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識到這點,他的神情卻也沒怎麽外露,隻是仍然坐在那,還忽然喚李嬤嬤去拿壺酒來熱著。
沒什麽緣由,就是忽然想喝點酒。
祁長晏沉呼了一口氣,因為覺得好像吃得有點熱了,身上竟覺快要出汗。
李嬤嬤哎了一聲,快速去拿了酒來,順帶還拿了熱酒的小爐子。
不一會兒,酒水加熱的香氣慢慢飄出,祁長晏一人自斟自飲,慢慢淺酌。
淺酌過兩杯,嬿央也吃飽了。
她吃得也有點熱,不由得深呼了兩口夜裏的涼氣,而後便招呼嬤嬤叫人來把東西撤了。
之後也容不得孩子們再鬧騰,囑咐兩人去洗漱,早早歇下。
韶書不困,她矮墩墩一個仰頭,“阿娘,我一點也不困。”
“不困也洗漱,還有,明天雖是荀休,但你和哥哥也不能賴床,還得早早起來瞧一遍功課。”
韶書臉垮了。
不情不願握握小手,道好吧。
嬿央親自看著孩子們去沐浴,而等兩人都洗的幹幹淨淨出來,她也拿了幹淨衣裳,過去沐浴。
她進去了有足足兩刻鍾。
這兩刻鍾裏祁長晏的酒氣已經散了,他正站在正屋門外,背手吹著寒天裏的涼風。
這時,忽聞浴房那邊砰的一聲大響。祁長晏臉色變了,也幾乎下意識已看向那邊,大快步而去。
迅速走到門邊,一推房門便進去了。進去後也下意識又關上門,因為怕嬿央衣裳不整齊,被外麵的人瞧見了。
臉色是沉著的,他極快的掃了眼這外麵的房間,不是這裏有什麽東西摔了。而既然不是這裏,那就是裏麵了。
臉色更不好了,一種最不好的預感在心頭油然而生,也幾乎不作猶豫,又快步趕往裏麵的那間房。
手一掀,大力掀開隔著一層的布簾,目光如利劍般往裏掃。
這一掃,神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鬆了不少。因為視線中不是嬿央摔倒了,隻是一邊桌子上的木盆砸到地上,這才導致了之前哐啷一聲的動靜。
不過隨即麵目又沉了,因為嬿央的情況好像也不是太好。她隻寬鬆穿著一件裏衣,領口都還沒來得及係好呢,此時正撐著額頭坐在一邊的矮凳上,蹙眉顰目。
祁長晏大步過去,手一探,握住她的手臂。於是撐著額頭正犯暈的嬿央便忽而覺得腕上一緊,隨即跟前又壓下一個陰影,有人在她跟前半蹲下,沉聲問她怎麽了。
嬿央聽出了是祁長晏的聲音。
她揉了揉額頭,唔一聲,眉心蹙的更緊,“頭暈——”
剛剛就是穿衣服時忽然覺得眩暈,沒穩住往這邊桌子靠了靠,一靠之下,還下意識伸手。
現在肚子這麽大,她知道要是摔倒會多危險,所以那時雖暈,也下意識知道要伸手扶東西,不能倒下去。
那時手掌恰好碰到了那個空木盆,她正想借力站穩呢,沒想到那個盆因為原本就沒放嚴實,被她一扶,就哐當砸到地上了。
她被這一聲響嚇了一跳,慶幸的是,同樣也嚇精神了。
就是嚇了後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太快,快得她都有點難受。
她愣過一會兒,拍了拍胸口這才挪到這條矮凳上先歇著。之後就等著嬤嬤過來,不過,沒想到最後不是嬤嬤先聞聲過來,竟是他……
且她僅僅才坐下不過一會兒,他就來了。
但,是他也好,她覺得她現在走路都要沒力氣了。抬眸,嘴巴張了張正想說他扶她出去。
她覺得這裏麵悶的慌,要喘不過氣了。
可尚未等她開口,才不過方抬眸之時,她腰上便先一卷,同時腿上也一緊,竟是被他抱了起來。
他抱得很穩,也沒有任何吃力,她完全不用怕會被他中途摔了。
這時又聽他道:“過會兒我讓許冀去找胥臨來,讓他給你看看。”
他還垂眸看了她一眼。
嬿央點頭:“好。”
祁長晏把她又往懷裏抱了一下,大步回屋。
李嬤嬤則跟著在身後追來,邊追邊有點急。剛剛她過去時就看見夫人已經被二爺抱出來了,她怕夫人是摔到了肚子。
已經這個月份了,摔上一跤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嬤嬤心急如焚。
而等夫人終於被二爺放到榻上她能擠上前查看了,卻還沒等她上前邁出一隻腳呢,就被二爺又吩咐出去,“去叫許冀喊了胥臨來,快些。”
李嬤嬤沒法,隻好先壓下著急按二爺的吩咐做。
但好在,謝天謝地最後隻是虛驚一場,胥臨急趕著來給嬿央看過後,說她隻是沐熱水沐得久了,還有就是屋裏熱氣太多,又兼之通風不暢,這才致她心悶頭暈。
祁長晏聽了看他,“隻是如此?”
胥臨點頭,表示還真就是這樣,的確不是什麽別的原因。
還說:“夫人如今月份大了,往後沐浴身邊還是有個人伺候的好。”
像今天,要不是嬿央暈的不是太厲害,也知道尋地方撐著,當時就那麽摔下去的話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祁長晏眯了眯眸,麵無表情看向李嬤嬤,“聽到了?”
李嬤嬤趕緊應,“奴知道了!”
說來,其實自從月份大後但凡夫人沐浴,她都是會在邊上伺候著的,但今日也是不湊巧,安哥和書姐洗完澡後身邊須留人,夫人遣她和環枝都過去了,而夫人又不習慣其他人近身,這才致夫人一人獨自在屋子裏沐浴。
“嗯。”祁長晏淡淡點頭,出了剛剛這樣的事,撂她也放在了心上不敢再疏忽。
接著也沒多說,隻擺手,“都下去吧。”
胥臨和李嬤嬤都退下。
嬿央這時揉了揉有點悶,還沉的跟犯困一樣的額頭,閉眼對祁長晏說:“我已經沒事了。”
“你也快去沐浴吧,晚些看著要下雪,別太冷了。”
但說完,好一會兒她都沒聽到屋裏有腳步離開去沐浴的動靜,身邊靜的很。
嬿央不由得又睜眼。
而睜眼之時,恰覺身體一輕,接著覺得身後的軟被被人抽走了,她不解,抬眸瞧他。
但隻能瞧見他線條分明的下頜,還有男人的臂彎,接著是被他半攬著放平躺下了,才漸漸見他全貌。
男人眸光低垂無意對上她眼睛時,她覺得他目中沉了一沉。
忽而,手指還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