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鯨,不要忘記抬頭看看……

等林鯨跑到跟前,唐斯彧再看向篝火那邊時,梁烈琛已經轉身走去路邊,然後上車開走了。

人工沙灘上隻剩下他們四個人。

“琛哥怎麽走了?”賀溪一邊收著風箏的線一邊皺眉納悶道,“煙花還沒放呢,他走那麽早幹嘛?”

方知知抱著相機走過來,搖頭回答道:“不知道,琛哥沒說。”

琢磨出一些有的沒的,賀溪扭頭盯住林鯨,冷颼颼地嗬嗬兩聲,“女明星,肯定是你把我的琛哥罵跑的,你脾氣那麽差,看誰都不順眼你!”

“我沒有。”林鯨淡淡地否認。

“就是你就是你!”賀溪不依不饒。

“我看是你才差不多,整天嘰嘰喳喳叨叨個沒完,”方知知馬上給了賀溪胳膊一巴掌,推他去湖邊,“放煙花去吧你,敢再說林鯨一句,我打的就不是胳膊了!”

賀溪突然變得油膩起來,彎腰討好地抓住方知知的手貼在臉上,笑咪咪地說:“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就算你打我的這張帥臉,我都一樣喜歡你。”

“你......哎呀......”方知知飛快看一眼林鯨,捂著臉跑了。

瞧著這一幕,林鯨沒忍住咧開了嘴角。

“笑什麽笑,還沒跟你算賬呢。”

唐斯彧收回眼神,按住林鯨的頭頂帶著她轉半圈,給摁到沙灘椅上去,人順勢擠著她也一塊兒坐下來,唐斯彧把她手裏的打火機搶走,放在手裏轉著問道,“剛聊什麽呢那麽起勁?”

小圓桌上的手機放的正是她以前出演的軍警片,因為細膩的遞進式演技斬獲了當年白馬獎的最佳女主角,成為圈內年紀最小的影後。

也因此,林言錦在眾多場合聽到別人提起她的時候,臉上有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隻是一時的。

她拍的多是一些藝術片子,合作的都是老戲骨那一類的演員,極少有關於男女的感情戲,唐斯彧也是神奇,隨便找一部來看,就找到了她唯一帶點感情戲的那部。

林鯨隨意瞄了一眼唐斯彧的手機,往旁邊挪一點,雙腿放鬆地癱在椅尾上,回答唐斯彧的話:“沒什麽,隨便說幾句。”

人工湖對麵吹來的風一陣接著一陣,卻不疾不徐,搔得沙灘外的樹木輕輕沙響。

唐斯彧一隻腳踩在沙灘上,另隻腳蹬著椅尾冷冷地哼了聲,“跟他有什麽好聊的,一老男人。”

“......”

多說無益,林鯨緩緩靠向椅背,視線眺向昏黑的天空,懶得跟唐斯彧爭論,反客為主,故意問他:“你看的什麽電影?”

“一部爛片,”唐斯彧連忙抓來手機退出電影播放,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很在意,又把手機丟回去說,“哭戲最爛。”

林鯨不以為意,“我哭了個影後。”

“那又怎樣?本少爺還是喜歡不起來。”

“才不需要你的喜歡,我當演員是為了哄我媽開心。”

“要我誇你哄人很有一套嗎?”

林鯨一時語塞,這人今晚怎麽跟長了刺似的,和她說話半句都不對付。

唐斯彧眸子一斜,腦海裏浮現出她昨晚主動那場麵,他的心差點跳到爆炸,就又陰陽怪氣的:“沒少哄過別人吧。”

林鯨抬起些手,力度很重地捶了唐斯彧胸口一下,唐斯彧偏頭過來一臉驚訝,她又狠狠掐了一記。

唐斯彧:“......”

“第一次家暴。”她說。

一時間,唐斯彧被她逗樂,低頭不禁笑了半天,緩緩握住她的手給拿開,嫌棄道:“就你這一身軟骨頭,能家暴我那是我法外開恩。”

林鯨鬆懈地呼出來一口氣,露出舒適自在的笑容來,阿諛奉承道:“謝謝唐少爺的大恩大德。”

“客氣。”唐少爺大方地說。

“嘭嘭嘭——”

這時,天空突然傳來東西炸開的聲音,層接不窮的火焰拖著長尾躥上夜空,緊接著一道一道的巨響在空中傲然釋放,形成一片五顏六色的煙花海洋。

他們像置身在另外一個盛大而燦爛的世界,接受著萬丈光芒的洗禮。

林鯨看見唐斯彧漆黑的眸子裏映出一朵金色的焰火來,雖轉瞬即逝璀璨一時,他身體裏流淌出來的那股柔和溫情卻一直都在,不會因為任何原由就收回。

他的喜歡,向來都是明目張膽的。

“唐斯彧,我們會好起來嗎?”

唐斯彧靠向椅背,視線落在被煙花照得明亮的湖邊,明鏡般的水麵也滿是五光十色的焰火。

“我剛來襄遙的時候,有聽古城裏的老人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林鯨問。

“藍天白雲之下尚有陰影一隅,”他說,“林鯨,不要忘記抬頭看看光。”

*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期末考試了。

林鯨讀的理科,除開折磨了她一個多月的數學難考之外,還有無論唐斯彧教過多少次她都覺得生澀難懂的物理,這注定了她這個學期的收獲不會很大,其他科的成績不上不下的,但她的語文作文意外地發揮超常。

題目是以當下的網絡環境為主題寫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這簡直是為林鯨量身打造的,隨便挑了輿論這個點來寫,由於寫得過於真實,她陰差陽錯拿了個全年級最高分,被語文老師發在班級群裏供大家閱讀。

從她負責國旗下的演講到如今寫的東西成為範文,學校裏不少人已經對她有所改觀,作文在群裏

閱讀量挺高,可奇怪的是方知知帶頭誇了一通,卻沒人出聲接龍。

賀溪嘖嘖:“洗白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話裏有話,定不是好話,方知知撈起衣袖就是一頓暴打。

直到從不加入任何群體的唐斯彧突然出現在群裏,發了句語音說:“寫得好,不誇點什麽嗎?”

大少爺來得快走得也快,發完就退群。

隨之而來的是班裏同學天花亂墜的誇讚,眨眼間群未讀消息就99+。

林鯨:“......”

當時她在十方裏陪唐斯彧練歌,寒假的到來,讓大家一下閑了起來,唐斯彧幾乎都待在十方裏,白天彈彈吉他練練歌,晚上就以孤苦無依隻能靠打工賺學費的高中生身份上台表演。

雖然這人設很離譜,但她有空還是會過來找找唐斯彧。

這會兒還未開始營業,酒吧裏隻有今晚要演奏的樂隊和工作人員,梁烈琛還沒過來。

唐斯彧坐客桌邊上剛過完一遍譜子,抱著吉他探身去看林鯨的群消息,樂了老半天才停下來,“這幫人可真有意思。”

能沒有意思麽?

唐少爺都發話了,誰敢不聽?

林鯨摁熄手機屏幕,推唐斯彧坐正回去,認真地跟他說:“以後這種小事你就不要摻和了,我不在意的。”

唐斯彧慵懶隨性地用鐵片刮出來一道由低到高的音階,“在我這兒,關於你的都不算小事,但是你不讓我摻和,我不願意也得遵命。”

林鯨看著唐斯彧半晌,伸手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頭發,跟撫摸小狗似的,林鯨彎唇笑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得去找知知了。”

今晚方知知約她出門看電影,寒假檔上映了一堆影片,方知知垂涎好久了,也一直在約她,剛好今晚都有時間,兩人決定一起拋下唐斯彧和賀溪去電影院。

看電影還是二人世界比較快樂。

“行,注意安全。”唐斯彧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一麵說著手在一麵翻開一頁新的樂譜,隻寫了一半,仔細點兒瞧,頁麵左上方的雙書名號裏,用正楷字體手寫著“世界末日和他的鯨魚女友”幾個字。

但唐斯彧還沒打算要林鯨知道,就又把那頁翻回去,回到剛才練習的樂譜上,“看完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今晚想彈一首新學的歌給你聽聽。”

“嗯,好。”林鯨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