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有秘密,唐斯彧同樣也對她……
唐斯彧家的書房很大,整個壁櫃裏分門別類堆滿了書籍,推門進去,迎麵就撲來一股濃鬱的書香氣息。
木製的書桌要比普通桌子要寬一些,還有點亂,筆墨紙硯的旁邊七零八落堆著好幾本書,還有幾張寫到一半的宣紙。
唐斯彧指了指桌前的軟椅,叫林鯨先坐,自己再去搬了張小點兒的椅子過來,放在林鯨旁邊,“要學的書都給你找出來了,從今天晚上開始一本一本地翻,有哪裏不懂的我就教你。”
桌上的幾本書都是嶄新得不能再嶄新的,唐斯彧基本沒用過。
林鯨隨手翻了翻,興致缺缺道:“我不想學,跟你上來隻是不想讓我阿公在唐爺爺麵前亂說,坐一會兒我就走。”
唐斯彧抬手重重拍了下她的頭頂,“成績那麽差,還不知道多學學東西。”
林鯨疼得按著頭皮揉,氣憤地瞪著唐斯彧問:“你怎麽知道我成績不好?”
不出意外的,兩人又互相看不慣對方懟了起來。
數不清是第幾次這樣了。
“就憑你平時寫的那些作業,上課還發呆,偶爾趴著眯個覺,”唐斯彧冷笑,“成績能好到哪裏去,期末指定吊車尾。”
林鯨被他說得腦門青筋直跳,冷哼一聲也道:“你上課不是玩手機就是逃學,好意思說我,咱倆半斤八兩。”
唐斯彧抬起左腳搭在右邊膝蓋上,後背懶洋洋靠著椅子,笑容蠻不屑的:“你要是能像我這樣逃課也能考全年級第一名,我犯得著監督你?林鯨,你還考不考大學了?真就指望著靠你這張臉過一輩子?”
說著,唐斯彧手欠,揪住她後脖頸給臉掰正過來打量。
“考,當然要考啊,”林鯨挺不耐煩地盯著唐斯彧,推掉他的手說,“但將來我是要去藝考的,文化課的分數不需要很高。”
“所以這就是你不思進取的理由?”唐斯彧問。
“是!”林鯨堅定地點頭。
“是個屁!給你驕傲的,”唐斯彧的手沒放下來,還搭在林鯨肩上,手指一抬就捏住她側臉的肉,另隻手撐在桌麵上頂著太陽穴,懶散地垂眸看她半晌,唐斯彧低頭自嘲一聲,眼神變得認真起來,“本少爺給你定個目標,你多考一點兒分,本少爺就許你三個承諾,無論是什麽,我一定做到。”
“真的?”林鯨忍住上揚的嘴角,湊到他麵前來問。
兩張臉忽然離得很近,唐斯彧微微一愣,點頭。
林鯨黑亮的眼珠子一轉,“那你現在馬上鬆手,閉嘴,讓我離開。”
唐斯彧:“......”
得寸進尺。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閉上嘴。”
感覺到他又要發神經,林鯨連忙坐回椅子上,隨手撿了本書翻開來看,“信信信,我學行了吧。”
終於也拿他當了一回樂子。
隨後兩人都不說話了,彼此之間的氛圍逐漸變為靜默。
林鯨心情頗為愉悅爽利,埋頭專心看書。
不懂是她本身就沒怎麽學的問題,但看不看就是態度問題了,顯然此時此刻唐斯彧要的就是她的態度,她給就是了。
唐斯彧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在旁邊瞧著林鯨一會兒,突然出聲喊她:“林鯨。”
林鯨把頭發捋到耳朵後邊,腦袋歪過來,“嗯?”
她聲音輕軟,唐斯彧目光一頓,神情變得怔鬆起來。
外邊的冬風呼呼地拍打著窗戶,漆黑的夜幕之上不時有白色的絮狀物體晃悠悠飄落下來,今年的第一場雪好像來了。
唐斯彧嗓音極為慵懶悠遠,帶著初雪的甘甜清冽,一聲聲飄進林鯨心底。
“你從來都站在高處,就這樣一直耀眼著吧,需要我的話,這一次我會努力想辦法去你身邊。”
這個聲音,林鯨似乎想起來在哪裏聽到過了。
*
雪接連下了將近一周,全市道路幾乎每天都被厚厚的積雪鋪滿,市政的工作人員們隻能連夜換班趕工,爭取在第二天到來之際全麵清除積雪,方便市民順利通行。
這是十多年來,襄遙市下得最大最久的一場雪。
地麵濕滑,騎機車比較危險而且凍人,所以下雪的這些天裏,每個早上林潭送林鯨去學校,也會順道捎唐斯彧一起。
第一次兩人一塊兒進校,大家以為隻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兩人從同一輛車裏出來,大家開始“謠言四起”,關於兩人關係的各種版本傳遍了整個校園,隔壁幾所學校也都有耳聞。
兩人的照片在學校表白牆和各大貼吧裏傳得沸沸揚揚,之前那些對林鯨不友好的議論隨著這場初雪落下,又化成水霧回到天際上去,很難再聽到攻擊林鯨的隻言片語。
好像所有人都接受了林鯨的存在。
並且自從林鯨正視她跟唐斯彧之間“龍爭虎鬥”的關係後,本來就不在乎外界這些無關痛癢的聲音的她,終於覺得輕鬆許多。
輸或贏都與她無關,現在她隻要做自己就好了。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準時結束,僅僅幾分鍾,教室裏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唯剩幾個住校生還在伏案做題。
林鯨也在為一道數學選擇題掙紮,唐斯彧在旁邊監督,滿臉的不做對不能走。
等會兒林鯨要去醫院接林潭,上次買的膏藥林潭用著沒多大效果,手腕一天比一天疼,但林潭不聽勸,堅持把所有的單子做完了才願意去醫院做理療。
剛才課上林潭發消息來說得到晚上才能走完治療的步驟回家,林鯨便想去醫院看看,所以整節課她都在抓緊時間做題目。
哪知道在最後一道卡住了。
這段時間在唐斯彧的威逼利誘之下,林鯨懶得跟他扯來扯去,就答應每天晚上去唐宅聽他輔導功課,還有平常做什麽作業都要先給他瞧一遍,合格了才能去幹別的。
但她和唐斯彧還跟之前一模一樣,照舊會因為很多小事杠上,比如雙方都沒及時回消息,打電話不接,學習的時候兩人能因為一個英文單詞的讀法爭論不休,她在國外讀過一年,在口語這方麵自然不差,可唐斯彧太自負了,什麽都覺得自己全天下第一無敵正確,她便想滅滅唐斯彧囂張的氣焰......
讓她沒想到的是,唐斯彧的性子太百變,有時突然鬧起別扭不讓她半分,有時唐少爺心情不錯,會帶她出去兜兜風吃點兒好吃的玩些好玩的,有時又莫名其妙自個兒生悶氣,什麽也不說,冷冷漠漠誰都不愛搭理,然後消失好幾天。
林鯨並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他,而且因為期末複習已經夠累了,林鯨實在沒心思多想其他的,便懶得伺候,幾乎不管,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該學學,一樣不落。
他因此更加變本加厲,要把場子從輔導她功課這上麵找回來,兩人每天都能懟上幾嘴。
總之不太。安寧,倆一如既往小氣咧咧的,又是要強的主兒,哪會輕易跟對方服軟,肯定不管有沒有道理都得爭上一爭。
於是導致林鯨心中存疑的那個關於聲音的問題,一直到現在她都沒向唐斯彧求證。
她有秘密,唐斯彧同樣也對她有秘密。
兩個人默契十足地鉚足了勁兒憋著,誰也不稀罕聽。
賀溪書包一甩,背在身上就轉過來,動作幅度有點狂大,他那常年肥碩的書包撞到林鯨的課桌,林鯨手一抖,捅破了卷麵。
但賀溪毫無察覺,笑嘻嘻地問唐斯彧:“體育館打球去不斯彧,眼鏡男幫咱占了位置......”
話還沒說完,賀溪抱住膝蓋發出一聲慘叫,教室裏的人紛紛扭頭來看熱鬧。
林鯨和唐斯彧同時踢了一腳賀溪的椅子。
“你有病啊賀溪?”
“沒見人在寫題?”
“我屮艸芔茻!”賀溪跳著出座位,疼得兩道濃眉擠在一起,“你倆不帶這樣一塊兒欺負我的吧,每天被知知嫌棄就算了,老子現在還被這女明星騎到頭上來了,打一架,來女明星,咱倆決一勝負,看看誰才是一中的老大!”
林鯨用看中二病的眼神瞅他一眼,就回到題目上。
賀溪最煩她這種看不起人的眼神,高冷給誰看呢,嗬tui,就道:“平常不是挺刺兒的嘛,你的刺呢,來紮老子呀,你看老子抗不抗紮就完了!”
“別理他,繼續。”唐斯彧懶洋洋靠在椅背上,右臂搭在林鯨的椅子上,抬起手輕輕點了點她的後腦勺。
林鯨沒理,接著在BD兩個選項之間猶豫,她快被這道數學題搞瘋了。
賀溪震驚地看著莫名和諧的兩人:“?”
女明星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輔導功課還導出斯德哥爾摩症來了?
一肚子氣找不到地方撒,賀溪踹了一腳眼鏡男的課桌,跑去找正在畫板報的方知知哭哭啼啼求安慰。
但凡有點眼力見都能看得出來今天這兩人氣場不對勁,在拿別人當出氣筒呢。
也就隻有賀溪這大楞頭子會迎難而上。
方知知便專心畫著板報,沒功夫搭理賀溪,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待去。
他馬德誰都不理他,這白雪皚皚的冬天,他不用動,上哪兒都得被凍死。
五分鍾過去,林鯨演算了一堆公式選出正確答案,任務圓滿完成,她可以走了。
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的時候,唐斯彧老揪她背不住公式得頻頻翻書看的這個毛病,寫錯一個符號會被說半天,像老頭子似的絮叨得要死,還喜歡用筆頭敲她的腦門,可煩。
終於從這個惡魔的手裏解脫出來了。
賀溪看準時機又死乞白賴摸過來,“斯彧,這回可以跟我去打球了吧,咱倆好久沒打球了,骨頭都生鏽了。”
“行。”唐斯彧淡淡應一聲,歪頭看旁邊,眸光逐漸裹上一絲絲不快。
林鯨心情愉悅而輕鬆,迅速疊了一遝卷子裝進書包裏,拉上拉鏈迫不及待要遠離他。
方知知從椅子上跳下來,板報已經差不多畫完了,“林鯨,今天我爸爸來接我,會路過你要去的醫院,我們一起走可以嗎?”
即便現在兩人的關係比以前緩和很多,方知知依然把林鯨擺在第一位,習慣在做什麽事之前詢問一遍林鯨的意見。
林鯨嘴角勾起,點頭欣然應下:“好。”
方知知一愣,興奮地拍了下手上的粉筆灰,“那等我兩分鍾,我收下書包,馬上就好!”
賀溪蠻不屑地斜睨林鯨一眼,歪著屁股坐上方知知課桌桌角,懊惱道:“知知,你不去看我和斯彧打球了呀,那我耍帥給誰看啊?”
方知知推他下去,“等下次,今天得送林鯨去醫院呢。”
“又是女明星女明星,她是沒手還是沒腳......”
這時唐斯彧突然起身,嚇得賀溪沒來得及出口的話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兒裏。
“忙完之後打電話給我,”唐斯彧手指彎曲,用指關節扣扣林鯨的肩,“今晚不補課了,梁烈琛開了家私人影院,去捧個場。”
被你這個惡魔折磨一下午了,她再去她就是受虐狂。
林鯨便表現得挺認真地了下,淡聲應道:“哦,下次吧。”
這時候方知知恰好收拾完書包,林鯨喊了聲,就和方知知快速走出教室。
唐斯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