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第八章

九月,正值處暑。炙熱的陽光照射在收割的農人身上,豆大的汗珠不斷的順著臉頰往下滴落。

林嘉寶彎著腰,一隻手扯著稻子,一隻手用鐮刀快速的收割。

不過半個時辰,林家寶就覺得自己腰酸背痛,兩隻腳如灌了鉛般的沉重。自己的脖子、手臂,甚至全身都覺著針紮般的刺痛感。

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林大郎和嫂嫂早已經割完了一壟,第二壟都開始了一半,自己第一壟才完成一半,進度實在太慢了。

原本是想到田埂邊上樹下歇一會的,這起子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嫂嫂一個女流之輩都比自己幹得好,幹得快,自己哪裏有臉提出要求呢,還是抓緊時間收割吧。

於是,林嘉寶又重新彎下腰來。

趁著一股勁累到了快晌午,終於把地裏的活幹完了一半。這時林小娘和林老娘提著竹籃過來了。

“寶哥兒~,你們快來歇息吧。用些飯食,再喝碗涼茶,坐在大樹下歇一會兒,剩下的活兒下午再做吧。”林老娘隔著老遠,就開始朝著林嘉寶他們招手呼喊。

“寶哥兒,箏娘,快別忙活了,我們去歇息會兒吧。”林大郎摘了草帽,拿在手裏快快的朝自己扇著風。

“哎,這就來。”嫂嫂也站起來身子朝著田埂邊走去。

林家寶原是想答應的,張了張嘴發現自己連聲兒也發不出來了。

天可憐見的,自己在現代可沒有做過這麽重的農活。

肚子裏吃的朝食早已空空如也,現如今如行屍走肉般,朝著空氣裏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飯菜走去。

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田埂邊的大樹下,也顧不得自己的斯文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摘下草帽給自己扇了兩下風,把鐮刀隨意的扔在了腳邊。

接過林小娘遞給自己的涼茶,咕咚咕咚的幾大口就喝下肚去。然後靠在了背後的樹上長籲了一口氣。

“寶哥來吃些東西吧。”林老娘把裝著飯菜的粗瓷碗遞到了林家寶的麵前。

林嘉寶起身接過碗三兩口的扒拉下去

,胡亂的抹了抹嘴。然後又卸了力氣般的靠在了樹上休息。

林老娘和林小娘此時也沒有閑著,趁著他們休息的功夫,走到稻田裏把已經割好的稻子一排排的攤開鋪好。

方便讓太陽均勻的曬得到每一株稻子,後麵好脫稻穀。

晌午的太陽實在太過毒辣,於是林老娘發話讓大家夥兒都回家休息,等傍晚時分再過來把稻子捆紮起來。

眾人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家趕,尤其是林嘉寶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回到家中林嘉寶趕緊到後麵的恭房外,打了涼水痛痛快快的衝了個澡。然後灌了兩碗

涼茶,鞋子都沒脫,就倒在了**呼呼的睡了起來。

到了傍晚時分,暑熱散了大半。林大郎忙即叫了林家嘉寶起來。

林嘉寶雖說聽到了林大郎的呼喊,也掙紮著想起身,但是身上猶如被車子碾過般的酸痛不止。

在**僵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的爬起來。拿了件半舊的短打,套在身上,又跟著林大郎他們下田去了。

到了田埂邊,林老娘和嫂嫂已經捆紮好了一小半的稻子了。

林小娘則緊跟在她們的後麵拾起掉在田地裏的稻穗,腰間的袋子裏鼓鼓囔囔的,已經裝了不少了。

人家兄弟倆見狀也趕緊的下去幫忙。一家人齊心協力地做著農活,待到天完全黑了下去,眾人才收了工具,慢慢悠悠地往家趕。

林嘉寶望著天上朦朧露出身影的皎月,心想這才是真正的帶月荷鋤歸吧。

隨即又開始了自嘲,看來自己是被虐的習慣了,這麽累居然還有心思

欣賞美景。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城市中的高壓快節奏的生活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的壓力,總想著往鄉村跑,往田野裏跑。

現如今真的被老天爺送來了這裏,又無比的懷念以前便捷舒適的城市生活。想想人真是貪得無厭呐。

就這樣忙了兩天,終於把地裏的稻子都給收完了,現在都攤開在家門口的院子裏。

一天下午,林大郎從後麵的茅草棚裏推出了打穀車,吆喝著林嘉寶同他一起摔打稻子,給稻子脫粒。

然後嫂嫂和林老娘把已經脫粒的稻子又重新攤開在院子裏反複晾曬。

接下來的兩天林嘉寶和林大郎又給已經晾曬好的稻子脫皮。他們兩個輪換著拿著杵舂米,林老娘和嫂嫂則是去隔壁黃老家借了颺風機,把稻殼吹出去,再擇選優質的稻種。

林小娘這段時間,便幫著家裏麵做飯洗衣,也忙個不停。

忙活了大半個月,終於把家裏的農活都做好了。林嘉寶對著銅鏡照了照自己的模樣,仿佛曬成了昆侖奴的樣子。

原本玉樹臨風的青蔥少年,變得滄桑了許多。可惜古代也沒有麵膜給自己貼一貼。

不過就算有,老娘和嫂嫂都沒用,自己用起來也太奇怪了點。

等到再進入學堂,天氣已經漸漸轉涼了。林嘉寶原想著同窗會取笑自己的膚色,結果到了學堂裏一看,大家夥兒好像都曬黑了,甚至比自己更黑。

心裏一下子就平衡了許多。隻有林耀德那個家夥,家裏邊兒有仆人和長工幫忙,非但沒有曬黑反而還養的白胖了。

林嘉寶和張春江他們,逮著林耀德,鬧著要把墨水往他臉上畫,讓他變得和大家夥兒一樣黑。

林耀德雙拳難敵四手,最

終難逃抹黑的厄運。

眾人玩鬧了一番後,趁著先生還沒來,趕緊去後麵的水池洗幹擦淨,整理儀容。

少頃,老秀才就背著手,踱著步,來到了學堂。

閑話不多說,出了題目,當堂考校了學堂的諸位學子。除了林耀德和林嘉寶之外,其餘人皆中招。

老秀才把他們叫上去,挨個打了手掌心,又布置了許多文章與他們。

“你們兩個雖說答上了老夫出的題目,但是想要在縣試中娶得頭籌還是遠遠不夠的。上元縣有諸多才子能人,切不可驕傲自大。

我也出兩道題目,你們拿回去做個文章,明日交由我批改。”老秀才吩咐完,便下課了。

“夫子不過是沒考倒我們二人心裏覺得不過意罷了。可真真小氣!”林耀得嘟囔著嘴,在後麵小聲嘀咕著。

林嘉寶聽著好笑,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笑出來。

清了清嗓子,才說道:“不管怎樣與我們都是有好處的,一篇文章並不算多。以耀德兄你的大才,豈會怕這一篇小小的文章。”

“要你拍馬屁。明日來我的文章定會比你好,走著瞧吧!”說完頭一扭,拿出腰間墜著的扇子扇了扇風,跨著大步出了學堂。

“哈哈,耀德兄總是經不起寶哥兒的激將法,回回都中招。”林嘉思手搭在林嘉寶的肩上,笑著說道。

林嘉寶則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跟著輕輕的笑出了聲。

張春江卻是一臉茫然的望望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林嘉寶他們在笑些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