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歡愉

龍涎香清冽的氣息混著靡靡濃香彌漫整個內室,午時初的日光照入側屋中,正灑在散落在地的華裳之上。

寧雲簡用巾帕為崔幼檸擦淨纖手,餘光瞥見崔幼檸偏頭轉向那狼藉之處,心頭一顫,立時掩住她的雙目,沉聲道:“不要看。”

崔幼檸纖長睫羽向下一掃,劃過他的掌心,引得對方癢得動了動指尖。她點頭:“哦。”

其實她想說自己方才已經什麽都看到了,實在沒有再矜持遮掩的必要。

寧雲簡臉色稍緩,垂眸為她按揉酸痛的手指。

崔幼檸看著他玉顏之上尚未全然散去的薄薄緋色,認真同他確定:“所以雲簡哥哥,你越舒服,絞痛就能減輕得越多,是麽?”

聞言,寧雲簡動作一頓,平靜出聲:“嗯。”

崔幼檸的細眉舒展開來,猶豫片刻,又問道:“那你可要納妃?看看是否有女子能讓你更好受些……”

她在寧雲簡黑沉的臉色中聲音越來越低,但仍是大著膽子咬牙繼續勸:“我覺得你應是喜歡身姿婀娜些的,不然先前也不會摸那麽久。或許納個比我更豐滿的,你蠱毒發作的時候會更唔唔——”

寧雲簡緊緊捂著她的唇,冷聲道:“你要是再胡言亂語,朕就派人打斷你表兄的腿。”

“……”

寧雲簡看她似是安靜了下來,便將她鬆開。

崔幼檸低頭默了許久,輕輕解釋:“我是想著我每月都會來葵水,每回要四日方停。若恰巧那時你蠱毒發作,我便不能助你徹底緩解,頂多隻能如今日一般幫你。更何況待我調理好身子後,若懷了皇嗣,那我懷胎的那十月,你該怎麽熬?”

“朕在你回來前不是也能好好活著?”寧雲簡垂眸用被子將她一裹,“一個時辰而已,忍忍便過去了,朕又不怕疼。”

崔幼檸心中揪痛,欲要再勸,卻被他搶先開口:“朕不會碰別的女子。你就當是發發善心,別讓人家在宮中蹉跎一世,誤了終生。”

寧雲簡說完再不同她多言,將帷帳放下,把崔幼檸遮了個嚴嚴實實,順道藏起地上崔幼檸那身被撕爛的衣裳,再整理好自己的衣襟,這才命人送水進來。

外頭的肖玉祿聽到主子叫水,忙拉著從裏頭送水出來的小內監走到角落裏細問。

小內監實話答他:“……屋中隻看得見陛下一人,床帷被放下來了,崔姑娘應就在榻上。”

床帷被放下來了?崔姑娘在榻上?!

肖玉祿目瞪口呆,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那你可聞到什麽味兒了沒有?”

小內監瞬間憋紅了臉,點了點頭。

肖玉祿不由瞪大了那雙小眼睛。

陛下年近二十三,今日還是頭一回幸人,卻是在蠱毒發作的時候。

可都疼成那樣了,陛下居然還能折騰?

果然崔姑娘一回來,陛下便什麽事都沒有了,比沈不屈的醫術還管用。

裏頭寧雲簡將崔幼檸放入浴桶,不慎低頭看了一眼,頓時渾身血流上湧,猛地別過頭去:“你先沐浴,朕翻會兒書。”

崔幼檸怔然,不解他為何明明已親過碰過她全身,卻不敢看她此刻在浴桶中的樣子。

她舀水到右手之上,看著冒著熱氣的清水從雪白細膩的手背滑落,再沒於浴桶之中。

想起方才助寧雲簡緩痛之時他眉宇間掩蓋不住的愉悅,崔幼檸細細思慮,試圖想出一個能讓他在下回蠱毒發作時更舒服些的法子。

隻須臾她便真的憶起了一個。

崔幼檸心口壓著的那塊沉甸甸的巨石終於減輕了些許重量。

*

寧雲簡再次發作之時剛好是崔幼檸停藥的第二日。一行人準備在今日下午便啟程返京,晚上在臨縣歇腳。

屋中的人都已退了下去。崔幼檸被寧雲簡壓在錦褥之上,乖順應承他的索求。

寧雲簡一下下親吻她脖頸之時,她總會酥癢到發出聲聲嬌軟的音調。

崔幼檸不願承認那是從自己口中發出來的,當即羞得俏臉通紅,忍不住伸手輕輕推了推寧雲簡。就是推的這一下,讓寧雲簡抬起頭來,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死死禁錮。

她隱約感覺得出來,寧雲簡雖看上去冷靜自持,卻好似很喜歡聽她在難耐時發出的嬌吟和受不住時發出的哭顫求饒聲。

不然也不會一聽見那樣的聲音便愈發欺侮她。

崔幼檸見他麵色仍是很蒼白,忙輕聲道:“雲簡哥哥,你先鬆開我。”

寧雲簡動作頓了頓,抬起那雙如幽潭般的黑眸定定看著她。

他眼底露出幾分掙紮之意,握著她細腕的力道鬆鬆緊緊,良久都沒舍得徹底放手,聲音喑啞:“可以不鬆嗎?”

他真的很疼。

“你先鬆開。”崔幼檸柔聲哄他,“你信我,我不是想逃,是想幫你。”

寧雲簡聽罷不知想到了什麽,迅速瞥了眼她的纖手,爾後靜了幾息,終是緊抿著薄唇撤了禁錮她的力道。

崔幼檸坐起身來,鬆了鬆腕骨,伸手去解他腰間的玉帶。

這套動作令寧雲簡眼瞼一顫,好在他並未抗拒。

崔幼檸暗鬆了口氣,抖著指尖將他那身玄色龍袍褪了下來,然後眼一閉心一橫,低下頭去。

寧雲簡渾身重重一顫,腦子亦如被鍾杵猛敲了一記,耳邊嗡嗡作響。

他心神大震之時,極致的酥麻已然隨著崔幼檸的所作所為而傳至四肢百骸。

他用盡最後一絲理智才得以將她的腦袋拔了出來,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裏衣物,爾後鐵青著臉拎她去桌邊,灌了她一盞茶,寒聲命令:“漱口!”

崔幼檸被他的臉色嚇得抖了抖,立時依言照做。

寧雲簡將痰盂推至她麵前:“吐這裏。”

崔幼檸乖乖將漱口水吐出。

寧雲簡又倒了一盞茶:“再漱。”

“……”崔幼檸默了須臾,端起茶盞又漱了一次。

如此往複三次,寧雲簡終於肯放過她,卻是抱著她回了**。

他一邊重重親著她,一邊沉聲逼問:“這也是你同花魁學的?”

“……嗯。”

寧雲簡臉色更難看了些:“也是用角先生練的?”

光是想象,他就已氣到發抖。

他想,若崔幼檸點頭,雖不便傷她父親,但自己回宮後定要親手狠揍她表兄一頓。

“我沒練過!”崔幼檸忙解釋,“花魁隻是用角先生試給我看。”

寧雲簡怒氣稍平:“當真?”

“嗯!”崔幼檸湊上去貼他的臉,“我沒騙你,以後也都不騙你。”

寧雲簡聽罷默然不語,卻將她擁得更緊了些。

崔幼檸猶豫道:“要試試麽?”

寧雲簡剛緩和下來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沉冷:“不必。”

崔幼檸覷他一眼:“可我覺得你會喜歡。”

寧雲簡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黑沉,說不清楚是氣得還是羞惱得,咬牙切齒道:“這種事隻有禽.獸不如的男人才會喜歡!”

他的話已然說到這份上,崔幼檸自是不好再勸。

這番情緒劇烈波動之後,寧雲簡體內的蠱毒大盛,迫使他臉色煞白地緊摟住崔幼檸,低頭汲取她頸間的淺香。

但他方才享受過幾瞬遠勝於此的歡愉,如今的擁吻便仿佛成了杯水車薪,再也無法緩痛。

他疼得雙目失去焦距,一張俊顏慘白如雪。

崔幼檸見寧雲簡這副模樣,立時扶著他,聲音發緊:“你怎麽了?”

寧雲簡艱難地低下頭來親她麵頰:“阿檸……”

“我在。”崔幼檸立時應他,“你說便是。”

寧雲簡沉默未答,抬眸凝望著她的粉唇,眼中深藏著一絲乞求與討好。

崔幼檸愣愣瞧他片刻,驀地明白過來,緩緩湊上前去。

寧雲簡坐在**,左手撫著她的後腦,薄唇緊抿成線,輕輕閉上雙眼,長睫顫得厲害,不肯放過一瞬地用心感受。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隻這一次。

他發誓。