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唐詩生無可戀地靠在椅背上,瘋狂跟瓜瓜吐槽。
【這狗皇帝又發什麽瘋?大清早的將妃子們召過來坐冷板凳。】
才辰時就有太監上門宣旨,把她從暖暖的被窩裏挖了出來。
瓜瓜提醒:【宿主,朝臣寅時剛過就陸續起床,皇帝距卯時還有兩刻時便起床更衣,卯時二刻開始早朝。】
【早上五六點就開會,比周扒皮還變態。可這關妃子們什麽事?莫非是狗皇帝見不得妃子們能隨心所欲睡到自然醒?】
承乾宮門口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聲音很大,引得幾個妃子都站了起來。
淑妃搖著團扇走到偏殿門口,見天衡帝帶著幾個大臣過來,連忙找存在感:“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她冒了這個頭,其他幾人不可能還坐著。
唐詩隻得隨大流跟著站到門口行禮。
天衡帝停下腳步,輕輕頷首:“愛妃平身。”
“謝皇上。”淑妃柔柔一笑,站了起來。
唐詩躲在她背後跟著站直身,眼睛好奇地往外一瞥。
隻看了一眼,她就後悔了。
【天,瓜瓜你怎麽沒告訴我皇帝毀容了?要知道好好的一個大帥哥突然變成了豬頭,我我絕對不看。】
瓜瓜不服:【宿主,我昨晚明明告訴你皇帝也撞到了,臉上還被摔碎的瓷片劃傷了臉的啊。】
【那你沒說他變成這樣了啊。天哪,他就是頂著這麽張豬頭臉去上朝的嗎?太勇了。我要臉腫了,在傷好之前,我絕對不出去見人。】
瓜瓜安慰她:【宿主,他這隻是受傷了,過陣子就會好的。】
唐詩還是遺憾:【哎,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傷疤。多好看的一張臉,劍眉星目,皮膚白皙,既有小鮮肉細膩的皮膚,俊秀的五官,又不失英氣,還多了渾然天成的貴氣和威嚴。可就這樣一個大帥哥竟毀容了,造孽啊。】
哪怕見不到人也能聽到她語氣裏的痛心疾首。
大臣們小心翼翼地瞥了皇帝一眼,大氣都不敢喘。
天衡帝差點氣笑,一張皮囊而已,膚淺!
他收回了目光,一言不發地領著大臣們進了禦書房。
淑妃幾人有點忐忑,這道聲音今天一大早就罵了皇上,還吐槽皇上醜,偏偏被皇上聽見了,皇上會不會遷怒到她們身上啊?
唐詩則在想另外一件事,她悄悄戳了一下跟她一樣沒什麽存在感,人微言輕的周才人,小聲說:“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
周才人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地縮了一下被唐詩頂到的手肘,還往旁邊挪了兩步,垂眸搖頭:“不知道。”
哎,周才人怎麽比她還膽小,碰了一下胳膊而已,躲那麽遠幹嘛。
唐詩惆悵地歎了口氣。因為皇帝沒讓她們回去,她們隻得重新坐下。
好在這次東來讓人上了一些點心水果,倒是可以解解悶。
好奇的不止唐詩一人,安嬪看了一眼禦書房的方向,問道:“淑妃娘娘,您知道皇上今天上午叫咱們過來是為何嗎?”
淑妃也不知道:“許是有事吧。左右咱們在自己宮中也是逗趣解悶,在承乾宮既能陪皇上,又能與諸位妹妹培養感情,豈不更美?”
唐詩咬了一口桂花酥,心裏吐槽。
【昨天連麵都沒見過,今天也就遠遠地看了一眼,這叫陪?我都不認識陪這個字,淑妃可真會說話。】
淑妃握住團扇的手一頓,很後悔開了這個口。
其他妃嬪看淑妃吃了憋,也不敢貿然開口,怕自己也撞上去,被人當眾點出小心思,太丟人了。
好在唐詩的注意力也不在淑妃身上。
她在跟瓜瓜八今天早朝上的事。
【傅國公就罰了三個月的俸祿,挨了一頓罵就完事了?】
【他跟餘溫兩口子的事證據確鑿,餘溫老婆還死在了他家門口。】
【而且他肯定不止收過餘溫的賄賂。】
【看來狗皇帝的皇位還不夠穩啊,目前動不了傅家這棵大樹。】
……
淑妃四人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帕,這是她們能聽的嗎?
但卻一個個心跳加速,豎起了耳朵。
瓜瓜:【也不完全是這樣。今早還沒上朝前,傅國公悄悄向皇帝獻了五十萬兩銀子。】
唐詩詫異極了:【皇帝也能被錢收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全天下不都是他的嗎?】
瓜瓜:【電視都是騙人的,少看點。崇禎讓大臣捐款打仗,動員好幾次,總共隻湊出了一百萬兩。讓他們出錢保家衛國,一個個扣扣嗖嗖,哭窮賣慘。】
【但等李自成來了砍頭用刑直接就搜出了七千萬兩,是大明好幾年的收入。有些大臣世家宗親可比皇帝有錢多了。】
唐詩趕緊翻八卦。
【那皇室的錢花哪兒去了?哎,先帝那個敗家子,行宮就建了四座,陵寢從他上位開始修,整整修了三十年,年年追加銀子,皇室私庫不夠就問戶部要錢。陪葬品光黃金就有五萬兩,銅錢兩百萬貫,堆成了一座小山,此外還有上萬件陪葬品……太有錢了,我都想去做摸金校尉了。】
瓜瓜還當真了:【我知道他陵墓的入口在哪兒。】
唐詩哭笑不得:【開玩笑的,我可是生在紅旗下的社會主義新青年,不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人窮誌短,連皇帝也不能幸免。先帝死了,丟下這麽個爛攤子,今年平州又遇百年罕見的大旱,田地開裂,農民顆粒無收。朝廷光是賑災,派兵剿滅當地的流寇土匪,鎮壓農民起義,就花了一百萬兩銀子。戶部現在窮得叮當響,可每個月的開支都不小,難怪皇帝也要為五十萬兩銀子折腰呢。】
戶部尚書關潮輕輕揩了揩眼睛,眼底隱隱有淚光,皇上太難了,他們戶部也太難了。
這個神秘人還挺好的,能理解他們的難處。
就連皇帝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這女子雖說膽大包天、口無遮攔了點,但明事理,偶爾有些話也挺有見解的。
但很快他就想收回這句評價。
因為唐詩又說:【哎喲,既然皇帝這麽缺錢,傅家又這麽有錢,幹嘛不讓傅家花銀子給傅芊芊買個妃位。】
瓜瓜:【宿主,你說得皇帝好像花樓裏的小倌哦。】
唐詩:【也還好啦,至少他的客人都是年輕漂亮、溫柔體貼的。而且他娶其他妃嬪還要掏錢賞東西,娶傅家女能白得一筆銀子啊,多劃算。反正他小老婆一大堆,娶誰不是娶,誰有錢就娶誰唄。】
瓜瓜:【宿主,你好聰明哦。這可真是個生財之道,後宮還有那麽多位置,想進宮就掏錢,誰掏得多誰位份就高。】
【有道理,以後侍寢也可以高價競拍,誰出的錢多那天晚上皇帝就翻誰的牌子。這樣妃嬪們也不用爭寵使手段了,大家都努力掙錢吧。】
大臣們呼吸都輕了,低著頭完全不敢看天衡帝的眼睛。
天衡帝氣笑了。
可在沒摸清楚對方的底細前,他還不能妄動。而且這一人一瓜,雖然經常很離譜,可也確實為他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天衡帝冷靜地說:“繼續。”
唐詩跟瓜瓜胡吹海侃了一會兒,又漸漸繞回了傅家身上。
【輕而易舉就掏出五十萬兩銀子買平安,我看看傅家到底有多少錢。】
【天,閃瞎我的眼。傅家在京城有一百四十五家店鋪,田地三千多畝,宅院十二座。除了這些不動產,傅家在主宅、別院分別建了三個地下密室,裏麵藏了滿滿的金銀,而且還有一個多寶閣,整整兩層,占地一千多平,全是古董古籍古畫珍品,很多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無價之寶……原來有的人家是真的有金山銀山。】
瓜瓜也羨慕:【而且傅家就是這二三十年發跡的哦。以前傅家不過是個四品的京官,就一座三進的院子,幾個下人。直到出了傅太後姐妹,一個比一個受寵,傅家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先帝寵愛傅太後,先給傅家老爺子封伯爺,後來又封國公,各種賞賜更是如流水,外頭巴結送禮的人就更多了。】
唐詩感歎:【難怪這些妃子們削尖了腦袋也要爭寵呢。這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們爭的哪是皇帝胯、下那根爛黃瓜啊,她們爭的是這潑天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
【以前是我狹隘了,還以為她們真的是在爭男人呢,其實她們這就是在專心地搞事業啊。什麽爭風吃醋,什麽陷害宮鬥,那都是搞事業的手段。】
大臣們感覺到頭頂皇帝散發出的低氣壓,心底叫苦不迭。
姑娘啊,其實你可以繼續挖傅家到底有多少銀子,這些銀子又是怎麽來的。沒必要動不動就吐槽皇上一番的,若實在想吐槽皇上,等他們走了行不行?
妃子們也有些尷尬,但又有些高興。
總算有人理解她們了。她們不爭不搶,不得皇上寵愛,還不被那些勢利眼踩在腳下,連這宮中的宮女太監、管事都能糊弄她們。
想要過得好,想要被人尊重,就必須得去爭。
唐詩沒注意到她們的複雜反應,還兀自沉浸在傅家的潑天富貴中。她悄悄掰著指頭算了半天,還是算不出傅家到底有多少銀子。
【傅家這麽多錢,應該是京城首富吧?】
瓜瓜:【不知道,很多古董名畫孤本沒法估值。不過家中有現銀超過百萬兩的還有好幾家。】
唐詩懶得仔細翻:【都有誰啊?】
瓜瓜:【安遠侯安家,有現銀三百多萬兩,安樂伯家有現銀三百多萬兩……東平郡王也有近兩百萬兩現銀。】
除了傅家和東平郡王,其他的唐詩都沒聽說過。
她嘖嘖:【東平郡王可真有錢,光是現銀都快兩百萬兩,要是再加上各種土地、店鋪、房子、礦山等等,豈不是還要增加好幾百萬兩。要是把他辦了,抄個家,那不是就有幾百萬兩銀子了。哎呀,難怪皇帝都喜歡抄家呢,這可是個發財的好途徑。】
好辦法啊!
天衡帝和戶部尚書俱是眼睛一亮,齊刷刷地看向刑部尚書:“葛尚書,城東采花案查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