能的。”
謝溧聽到後半截,沒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許秀芳的臉頰,笑說:“秀芳,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我的。”
許秀芳捂嘴笑:“你不生氣啊?”
謝溧搖頭,笑說:“對你,怎麽會生氣呢?我心甘情願的。”
許秀芳臉紅了下,推他,道:“快回去吧,我娘剛才也說了,今晚要等我爹回來後,她先跟我爹通個氣,你正式提親的日子,等雙方家長私下見個麵,再確定下來。”
謝溧:“好。”
謝溧轉身要走之際,忽然又回過頭來,問:“秀芳,你說要外出學習的事情,確定了是哪天嗎?”
許秀芳搖頭:“還沒,宏達大伯說要開春後,估摸著還有兩月呢,不著急的。”
謝溧聞言,輕輕笑了:“那就等我們結完婚後,我陪你一起去。”
許秀芳:“……”
謝溧望著她:“想早點把你娶回家。”
許秀芳捂著臉頰,小聲道:“行啦,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謝溧:“好。”
然而,卻杵著沒動。
“……”許秀芳小聲說:“快點走啦,別叫人瞧見了。”
謝溧望著她,已經入了夜,她的臉隱在夜色下,借著薄薄的光,隻依稀可瞧見臉頰上的紅暈,謝溧很想抱住她,不過到底還是克製住了,謝溧站定片刻,道:“我回去了。”
許秀芳:“好。”
謝溧一步三回頭,總算是離開了壩子村的地界。
許秀芳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謝溧的人影了,這才返回屋裏,開始收拾家裏的衛生。
……
翌日。
天光大亮,盧春花一早就起來打掃了,昨天從傍晚開始,就一直忙活,但還沒有搞清楚,還得繼續收拾,隔著一扇牆,便遇見了也在搞衛生的謝大紅。
謝大紅此時嘴裏罵罵咧咧的,兒子兒媳婦領完證後,就在外麵呆了好幾天,才回來,結果呢?
兒媳婦睡到這個時候,還沒有起床。
謝大紅已經去叫了一次,還沒有叫起,心裏已經有了怒氣了,甭管是舊社會還是新社會,這新進門的小媳婦,總得勤快點吧?結果倒好,這入門滿打滿算,都沒有滿半個月,就這麽懶惰了。
這以後還了得?
謝大紅氣呼呼的推開門,迎麵就碰到了盧春花,霎時間,謝大紅嘴裏的罵罵咧咧就戛然而止。
兩個大媽,目光接觸的一刹那,無形中,空氣都有了一股火藥味。
謝大紅率先開口了,說:“哎呀,本來嘛,起來打掃這活計是要交給兒媳婦的,可我兒媳婦是城裏人,身體嬌貴些,我可不忍心讓她做這些,就讓她多睡一會兒了。”
說著。
謝大紅怕盧春花揪著這點開火,立馬轉移話題,問:“春花呀,聽說你家阿清回來了,這身體現在如何了呢?”
盧春花本來大好的心情,直接就被謝大紅給搞沒了一半,她冷著臉,道:“托福,身體好得很。”
謝大紅一看盧春花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又占據了上風,頓時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說:“哎呀,也是你跟樹根從小就慣著阿清,沒叫她吃上什麽苦頭,這才受了點委屈就要死要活的,要我說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呢,盧春花就直接道:“那可不,我們家的閨女,可不能跟你家的幾個比,你家幾個從小就是吃苦長大的,都曉得啥叫苦中作樂,我們阿清可不懂這些,現在我們接她回來,就是想叫她繼續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過。”
謝大紅一噎。
這盧春花啥意思?這是諷刺她幾個閨女沒養好,都是苦大的呢?
惡心誰呢?
一個離過婚,還帶著孩子的女人,以後還想好?
等著看吧。
謝大紅撇撇嘴,說:“哎呀,我灶台上還燒著棒子粥呢,我兒我兒媳婦就好吃我燒的這一口粥,不跟你聊了,我去看著鍋了。”
丟下話,謝大紅根本就不給盧春花反擊的機會,立馬就關上了門。
門一關,謝大紅頓時就捂嘴笑了,瞧,自己這回肯定又把盧春花給氣死了,就她兒子那殘廢,肯定娶不著好媳婦了,估摸著一輩子都是光棍的貨色。
還有她那離婚帶孩的女兒,夫家不要,全部打包送回來給盧春花養了,別看盧春花嘴上是笑著的,搞不好是打落牙齒往肚裏吞呢。
盧春花的兒女,多災多難,自己的兒女卻越過越好,尤其是兒子,將來可是會當領導的。
謝大紅捂著嘴,笑了好一會兒。
當年,她跟盧春花幾乎是前後腳,嫁到了謝家村。
結果呢?
謝樹根老實敦厚,又護著媳婦。
自己的丈夫,卻總是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動輒非打即罵的,謝大紅看著隔壁那對,暗地裏真是咬碎了銀牙。
可現在呢?
別看盧春花是被丈夫護著疼著一輩子,到老了,不也沒有比得過自己嗎?
所以,這人啊,就得走一步看一步,誰知道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