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信

牧晏心情頗好地回慶毓宮就寢,而沈照寒則等也未等她獨自一人回了紫宸宮,好在這狗皇帝還有點心知道把玉輦留給了她。

這一覺就醒來,外頭已是天光大亮,雨也不知何時停了。牧晏頗有些惘然,以前在現代活著時,她最喜歡周末下雨,這樣天氣最適合用來睡覺了。這樣想著,那種回家的情緒更為迫切。

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六年,不過很快她就可以徹底離開了。

係統聽到她的心理動態,哽了哽,想告訴牧晏她在這個世界還有三個任務。

但係統最終又什麽都沒說,畢竟宿主一天到晚想法多多,若是知道任務多多,隻怕會一蹶不振,直接擺爛。

係統:【宿主昨夜有人在窗口給你塞了小紙條。由於宿主昨日走了劇情,雖然跟原劇情不一樣,但還是刷新了新的劇情。】

牧晏一聽到這個頓時來了精神,她連忙披了件衣服,快步走到窗戶前推開窗戶,果然見一張紙條夾在窗戶縫中。若是不仔細看誰也不會發現。

牧晏也沒想那麽多,打開紙條,上麵赫然寫著:“阿晏,速來皇覺寺相見,轉眼六年,本王思卿如狂。”

牧晏雖然看不懂,但是大為震驚:“???這什麽東西?原女主以前還有情郎嗎?”

係統:【宿主,這是本書的男二哦,你要不要看看,感情線很香的哦。】

牧晏冷哼一聲:“既然這樣……那我看看原著?昨天我就差點犯了大錯崩人設!都怪你當初說沒什麽必要看原著來著。”

係統沉默了片刻:【算了吧宿主,原著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不如係統給你講一下劇情。】

牧晏點了點頭。

係統乖乖簡述劇情:【大概就是女主其實是敵國聖女。一開始女主暗戀男二卻被男二派到沈照寒身邊當間諜,後來女主就不由自主愛上了沈照寒。】

係統:【宿主真的不考慮一下男二嘛,男二是邪魅狂狷型的哦,與女主主打一個愛你卻把你拱手送給他人的虐心劇情。】

牧晏歪了歪頭:“我有病還是你有病,為什麽要在垃圾桶裏找男人。”

牧晏:“這個設定倒也正常,畢竟哪本小說女主沒有個牛逼的隱藏身世呢。”

係統:【那宿主還打算去皇覺寺見男二嗎?】

皇覺寺隸屬於皇家,專供皇室成員供奉先祖,每年開春皇帝都會前往皇覺寺上香為天下百姓祈福。

算算時間,距離去上香祈福的日子倒也沒幾天了。

“去啊,怎麽不去。我天天對著沈照寒早就煩他了,正好出去換換心情。”陽光刺眼,牧晏半眯著眼看向窗外,她看到有個小宮女正在院子裏勤勤懇懇地打掃衛生。

“她是叫小裕吧,我見過她好幾麵了,是個挺可愛的小女孩,每次見到我眼睛都放光呢。過幾日我要給她升職加薪。”

想當年在東宮,她何嚐不是在沈照寒寢殿外掃地掃了半年多,不僅又苦又累還升遷無望,因此她分外同情每個掃地的宮人們。

“還是底層人民能夠理解底層人民的難處。”牧晏喃喃自語道,轉而又想到當時壓迫她一個走廊掃了四五遍的宋福子。

她記性一向不太好,但唯獨誰對她有一點不好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牧晏立刻想到了昨晚沈照寒陰晴不定的模樣,她氣得咬了咬牙。

她把紙條撕成了碎片,揉成一團,語調森冷:“沈照寒昨日怎麽突然生氣了?他哪裏還有臉對我甩臉子。”

在一起這麽多年,牧晏自認為把沈照寒看得透透的。

無非就是一個既要新歡又要舊愛的渣男,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其餘一無是處。

按理說對於這種人,也就隻有忍了,可牧晏最是不肯讓自己受委屈。

她越想越覺得生氣,最後恨不得拖著沈照寒一起跳城牆,同歸於盡。

知道某些關鍵劇情的係統忍不住反駁:【宿主原文中的男主是真的渣,但你不覺得現在的男主跟原文中的有許多不同嗎?不要對我們男主有這麽多的偏見,他對宿主你很好的哦,宿主應該多多走進男主的內心。】

牧晏對沈照寒自打一開始就存在偏見,她私心裏認為會去找替身的男人都是敗類垃圾。

哪怕他再對她好,牧晏也從未真正回饋過沈照寒。

牧晏冷笑一聲:【我跟他同床共枕這麽多年,難道不比你了解他嗎?更何況這幾日他把白月光接回來,要立白月光為後不是他做的嘛。難道還能是我逼他的?】

係統不說話了。

但自從牧晏來了之後,這個世界的劇情軌跡全部偏轉,跟原文劇情一點都不一樣。

係統的記憶庫中不禁閃回四年前的秋夜。

那一晚發生了很多事情。

可宿主卻什麽都不記得。

係統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牧晏,但牧晏的性格告訴她也不會相信。

罷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按照牧晏的性格,最後的跳城牆一定是會跳的,她希望逃離男主早已不是一天兩天。

隻要完成跳牆虐心任務,別的應該都無所謂叭。

係統這樣想著,便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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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宮。

沈照寒放下了筆,深深凝視著畫中的女子,目光裏糾纏著濃重的情緒。

他今日一身月白織金繡墨竹的交領長衫,腰間係著一根鴉青色龍紋玉帶,一塊壓著衣擺的遊龍戲珠白玉佩既大氣又尊貴。

宋福子端著茶走近,見桌上鋪滿了一桌子女子畫像早已習以為常。

聖上自幼聰穎絕倫,射禦書數都是信手拈來,哪怕這仕女圖也畫得出神入化。

聖人向來是風姿綽約的,今日難得穿了件白色衣衫,金冠高束更顯得他麵若冠玉,俊朗非凡,眼角一點淚痣綺麗,恍若是勾魂攝魄的墮仙。

“聖人要去見貴妃娘娘嗎?”宋福子小心翼翼問道,往日裏聖人穿了新衣都是要去見貴妃的。

沈照寒沒有回話。

宋福子知道了答案,微微搖了搖頭,既然想見又為何不見。

反倒在這裏畫貴妃娘娘的畫像。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麽多年來聖人好像從未畫過明瑤縣主的畫像。

不過聖人的心思,從來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猜中的。

當初聖人明知牧貴妃是敵國奸細,宋福子還暗暗為牧貴妃捏了一把冷汗,覺得她會死無全屍。

沒成想聖上竟什麽都沒做,還讓當時還是宮女的牧晏貼身伺候。

宋福子悄悄覷了一眼聖上,默默退到了一旁。

按理說宋福子還是很感謝牧晏的,自從牧晏來到東宮後,宋福子的日子舒坦了不少。

以前在陛下身邊每日戰戰兢兢,生怕有朝一日項上人頭不保。

可有了牧貴妃後,這些年陛下再沒有親手處死過一個奴才。

甚至牧晏還是小宮女時,宋福子時常告訴牧晏一些無關痛癢的情報,生怕她當細作不稱職被人除掉。

自然這些都是在陛下的默許之下。

但牧晏懵懵懂懂的,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於是宋福子代替牧晏傳了很多年的情報……

就在昨夜宋福子收到了一個不得了的紙條,思來想去還是遞給了沈照寒。

按理來說,陛下該把那賊人活捉立即處死,可陛下卻讓他將紙條塞到貴妃窗下。

宋福子也看不懂陛下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