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七十四九天

就在她舉起銀盞的瞬間,身體裏突然飄散出一股清香,有些熟悉的味道縈繞鼻尖,雲昭眼中的茫然和狂熱瞬間盡數退去,又恢複了清明。

她居然就要喝下這長生泉!雖然喝下的確就可以擺脫凡人身份,可穀朔真人明明醉心研究的是沒有靈根的凡人如何修仙,若她已經不是凡人,又如何能找到對方,找到可以修煉之道。

雲昭所求的從來不是長生,而是可以修煉,可以變強,可以保護自己,守護他人。

心脈上的蓮花漸漸隱下,雲昭心中默念一句‘謝謝三師兄。’隨即抓起銀盞,看著已經恢複正常再也不複滾燙或冰冷的冰階,走了下去。

腳落在地麵上的一瞬間,闔眼的老婦人突然睜開了眼,她定定看向雲昭:“倒還算守信。”

雲昭將銀盞遞了過去,眼看著老婦人喝下,將地上的儲物袋和傘撿起,拴在腰間。

她麵無表情地看向對方:“這是我的,我自然要放在身上才安心。反正以你的通天之能,在我真用之前就能先我一步拿到手,還怕什麽。”

老婦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丫頭怎麽不喝呢?這長生泉一喝,可就長生不老了,凡人所求,不就是此嗎?”

“我求的不是。”

雲昭毫不畏懼地看向她,語氣堅定:“長生不過是長生而已,若是不能修煉,長生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放心,我一定挨過這七七四十九日,讓你心甘情願告訴我穀朔真人的位置!”

雲昭邁腳進入屋內,四處查看後又揚聲問道:“那我便住右邊這一間了,你若不出聲那便是沒有意見。我是凡人,還未辟穀,既然我幫你做事,這吃飯睡覺就拜托婆婆你了。”

她大搖大擺走進房間裏,裏麵隻有一張潮濕的硬板床,雲昭毫不在意躺下,看著黑漆漆的屋頂,閉上了眼睛。

雲昭再睜眼時,依舊還是一片黑暗。她疑惑中,房門被一把推開,老婦人佝僂著腰走進來,嘴裏不滿地念叨:“不是說一定要挨過著七七四十九日嘛?怎麽到了這第二日,人影都不見了呢?”

雲昭看著漏風的窗戶外高掛著的月亮,發現似乎比昨日更圓了一分。難道,她當真睡了一天一夜?

“小丫頭,你再不動起來,這天色就要明了,長生泉便要消失了。”

雲昭一骨碌從**爬起,衝到了門外,果然,月色低垂,眼看就要落下山崖。

她看著高出的長生泉,咬著呀,邁上第一階冰階開始攀爬,挺過刺骨的冷和炙烈的熱,終於趕在之夜的尾巴將一盞長生泉送到了老婦人手上。

“今日倒是比昨日快上一分。”

老婦人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錯,也難得與雲昭多說了幾句:“等我喝完了七七四十九的長生泉,便可以永遠陪伴我兒身邊。”

這是老婦人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事情,雲昭自然瞬間好奇起來,脫口便問道:“您的兒子?”

“是呀,我的兒子,現在大家都說他天賦異稟,現在真跟著仙人修仙呢,人家都說,很快他也要成為仙人了呢?”

雲昭心中有了大膽的假設,她小心翼翼問:“您的兒子,難道是穀朔真人?”

老婦人麵上露出一絲茫然:“你說的那勞什子是誰啊?我兒子名喚大石,多麽好聽的名字,那什麽穀什麽的難聽死了,怎麽能和我兒子比。”

老婦人不滿地搖了搖頭,從搖椅中站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向臥室,一邊走一邊道:“這天色也不早了,該睡了,別忘了你明日還要為我去取著長生泉呢。”

雲昭見對方沒有繼續攀談的意願,她也不急不惱,這時日這麽長,該問的她總該是問得出來的。

第三日,雲昭睜眼時,窗戶外依然還是一片黑夜,隻是低垂的月亮似乎又更圓了一些,她疑惑地皺眉,房門又被老婦人推開,依舊是同樣的催促。

雲昭開始明白,這個地方沒有白日,這間小屋似乎是穀朔真人的墓穴裏特地為了老婦人劃分出來的地界,全部一切,都隻為了那汪長生泉。

她依舊按著昨日的步驟,爬完了冰梯,又看著老婦人喝下長生泉,隨後又陷入昏睡,再睜眼繼續是黑夜。

如此的日子,雲昭重複了一天又一天,隻是在四十九日慢慢推進中,她倒是也零碎聽到了一些老婦人的故事。

她知道了這個老婦人叫劉嬸,在雲昭追問時,才發現對方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從小在山野中長大,早年喪夫,獨自撫養兒子長大,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婦。

連這長生泉,也不過是兒子修仙之後多方打聽,才尋到的一處地方。

這和她想象中大相庭徑,她原以為能出現在穀朔真人的墓穴,被他的靈力幻化而成的人物,想來定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雲昭自然是不信她所說的這些話,但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如何直接詢問,都無法再從老婦人口中知道再多。

一連過了四十來天,她也沒有發現對方與穀朔真人有何聯係。

不過她也依舊按照對方的要求,每日舀來長生泉,足足堅持了四十八日。

第四十九日這天,她登上冰梯前,轉身看向坐在搖椅上的劉嬸,低聲道:“劉嬸,等今日的長生泉拿回來,你可要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告訴我穀朔真人的位置。”

劉嬸茫然地看著天空,靠在躺椅上的頭不住地上下開合,這四十幾日裏,劉嬸時常會有反常的模樣,興許是因為支撐墓穴的靈力早已不穩,但雲昭明白,劉嬸聽懂了,也答應了。

雲昭與往日一般,慢慢地忍著疼爬到了長生泉的位置。

看著那一汪泉水,她早已沒了第一次時的渴望,此時就像是看河邊的水溝,毫無波瀾地伸出銀盞。

銀盞劃過泉麵,又回到了半空,雲昭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