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愛你。

他稀罕我。

被一雙手扶起來放入臂彎, 再輕鬆打橫抱起,君熹無地自容地垂下了腦袋。

應晨書把她抱回臥室,打電話叫阿姨帶醫藥箱過來, 末了自己二話沒說去拿起君熹的手看,掌心被蹭破了皮,雙手血珠流了出來, 看得他眉頭深皺。

腿上的絲襪也掛了彩, 雪白的膝蓋破了皮,好在還沒流血,但是看著觸目驚心。

應晨書先拿紙巾沾了水, 給她清理手心的破皮和沾染的沙子。君熹一直冷靜得好像事不關己,受傷的不是她。

應晨書:“不疼麽?”

君熹:“不疼。”

應晨書停下動作看她緊繃冷然的臉:“這眼神, 堅定得可以入黨。”

“……”

君熹繃不住了,伸手拍他。

應晨書接住她的小手腕, 怕她蹭到傷口。

君熹一下子縮入他懷裏去, 摟住他的腰哼哼唧唧, “好丟人啊。”

應晨書低笑, 搖搖頭心疼道:“傻瓜,在自己家裏, 丟哪個人了?”

“丟應先生的人,還能哪個人。”

他笑得更深了,把她放在腰間摟著, “乖, 馬上上個藥就好了, 不疼了啊。”

阿姨拿著醫藥箱急匆匆趕到後院, 一眼就撞入了這樣一副畫麵。

她一頓。

君熹發現門口來了人, 馬上一個立正坐直, 丟臉的事乘以二……

阿姨很明顯地愣住,看看女孩子羞澀的臉色,再看看淡定站著回頭遞來眼神的男人,緩過來似乎明白了什麽情況,便走了進去。

“怎麽摔成這個樣子了,哎喲喂。”阿姨放下醫藥箱,摸了把君熹的腦袋,“心疼我們小朋友。”

“唉,阿姨可別出去說。”

阿姨也不禁失笑。

掀開醫藥箱,本想拿藥處理傷口,但應晨書伸手接過去了。

阿姨便站在一側看著,看能不能幫什麽忙。

君熹其實能忍住這點疼,成年人嘛,隻是破點皮,流點血,雖然手心和膝蓋都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但是她還能抗住。

應晨書動作細致又輕柔,沒有給傷口添什麽痛感,反而他從頭到尾垂首斂眉認真為她擦藥的模樣,讓君熹有些失神。

她在想,這樣一個男人,成熟,理智,睿智,背景似江河萬裏,與她就像浩瀚大海裏的巨輪和一葉飄浮的淺舟,可是就是這樣的應晨書,和她宿命般地糾纏在一起了。

無論他以後娶了誰,站的位置有多高,生活多麽無憂無慮,但午夜微醺之時,想必記憶庫中還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手腳都上好了藥,應晨書讓阿姨去做個早餐送到房間來。

阿姨收拾了醫藥箱就出去了。

應晨書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臉:“想什麽?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疼嗎?”

君熹回神:“沒事,不疼才出神呢。”她笑了笑,“麻煩你啦,應先生去忙吧。”

應晨書搖頭:“沒什麽忙的。”

君熹顯然不太相信,他一大早出去大概也不是單純去看孩子,昨晚曾山打來的那個電話她多少聽到了幾分,而且他回複的話是當著她麵說的。

“你去忙吧,我在這躺會兒,吃完飯就跟你說。”

應晨書起身,把她的腿小心扶上沙發,再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給她蓋在身上。

“拜拜。”君熹美滿地跟他揮揮手。

應晨書慢悠悠往門口走,換成他邊走邊回頭。

君熹沒忍住笑了:“應先生也看路啊。”

他莞爾,轉頭邁開腿出去了。

應晨書當然步步穩當了,君熹希望他就像這般,餘生步步平穩,一路高升,在他的世界裏也給人仰望,沒有任何憂慮,任何。

躺下沒什麽困意,手上的刺疼像潮水蔓延,一陣一陣的。

阿姨做了早餐送來,君熹吃得很不方便,兩隻手一起用力,千辛萬苦終於吃完這一頓早餐,筷子一放下就如釋負重,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去書房找應晨書。

應晨書讓司機過來幫她拿行李,自己直接把她抱起來出門。君熹全程縮著腦袋在他懷裏躲著,覺得在熟人麵前很沒麵子,也很不自在,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他們倆在一起了。

上車後司機問君熹:“年後君小姐是和先生一起回來嗎?”

“嗯?”君熹不知道應晨書呢,估計不是吧,他年後應該不會過來,“我們公司是初八上班,不過我答應練練要早點來帶她玩,所以會提前兩天來……”

“那君小姐到了跟我說就行,我去接您。”

“哦,沒事,我自己打車過來就行。”

“您客氣什麽。”司機笑了,“那回頭等先生跟我說吧,反正您來時先生肯定知道。”

“……”

楊叔好像對於她和應晨書的關係一點不驚訝。

君熹想了想,一瞬有些頹然……可能,可能自她住進來的那一刻,這個院子裏的所有人就都這麽以為吧,自始至終一副清高單純模樣的隻是她自己。

但是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君熹也釋懷了,默默靠到應晨書懷裏修生養息。

車子經過半小時的路程到了北市國際機場,停到了飛機舷梯旁。

工作人員過來開門,應晨書還想抱君熹,她萬般拒絕,就扶著他的手下了車,再一步步艱難地爬上舷梯。

上了飛機就舒服了,票是應晨書買的,自然是頭等艙。

兩人坐在一起。

北市飛瑚洲兩個半小時左右,這點時間也就夠看一部電影,君熹就挑起了電影。

應晨書一直在看手機,沒有參與選片。

挑選了部關於禁毒題材的韓片,君熹點了播放後看了眼應晨書,見他在忙,就自己戴上了耳機,躺下去優哉遊哉地看片。

應晨書五分鍾後忙好,一抬頭,小姑娘正津津有味看著片子,戴著耳機,圍巾裹著腦袋,小臉幾乎藏在耳機和圍巾之中,隻剩下一小片,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屏幕,完全置身其中,仿佛他是個毫不認識的陌生人。

看了她快一分鍾,小姑娘才扭頭看過來。

兩道目光在近距離的空間裏交織了半晌,她無辜地眨了眨眼,乖巧地問:“怎麽啦?”

應晨書:“看什麽,這麽好看嗎?”

“嗯嗯嗯。”她指了指屏幕,“來,一起看,刺激。”

“……”

應晨書湊過去就親上她的唇。

“唔。”

君熹茫然不已,幹嘛這是,在飛機上呢,雖然頭等艙人不多但是今天的艙內坐滿了啊,都要回家過年呢。

“應先生,飛機上呢。”她呢喃。

“嗯,刺激。”

“……”啊啊啊,君熹羞死了,不斷往後縮,差點躺平下去了。

應晨書親完,舒服點和她靠在一起,把人摟入懷一起看。

君熹軟綿綿的像個毛巾一樣,靠在他肩窩沒力氣動,想拒絕又舍不得,好舒服,應先生的懷抱就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存在。

應晨書問:“前麵講了什麽?”

“哦,就是那個女主角在聚會結束後遇見……”君熹單純無邪地給他邊講還邊帶比劃,聲情並茂。

應晨書:“嗯?”

“這個就是他……”以為他沒明白,她把視線從屏幕上移到他身上想和他說。對上他臉頰的那一刻,黑影壓了下來。

君熹被物理噤了聲,剛張口想說話,他闖入牙關,她徹底發不出任何聲音。

“唔。”

她細細地哼,因為害羞不斷往他懷裏鑽。

君熹不知道她這個模樣能把應晨書迷死,小姑娘渾身酥軟得真的像她的圍巾一樣,香香的,柔柔的,哼哼唧唧可可憐憐地在懷裏鑽動,力氣又沒力氣,跟個不聽話的又黏人的小貓咪一樣,讓人格外滿足。

應晨書太喜歡她剛剛那個無憂無慮看電影的模樣了,但是對於她忽視他又有些生理性的空落落,所以後麵一整個航班兩個多小時的旅程上,他都算不上好的陪伴者,一直在逗她。

君熹的電影也就看個三十分鍾,其他一個半小時都在和身邊的人無聲拉扯,鬥智鬥勇,撒嬌耍賴~最後一起打開舷窗看起了三萬英尺高空上的雲彩。

下飛機時君熹總結下來就是,第一次和應先生坐飛機的體驗非常好,下次還來。

應晨書喊來的司機已經在瑚洲機場等著他來,還是上次那個。

扶著君熹上了車後,應晨書站在門口,探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好養傷,熹熹,走路小心一些。回見。”

君熹趴在門框,“我,我晚上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應晨書點頭:“當然。”

君熹有點羞澀地笑了,坐了回去。

應晨書:“我晚上忙好給你打好不好?”

“嗯嗯嗯。”

他溫柔一笑,闔上了車門。

目送她的車子開出去了,應晨書才上了自己的車,出機場後往反方向走,去了覽市。

應家年關飯局很多,他從瑚洲趕到覽市家裏時已經傍晚,一進家門就沒少人問他這幾天去北市做什麽,今天這麽晚才來,天都已經黑了,都在等他。

應晨書沒說什麽,坐了會兒,喝了杯水就出門吃晚飯去了。

君熹到高雨的時間和她的應先生差不多,冬天天黑得早,不到六點已經暮色很濃。

司機不敢送她到家門口,在路口停下後在車裏目送她一個人背著包拉著行李箱緩慢地一步步往家門口挪,終於到了,他才安心地倒車回去。

聽到開門聲,屋子裏的君筱一個飛射跑了出來,“姐!”

君熹笑了笑,把背包遞給她。

“你怎麽不告訴我啊?”小姑娘眉開眼笑,接過包又去拉行李箱。

“手機沒電了。”

走了兩步,君筱就發現姐姐腳受傷了,手也受傷了。

君熹隨口說在家裏摔了一跤。

君筱又心疼道:“你應該留著點電,下車時告訴我我去接你嘛,一個人走這麽遠。”

君熹哪裏敢告訴她,要是讓她去,她和應晨書的事就曝光了,但她……不想說,小朋友不懂她的舍不得,或者不懂她的胡作非為是為了什麽,隻會擔心她。

家裏不比上次冷清清的,這次父母都在。

君熹喊了人,父母都簡單應了下。

“你手怎麽了?”媽媽薛月芳一邊把菜端到餐廳一邊問君熹。

“哦,在家裏摔了下,踩空了。”

“我聽說你住朋友家裏了?”薛月芳從餐廳出來後問她,“什麽朋友啊?還有房子給你住,那你就能多存點錢了?”

君熹一下子不知道這話的重點是前麵還是後麵,看了看手上到底無人問津的傷,扯了扯嘴角,點點頭說了句算是吧,然後就先上樓去了。

一會兒的飯桌上,也許是看得出她舟車勞頓,人又受傷後,眉眼都很疲倦的模樣,父母都沒有問她什麽話,但也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省略了,隻有飯後回房,君筱洗漱好跑過去和她一起睡,和她扯起了不少東西。

君熹在等電話,沒那麽早睡,洗完澡就自己在房間整理行李,整理完又在琢磨買回程的票,又想著應晨書不知道年後去不去北市,要不要問他一下,問的話他會不會打亂行程,專門為了她飛過去。

雖然,在一起那天他就說,他以後會經常飛北市去找她,但是……她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忍受異地,能每天隨時隨地不需要抑製地找他就OK了。

她需要的是感情的釋放,是能和那個喜歡至極的人說話,不是需要無時不刻在一起。

君筱來了之後,第一個問題就是君熹想了幾個小時的那個人。

“姐,你還住在你那個應先生家裏啊?”

“嗯。”

“你們怎麽樣了?”

“就那樣。”君熹拿了點藥給自己擦手,“你自己呢?學習怎麽樣?”

“挺好啊。”

“第幾啊,有前十麽?”

“你看不起人。”

君熹笑了笑,想了想自己以前考第一,但是到了覽市的高中還是被甩到千八百米遠。

君熹摸摸妹妹的腦袋,“不是看不起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第一的外麵還有比你強的一萬個第一,加油,筱兒。”

“……”

君筱:“我目前是沒地方可加了,可能正如你說的,我們這裏的教育資源和外麵不一樣,偏遠小城肯定是差的,別人考一百分的試卷,放到我們這,我可能都沒做過那些題。但是你放心,等我考出去了,我會繼續努力的,我還有三年高中呢,來得及。”

君熹點點頭:“好。路總要自己走,想成為什麽樣的人,總得自己心中丈量步伐,知道路有多遠,得做什麽準備。”

“我知道了。”

君熹給自己的手上了藥後,看了眼手機,十點半了,應晨書還沒來電話,他今天有飯局,大概沒忙完。

“姐,你工作怎麽樣?”

“還行。”君熹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包,在裏麵抽出一個紅包遞給她,“呐。”

“我不要。”她把手縮到被窩裏,“小孩子才要新年紅包。”

“喲,你幾歲啊,還沒十五呢,別搞笑了。”

“……”

君熹又拿出兩個紅包出來,一起甩被子上,“你順便拿去給爸媽。”

“你自己拿去啊,為什麽給我。”

君熹收拾起桌上的藥,淡淡道:“沒什麽話好說,你去就行。”

“唉。”君筱也理解姐姐的意思,父母那意思擱她她也懶得多開口,隻是可能由於她是家裏小女兒,又是常年在家裏一起生活的,所以父母對她沒有那麽淡漠,但是夫妻兩對大女兒,仿佛隻剩下利益了,一年沒見了,過年回來,依然那麽淡漠。

君熹躺到妹妹身邊,又聊了會兒,忽然,手上響起來的一道悠揚的鋼琴聲就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一聽那專屬音樂君熹就知道是誰,馬上翻身,拿了件外套就下了床。

君筱好奇:“誰啊?這麽晚給你打電話。”

君熹麵不改色地披上外套:“一個初中同學,我倆一個航班回來,人有事要問我,說好了晚上打電話。”

“哦。”

“你先睡。”

君熹拿著手機跑到樓下去,客廳已經沒人,她自己悄悄開了門出去。

臘月二十九,一出門便是淩厲的寒風撲麵而來,君熹還沒走兩步,漫天的飛雪也飄飄灑灑地落下了。

君熹站停下來,仰頭看天:“喂……”

“睡了嗎?打擾你了。”

“我們說好的啊。”

電話裏靜了靜,接著便是男人溫柔軟語:“在等我?”

君熹沒好意思說,她繼續沿著無人的小路走著:“高雨下雪了,應先生。”

“是嘛,高雨下雪了?”

“嗯嗯嗯,好漂亮啊,好多年沒下了。”

應晨書能聽到女孩子輕巧的腳步聲,幻想了下她一個人走在巷子裏一邊聽電話一邊看雪的畫麵,那畫麵,美得像假的一樣,這一刻的他的熹熹像個精靈。

“穿衣服了麽?別凍著了。”

“穿了~”她開心地彎起了眼睛,“你忙完了?”

“嗯,抱歉,十一點了。”雖然他才從飯局離開,才坐進車裏不到一分鍾,這一晚上從九點過後他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迫不及待想散場打這個本該是小姑娘打給他的電話,可是說好了他打,她就不敢打來打擾他了。

“沒事,我還不困呢。”君熹走到湖邊,靜靜看著雪花從天而降消失在廣闊湖麵之中,和他說幾個月不見高雨入冬後變成了什麽樣。

都是她在說,應晨書那邊今天就是一個看似平常實則利益傳輸的年關飯局,是飯局上家人忽然介紹了一個女孩子……沒什麽好和她聊的,他也喜歡聽小姑娘軟糯的聲音穿過漫長黑夜跟他講那個純粹的地方的風景。

忽然很想見她。

電話講了足足一小時,君熹才被忽然回神的應晨書趕回家裏,他沉醉在她的聲音裏都忘記她在外麵,大雪天氣裏待了一個小時。

想想他都後悔,“回去,馬上。”

君熹剛抗議兩句就慫慫地回去,因為那頭的人說不聽話明天不打了,這哪兒行啊……那就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回就回唄。

跳進院子,她就對著手機雀躍地說:“晚安,應先生~”

他輕笑:“晚安,我們家小朋友,另外,除夕快樂。”

君熹開心炸了,關了門笑容滿麵地回了一句後便進了屋。

一進房間她就哆哆嗦嗦鑽入被窩,打了個噴嚏。

還在玩手機的君筱說:“天,你的腳碰到我了,你是冰雕吧,你哪個同學啊讓你這麽兩肋插刀的?”

“外麵下雪啦,筱兒。”

“啊???”君筱扭頭看她,接著一個鯉魚打滾爬了起來越過姐姐去打開窗簾。

“啊啊啊,高雨下雪啦。”

小姑娘到底是小,依稀記得上一場雪還是七八歲的時候,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高雨飄雪。

“手機手機,我的手機,拍照。”

君熹看她的手機插著電,就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小姑娘新奇地發現一個事:“你換手機了,靠這個好貴的!”

君熹:“嗯,那個,摔壞了。”

君筱一邊打開攝像頭拍雪花一邊說:“但是我的姐,你工作再賺錢也不能這麽揮霍吧?你不用拿回家但是你這個手機就是你好幾個月的工資了吧?”

“兩個半月。”

“你看,那你還下得了手。”

“應先生買的。”

“啊?”君筱回頭看著**慵懶含笑的女人。

君熹胡扯了句:“他不小心把我的手機摔了,賠我的。”

“……”

君筱想了想,“你住他的房子,住那個,京城四合院,然後摔了你手機還要賠你?”

“那當然,親兄弟明算賬,我住他房子我平時對他可好了,應先生長應先生短的,尊敬得不行,換別人我能這麽卑躬屈膝。”

“……”

君筱:“他稀罕你的一句不值錢的應先生?”

“……”君熹心裏嘀咕,他稀罕我。

君筱一直覺得他們倆的相處方式有些不正常,所以也不去管了,反正讓人家賠手機後還沒被趕出來,就說明人家心甘情願賠。

君熹看著小姑娘無言的背影,笑了,轉頭睡覺。

高雨這場雪第二天上了三角洲的新聞,地處江南三角洲中心城市的覽市一早上鋪天蓋地的消息。

應晨書手機導航欄裏就跳著醒目的四個字:。

他點進去,新聞裏跳出來一排雪景照片,一張張滑下來,畫麵裏好像都多了個明媚小姑娘的影子。

這輩子,總要再去一趟那個風華滿天的高雨的。

應晨書點入手機日曆,看了看年後幾天,哪一日可以在忙碌的應酬飯局中抽出半天時間去一趟,實在是想念他那個受傷的小朋友了。

忽然,手機進來了一條信息,君熹發的。

應晨書沒多猶豫便點了進去。

一張照片,小姑娘坐在山崖邊,戴著白色羊絨帽子,裹著一襲看著還挺暖和的白色呢大衣,偏頭對著鏡頭,有點驚訝又有點驚訝後的笑意,她的背景,是高雨中學後山那片開得正妖豔的梅花。

雪後的高雨是陰天,遼闊的灰色天際下,烏雲纏繞在蒼白山巔,紅梅披霜戴雪,磅礴而絢麗的景象和小姑娘淺淡而甜美的笑容有些格格不入,仿佛她是一個誤入山林的旅遊者,和那裏是剝離開來的。

但是……潛意識裏又深知,她就是屬於那裏的。

應晨書好像有一股想帶她離開那個地方的欲望,去與她契合的世界生活,但是又從骨子裏就知道她最終還是要回到那裏,一輩子也和那個地方剝離不開……他不會成功帶她走。

想到這心頭好像什麽被擊中了一樣,看了足足十分鍾,應晨書才回過神,給她發了句消息過去。

“熹熹。”

“開花啦,還是你記憶中的模樣嗎?應先生~”

“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