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也是就在這時, 屋裏想起幾聲奶娃娃清脆的哇哇聲。
祁長晏:“……”
眸光往那邊望了幾下,心裏稍沉的想,他的決定一點都沒有錯。
有孩子在屋裏, 就沒個安靜時候。
所以他這時又說了話,“明日一早便收拾東西罷,下午郡守府那邊派人來說搬完了,我會讓許冀立馬叫人來告訴你。”
嬿央不由得輕笑,“好。”
第二天, 中午。
許冀派來的人比預想中要早的多, 祁長晏昨天一直和她說的是下午, 但這會兒午膳才用過呢, 他倒是就派人來了。
來人弓腰:“夫人, 郡守府那邊已經騰出來了。”
“小的也已經調派了幾輛馬車,奉命幫您把東西搬過去。”
嬿央頷首,“好。”
扭頭知會李嬤嬤,讓她把上午收拾好的那些箱子帶人搬過去。
當然,搬這些東西走得是小院後門,並沒有從前麵的治所正門穿門而過。
李嬤嬤哎一聲,當即領人忙活起來。
他們來來回回的搬東西時, 韶書就好奇的在一邊瞧, 瞧了一會兒,而後進進出出跟著也搬東西。
不過她搬的都是小東西, 還是嬿央見她靜不住實在是很想插手的模樣,才指著那幾件才收下來的小衣服,說她搬到邊上那個小箱子裏麵去吧。
韶書一聽樂壞了。
高興的抱一抱阿娘的手, 立馬樂顛顛的去拿衣裳。
拿了衣裳還不夠,還要疊一疊, 疊好了沒衣服可拿了,扭頭又把主意打到別的東西上麵去。
回屋一跑,把屋裏大大小小本來嬿央不打算帶走,留著怕以後什麽時候又要過來,好能備用的杯啊盞啊的都裝了進去。
嬿央:“……”
但看女兒玩得樂此不疲,也搬來搬去把小手都搬紅了還不覺得累不覺得冷,就還是由她玩去了。
韶書認為自己很能幹,終於把屋裏搬幹淨時,見阿娘也正喚她說上馬車要走了,馬上跑過去,“好。”
……
郡守府離得治所這邊並不遠,坐馬車也就一刻鍾再加個一盞茶時間便到了。
進了郡守府,李嬤嬤最先四處看了看瞧了瞧,一一瞧過,心想前任郡守的家眷也是個利索人,沒留下什麽須她家夫人操心的事。
她把這事和夫人說了,嬿央對此自然也是滿意的,誰樂意住進個被人霍霍的不成樣子的地方。
誇了幾句,接著道:“那你帶人好好把各處房間灑掃一遍即可。”
“哎!”
李嬤嬤快手快腳去辦,也成功趕在入夜之時,至少把主院已經全部灑掃過一番。
這夜,沒像到邯輔的第一日那樣是去酒樓拿的膳,這天是在郡守府裏吃的,廚子還是從國公府帶來的廚子,都不用著急忙慌費心去找人。
韶書和霽安胃口好,一個沒忍住,小肚子都吃圓鼓了。
嬿央見狀便讓嬤嬤去廚房把山楂水端來,然後一人一碗讓兩人喝。
祁長晏等孩子們喝完了,則把先生已經找好了的事說出來,“明日抽空帶你和韶書去拜會。”
霽安點點頭,“好。”
嬿央看向祁長晏,“這回找的先生也在一處?”
祁長晏點頭:“對。”
但沒幾日,第一個荀休時霽安和韶書都不樂意再去那個學塾了。
不想去?祁長晏眯了下眸,隨後點點下頜,問:“為什麽?”
霽安:“我已經學過《孟子》了,也和先生認真說過學到哪了,可先生卻說我年紀小,非要我從《大學》開始從頭再學。”
甚至其實《中庸》他也學過了的,四書他都全會背了,但那時想了想再學一遍也不是不行,所以隻說學完了《孟子》。
但對方到底是先生,所以開始他也沒執拗說什麽,學就從頭學吧,因為他當時以為先生估計是覺得他讀書讀的不深刻,想讓他讀的再紮實些,所以才一定要他從頭學。心想後來隨著學習過程中相處,先生肯定也能知道他沒撒謊,他真的都學過了不必再從頭淺顯的學了,先生自然會從《中庸》開始教。可這些天在學塾過下來,他覺得先生是更想樹立為師者的威嚴。
當然,這不能說這個先生不好,隻是他在他手底下讀書讀的不得勁。
祁長晏沉吟。
沉吟一會兒,又看韶書,“韶書為何也不想去?”
韶書遲疑一下。
而後摸摸小手,把手伸出來,“先生打手板。”
祁長晏臉沉了。
他送女兒過去可不是要挨打的,而且韶書性子雖活潑些,卻從來聽得進話,也從來沒做出過什麽沒分寸的事。
“何時打的?”
韶書原本是不想說的,因為在九稽也被打過一回手板,但那次確實是她做錯了,所以她從來沒跟爹爹阿娘說過。
這回又一次挨板子,她雖覺得自己沒錯,但也怕是自己錯而未覺,所以也沒說,但幾天學下來,她越學越不樂意,因為這個先生每日隻花很少的時間教她們習字讀書,其餘時間都教她如何做一個文靜有儀態的女子,要坐有坐像,站有站姿,還有繡花拈針,琴棋書畫,當然這裏麵有些學了也不算壞,可這些她在家裏便有嬤嬤教啊!教的還比她靈活多了,甚至有些東西她不學,比如針線之類……嬤嬤考慮之下也說可以,並不強迫她。
她何苦來這學這些,不樂意學還得挨手板。
韶書撅嘴,跑到祁長晏腿邊仰頭,“爹爹,我不去了。”
霽安也堅定,“爹爹,我也不想去。”
祁長晏沉眸看看一雙兒女,最終,他點頭,“嗯,那就不去了。”
第二天,便派人去那學塾說一聲,說往後霽安和韶書都不去了。
學塾的先生聽了時,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好了,但到底跟前還有人,對方也屬郡守府的人,所以並沒表現太過。是到之後無人之時,才背地裏罵了一句目光短淺,豈懂聖賢書!
如此沒耐心的子弟,往後又真能成才!
此後,霽安和韶書便有一陣子沒找人教,兩人自學。
三月二十五,祁長晏再次找了一位先生。
是的,隻一位,因為韶書這邊,嬿央前陣子和正教韶書的這位嬤嬤談了談,得知對方懂藥理,且是精通,還極擅炮製藥材,便私底下問了問韶書想不想學,韶書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學,但她聽得感興趣,便說要。
於是現在韶書便完全跟著這位嬤嬤學了,並不再找先生。
祁長晏帶著霽安去找了那位叫於公的先生,對方考校了霽安一番,覺得頗有些天賦,所以最終收下了霽安。
回程路上,祁長晏和霽安說:“若是這位先生教的不合適,便和為父說。”
是的,他說得是不合適,不是不好。因為這回的先生是他再三考量過才定下的,他此次是完全確定過對方是有真本事,為人也不算古板,才讓霽安跟著他學的。
前一次他找的那位先生是有些欠缺了,因為當時想的是怎麽也要兄妹都在一處才行,如此開頭便篩掉許多人,後來又在那些會收女弟子的人裏優中選優,才最終確定了上一次的學塾,但沒想到霽安和韶書都不大喜歡對方的授學方式。
霽安鄭重點頭,“好,爹爹。”
“嗯。”
不過後來霽安很喜歡這位先生,雖然先生脾氣有時會硬了些,但先生也是真心教他,他學的很開心。
這時,日子已經到了三月二十九。
而嬿央見霽安這回對先生也滿意,便和祁長晏說另一件事。
“我想送些東西回國公府,你覺得送什麽好?”
“嗯?”祁長晏抬眸,“是要過節了?”
“不是,是因為書姐那個嬤嬤的事。”嬿央說,“母親用心良苦,先前和我說書姐也漸漸長大,是該學禮節的時候了,說這回派個嬤嬤跟我們一起過來。當時我還真以為母親僅僅是想書姐學好禮節,如今看母親是早就想書姐多學些東西,這才特地派來了個本事不小的嬤嬤來,韶書若用心學下去,以後對她大有益處。”
為這?祁長晏點頭。
“母親喜歡品茶,我找些好茶葉,再尋摸樣茶壺,回頭送回去。”
“那你快些,我這邊也再備些別的。”
“好。”
但在此之前,先有一件別的事。
祁長晏說:“明日譚郡丞家辦宴,邀我們過府赴宴,明日我們一道過去。”
“好。”
翌日,除了奶娃娃太小出門不便被留在了家裏,嬿央一家子都去了譚郡丞府上。
嬿央也是到這了,才從祁長晏的舉止,還有對方的行為中,發覺兩人或許不是一路人。
而且對方的一舉一動著實微妙,邀了他們一家子過來,祁長晏又是正壓在他頭上的郡守,他對祁長晏的一切舉止,細看之下卻能看得出隻是表麵上的客氣,且來他這赴宴的其餘郡城官員也很有意思,看著其中有些人似乎更向著他這個郡丞。
嬿央不動聲色看著,不一會兒,這位郡丞的夫人過來,笑盈盈拉著她去女眷那邊。
嬿央便帶著兒女和祁長晏暫時分開了。
女眷這邊人不算少,熱熱鬧鬧半個園子裏似乎都是笑聲。且也有不少孩童的聲音,所以和她一樣帶著孩子來的人也不少。
又過一會兒,筵席開席。
因為天氣好,席麵便直接擺在了園子裏,男眷女眷由一道月亮門天然隔開。從女眷這邊過了月亮門,就能到男客那邊,同樣的,從男眷那邊過了月亮門也能到女眷這邊。
也所以之後到宴正酣時,女眷這邊時不時就能聽到隔壁祝酒賀酒的聲音,男人們的呼喝聲此起彼伏。
幾聲女人笑鬧,“他們那邊倒是喝得好。”
“不如我們也喝些?”
“好啊!”
立即,傳喚下人去拿酒去,也馬上,這邊也開始推杯換盞,笑聲不斷。
嬿央滴酒不沾。
不是她不能喝,而是不放心在這裏喝。所以幹脆就說自己喝不得酒,丁點也不沾。
當然,對此不免就有人嘀咕了幾句,隻是也不當著她的麵嘀咕,而是借著喝酒碰杯似乎交談笑鬧的動作,私底下說上兩句。
而嬿央身邊的霽安和韶書,見這些夫人舉杯間笑得花枝亂顫,一個隻顧專心致誌用膳,一個卻眼睛睜圓了好奇的不得了。
好奇的是韶書,大眼睛滴溜溜看了足足一刻鍾她們喝酒的各種花樣,小屁股挪一挪,悄悄扯阿娘衣袖。
嬿央垂眸,“怎麽了?”
韶書說悄悄話,“阿娘,好喝嗎?”
嬿央:“……”
韶書仰著小腦袋,耐心等阿娘的回答。
嬿央:“……阿娘也沒喝過,不知道。”反正韶書沒看過她喝,她也確實有許久不曾沾過酒了。
韶書乖巧哦一聲,繼續看這些夫人們推杯換盞,幾乎是看得津津有味。
這時,嬿央看到月亮門那邊出現了一個身影,從那人剛站到月亮門處,她就一眼看到了。
因為她所坐的位置正好正對著那邊。
那人是許冀身邊的一個小廝,這時正似乎在找她的方位。
嬿央想到來時祁長晏說得,他說他很可能會被灌酒,若是在宴上她看到他派人去找她,就讓韶書去他那。
嬿央伸手在果盤裏拿了個蘋果,借著放到就靠在她腰上眼睛仍然望著的韶書手裏的動作,輕笑,“韶書去找爹爹。”
這一聲,因為周圍的歡聲笑語遮掩幾乎隻有韶書聽到了,其他婦人正各自沉浸在熱鬧之中。
韶書眨巴眨巴眼睛,隨後大眼睛彎成了月牙,興衝衝爬下凳子。
她噔噔噔直奔月亮門去。
她跑動間當然有人注意到了,但誰也沒多在意,隻郡丞府裏的丫鬟見就她一個人,還獨自跑向男客那邊,怕她是走丟了還是怎麽的,過來問了一聲。
韶書脆生生一答,“我找爹爹。”
隨後就不管她,抱著紅紅的蘋果繼續跑。
這蘋果有些冰手,因為才從地窖裏拿出來不久,但韶書小手捧的非常牢,一溜煙就跑過了月亮門。
許冀身邊的小廝已經早早退居一邊,仿佛剛剛他在月亮門邊隻是巧合才一閃而過。
韶書跑過了月亮門,小腳忽然頓了,因為她一時找不到爹爹。
昂著小腦袋左轉右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確定一個方向,噔噔噔又接著跑。
於是男客這邊便忽而見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童一溜煙在席麵間穿行而過,最終,白嫩嫩的女童停住,踮腳趴到他們郡守大人膝上,高興的喊:“爹爹!”
原是郡守大人家的女童啊……因稚童的天真可愛,有幾人會心一笑。
祁長晏這桌,眾人的目光也刹那間都聚向韶書這處。
祁長晏放下酒杯望向女兒,似乎對她過來有些意外,“怎麽過來了?”
韶書稚氣,把腳踮得更高,“我找爹爹呀!”
說完就扯扯祁長晏衣裳,似乎要他抱她起來。
祁長晏卻一時沒抱她,是到韶書扯了好幾次了,才抱她坐於膝上。
抱了韶書時,跟前的酒杯他就再也沒有碰過。
譚郡丞:“……”
祁長晏這時卻還看向這位郡丞,笑笑:“小女在這,不宜飲酒,譚郡丞還請諒解。”
郡丞沉默。
須臾,才道:“郡守大人不如讓愛女先回令夫人那?”
祁長晏好像聽進去了。
點點頭,低頭望韶書,“韶書回去找阿娘?”
韶書小手抓牢了一直拿著的果子,聞言抬起小腦袋。
但,在他膝上坐著的小身子卻動也不動,堅定,“我跟爹爹。”
祁長晏笑了,摸摸她小腦袋。
再看郡丞,無可奈何,“小女纏人。”
郡丞:“……”那他還怎麽灌他酒?
不把他灌醉的話,怎麽讓他酒後吐真言,知道些他想知道的事?
郡丞差點皺眉。
而且,目光又望向那些侍酒的婢女,是他特意挑的貌美女子,現在祁長晏女兒在這,這些人哪還有機會近身。
她們的確沒有機會再近祁長晏的身了。
就在祁長晏不遠處,也是這些婢女中最漂亮的那個,這時再想借機給祁長晏斟酒時,還沒靠近呢,就被韶書大大的眼睛望住了。
對方:“……”
韶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
婢女尷尬了瞬,但接著硬著頭皮又往前邁一步,韶書這回直接開口了,好奇,“你要幹嘛?”
婢女:“……”
這張桌子的其他人:“……”
婢女臉都羞紅了,再也沒法往前走上一步。
祁長晏倒是看了眼她,不過是很平平淡淡的一眼。隨後到似他解了她的圍一般,說:“不用你伺候韶書,下去吧。”
這……婢女半張了嘴。
可,可她不是要伺候這位小女童的啊,她是負責伺候他的啊。
韶書則恍然,原是想給她布菜的啊?但她已經吃飽了,而且她還有爹爹呢,用不著她。
小腦袋也點一點,韶書擺手說:“嗯,你下去吧,不用給我布菜。”
郡丞:“……”臉徹底僵了,也完全維持不住正常臉色。
良久,深深吸一口氣,最終率先沉住氣。
他把不知該怎麽做,躊躇望來,等著他最後一道命令的婢女沉沉打發了,“既然郡守大人說不必,那你下去吧。”
“是。”
侍酒的人被打發走了,韶書此後又一直黏在祁長晏膝上,所以再沒有人明裏暗裏想灌祁長晏的酒。
而祁長晏,這時隻好整以暇看著他們喝,隻偶爾他們全舉杯之時,他才拿空杯一起碰一碰。
若是是其他什麽小官小吏敢這麽做,郡丞早已經臉黑了,甚至理都不帶理他的,更甚者直接尋個由頭讓人趕出去,由頭嘛,隨便謅個送他歸家的理由便是。但眼前這個不同,對方不僅是郡守,更!還有對方那個家世!
他是他所見過的郡守裏家世最大的,不提鎮國公,隻平寧公主,便足以讓他投鼠忌器。
所以這回,他遠不如上一任郡守在任時那般牢牢把權,當然,也是他有心無力,才一個月,對方就已掌控了邯輔郡裏五成的事,一一侵蝕曾經暗中由他把控的權柄。
這讓他有些焦躁了,他也急迫想知道姓祁的會待多久,若是隻兩三年還好,那他忍忍就是,若是還要連任……
郡丞隻覺眼前一黑,有這麽個強勢的郡守,他哪還能像以前那般自在?
原本是想通過輪番祝酒拱起氣氛把他灌醉的,結果對方現在才喝了個半壺就再也不喝了。
郡丞臉色抑製不住的有點黑。
祁長晏將他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但神情裏未有任何顯現,似隻逗弄著女兒,時不時夾幾筷子菜放到她的小碗裏。
韶書不知不覺被喂的肚子又鼓了一圈,實在是吃不下了,她推了小碗,又悄悄扯扯爹爹的手掌。
“怎麽了?”察覺手上小小的力道,祁長晏低頭,眼神望來。
韶書挺挺小肩膀,“爹爹,飽了。”
“……嗯。”
“不喂你了。”
“好。”韶書捂嘴打一個飽嗝。
才捂嘴,忽然,覺得額上一涼。
眼睛眨巴眨巴,韶書疑惑抬頭,爹爹頭上漏水了?
也是她才抬起頭的時候,接連不斷兩三滴雨水劈裏啪啦全往下砸,還有一滴砸到韶書的眼皮上,韶書一激靈,也嚇了一跳。
祁長晏這時已經發覺是下雨了,兜頭直接用袖子幫韶書遮住頭頂。
才遮住,雨勢便一瞬越來越大,刹那間誰都無處可躲。也不過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席上沸騰,眾人紛紛找地方躲雨去。
祁長晏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也是最先抱著韶書離席的,但他這時所走的方向,卻與所有人背道而馳。
他腳步大邁之處,是月亮門那邊。韶書隻覺眼前一閃,不一會兒,就被爹爹抱到了月亮門那。
又馬上,聽到爹爹詢問的聲音,“嬿央呢?”
是問之前來月亮門暗示嬿央的小廝。
因為祁長晏走到月亮門這邊,借由月亮門上的遮擋暫且避雨時,往女眷這邊一望,隻見一群婦人手忙腳亂也紛紛在尋避雨之處,但他卻未看見嬿央。
小廝悻悻,“……小的不知。”
祁長晏不悅。
而後,是等郡丞調度了小廝送傘來,祁長晏找到郡丞夫人一問,才知嬿央去了哪。
她說嬿央早前便帶著霽安離席了,現在郡丞夫人也不知嬿央去哪了。
幸而,這時看到郡丞府裏一個小廝冒雨而來,急匆匆說:“郡守夫人和郡守家的小公子在竹林被雨困住了,夫人您看……”
郡丞夫人臉色一變,心說看什麽看,當然是找了傘馬上送過去啊!沒見她旁邊的郡守在聽到被困幾字時,臉色已不再沉靜。
“快送傘去!”她吩咐著。
但在她這一句之前,祁長晏讓許冀看著韶書,眼神衝向小廝,已先往前一步。
男人直接說:“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