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徒情?又一入幕之賓?
寢殿內,淩靈掀開了錦被,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黑葡萄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轉。
雖然她是個冒牌貨,但是這副軀體長得還是頗為美麗秀氣的,五官精致,皮膚嫩滑。
淩靈暗忖:她得想辦法改變現狀。
首先要做的就是,不暴露自己不是女帝——否則她一旦暴露,豈不死路一條?
至於如何恢複女帝的權勢……淩靈思索良久,決定暫且按兵不動。
反正女帝目前就一個傀儡,接觸的大臣又不多,身邊親近的也就幾個大宮女,她隻要找準機會就好。
想到這裏,淩靈重新鑽回薄被裏,安然入睡。
次日,天色灰蒙蒙亮,淩靈便醒了。
她披衣坐在銅鏡前梳理著烏黑濃密的青絲。
鏡子裏映出一個模糊纖細的身影。
淩靈挑眉,看來今天的運勢還挺不錯嘛。
這具身體的皮膚非常細膩雪白,吹彈可破,連毛孔都很少。
淩靈摸了摸自己的麵頰,唔,比她的皮膚更加水嫩呢。
淩靈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子,對著鏡子抹了點胭脂在唇瓣上。
嗯,果然更水潤誘人了。
她伸手撫著自己圓潤的下頜,勾唇笑了笑,“朕美得驚天地泣鬼神,還有誰敢和朕搶東西。”
蕭禦也不行。
惶惶然,一整天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消磨中度過了。
傍晚時分,門口傳來侍衛恭敬的嗓音,“陛下,丞相求見。”
淩靈動作一滯,緩慢抬頭看去。
殿門口,一襲緋色官服的年輕男子正靜默站在那裏,雙眼深邃迷人,俊美絕倫。
此時他眉峰輕蹙,薄唇微抿,眼底有著一絲擔憂,望著她。
“陛下?”
“丞相大人,早啊~”淩靈勾唇淺笑,朝門外招手。
君越澤邁步跨了進來。
淩靈迎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朕正巧未睡,丞相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可好?”
“……好。”他垂下眼簾,掩飾了眸中的黯然。
禦花園中已有不少宮侍陸續前來,等候安排。
淩靈一身明黃龍袍,氣場強大,眾嬪妃紛紛避讓,讓出一條通暢的道路。
“參見陛下!”
“好了,你們都站遠一點,不要打擾朕和丞相談事。”
“是,陛下。”
“是,陛下。”
烏泱泱地一群人齊齊退後十米遠。
男人俊朗的麵龐上掛著溫雅的淺笑。
他背負雙手,姿態閑適地望著她,眼神深邃而寵溺。
“師父!”淩靈眼睛彎起,飛奔向那人,習慣性地想要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卻後退一步,聲音清冷如天上冷月,“注意儀態。”
淩靈撇嘴:“我又不是旁人。”
男人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是皇上。”
淩靈聳肩,不再糾結稱呼問題,直入主題,“我們去摘桃花。”
君越澤瞥了眼那些鮮紅欲滴的桃花,眼底閃過一抹異光。
淩靈挽著他的胳膊,親昵地挨著他:“走吧走吧。”
他的身材比她還要高一截。
淩靈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頸,整顆頭埋在他胸膛處蹭啊蹭。
她的身體與他貼合著,隔著薄薄的夏衫,淩靈依舊感受到他胸膛上肌肉線條優美流暢。
淩靈忍不住在他身上嗅了嗅。
淡淡幽香縈繞鼻端,很熟悉的味道。
淩靈眨眨眼,這香味是……君越澤特有的味道。
她仰頭,眼角餘光瞄見男人耳根處泛起一層薄紅。
君越澤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懷裏的少女撒嬌磨蹭。
她貪戀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嘴角揚起。
兩人穿梭在姹紫嫣紅的桃林間,引得一眾花癡紛紛側目,甚至有膽大的宮婢直接跑了過來,圍觀兩人。
淩靈心情大好,忍不住調侃道:“這裏真漂亮呀。師父,你有沒有發現,這裏的桃花都格外漂亮。”
君越澤瞥了她一眼:“確實漂亮。”
“是吧是吧。”淩靈樂滋滋,“朕還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桃花呢。”
君越澤沉吟片刻,道:“這些桃花,皆是用人血灌溉而成。”
淩靈一怔,半晌沒有說話。
“陛下,近來可好?”
淩靈神色一般,驀地落下兩滴淚來,“師父難道還不知我的處境嗎?”
青年的神色一白,仿若被人毫不留情地拿捏住軟肋,心神一緊,下意識攬住了她的腰肢。
淩靈順勢倒進他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這宮裏哪有我的知心人,他們眼裏隻有蕭家,朕不過是一具提線木偶傀儡娃娃罷了,一個擺件,一個物什,又有誰在乎我呢。”
她哭得悲切,聲嘶力竭,“我恨它。我恨它為什麽還不滅亡。”
她一句句控訴著命運的惡毒和殘酷,令他心髒陣陣抽痛。
男人的手臂漸漸收攏,將她納入懷中。
淩靈靠在他胸膛上哭,眼角餘光瞟向不遠處。
青年啞聲道:“我……隻是怕你傷心,所以才瞞著你。”
淩靈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努力做出一副笑模樣來,哽咽道:“我沒哭,師父多慮了。”
她抬起袖子,把臉上的淚痕拭幹淨。
君越澤握住她的手:“我帶你離開這裏。”
“師父,”淩靈歪頭瞅了瞅他,“我是天下之主,隻要我活著一天,就永遠有人不會放過我,我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君越澤,大燕朝的丞相,永澤三十年的狀元郎,於淩靈5歲擔任授業恩師,師徒情深,以至越了界,然一屆文臣,沒有家世背景,如何能護得住淩靈?
不過是徒惹天下人非議罷了。
“臣”
“師父,你好像瘦了呀。”淩靈眨眼,仰著腦袋盯著他俊美的側顏。
君越澤淡漠的目光從桃花林中掠過,語氣淡然:“臣昨夜沒歇好,需要養足精神。”
淩靈哼哼唧唧道:“我也沒歇好。”
君越澤:“嗯?”
淩靈眨眼,“我昨晚夢見我被一群老虎圍攻,嚇壞了。”
君越澤聞言頓了頓,眼底浮現一抹笑意:“……是嗎?”
“當然是。”淩靈嘟囔,“不信你去問問玉筆。”
“嗯,玉筆說,昨晚你哭鬧得厲害,我還以為你又像小時候一樣困覺了?”
“師父,你我之間,不必君臣稱呼”
“陛下。”
“若是陛下,臣”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但是淩靈知道他的意思。
逃避不是辦法。
更不是她的作風。
迎難直上,才能見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咳咳……”旁邊突然傳來一道幹咳聲。
這段時間,她可不單單是困在帝凰宮裏做米蟲的。
最起碼,這皇宮裏的秘辛被她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尤其是這女帝的風流韻事。
與本朝最年輕的丞相君越澤之間清白是非先不說,單就和蕭家之間的二三事那是數也數不清。
追根溯源,那得是上一輩子的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