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喜歡我的應先生。

一個好的人生伴侶。

“這位就是你的家教老師, 你的君熹姐姐?”

在蘭廳的包廂裏,大門方闔上,君熹去逗眼淚噠噠掉的練安, 梅令弘就屈膝半跪在女兒麵前指著隨應晨書進來的君熹,問她。

小姑娘哭得眼睛紅紅的,但聞言也馬上“嗯, 嗯”兩聲, 點了兩下頭。

梅令弘起身,伸手。

君熹收回去給孩子擦眼淚的手,遞過去。

“謝謝你帶練安, 君小姐……”梅令弘衝她微笑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練安給我寫信時常提起你,感激不盡。”

君熹沒好意思受這樣鄭重的感謝:“不用客氣, 我有工資的, ”說著淺淺指了指身邊的應晨書, “應先生沒有虧待孩子的老師。”

梅令弘笑了起來。

他知道應晨書和這個家教老師有私交。當年他和應晨書去高雨走訪後回程的路上, 發現他手裏拿著一支梅花。

一問,他說是一個學生送的。

應晨書總有些大院子弟沒有的溫恭謙良, 即使在那個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明明隻是一次普通至極形式化的走訪,他卻很喜歡那支梅花。

今年幾次到覽市去看他, 應晨書都提起了這個女孩子。梅令弘知道他的目的主要是讓自己對孩子放心, 告訴他, 孩子他交到朋友的手裏了, 不會有事, 但如果是普通人, 應晨書不會三番兩次提起,他願意提起的人,說明他很看重,或很喜歡,在他心裏有一定的位置。

小練安今天走哪兒都跟著親生爸爸,低著頭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蘇元進來時調侃她跟隻小毛驢似的,隻管埋頭跟著爸爸的腳後跟走。

待趙高啟進來,一屋子就熱鬧了,趙先生說他這爹才當一個月,親爹就回來了。

梅令弘說:“我讓你別做這一手,你是死活都不聽。”

趙高啟哼笑:“你可拉倒吧,老子不做這一手,晨書能放手去做??你能這麽快出來??我表麵上為了小的,實際上為了老的,老子這麽殫精竭慮你今天不給我倒一晚上酒你就等著吧!”

一屋子大笑開來。

梅令弘含笑搖搖頭,伸手就去給他倒酒了。

君熹坐在應晨書身邊,一邊聽他們心情舒暢開心暢言與灌酒,一邊和應晨書安靜喝茶。

君熹發現應晨書在給她倒茶時,襯衣裏露出來一點纏著手腕的紗布。

她眼底澄明的色澤一下子就黑了,想伸手卻覺得不太適合,隻是接過茶的時候,小聲問了句:“應先生……你手,受傷了。”

應晨書收回手,平靜道:“沒事,就是回程有段路不好開,車子打滑。”

“商量一下,您不要把我當傻子好不好?”

“……”

他低頭笑,又偏頭朝她遞過去一道無奈眼神。

君熹微蹙的眉心迎上他的眸光:“…嚴重麽?”

“不嚴重。”他伸手到她麵前,轉了轉手腕,“就是有點扭傷。”

已經傷了,多問兩句也於事無補,君熹歎息,索性問點別的:“其實,我很好奇……別人好像分分鍾要你的命,你們,就不能反擊嗎?”

“怎麽不能,上次是因為你在,自保重要,這次……”他看了看手腕,“就不一樣了。”

君熹不由深深看了看他。

應晨書能感受到她無與倫比的擔心,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這些都是小事,練安的父親無恙了,這些都不足為提。”

君熹知道這些對他真的都可以忽略不計,雖然在她心裏是大事,但她沒有去這個時候掃他們的興,她知道今天是個值得狠狠慶祝的夜晚,是他們這群人,耗費了兩年,整整兩年才徹底成功的事情……

想來君熹也覺得心情好得很,看那邊的小練安開始笑了,彎著一雙可愛的鳳眼笑眯眯地穿梭在幾個叔叔爸爸之間,被投喂,被摸頭,最後跑回親生父親身邊,被他抱著喂食,父女倆說著旁人聽不見的悄悄話,她的開心是君熹從沒見過的。

君熹也沒忍住喝了酒。

應晨書發現的時候,她已經一杯白酒下肚。

“你怎麽還會喝這個?”應晨書轉動桌子,把酒瓶送走了。

君熹拿不到白的,便去拿後麵過來拿的紅酒,“我不會喝。”

“不會你一杯直接悶了?”

“我不喝了唄,我喝點這個……”她晃了晃紅酒瓶。

應晨書知道紅酒後勁也大,但是沒有白酒那麽傷身,就不去過分地阻止她。

不過他不懂,她一個大學生怎麽連白酒都會喝。

君熹就跟他說:“我們高中的時候,我去覽市讀書,那個學校特別難……或者說,裏麵的人都好優秀,讓我這樣一個以高雨第一名的成績入讀的人,在裏麵都成了墊底的,第一次月考,我發現我排名在一百五十,這事對我打擊很大,無比大。”

君熹托腮回想往事:“我們宿舍有個舍友和我一樣是瑚洲某個縣出來的,她也考得很不好,她比我還挫敗。月底放假,大家都回去了,我倆太遠了我們就沒回去,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在一家飯館裏,舍友開了一瓶白酒。”

她扭頭看應晨書:“懂了嗎?應先生,就那會兒學會的。”

“……”

應晨書看著小女孩眉眼間的愁緒,心疼了一瞬,“那後來呢?排名爬到第幾了?”

“沒有回到第一,”她歎息,深深歎息,“外麵能人太多了,最好的成績是年級第三,勉強在前十穩住。”

“覽市的前十,比高雨的第一有分量。”

“我知道,我後來也釋懷了,覽市的高中薈聚著無數無數的縣,那麽多個第一名聚在一起,我還能擠在前十,我已經比起在高雨進步了。”

“對。”

“但是……到了北市,我的前十又不夠用了。”

“再不夠用,你也已經畢業了,是南師大的優秀畢業生。而且,我能找來當家教的人,她的學習成績絕對是一等一的,”他伸手按住她倒酒的手,“另外,其實出了社會,成績不是第一要等的,為人處世才是。”

君熹一下子坐直起來,蹙眉:“那就很奇怪了,我這人脾氣也不好啊,前幾個月還惹了事。最近我們部門的組長也很不喜歡我,我不願意加班,她就覺得我不是打工人,脾氣太差了,她想開除我。”

“上次不是你的錯,是別人的錯。這次不加班是因為我,因為要教練練,也不是你的問題。”

君熹忽然歎息低頭,“是啊,如果沒有要兼職,別人說加班就加班吧,我沒錢就得加班,哪能這麽硬氣地不加呢,即使人要開除也無所謂,因為我想著我還有其他工作,沒這份工作我也餓不死,我怕什麽……”

“對,你有我呢。”

君熹歪頭衝他笑。

應晨書眼底深了深,對上小姑娘璀璨如星河的眼眸,心中深深軟下去。

君熹發現他也在看她的時候,忽然醒神,有些不自知地回頭,端起紅酒杯就一飲而盡。

梅令弘舉杯過來要敬君熹,應晨書伸手攔她,君熹一把拿開他的手,自己倒了紅酒就和梅令弘碰杯。

應晨書:“……”

他歎息。

君熹笑嘻嘻地衝梅令弘說:“恭喜梅先生~練練是我的小心肝寶貝,她說她以後賺了錢要請我吃飯,一直請我吃。所以,您不用客氣,小家夥好我就開心。”

梅令弘笑意很深:“那是因為君小姐對她好。”

他和趙高啟幾個不一樣,他們會對君熹靠近應晨書身邊表示懷疑,警惕,處處防備著她,但是梅令弘當年是唯一一個和應晨書一起去高雨縣走訪的人,他知道應晨書把那支梅花一直封存在一個相框裏,就放在他覽市家裏的辦公桌上。

梅令弘知道這個小女孩是個好人,而應晨書也看重她,所以哪怕對她有百分之一的疑慮也不該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交情麵前表現出來,因此他對她敬重有加。

“君小姐是練安的榮幸,也是我的榮幸。”梅令弘道。

酒過三巡,他們一群人喝多了,開始步著君熹的後塵回憶往昔,說他們這些人當年剛畢業時的意氣風發灑脫自在,那會兒想在覽市,在北市,隨自己挑,想從事什麽還能跟家裏叫板,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很奇怪,家裏從事的他們看膩了,長大了就喜歡自立門戶。

曾山說這些年,隻有應晨書是家裏最不需要操心的,謝家與應家從事的,他直接就接受了。

“以前我們家老爺子沒少拿他來跟我說教,說什麽,要是我有晨書一分的聽話,蘇家祖墳就冒青煙了。”蘇元樂嗬著道。

趙高啟嫌棄道:“那你還不是真的從了商,我就沒辦法,氣死我了,我們家老爺子說我要是敢和你一樣去從商,他死了不蓋棺,不下葬,等我哪天在我的路上栽跟頭了,再下土,到時候我這個落魄的不肖子孫就在邊上看著,還沒資格給他披麻戴孝。我去……”

一群人大笑。

曾山搖搖頭道:“那你不折中一下,學學我,我進高校時家裏也隻是抑鬱個幾天,但誰都沒攔我,同意了。”

趙高啟誰也看不上,聞言更加嫌棄了:“你得了吧,聽家裏的至少還有幾個鋼鏰喝酒,我學你,我一年到頭忙得頭發都掉光了我還連個妹子都見不著,我直接出家當和尚算了,我看誰敢攔我。”

桌上迸發出爆笑聲來。

小練安仰頭看她曾山叔叔的頭發:“叔叔頭發也挺多的啊。”

又一輪爆笑傳來。

曾山跟小孩子自嘲道:“我植發了練練,你這幹爸出的錢,他鋼鏰多,叔叔的工資連植發都不夠。”

趙高啟喝多了,一把抱過小練安,“別管他練練,你答應過爸爸的,以後不進南師大,死也不進南師大,那破學校……”

說到一半,忽然像是收到一陣寒冰般的凝視。

趙高啟抬頭,越過桌麵一下子對上了君熹的眼神。

君熹嘴角上揚,她也喝多了,說話也沒有了往日的客氣:“南師大到底得罪了趙先生什麽?”

“……”

一群人笑得沒誰,並且趙高啟自己也幡然醒悟,他又在小孩子麵前說不該說的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檢討,我自罰三杯哈君熹,你母校天下第一好,第一好。”他舉起杯子就喝。

應晨書一直在喝茶,他每次喝完倒茶,無論君熹麵前的茶杯還剩多少,都要給她也倒一點。

倒多了就讓她喝。

君熹自己不喝,他喊她還是聽話的。

對麵那些人說完往事就言歸正傳了。

蘇元道:“令弘回來了,接下來不是隋鶴宗死就是晨書死了。”

君熹端茶的手搖了下。

應晨書一邊抽了張紙巾去擦拭她指尖的濕潤一邊接過茶杯放下。

“還有另一條路呢,不是姓隋的那條狗死,就是他半死不活看著晨書高飛,回到當年的位置,或不止,他還往上走,這一路就踩著隋鶴宗的骨頭往上,登到最頂端。”趙高啟說得可開心了。

曾山這樣儒雅的從文人士,君熹第一次看他說粗話:“這就是必然的啊,隋鶴宗這條狗,遲早得成喪家之犬……”

“對,讓他下去和黃嘉……”

梅令弘按住趙高啟的肩頭,微笑道:“高啟,喝多了少喝點,別說這些不好聽的,孩子在呢。”

“對不起。”趙高啟低下頭去摸他兄弟懷裏的女兒,“練練,咱說點好聽的,今天你爸爸在這,我們晚上放煙花,晚上讓蘇元叔叔給你放煙花。”

“不是,憑什麽啊?不是說好的你放嗎?”蘇元一邊倒酒一邊吐槽。

趙高啟回頭去給他掰手指:“我負責申請,你知道要在北市放一場煙花多麻煩嗎?不過年不過節的,我申請下來了皮都被薅掉一層。我這麽麻煩了那出錢的事當然得蘇總來。”

“好家夥,要錢的時候蘇總,不要錢的時候連我姓什麽都不知道。”

包廂裏無數次的大笑蔓延開。

“我怎麽聽說,這申請是晨書搞的啊?”曾山這時候忽然道。

場麵一靜。

蘇元朝趙高啟挑眉,“你還玩詐騙居功?”

“不是……我靠,”趙高啟悲傷道,“這也不怪我吧,這煙花的事,管的人我特麽不熟悉,搞到最後愣是沒搞定,晨書熟悉,他接手了最後一道關卡。”

“晨書,你也想看煙花啊?你還給他辦這事。”蘇元樂不可支。

應晨書舉杯喝茶,磁性的聲色被茶水滋潤得溫軟不少,“看啊,多少年沒時間看過北城的煙花了,慶祝一下今天的好事,也為接下來的路,慶祝一下開門紅。”

所有人一下都朝他看去。

君熹也不例外。

看完沒忍住又偷偷一口悶下一杯白酒。

白酒烈喉,接下來隱隱約約聽到的是他們幾個人在說最近這件事,這個月應晨書幾乎一直在為梅令弘奔波。

“那家夥給晨書開的條件真是臉皮夠大,還為他所用,他也不想想,晨書是受人擺布的人嗎?”

“隻要他外公出麵,誰都得給謝家八分薄麵。”

他們大笑,說是九分,哪裏是八分。

“終歸是,晨書這一陣真的辛苦了,整天和那群老家夥玩戰術,他都多少個晚上通宵翻材料了,我真的熬不住。”趙高啟道,“有一回晚上有人去找他,半夜三點去的,我倆正在商量事情呢,人就去了。可見這些人也沒想過他能這麽快收集到所有翻盤的材料,還能把外公請回來主持這個事,所以怕了,連夜去找。”

“不連夜就來不及了,睡醒的獅子要吃人了。”曾山笑了,“低看當年無往不利的應晨書了。”

“就是,再落魄,他也是應晨書啊,是在那一條路上無往不利,從覽市敢下到瑚州,再從瑚州回覽市,一路殺到北市來速度無人可望其項背的謝懷笙。”

他們幾個人舉杯和應晨書碰在一起,歡慶這一刻的旗開得勝。

晚上九點,北市貫穿全城的蘭江兩岸開始放起了煙花。

陪練安看了兩個小時煙花後回到四合院,君熹頭暈眼花,坐在後院一處廊亭下透氣,試圖緩解渾身的燥熱和頭腦的昏沉。

應晨書晚她兩小時回去,去後院的時候看到她在亭子裏趴著,他走近一看,她似乎已經醉迷糊了。

“熹熹?”

小姑娘抬頭,濕亮的眼睛如一隻小鹿,可愛靈動。

女孩子囁動紅唇,呢喃:“早上好,應先生。”

“早上好?”他眯起一雙眼眸,“醉成這樣了?”

“哪有?現在一點半了!不是早上嗎?”

“……”

雖然無厘頭,但是也不算醉得胡言亂語。

應晨書伸手想扶她回去,小姑娘不願意,“我在這透氣,我頭疼。”

應晨書也就不敢動她,打了個電話叫人往這座涼亭送來一壺解酒的茶,末了自己在對麵坐下。

“喝點解酒,熹熹。”

君熹真難受的,此刻讓她喝河水她都喝,所以拿起杯子就一口灌下去了。

應晨書看她如此聽話,就給她再次滿上。

連喝三杯,君熹腦子總算清醒了些,沒再打著圈轉。

她抬起頭,視線越過約一米的桌麵落在那邊男人的臉孔上。

應晨書動作清雅地在為她斟茶倒水,月色落他眉峰,如春水般溫柔。

見她抬頭了,似乎清醒了些,他端起薄唇淺笑,那一刻君熹腦海裏漂浮過幾個字……豐神俊秀,郎豔獨絕。

這全世界,再也沒第二個人這麽好看這麽好看了,從裏到外,從名字到他本人。

世界再無第二個應晨書了。

“看什麽?”應晨書問。

君熹呢喃:“覺得我幸運,喝醉的時候,還有應先生給我倒茶。”

“也是因我而醉,我照顧不是應該嗎?”他毫不在意。

君熹:“可是,這些體驗,為一件事而醉的體驗,沒有您,我一輩子也接觸不了,自然也醉不了。”

應晨書微頓。

君熹忽而定睛看他:“應先生。”

“嗯?”

“網上說,一個好的人生伴侶能夠減輕一半人間疾苦。您覺得呢?”

應晨書眸色漆黑如墨水暈染在其間,看了看對麵在一眼不眨看著他的女孩子,想了想,想了又想,他說:“有道理,但很難遇到這個人。”

君熹驀然粲然一笑,說:“可我遇到了。”

應晨書停住倒茶的手,看她徐徐趴在了桌子上,但依舊看他,一眼目不轉睛地看,醉意明顯徹底上來了。

他遞過去茶杯:“再喝一杯,熹熹。”

君熹無比聽話,一口就灌下去了。

應晨書起身去扶她。

君熹身子軟綿綿的,站不動,“唔,我不想走……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在院子裏,吸收日月精華。”

“……”

應晨書歎息,“是不是走不動了?”

“胡說,我爬都能爬得動。”

“……”

應晨書點點頭:“我們家小姑娘,鐵骨錚錚。那我抱你?”

“怎麽抱?”她好奇,“公主抱嗎?”

應晨書想了想:“似乎也隻能如此。”

君熹蹙眉:“隻能?說明你不想抱我。”她手指戳了戳他的心,“應晨書,不是真心的。”

“……”

應晨書無敵溫柔地道:“我真心的,真心抱,好麽?”他伸手,“來。”

“不上不上,”她歪過頭,“我不喜歡公主抱。”

男人挑眉,耐心地衝她問:“那還有什麽抱法?”

君熹回頭,拿起他的手臂,“你,手臂張開。”

應晨書聽話地照做。

接著,女孩子伸手,纖細的兩條小臂穿過他的腰身一摟,將自己的整個身子貼上他的胸膛,沒入他的懷裏,兩人親密相擁。

應晨書愣住。

君熹:“就這樣……應先生,就這樣,這個姿勢可以抱很久,你不累,我也不累,可以抱到天荒地老。”

應晨書低頭,斂眸看懷裏雪白。精致的小臉,“熹熹,喝多了。”

“嗯呢……喝多也喜歡你,不妨礙的。”她笑了,“喝多也愛我的應先生。”

應晨書眸光閃動,望著她抬起的眼,恍惚起來。

……

君熹:“我可喜歡我的應先生了,喜歡到……可以算愛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