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得在他手裏釋放天性瘋狂……
賀溪還叫了兩個幫手來負責開車和搭建帳篷,行動迅速又快捷,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露營場地便有了形狀,全部弄好後,兩人開另外一輛車離開。
草地上鋪著一張極大的紅色格子野餐布,吃的喝的一應俱全,旁邊還有架小型燒烤機,賀溪擱上邊兒花裏胡哨地忙活,場麵一度險些失控,有點炊煙嫋嫋那意思。
方知知在一邊等著吃燒肉,卻被煙熏了一臉,“賀溪!你到底會不會烤呀!煙那麽大,肉都被熏黑了!”
賀溪手忙腳亂,牛皮吹得一批:“會烤,肯定會烤,我可是我家火鍋店唯一的傳人,再給我十分鍾肯定能吃上!”
“火鍋和燒烤又不一樣,你不會烤就換我來,我給林鯨和斯彧哥烤兩串過去。”
“最後都要進肚子,一樣一樣的,真的知知你信我,我肯定行!”
“我隻給你十分鍾,烤完就換我來,你烤的肯定不能吃,都焦了,可不能讓林鯨拉肚子。”
“誰說的不能吃,老子待會兒吃給你瞧,哼,你就隻想著她,你看人家女明星理你了麽?”
“略略略,剛才我們還聊天來著呢。”
......
看著燒烤機那邊的“打情罵俏”,林鯨坐在野餐布上抱著膝蓋一直在聽,賀溪的白眼突然翻過來,為避免火再燒到她,她趕緊別過臉假裝在專心欣賞襄遙市的夜景。
方知知帶了很多吃的來,但她不是很餓,隻喝了半杯草莓果汁。
不遠處,唐斯彧從車裏出來,手上拎著箱啤酒,過來就把酒扔在林鯨麵前。
林鯨本能往後收了收腳,低著頭盯鞋尖,沒敢瞧他,半小時前的畫麵在腦海裏一幀幀回憶得非常清晰。
丟臉,太丟臉了。
又一次在他麵前落了下風,還被他嘲笑......過了今晚,她還是換個地方生活吧。
唐斯彧彎腰撿了瓶打開遞給林鯨,“敢喝嗎?”
切,有什麽不敢的,瞧不起誰呢!
林鯨立馬被刺激得勝負欲騰騰往外冒,搶過酒瓶說:“喝,就怕你喝不過我。”
“哈,”唐斯彧看著她輕聲笑了下,又開了瓶,在她身邊坐下,“人有夢想是好的,但別說大話,容易打臉。”
她今晚已經毫無臉麵可言。
林鯨主動跟唐斯彧碰了下瓶,擺出一副酒場老手的樣子,眼神挑釁唐斯彧,皺著眉頭仰頭就往嘴裏灌了口。
以為會很難喝,她嚐都沒嚐直接硬吞,可驚訝的是這啤酒的味道似乎沒那麽難以下咽。
她並不是第一次喝酒,喝的種類也多,隻是沒碰過啤的,聽人說啤酒超級難喝,氣味難聞就算了,喝完還老往洗手間跑,可折磨人。
她也不屬於喜歡喝酒的類型,僅僅在此前參加一些活動宴會才會喝一點,或者她心情不好在林言錦那兒透不過氣的時候,經常會偷偷溜去傅承騫朋友開的酒吧玩。
傅承騫是傅家的獨子,她名義上的哥哥,因為她喝酒這事兒,傅承騫沒少告訴過林言錦,每次林言錦總會氣衝衝派一大堆人來綁她回家,起初她很討厭傅承騫這種打小報告的行為,後來在發現林言錦會因此拋下工作來緊張她訓斥她的時候,為了報複林言錦,一逮住機會她便會躲過所有人的耳目偷跑出去,反反複複樂此不疲。
不過這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自從傅承騫去國外工作,家裏沒了打小報告的人,她就很少喝酒了。
竟想起了傅承騫,這還是她到襄遙以來,除林言錦之外,第一個想到的關於傅家的人。
林鯨又往嘴裏灌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時候眉目緊緊蹙著,但是吹著涼風喝酒的感覺很爽。
唐斯彧側頭瞧著她,“少喝點兒,1664後勁大。”
林鯨看眼這啤酒的名字,斜睨唐斯彧道:“你怕了?”
唐斯彧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笑了聲碰一下她的酒瓶,“來。”
燒烤機這邊,賀溪啃著自己費盡心思成功烤糊的雞翅,騰出手去戳方知知的胳膊,示意她看野餐布那邊。
“你偶像跟斯彧幹起來了,不去勸勸嗎?斯彧那酒量可不是吹的,待會兒她喝死別又賴在我頭上。”
“林鯨開心我就開心,她隨便做什麽都好。”方知知滿足地翻著架子上的烤肉,抬起頭,巨大的夜幕下,麵前是璀璨繁華的都市夜景,野餐布上並排坐著一對俊男靚女,身後是亮澄澄的車燈和絲縷燒烤煙霧,畫麵也太美好了,方知知以前當站姐的職業病又犯了,催賀溪快點去拿相機。
賀溪雲裏霧裏跑回車裏拿來相機,方知知哢哢一頓拍,出來的照片都特別滿意。
賀溪醋意大,就陰陽怪氣道:“未成年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喝酒,這年頭偶像失格還能到處蹦躂,都是你們這種腦殘粉給慣的。”
“林鯨才沒失格呢,她是天使,”方知知抱相機在懷裏,遠遠看著林鯨的身影說,“她救過我。”
賀溪撇嘴嘖了聲,敲了下方知知的頭道:“臥槽理智點方知知,連這種理由你都能臆想出來,照你的意思,前段時間網上傳的那些新聞是營銷號亂寫的嘍。”
“你信嗎?”方知知問。
賀溪一愣,搖頭聳肩:“營銷號都喜歡帶節奏,誰腦癱信那個。”
“那你就是相信林鯨也是那件事裏的受害者,從她進校第一天起,所有人都在說她是殺人凶手,隻有你和斯彧哥從來不說,”方知知仰頭真誠地看向賀溪,“賀溪,你也喜歡林鯨的吧?”
賀溪臉色頓變,趕緊解釋:“我......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誰喜歡她啊,我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我發誓!”
“不是那種......”方知知雙頰一熱,哎呀一聲,把相機塞給他,埋頭弄烤肉去了。
*
前後後加起來,林鯨統共喝光了五瓶,在第六瓶的時候,她徹底倒下,喝不動了,整顆腦袋都暈乎乎的。
“不喝了不喝了,投降!”林鯨拍拍唐斯彧的肩膀,不知哪兒扯來一張衛生紙,跟他搖白旗。
還知道在酒桌上搖白旗是投降的意思,看來沒少跟人喝酒。
唐斯彧比林鯨多喝一瓶,卻沒什麽感覺,人看上去還很清醒,臉被林鯨的白旗搔得癢,他推開,譏諷地笑著看林鯨:“還說我怕,就你這點小酒量。”
林鯨把白旗裹成一團砸唐斯彧臉上,抓著唐斯彧的胳膊湊上去,翹著嘴衝他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道:“我就說,膽小鬼,你就是膽小鬼,欺負我的全是膽小鬼......”
她離得很近,唐斯彧能清楚看見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又長又彎,眼睛也大,裏麵霧蒙蒙的,她五官帶些稚氣,這會兒喝了酒更甚,特像個芭比娃娃。
唐斯彧沒躲開,立起膝蓋,胳膊支在上麵,林鯨上半身的重量就全壓了過來,把下巴搭在他胳膊上,眨巴著眼睛等他接話。
“別這樣看我。”他冷幽幽地說。
“為什嘛不能這樣?”
“我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目前來說還沒有拒絕你好意的打算,你多少得注意點兒自己的行為。”
酒精阻擋了神經與神經間的傳遞速度,林鯨反應遲鈍,迷迷糊糊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去按唐斯彧的下巴,一下,兩下,她說:“切,沒勁兒。”然後身體往後倒,躺在野餐布上。
燒烤機那邊沒人,幾分鍾前賀溪帶方知知找洗手間去了,整個山頂空曠幽靜,隻有他們兩個人在。
唐斯彧低頭挑唇一笑,坐著沒動,“明天我得出發去外地集訓物理,為期一個月,等本少爺回來好好輔導你功課,期末考試不至於倒數。”
“你怎麽知道我會考倒數?”
“你平常做的那些題,全是基礎答案都能寫錯,我沒想到你底子這麽差,也就英語稍微好一點兒。”
“你上課不是在玩手機嗎?你偷偷翻我的書?!”
“本少爺是光明正大的看。”
“你大爺的。”
林鯨有氣無力地踢了唐斯彧一腳,唐斯彧笑笑沒計較,摸了支煙咬在嘴邊抽著,兩人沒有繼續說話。
一個看黑漆漆的天空,一個遠眺市區五光十色的夜景,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呆在一起。
他們極少像現在這樣歲月靜好的相處,流動的一分一秒在此刻顯得格外緩慢。
但唐斯彧的腦子很清醒,甚至理智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地步,他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和想做的事一向非常明確,從不會去刻意掩蓋欲望或是情緒,隨心隨性是他的標簽,這也是他把控一切的方式。
可是就在剛剛,他居然沒計較,反而隨的是林鯨的意。
從小到大,他向來秉承著在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克製喜厭的前提,得他心甘情願,而他的心甘情願可能是一時興起的,也可能是永遠。
這一點在林鯨身上得到了非常好的體現。
他不是沒想過遠離林鯨當一個冷眼旁觀的掌控者,可同時他得承認林鯨在襄遙實在過於耀眼,不管是她本身還是牽扯在她身上的那些事,他不知不覺間總會朝她靠過去。
林鯨吃癟也好,委屈也好,氣到發狂也好,身上永遠有一股不服軟的韌勁兒,他看得出來林鯨在對抗著一些什麽。
其實他和林鯨是相似的。
相似的人總是互相吸引又排斥,這朵b市來的嬌玫瑰,得在他手裏釋放天性瘋狂生長才行。
腦子裏一遍一遍有條不紊地過著這些想法,唐斯彧吸著煙,吞吐的頻率很慢。
猝不及防地一瞬,林鯨不知何時拉住的他衣角,扯了扯,聲音軟糯地問他:“唐斯彧,跟我說說你媽媽吧。”
唐斯彧頓了頓,指間煙灰落下半截。
今夜委實太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